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孤城万仞山-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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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付卫身高有一米九，人长得老相，小小年纪已经满脸胡须，嘴唇较厚，远远看过去像两根香肠刁在嘴里。林语和他走在一起自信心明显强一点。据付卫说，他出生前一分钟，家里突然爬出一只乌龟，龟壳上赫然刻着四个字：精忠报国。他爸爸见家里有只乌龟，便把它给炖了下酒了。也值得一提的是付卫的成绩在八班仅领先于纪双城，常考倒数第二。

　　有时他们两会并列倒数第一。

　　“你小子整天吃喝嫖赌，无恶不作，赏给你，岂不委屈了顾美人。”林语说。

　　林语眼睛的余光发现他的左侧好像有一个不明飞行物，就转过去看。“啪”一声，一本书正好砸在了他的脸上，原来是顾莹听到了他们的谈话，非常气愤，手起书落，对着林语大骂。周围的同学都哈哈大笑。林语一脸的窘态，只好连声说对不起。

　　林语最怕女生生他的气，上早读课时，他传了几张纸条说了无数的对不起，顾莹这才心满意足。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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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又是一个星期六，由于每天都是在繁忙中度过的，所以一个星期觉得很快就过去了。林语约了十几个人去市里的体育场踢足球，这也是分班前最后一场足球赛。一共有十二个人踢球，分成两队，每队六人。林语的长传很准，如果队里有个头球好的球员，两人配合，进球率很高。可惜天意弄人，抽签结果是班里的第一高度一米九零的付卫却被分在了对方一组，林语很是郁闷，传了几脚有威胁的球，队友却都没有顶进，而付卫也很郁闷，根本没人给他传舒服的球，空有一身高度。对方的纪双城是个短传好手，外号“一球飚血”，可惜锋线杀手肖辉今天由于他奶奶八十大寿没能来，所以纪双城的短传再好也无济于事。林语提议让付卫换到他这边来，可是对方知道付卫加林语是“双剑合壁”，进球易如反掌，都不愿换。最后双方都踢得满头大汗却都未进一球，由于体力不支，双方只好战罢，互交白卷。

　　十几个人都累得有的坐在草地上，有的躺在草地上。

　　躺在草地上的纪双城猛地坐起来指着就坐在他们旁边的一个人轻轻地对众人说：“瞧，那秃子，上次我在这踢球，不小心把球踢到他了，他抽了我一巴掌，上次我们就两个人，对方是三四个中年人，我想好汉不吃眼前亏，就没和他计较，这次只有他一人，你们一定要帮我教训他。”

　　众人望去，看到旁边草地坐着一个中年人，中间的头发都秃光了，两边的头发尚有几根，他为了遮住中间的秃顶，把两边的头发往中间梳，但瞎子都能看出来他还是个秃子。

　　林语灵机一动，说：“君子动口不动手，特别是对付这种武林败类何必弄脏手呢。”

　　林语故意停顿了下，众人等不及了，嚷着叫他快说。

　　“不要急嘛，”林语又顿了顿，说，“你们看我的，我去骂一下他，保证他还不知道。”

　　“真的假的啊？”纪双城抓了抓头。

　　“骗人的吧？”管许杰也疑惑地说。

　　林语见众人都不相信，倏地站起朝秃子走去。纪双城想把他拉住，可是林语太快了，没拉住。众人都紧张地看着、听着，就连擦汗的声音也不敢发出，害怕听不清一句话。

　　林语走到秃子前面蹲下，笑嘻嘻地说：“叔叔，能问您件事吗？”

　　秃子用手理了下他额前的那几根头发，说：“什么事啊？”

　　“昨天我在这把一个人的球给弄丢了，今天我来还给他的，可是找不到他，您应该经常在这锻炼，不知道您认不认识这个人，他说他是西毛村的吴几根。”

　　其实林语是在骂这个秃子，因为“西毛村”同“稀毛村”同音，“吴几根”与“无几根”同音，骂他头上没几根头发。

　　“吴几根？吴几根？”秃子边想边摸着他的头发，说：“没听说这个人啊。”

　　“哦，那我再问别人吧，谢谢你！”

　　“嘿嘿，小青年还蛮有礼貌的，不要谢了。”

