擒心陷阱-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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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默契十足,不需多余累赘的言语,对彼此的友谊就了然于心。
关月除了公事,有时一天还听不到她讲十句话,秀丽的容颜总是染着哀愁,这样的关月,连身为女人的她见了都觉得我见犹怜。不管有什么事,她都会尽力护着关月。不过,有时关月的沉着和她的暴烈性格比起来,少她一岁的关月反而比她还像个长姐。
还记得她刚进磊新,工作了约一个礼拜后,听到同事们说关月是董事长沈弥的女儿时,她当下瞠目结舌,因为,沈弥对关月的态度比对一个陌生人还不如。面对陌生人时,至少还会维持最基本的礼仪假象,但他对关月,却还带有不屑与鄙夷。
她很想问关月的不愉快是从何而来,也很想问沈弥对关月的冷漠态度是怎么一回事,但在一次关月用沉默以对后,她再也不敢开口。有时,不管交情再怎么深厚,有些个人隐私,还是不要执意去探索得好。
她以为,她可以和一个感情深厚的好同事就这么平顺地过着她的职业生涯,不用去烦恼所谓同事间的勾心斗角,没想到,事总是与愿违。
一天,关月突然离开了磊新,而原本生意清淡的磊新签下了“擎宇企业”这个大客户,在极短的时间内,磊新的规模扩大,新进人员暴增,她这名硕果仅存的会计,理所当然地荣登主管头衔,掌握会计部的主控权,却也让初掌大权的她忙得焦头烂额。
沈关月的离去和擎宇企业的签约绝对有关系!尹凯雅握紧拳,忿忿不平地想。不然关月不会在见过擎宇的总裁后就取得这纸合约,条件还如此宽厚;而关月也不
会在签定合约后,便与擎宇总裁以进修为名一同出国。
要不是关月,磊新不可能撑到现在。虽然擎宇这个金主帮助颇多,令磊新的经营状况有所起色,但董事长沈弥的商业头脑太差,无法把握这个转型的大好时机,看来除了依附擎字这个方法外,磊新是无法独立生存了。
“喂、喂!不知道就不知道,干嘛咬牙切齿的?”看到她一脸愤怒的模样,吕道诚装模作样地不住后退,直抵上身后的墙,不知自己哪一点惹到她了。“没有。”尹凯雅闻道。她生气有什么用?沈弥那老头都不关心他的亲身女儿了,她这外人有啥立场说话?搞不好他是借着卖女儿来换取这纸合约也说不定!“那你想不想知道?”看她面容恢复正常,吕道诚又露出一脸天不怕地不怕的笑容。
“你说我就听啊。”尹凯雅随口应道。此时电梯到达楼层,门一打开她就直直往外走去,心里盘算着今天该从哪家供货厂商的帐务开始整理,对吕道诚的小道消息并没有多大的兴趣。
“别这副冷淡的模样嘛!”吕道诚追了上去,抢在她前头,走到打卡钟前拿起卡片,咔嚓两声,帮尹凯雅和自己打完了卡,此时离上班时间还有五分钟。“谢谢。”尹凯雅往自己的位置走去。
“真一点兴趣也没有?”吕道诚不死心地跟到她的座位旁,拉过一把椅子跨坐,手支在椅背上看她。“跟咱们的董事长有关哦!”
“要说快说。”尹凯雅拿起桌上的卷宗翻开,头抬也不抬。提到那沈老头她就有气,对于他的事,她实在是兴趣缺缺。
“咱们磊新要改朝换代了!”吕道诚神秘兮兮地看看四周,然后悄声说道。“董事长从国外请了一名总经理回来,代他处理磊新一切大小事物。其实董事长打算隐退,只挂个名,权力全都下放到总经理手上了。今天就是总经理上任的第一天,听说他在外召集了不少人马,新人事新气象,在上任第一天完全改观。”“真的假的?”尹凯雅一脸狐疑地看着他。这种事可不是闹着玩的,在毫无预警的状况下来个人事大搬风,不造成磊新的内部恐慌才怪。看来,这个总经理不是才能卓越、另有独特见解的菁英份子,就是毫无管理头脑的白痴。
“对天发誓。”吕道诚举起右手,一脸“骗你我会死”的宣誓状。
“连我这个会计部都没有知会,真藐视人!”尹凯雅一耸肩,不经意地问道。“那总经理是什么来头?沈老头怎么会那么放心把磊新交给他?”
