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簘-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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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璇叹息一声,接道:“在下虽已尽半生心智,但因天资所限,这一生一世,也难达恩师境界。就晚辈现下所知而言,神算奇数,八卦河洛,只能适用于行兵布阵,兵机战法,只不过多几分运筹帷幄胜算;倒是那相貌、骨格中,可预见一人的善恶吉凶。”
铁木大师点头道:“承教了。”回目望欧阳统一眼,问道:“那下面歌词,帮主可想起来了么?”
欧阳统道:“下面几句我已记不清,最后几句是:逍遥一草庐,黄山深云中,谁作刘玄德,顾庐请先生……”他微微一顿,接道:“这一首童谣,流行数百里,但那曲调却大不相同。我当时听得心中一动,决定到黄山去碰碰运气。”
铁木大师道:“如非帮主这般英明之人,唐先生满腹玄机,无尽才华,恐将埋没逍遥草庐中了!”
欧阳统讪讪一笑,道:“黄山深处,峰岭连绵,那逍遥草庐,又怎知在哪峰哪山之下?我在那荒山野岭,奔行了旬日之久,仍然找不出一点蛛丝马迹,只好知难而退。回到君山之后,我愈想愈觉不对,略息风尘,立又重奔黄山。不过此行之中,我带了两个随行弟子,准备了充分的干粮饮水,准备踏遍黄山所有的峰岭深壑,也要找到逍遥草庐……”
他回目望了唐璇一眼,接道:“皇天不负苦心人,竟然被我找到了先生……”
五一 还我自由
目光转处,只见一人疾逾奔马一般,飞驰而来。
唐璇一皱眉头,道:“这来人可是柏公保么?”
欧阳统道:“不错。他已从江南赶了回来,不知带回了什么消息。”
说话之间,来人已奔行到几人身侧,正是神行柏公保。
只见他满身尘土,一脸风霜,足登薄底快靴,已经跑得破烂不堪。
相距欧阳统还有六七步,立时停了下来,抱拳当胸,高声说道:“见过帮主。”
欧阳统一挥手,道:“辛苦了。”
柏公保转身对唐璇欠身一礼,道:“见过先生。”
唐璇摺扇斜挥,道:“不用多礼,快请休息一下。”
神行柏公保抱拳说道:“敢劳先生下顾,属下毫无倦意。”
欧阳统道:”你可见到云庄主?”
柏公保道:“云九龙没有见到,但却见到了云夫人。”
欧阳统一皱眉头,道:“云夫人从来不见外人,以我和云九龙的交情,都未能见到她,你如何能够见到?”
柏公保道:“属下也是甚觉奇……”
他似是突然觉到自己这等说法,大过没有章法,纵然说上一两个时辰,也是无法说得清楚,当下重重咳了一声,道:“属下奉了帮主之命,赶去江南,投人帮主名柬,求见云庄主。”
欧阳统道:“云庄主不见,由夫人代为接见于你?”
柏公保道:“那门上管事之人,把我带到一座精舍之中休息,只告诉我柬帖已经递了进去,但几时见面,却是没有一定,让我在精舍之中等待。”
欧阳统缓缓点头,默然不语。
柏公保目睹帮主听得甚是留心,接道:“我原想云庄主架子再大,但我以帮主赐柬求见,决然不再端架子。等人之事,也就不过是个把时辰。哪知一等就是两三个时辰之久,由晨至午,毫无讯息。两个小丫头,给我送上午饭,看样子,还有好一阵时间好等。想他敢这般藐视帮主的威名,心头怒火大起,满满一桌菜看,被我一手翻去……”
他转脸向欧阳统望去,只见他脸色之上,毫无温怒之容,才理直气壮地接道:“我这一阵大闹,又惊动了那管事之人。他说云庄主事情太忙,无暇接见于我,如若我不能耐心等待,可以先行请便……”
铁木大师道:“阿弥陀佛,这位云施主,架子当真是大。”
欧阳统心知云九龙和少林寺有过过节,当下微微一笑,接道:“云九龙才气纵横,这一代武林中人,他要算得上一个杰出之士了。”
唐璇低声接道:“以后的事呢?”
柏公保一看唐璇也在很用心听自己的话,不禁精神大振,接道:“我一听云九龙这等藐视我们穷家帮,心头更是恼火,当场大大闹起来。那精舍中所有名画花瓶,都给我摔个片片碎裂。那管事之人,本想出手阻拦于我,但却不知何故,竟然忍了下去。他要我再等上半个时辰,我一听大闹的目的既达,当时就停了下来。那小子这一次倒守了信用,半个时辰之后,果然带我向内院走去……”
唐璇道:“他在沿途之上,嘱咐你什么话么?”