　　林语回到同学这边，听懂的同学捂着嘴在笑，因为他们怕秃子看出情况不对，听不懂的同学就问林语，林语解释给他们听，听完后都捂着嘴大笑。

　　这个闹剧过后，众人坐在草地上闲聊，都聊些乱七八遭的话题。突然管许杰冒出一句话，叫大家去买黄带。众人听说买黄带，皆蠢蠢欲动，但也有几个人不同意去，他们之中有的是因为家里没有DVD或VCD机，有的是假清高，不愿去丢这个脸。最后林语用孔子的“食色性也”劝那些假清高的同学，还说假如孔子那个时代有黄带，孔子也会买回家看的，有几个假清高的同学听这话也有理，这才答应了同去，但也有几个固执的同学死也不肯去。

　　于是，一共###个人浩浩荡荡冲向了碟片店，这家店的老板胡子拉碴的，一看就知道是专卖黄带的。如果他们一两个人去买黄带可能会紧张，可是这么多人一起去，气势磅礴，没有一个紧张的。他们先假装看唱片，暗地里你推他，他推你的，都不好意思问老板要黄带，虽然他们都不紧张，可是要他们中的一个人出面问老板，还是难以启齿的。这都是学问惹的祸，一个个都是知识青年，脸皮比纸还薄。如果是个穷困地区出来的十七八岁的农民工去买黄带，才不会这么拘谨。

　　老板接二连三问他们要买什么，都没人答应。最后林语急了，厚着脸皮，贴在老板的耳边轻轻地说：“有没有生活片？”

　　黄带用文明语说就是生活片，用半英半汉的说法就是A片，林语嫌说黄带太过粗俗，所以就说生活片，以显得自己高雅。

　　可是这个老板是个粗俗的人，大声嚷嚷道：“什么生活片啊？”

　　林语听他这么一嚷，脸都涨红了，环顾四周，还好店里没有其他顾客。

　　“就是黄带！”管许杰插嘴了。

　　“哦，原来是黄带啊，”老板扫视了他们一下，见他们都是学生，说：“你们都还是学生，不能卖给你们！”

　　他们都一片愕然，都没想到这位貌不惊人的老板还这么有责任心，不想向祖国的未来传播黄｜色思想。

　　这时，付卫机灵地摸着自己的胡子上前对老板说：“能不能卖给我？”

　　这个付卫身高一米九，虽然还不到二十岁，但已满脸的胡须，看上去有三十上下了。在学校里，不认识他的人都以为他是学校里的老师，到小卖部买东西都不要排队，同学都让他先买。付卫正是知道自己的这点“优势”，才上前和老板答话的，摸着胡子以示意自己的年龄已经能看黄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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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板打量着付卫，点点头说：“你少说也有三十岁了，当然能卖给你了。”

　　众人听老板这么说，都想笑，可不想计划败露，都忍住了。

　　“你要普通的还是刺激的？”老板问。

　　“普通的怎么讲，刺激的怎么讲？”付卫说。

　　“普通的就是三级的，刺激的就是一级的。”

　　“都拿来看看吧。”付卫说。

　　老板于是拿来个凳子，站在凳子上把放在高处的电视剧〈水浒传〉和〈三国演义〉拿下来，这两部电视剧都是用塑料盒装的，老板打开盒子，从两个塑料盒里各拿出里面装得鼓鼓的黑色袋子给付卫。付卫打开一看，里面都是黄带。林语心想：这个老板居然把黄带放在水浒和三国里，如果施耐安和罗贯中知道了，一定气得死而复生，生而复死。

　　众人知道这黑袋里装的都是黄带，都围了上去嚷起来：“这个好看！”，“我要这个！”“有没有韩国的！”老板见此，怕过于明显，就对众人摆着手嚷着说：“去，去，你们去看唱片，这些你们不能看。”

　　众人只好无趣地散开，只有付卫在那看。

　　可是他们还是不死心，管许杰对不远处的付卫说：“嗨，付卫，帮我挑张VCD的，我家没DVD机！”

　　付卫看看管许杰，又看看老板没什么反应，点点头。

　　付卫说：“我要看韩国的。”

　　林语扑哧笑了：“你小子还看韩国的啊？怎么变得这么有品位了？”

　　“那当然了，一边看，还可以一边学习韩语，一举两得。日本的我坚决不看！”