“他儿子啊!”吕道诚拿起路上买来的三明治,拆开封套咬了一口。
“他儿子?!”尹凯雅脸色大变,倏地站起,一把揪住他的领带。“你是说关月的哥哥?”
哽在喉头的三明治和脖子上瞬间收紧的领带都让他苦不堪言,吕道诚胀红了脸,拚命指着自己的脖子,好不容易才将紧握于对方手上的领带拉回。
“谋杀啊?”吕道诚呛咳着,在顺过气后开口骂道。
“快说啊,他是不是关月的哥哥?”尹凯雅双手拍上桌面,怒瞪着他。
“应该是吧,沈老头不就只有一双儿女吗?”她气势汹汹的怒容让吕道诚自动离座,倒退三大步。“你认识他?”
“不认识!”尹凯雅怒吼,猛然坐回椅面。“但是听过他很久了。”
沈智渊,是继沈老头之后第二个让她憎恶的沈家人。说来也真不简单,沈家包含沈关月也才三个人而已,让她讨厌的却占了两个名额。
关月曾说过,她哥哥在服完兵役后就离开台湾,之后再也没有回来,这件事只有与关月交好的她知晓而已。
他知不知道为了帮他尽责,关月付出了多少青春和心血?而那沈老头又鄙视关月到了极点,这些年关月过得多苦?最后为了维持磊新,连自己都赔上了!一个大男人竟然把这烂摊子丢给妹妹去承担,自己跑到国外逍遥去,一点责任感也没有,而现在见磊新的营运状况稍有起色,居然还敢大摇大摆地回来接收现成的成果?
沈智渊,她对这名纨绔子弟的印象更是差到了极点!方才还在想这总经理是个什么样的人物,现在她确定了,他是个不学无术的白痴!以为来个人事异动会使人对他信服,这点他可算错了,至少她尹凯雅第一个不服。
女人真不可理喻!吕道诚看着尹凯雅怒气冲冲的模样,悄悄摇头叹息。明明不认识人家,也能恨成这种深仇大怨的模样。
“我要回去我的位置啦,新官上任三把火,这些天得乖点才行。”吕道诚三两口把手上的三明治香入肚,拍拍屁股走人。
尹凯雅摆摆手,看着面前的卷宗,上头的黑字都化为关月一双双凄淡哀漠的眼。该死的沈智渊,就让我会会你这个把关月害成这地步的帮凶!
沈智渊走下楼梯,一面调整领带,一面打量这久违了五年的家。
这个家阴暗依然,与他五年前离家时相较之下,还多了分冷寂。沈智渊摇头苦笑,早在多年以前,父亲就用他的骄傲与固执把这个家摧毁了。
五年前离开台湾,是因为对父亲感到心冷。他看不惯父亲对关月的态度,他无法接受父亲的处事态度,他更忍受不了父亲叫他进磊新,却守旧地不肯改变现状!一进磊新他才知道,不管在人前人后,父亲从不把关月当女儿,在公司众人之前连一点尊严也不给关月,动辄冷言讽刺、不假辞色,虽名为会计,地位却比一名助理小妹还不如。
一场幼年时的强暴未遂,关月必须为了这件事赔上她的一切吗?那时年仅十岁的关月,非但得承受差点遭到强暴的惊吓,最让她难受的,还是父亲的极力谴责与不可理喻的怪异。
父亲受不了他的生命中被这件丑事染上污点,所以从那时起,他就对关月视而不见,直至成年,依然将关月紧锁在他用严厉围拘起来的牢笼中,不许她自由,深恐关月又做出任何败坏沈家门面的事。
想起那时与父亲的针锋相对,沈智渊不禁轻抚额角,闭起了眼。后来,他和父亲发生争吵,引线是对公司一件CASE的处理问题,对父亲病态的观念不满是累积多年的火药,双方情绪爆发,原本暗隐的症结浮上台面,却找不到解决的方式。在那一次大吵后,他对父亲彻底放弃,离开了台湾。
临走前,他站在关月面前,沈重地不知该说些什么。反而是向来静默的关月主动对他说:“你去吧,反正爸对我的观感一直都是如此,就算你待在家里也无法使他改变。既然如此,又何必为了这无法改变的情况而放弃你的理想?”