神行柏公保似在回想那人之言,沉吟了片刻,道:“他说云夫人从未代庄主接见过客人,我见她之后,说话时应该小声一些,不许惊骇了她。”
唐璇点点头,道:“你见过云夫人么?”
柏公保接道:“他带我穿过了几重庭院之后,到了内宅,把我让人一座布设精巧的客室之中,那人就很快地退了出去。”
唐璇微微一笑,道:“等了一阵,有一个青衣小婢,捧着一个茶盘出来,送一杯香茗给你?”
柏公保呆了一呆,道:“先生怎么知道?”
唐璇道:“这杯茶你没有喝下?”
柏公保大声说道:“一点不错……”
唐璇道:“你如服用了那杯香茗,只怕已经难再回来了!”
柏公保道:“那茶中可有迷药?”
唐璇道:“我只是这么猜想……”他言未尽意,但却倏然而住。
欧阳统忽然轻轻叹息一声,道:“以后的事,怎么样了?”
柏公保道:“正如先生之言,那人退出不久,果然有一个青衣小婢,走了过来,手中托着一个玉盘,盘中放着两杯香茗。放下香茗之后,一语不发,重又退入内室。”
他望了唐璇一眼,接道:“当时我心中虽然焦急,但因对方是个小毛丫头,不便发作,瞪着眼睛看她退入内室,只好再耐心地等下去。哪知这一等,足足等了有大半个时辰之久,仍然毫无动静,惹得我恼了火,大声喝叫起来。我这一闹,闹出了名堂,喝声未住,垂帘启动,由内室走出两个绿衣小婢,一个全身素衣夫人……”
欧阳统急急接道:“那夫人何等模样?”
柏公保怔了一怔,道:“这个,这个……,她脸上似是蒙着一层白纱,无法看得清楚!”
唐璇吃了一惊,道:“你再想想看,她脸上可是蒙的白纱么?”
柏公保坚决他说道:“一点不错,戴着一层白纱。”
唐璇忽然闭上双目,默然不语,显然,他正思索一件疑难之事。
欧阳统道:“以后呢?”
柏公保道:“她从衣袖之中取出一封书信,交给那身侧青衣小婢,又把书信转交给我。她告诉我,帮主的简束,她已经看过,一切事情,她都写在那封信中,叫我将这信亲交帮主,而且再三嘱咐于我,要珍收这封书信,不能遗失。”
欧阳统缓缓伸出手去,道:“信呢?”
柏公保探手人怀,摸出一封密封的函件,双手平伸,恭恭敬敬地递了过去。
欧阳统目光一瞥那白色封套,道:“好啦,你可休息一下了。”
柏公保欲言又止,抱拳一礼,转过身子,大步而去。
铁木大师故意别过头,望着天际一片浮云,恍似未看到欧阳统手中之信。
唐璇突然一挥摺扇,道:“帮主。”
欧阳统正待拆函而阅,听得唐璇一叫,只好停下手来,说道:“什么事?”
唐璇道:“属下有个不情之求,不知帮主是否能予见允?”
欧阳统道:“先生有事,尽管请说。”
唐旋道:“帮主手中之函,可否先给属下过目一下?”
此一请求,大大出了欧阳统的意料之外,不禁呆了一呆,道:“这个,这个——”他为难地“这个”了半晌,道:“先生既然一定要看,自无不可,欧阳统对先生,当无可保之密。”缓缓把手中书信递了过去。
唐璇接过书信,映着日光一照,说道:“帮主可识得云夫人的笔迹么?”
欧阳统点点头,默然不语。
唐璇突然放低了声音,道:“如若帮主愿听属下之言,这封信,还是不拆的好。”
欧阳统道:“为什么——”
他忽有所悟地“啊”了一声,道:“先生可是思虑到这信中有毒么?”
唐璇正容说道:“一时之间,属下还难断论。但此信对帮主有害无益,属下却敢断言……”突然提高了声音,叫道:“柏公保。”
柏公保不愧有神行之名,他迢迢奔了千里行程,精神竟仍然甚好,并未退下休息,只站在侧.闭目运气调息。一听唐璇呼唤,大步走了过来,欠身说道:“先生有何吩咐?”
唐璇缓缓把手中书简递了过去,说道:“好好保管着这封书简,无我之命,任何人不得取阅。”
柏公保怔了一怔,接过书简,道:“如若帮主要看呢?”