　　众人哈哈大笑，连老板都笑了。其实付卫的反日情绪高是众人皆知的，不过这也不能怪付卫。付卫的爷爷和林语的爷爷一样都是铁道游击队的，两人还是拜把子兄弟，可惜付卫的爷爷很不幸地死在了日本鬼子的枪下，成了烈士，还好付卫的爷爷死前留下了种——付卫的爸爸。付卫的爸爸从小就懂事，发奋图强，努力做生意，开了家废品收购站，生意蒸蒸日上。

　　有一天，付卫的爸爸收了一个像热水瓶一样的东西，出于好奇，他就把那东西砸开了。那东西突然冒出一阵白烟，喷到了他的腿上，他的腿上顿时长满水泡。他被送到医院，被锯了两腿。经过化验才知道，那东西是日本侵华战争时留下的毒气弹，由于日本人战败，毒气弹来不及运回国，他们就把毒气弹扔到了中国的河里，几十年后这些毒气弹又被人从河里无意捞到，卖给了付卫的爸爸。付卫的爸爸不但失去了双腿，坐起了轮椅，由于他没及时报警，还被罚了十万。

　　后来，有个人挖到了一盒手镏弹当废铁卖给了他，他看这些手镏弹上满是泥土，破破烂烂的，以为没用了，又出于好奇，他笑嘻嘻地对旁边围观的人说：“让我拉一个试试看。”他果然拉了一个，可是手镏弹居然冒烟了，他吓得魂不附体，赶紧扔掉，可是由于太紧张了，他没扔远，围观的人见情况不妙都溜得老远，他也推着自己的轮椅逃，可是推着轮椅毕竟逃不快，他就这样被炸死了。付卫每讲起这段都会泪流满面，讲完了还不忘咬牙切齿地骂一句：“死不掉的小日本！”

　　林语也对付卫说：“帮我挑张三级的，再挑张一级的。”

　　“你小子也太贪心了，还看两张。”纪双城对林语说。

　　“唉，最近火气大。”林语笑着说。

　　其余几个人也七嘴八舌地叫付卫帮他们挑一张，付卫一共挑了###张。

　　“多少钱？”付卫问老板。

　　“三级的四块，一级的五块。”

　　“怎么价格不是一样的吗？”付卫疑惑了。

　　“那当然了，看起来感觉也不一样啊，三级的磨磨蹭蹭的，能把人看急死，一级的更彻底点，用一个成语形容就是淋漓尽致。”老板一脸的淫笑。

　　“我还认为三级的艺术感强，看起来效果更佳，这种价格差异太离谱了。”林语插话道。

　　付卫说：“对啊，那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感觉最好。”

　　老板说：“你们这些娃懂什么啊，一级就是好看，你看，我一年能卖好几千张呢，三级的都没人买。”

　　林语说：“现在都提倡建文明城市，做文明人，看一级的太不文明了，应该看点有艺术涵养的东西。”

　　最后，老板不耐烦地说：“好了，好了，给你们便宜点就是了，我还要做生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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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买完后，他们七八个人躲在一个角落里分起了黄带，你一张，他一碟的，你给他四块，他给你八块的，他要跟你互换碟，你要跟他互换碟的，有的吵着要付卫去跟老板换，有的建议看完了不要扔，大家互相换了看，有的说最近班里没黄书看了，叫身为宣传委员的林语去买几本，林语叫他去让黄品源买（黄品源是班里经常买黄书的一位同学的外号，意思为黄｜色物品的源头），他们吵吵嚷嚷的，像在菜市场。
三
上课铃响了，这是一节与众不同的课，因为到高二时，要分班了，这节课后，有的同学将会离开高二八班。对于这待了一年的教室，对于这坐了一年的课桌，特别是对于相处了一年的同学，要离开的同学和不要离开的同学都怀着依依不舍的情感。这节课显然区别于这一年来的任何一节课，铃一响全教室都静悄悄的，几个调皮的学生也没有了活力，全教室弥漫着伤感。

　　班主任进来了，脚步声在教室回荡。班主任笑着对我们说：“有没有人要哭，要哭就哭出来吧。”可是学生们都忍住了。班主任又说道：“你们相识是一种缘分，现在你们有人要离开了，但你们还是朋友，以后在路上遇到了，最起码要打声招呼；要离开的同学们，你们要学会做人，好了，要走的同学到你们想去的班报到去吧。”

　　教室里立刻喧哗起来，都是些告别声。林语虽然内心也伤感，可还是笑嘻嘻地对其周围的同学说：“山不转路转，我会想你们的，咱们后会有期了，——肖辉，今天放学我们去PS吧，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