他还记得那时关月的语音平淡,眼中的神情却坚定,他知道,其实关月比他更想脱离那个狭小的世界,她将她的梦想加诸在他的身上。
第1章(2)
“智渊。”苍劲的声音将他自缅想中拉回。
“爸。”沈智渊回头,看见披着一件睡袍的沈弥站在楼梯口。
回到家中,才发觉人事全非。关月不在了,去向父亲并不言明,只以出国进修带过。而父亲的改变最让他震惊,那自效恃人、背永远挺得僵直的父亲老了,挺直的背已然佝偻,总是一丝不苟的黑发被灰白占领了大半,岁月在他身上做了留停,将盛气凌人的他消磨了斗志。
“今天第一天到公司,你可以先找一位主管会计‘伊’小姐!叫她拿营运报表和一些人事资料给你看,有助于你对磊新的了解。”沈弥说道。
“好。”沈智渊颔首,依次将双手袖扣扣上。“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沈弥沈吟了一会儿,开口问道:“我把你从美国找回来,你怨不怨?”
这个问题让沈智渊微微一怔。怨不怨?抛开好不容易建立起的事业,抛开他亲手打造的生活,他该不该怨?
“在那里拯救的是别人的事业,在这里拯救的是自家的事业。”沈智渊缓道,早在下了回国的决定时,他的心就已定了目标。“并没有什么不同。”
父亲在信里的口吻近乎低声下气,说他会将一切决定权限下放,磊新需要他回来主持。这样的父亲让他感到心痛、心酸,他不知道,是他伤父亲深些,还是父亲自己伤自己深些。
怨不怨?这种事在父亲的转变下已难以定论。
望着儿子成熟的脸孔,沈弥叹了口气。
“我走了。”沈智渊取过西装外套穿上,走出门外。
目送沈智渊离去后,沈弥缓步走上二楼佛堂,走至蒲团上落座,仰首望着高挂的妻子遗像。
他老了,没有体力再去维持那肤浅的自尊;以前视如生命的面子,如今却觉得可笑,却是什么也挽不回。若他能早些看透,这个家也不会落到这个局面了。对过往的懊悔让他筋疲力竭,沈弥沈痛地闭上了眼。
办公室里若是出现一名陌生的访客,绝对会引来众人侧目,尤其是当磊新规模这么小、而这名访客又如此气宇非凡时。
沈智渊一踏进磊新的会计部门,原本有着嘈杂声浪的办公室霎时静肃,一双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直盯着他看。
对这情形沈智渊只淡然一笑,走近距离最近的小姐身旁问道:“请问‘伊’小姐在吗?”
“在、在啊,就是最后面正在讲电话的那位小姐。”那个小姐往后一指,眼睛却绕着眼前男子不住打量。“你可以直接进去找她。”
“谢谢。”沈智渊微微一笑,往后走去。
“吴先生,话不是这么说啊,磊新跟你们的帐款都是在月底开票的,你突然要改到月中,我们没办法配合。”尹凯雅将话筒夹在颈肩处,双手翻找着桌上的资料,数本卷宗相叠,加上她的手忙脚乱,一整叠资料滑落。
尹凯雅暗啐一声,急忙弯腰伸手去拾,却因电话线受限而显得狼狈不堪。突然一只大手伸至眼前,帮她捡起满地的文件。尹凯雅抬头,一名卓尔男子正蹲踞在她面前,手还拿着刚拾起的文件,对她温文一笑。
“我只是个会计,做不了主的。何况磊新向你们订货这么多年了,还信不过我们吗?”尹凯雅报以尴尬一笑,点头表示谢意。
沈智渊将理齐的资料放回桌面,取过一旁的办公椅坐下,打量着这间他即将接手的公司。
话筒另一端还在口若悬河地讲着,可是尹凯雅的视线却已不住的往眼前的男子飘去。他浑身散发着一抹从容不迫的气质,在这陌生的环境中,却依旧怡然自在,环伺四周的眼神是不加掩饰的,带着一丝慵懒玩味,可很奇特的,这样的眼神却不会引起人的反感。
伟岸的身形挺拔,却不是魁梧健壮那一型,在剪裁合宜的西装包里下,一种智慧的知性特质让他成为一个发光体,吸引了人们的目光。他的长相并不算俊美,却有他个人的独特气质,浓眉之下是黑澈的眼眸,盈满了睿智精明,唇畔微扬的弧度温和了与陌生人的距离,也掩饰了他藏于瞳眸之下的智锐眼芒。
来往的客户间,有见过这一号人物吗?尹凯雅虚应着那难缠的吴先生,脑中不停回想,随即摇了摇头。不可能,这么出众的人她不可能会毫无印象。
“吴先生,磊新的支票会在这个月二十五日寄出,就这样了。”尹凯雅好不容
易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