翠袖玉环-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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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晓峰吃了一惊,暗道:“原来,这蓝夫人已和蓝天义搏斗数阵,这女人为了武林正义,不惜和丈夫反目动手,倒是一位可钦可敬的人物。
但闻王修接道:“不知夫人是否可以说出和蓝大侠动手的经过情形?”
蓝夫人道:“他打不过我,每次都败在我的手中,我本有杀死他的机会,但我夫妇相处数十年,除了这一次反目之外,往日连一句争辩也未曾有过,要我如何能下得了手?不过……不过……”
默然一叹,住口不言。
王修道:“不过什么?夫人既然告诉了我们,还望能畅所欲言,在下能够明隙详细情形,在下亦可提供拙见,以供夫人参考。”
蓝夫人道:“但他一旦有能力杀死我时,决然不会放过我,他目下迟迟不敢发动,唯一的顾虑就是我,但他每一次和我动手,武功似乎是都有长进,如若再过一段时间,也许我就非他敌手了。”
王修神情严肃的说道:“就夫人的估计,还需要多少时间,蓝大侠可以胜过夫人?”
蓝夫人沉吟了一阵,道:“就这几次动手的情形而言,如若再有三次搏斗的机会他就有胜我的可能了,每一月一次计算。
那就是要有三个月的时光,他的武功,就有超越我的可能。“王修道:“那是说蓝大侠,智慧绝人,每一次和夫人相搏之后,都会有很大的进步,是么?”
蓝夫人道:“他并非世间第一等的才慧人物,如若他的才慧真能够超越过我,我早就不是他的敌手了。”
王修道:“那又是为了何故呢?”
蓝夫人道:“因为金顶丹书和天魔令都在他的手中,他败一次,都从丹书、魔令中找出克制我的武功,我比他强有限,再有几次之后我自然非他之敌了。”
王修沉吟了一阵,道:“在下有一得之愚、提供夫人卓裁。”
蓝夫人道:“先生乃武林之中大名鼎鼎的博学人物,必良策教我。”
王修道:“说出来惭愧的很,在下觉着,夫人不能杀他难道不能生擒他么?”
蓝夫人思索了片刻,道:“前几次,我也许有生擒他的耐,但现在……是否还有这份本领,那就很难说了……”
语声微微一顿接直:“再说,就算我能够生擒了蓝天义那又如何处置呢?”
王修道:“如若生擒了蓝大侠,自然先以夫妻情份说服他,如是蓝大侠执意不允,在下当邀请当代武林中几位身崇高之人,再行说服,劝得他回头为止。”
蓝夫人摇摇头,道:“此事只怕不易。他心中对我怀恨极深,我再把他生擒交与你们之手,这个死结,只怕是很难开,尤其是被我生擒,他决然不肯答允回头……”
王修道:“夫人觉着应该如何?”
蓝夫人道:“那时只有两个法子对付他了,一个是废去他的武功,另一个万法是把他杀死。”
王修道:“在这两策之间,还有一法,那就是把他长期困禁。”
蓝夫人道:“他这些年中,一直策划谋霸武林的事,没专心练武,如若再给他一个被囚牢狱的机会,将使他武功更上一层楼,有一天,他会脱囚而出,那时,武林之中,只怕再也无人能制服他了。”
王修道:“照夫人的说法,拟乎是只有……”
他为人稳健,说了一半,就往口不言。“
蓝夫人接道:“只有杀了他,或是废了他全身的武功,才算有用。”
王修道:“但夫人和他夫妻之义,自是不忍下手,也不愿别人下手加害蓝大侠,是么?”
蓝夫人道:“抛去夫妻清义不说,他此刻也未犯件么江湖大忌,也未妄伤一个好人,杀他的罪名,实也无法找出。”
正在此时,江晓峰突然接道:“在下已亲眼看到了一位武林人物,被他们打成重伤而死……”
蓝夫人怔了一怔,接道:“什么人?”
江晓峰道:“闵玉祥。”
蓝夫人道:“你是亲眼看到么?