唐璇突然躬身抱拳一礼,道:“敬请帮主示下!”
欧阳统轻轻叹息一声,道:“把我也算在内吧!”
柏公保应了一声,重又把那书简揣入怀中。
铁木大师站在一侧看得莫名其妙,心中暗暗忖道:“才人多怪僻,也不让欧阳统拆阅书简,不知如何用心?”
欧阳统神色凄伤,沉吟了片刻之后,突然仰脸长长吐一口气。
这一口气,似是吐尽他窝藏在胸中的情怀、忧郁、颓丧的神情,忽然为之一振,回头对唐璇说道:“先生,滚龙王的身世,已从先生口中听出大部。此人留着终是祸害,但他狡猾狠毒,前无古人,今天如错过了围歼他的时机,只怕今后难再有这等机会了。”
唐璇微微叹息一声道:“刚才动手,我已默察形势,他经过一段时间之后,似是逐渐体会到奇门九宫阵的变化之机。如若再打一阵工夫,不难被他识破个中奇奥……”
他微微顿了一顿,道:“我忘了一件事啦,逍遥草庐中年余相处,他已经学去我胸中十之七八。出奇制胜,一举而降服于他,并非大难之事,但如给他一段时间体会,恐怕就无法难得住他了。”
欧阳统道:“除大奸,杀巨恶,自是不必太注重小节。如若我和铁木大师联袂出击,可否能够迫使他就范呢?”
唐璇道:“就我所知,他身上暗藏着几种绝毒的暗器。奇门九宫阵的连环迫攻,使他无法施展出手;如若被他瞧出破绽,或是把他迫急,让他施展出那绝毒的暗器,只怕今日之局,要闹个两败俱伤。”
欧阳统道:“就这般放他而去,未免大可惜了。何况先生归隐在即,今后料敌斗智之上,穷家帮已经输人一筹了。”
唐璇沉吟了一阵,道:“帮主但请放心,滚龙王一日不除,在下就一日不离穷家帮。”
欧阳统转弯抹角,无非就是想引出唐璇这一句话。当下喜极忘形,抱拳一个长揖,道:“欧阳统代我穷家帮上下三代,向先生致谢。”
唐璇扑身拜倒,道:“帮主如此垂爱,叫我如何敢当!”
欧阳统伸手挽起唐璇,双目中泪光濡濡欲滴他说道:“穷家帮能有今日,完全是先生所赐,十年相处,欧阳统早已视先生如我双目双臂,如若先生一走,欧阳统就手目具失了……”
唐璇道:“帮主言重了。”
只听一阵噗噗通通之声,四十八杰尽都对唐璇跪了下去,齐声说道:“先生允留穷家帮,实是我等之福!”
欧阳统握着唐璇一只手,摇撼着说道:“滚龙王除了之后,欧阳统定当和先生一同归隐,过几年清静的生活。”
唐璇一挥摺扇,低声喝道:“你们快些起来吧。”
铁木大师突然合掌当胸,说道:“老衲为我武林同道请命,极感谢先生应允留在穷家帮。”
唐璇急急欠身还了一礼,道:“一介寒儒,怎敢当老禅师这等颂奖。”
四十八杰随着唐璇挥出的摺扇,一齐站起了身子。
唐璇仰脸望望天色,道:“从现在开始,滚龙王已把咱们穷家帮看成了眼中之钉,中原武林道上,即将掀起一场血雨腥风的恶战。十日之内,滚龙王必将调集他属下的高手,和咱们穷家帮决一死战。”
他的语气十分肯定,不知是否有意给铁木大师听。
欧阳统忽然一皱眉头,道:“那滚龙王,是一位气度很小的人么?”
唐璇点头说道:“他是个气量狭窄、心地阴沉的人。在目前他决不肯忍受任何挫折,略受小挫,必将全力报复。但如他自知不能抵抗对方之时,却又将蛰伏不动,等待机会。眼下还是他全盛的时期,‘滚龙王’三个字,已在江湖上建立起神秘的权威。今日受挫事小,揭穿他来历事大、同时他也将发现目下和他正面为敌的,并非九大门派中人,而是咱们穷家帮……”
铁木大师接道:“滚龙王志在谋图我武林同道,拒抗强敌,并非贵帮一帮之责。老衲原来要赶回少林寺请命掌门方丈,但此刻主意又变,决心留此,受命先生的遣调,以拒强敌。”
唐璇笑道:“滚龙王武功诡奇,身兼各家之长,除了老禅师和敝帮主这等武功,尚可抵拒一时之外,只怕难有几人能够和他颔顽。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