江晓峰道:“亲目所见,也许他不是蓝大侠亲手所伤,但总不能说和蓝大侠毫无关连。”
蓝夫人脸上泛现出痛苦之色,沉吟了良久,道:“蓝天义可能无义,但我却不能无情,我一天活在世上,他就有着重重顾虑不太敢放手施为,但他手下已然罗致了无数的高手,那些人中,有不少恶毒小人,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总有一天,他会把我害死……”
王修道:“你们之间,是一场很奇怪的搏斗,你虽然武功过人很多,但在这一场搏斗之中、却已经败了一半,不论双方的消长如何,最后,夫人非一败涂地不可,因为夫人没有伤害对方之心,而对方却能不择手段的对付夫人,更糟的是,那蓝大侠心中已知晓夫人不会伤他,两位心理状况,极不平衡,这一场搏斗之中。
谁胜谁负,不言而喻了。“
蓝夫人道:“这才是我请两位回来的真正原因。”
“神算子”王修,虽然是极为沉着,冷静的人,但此劾也无法掩护他内心的喜悦。脸上闪掠过一抹欢愉之色。但那欢愉之色一间即逝,不留心很难看得出来。
蓝夫人目光转往在江晓峰的身上,口中说道:“王大侠,你精通相人之术,你看他的骨格、品性如何?”
王修道:“骨格清奇,乃上好的练武之材,品性忠厚,不是奸滑人物。”
蓝夫人道:“你不是过奖之词么?”
王修道:“在下之言,字字出于肺腑,如有一字虚言,天诛地灭。”
蓝夫人道:“很难得,你肯立下如此重誓。”
江晓峰听两人交谈重点,突然转到了自己的身上,心中不明所以,呆呆的望着两人出神。
蓝夫人道:“如若我要找一个人,传我衣钵,他是否是最合适的人呢?”
王修道:“就在下所见,江世兄应该是最恰当的人选了。”
蓝夫人微微颌首,道:“只可惜他江湖上的阅历大少,难是蓝天义和蓝福的敌手。”
王修道:“如若夫人肯授他武功,在下愿尽全力,助他为维护武林正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蓝夫人道:“你若肯全力助他,我自然可以放心,不过,我还有几个条件,要你们答允。
王修道:“夫人请说,在下等洗耳恭听。”
道夫人望着“神算子”王修,正容道:“蓝天义虽然不义,但你们要尽力劝他,他一生行侠仗义,并无恶迹,至少你们要饶他三次不死。”
王修点点头,道:“夫人吩咐,我等自然遵从。”
蓝夫人道:“第二件事,和小女有关了,你们要答允我不能伤害她,就算她手染血腥,罪大恶极,你们也要宽恕她。”王修道:“在下答允夫人。”
蓝夫人道:“第三件事,你们要为小女安排一个归宿,但不能背她心意。”
王修道:“我明白夫人用心,在下当全力促成。”
蓝夫人道:“唉!这三件事,也算是我三个心愿,我相信王兄是一位言而有信的人,答应了,不会不算。”王修正色说道:“我王修答允夫人的事,如若不尽全力,要我死于乱剑之下,永世不得超生。”
蓝夫人微微一笑,道:“王兄言重了。”
王修大声喝道:“江世兄,还不快拜师父!”两人方才谈说之言,江晓峰都已经听得明白,略一沉吟,站起身子,对蓝夫人拜了下去。“蓝夫人闪身避开,说道:“不用行拜师大礼,我不会收你为徒,你不用认我为师,我传你武功,只为了要你维护武林正义,咱们之间,不存任何名义。”
江晓峰已然拜伏于地,那蓝夫人如此一说,江晓峰大感为难,只觉着站起身了也不是,再拜下去亦不是,跪在当地、不知如何是好。王修若有所悟的,道:“我明白了,夫人顾虑周密,在下难及万—……”
目光转到江晓峰的脸上,道:“江世兄,请起来吧!”江晓峰站起身子,在原位坐下。
王修道:“夫人答允传授江晓峰的武功,那是武林大幸,但不知要几时开始?”
蓝夫人道:“现在开始,我没有太多时间了。”
王修怔了一怔,道:“夫人……”
蓝夫人苦笑道:“既是瞒你不过,说出来也不要紧,我已受了内伤,多则半年,少则三月,必死无疑。”
王修道:“伤在蓝大侠的手中?”
蓝夫人道:“除他之外,世间还有谁能伤害我,唉!只怪我一念仁慈,给了他伤我的机会,不过,他并不知道我已经受了重伤,只要我一天不死,他还不敢胡作乱为,生恐激怒了我,剑集武林同道,和他为敌。”
王修道:“这么说来,夫人寸阴如金,蓝府中人常会受到惊扰,已不宜在此多留,在下倒知晓几处幽静所在……”
蓝夫人道:“难的是我还不能离开此地,这些事,我已有安排,不用你费心了。”
语声一顿,道:“我争取每一寸时光,不留你便饭了。”
王修站起身子,道:“在下告辞,不知几时再能来此晋见夫人?”
蓝夫人道:“四个月以后,你也要有一段时间,安排江湖中事。”
王修道:“还是来此和夫人见面么?”
蓝夫人点点光,道:“我已决心埋骨于此,不再离开。”
王修目光转到江晓峰的身上,道:“江世兄,蓝夫人胸怀仁慈,为天下苍生,自陷于无比的煎熬苦境,此后武林中正邪消长,金台于你一人身上,虽然时限苦短,但你根基已奠,才慧过人,我相信你能把握住每寸光阴,留此之日,最好暂忘世间一切。我去了,四月后再来见你。”
转身向外行去。
江晓峰忽然说道:“老前辈,请转告我呼延啸叔叔,免他挂念。”
王修道:“你安心留此,我会说服他不来惊扰于你就是。”
快步向外行去。
江晓峰站起身子,目睹“神算子”王修背影逐渐远去。才坐了下来。
蓝夫人道:“咱们到园中去,我先看看你的举法、剑招、内功成就,然后,再决定如何传授你武功。”
江晓峰应了一声,起身行入后园,把拳掌剑法,各演一遍,连百禽掌和金蝉步,都演了出来。
蓝夫人说:“你的所学丹书和金魔令上都无记载,就算遇上蓝天义和蓝福,你也可和他们搏斗,但却无法持久,他们胸罗极博,只要和你打上一阵……”
突然举手互击两掌。
只见一个青衣老娘快步行来,道:“夫人有何吩咐?”
蓝夫人道:“你带他去练武密室,把饭菜也开在练武密室中。”
那青衣老妪应了一声,带着江晓峰快步而去。
第十八章恩断情绝
时光匆匆,四月时间转眼届。
这日,正是神算子王修和蓝夫人相终之日,王修如约而来。这是晴朗的天气,日光照射在蓝府的大门上,铜环闪人,风铃丁冬。王修举手叩动门环,良久之后,仍不见有人开门。
一种不祥的预感,泛上了心头,当下暗中一提气,越墙而人。但见院中落叶满地,随风滚动,花树丛中,杂草蔓生。
显然,这院中的花木,已有很久的时间,无人修剪,充满着一种破败的凄保。
王修虽然是久历江湖人物,沉着过人,但目睹此情,也不禁生出了一种紧张之感。“略一打量四周形势,直向后进的厅堂奔去。
穿过了重重厅院,直奔向四月前和蓝夫人晤谈的内厅门外。
王修伸手一推,木门呀然而开,敢情,那木门竟然是虚掩着的。
厅堂并无积尘、网,显然,近日中还有人打扫过。
王修重重咳了一声,道:“有人么?”
但闻厅内传出一声冷漠的男子声音,道:“什么人?”
王修听得一呆,暗道:怎么会有男人在此?
暗中提气戒备,反问道:“阁下是什么人?”
口中问话,人却停在门口,不再向前行进。
只听那室内人冷冷的应道:“你为何不敢进来?”
这时,王修已听出那声音从一张太师椅后面发出,那人把太师椅转了过去,椅背对着厅门,遮去了视线,是以,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王修中已知身陷险地,一面蓄势戒备,一面用话探测。道:“阁下知晓这是何人的府第么?”
那人冷笑一声,道:“镇江蓝府,天下有名,何人不知,何人不晓…”
王修道:“阁下既知这是镇江蓝府,竟敢擅自进来?”
那人哈哈大笑一阵,道:“阁下呢?难道是蓝府中人么?”
王修道:“在下虽非蓝府中人,但却是应邀而来……”
那人接过:“你应何人之邀?”
王修道:“蓝夫人。”
那人道:“可惜的是阁下来晚了一步?”
王修道:“蓝夫人人死了么?”那人道:“不错。”
王修心中虽然已有些明白,但想问明内情,故作不解的道:“蓝夫人几时仙去了?”
那人道:“阁下来晚了一天,只是一天之隔,使阁下空劳往返。”
王修道:“那蓝夫人尸体现在何处?”那人冷笑一声,道:“阁下不觉着问的太多了么?”
王修道:“你是何许人,口出此言?”
那人道:“好一喧宾夺主,我还本未责问你,你倒问起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