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味记-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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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啊……”魏大厨对于她的回答似乎一点也不意外,点点头道,“人各有志,我也不勉强你,但有一件事,你务必得答应我才好。你既然不肯做我的徒弟,往后,你可就不能再给村里人掌勺置办酒席了。”
“为什么?”花小麦敛去笑意,下巴一扬。
“没有为什么,这是规矩。”魏大厨脸上的假笑也是一寒,阴恻恻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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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话 不蒸馒头争口气
“哦,规矩……”花小麦轻抬眼皮,恍然大悟般点点头,又似笑非笑地扫了魏大厨和他身后那四个货一眼,“那么,我要是不答应呢?”
“你最好识相一点,得罪了我师父,有你好受的!”又一个学徒跳了出来,撸袖子张牙舞爪,看样子,是很打算在他师父面前好好露露脸。
“滚回去!”魏大厨回头呵斥一声,面色愈加难看了。
说实话,以这样的方式寻一个姑娘的晦气,他脸上也觉有点挂不住,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事关今后的利益,他就决不能坐视不理。
魏大厨的的确确在芙泽县很有些声名,附近的十里八乡,但凡有点家底的人家,遇上婚丧嫁娶、红事白事,都会特意将他请去后厨打理,几年下来,收入颇丰——与此相比,春风楼每月那几个工钱,根本不值一提。
花小麦今天凭着一道一品锅,在宴席上抢足了他的风头,他的怒火蹭蹭蹭地往上冒,却还能勉强压抑住。然而,当他憋了一肚子邪火去领工钱的时候,却又恰巧看见今日来吃席的一个村老,正在跟李三嫂打听今日席面是由谁掌勺。
那位村老问的,自然是露天摆在前院中的那一桌“二等席”。
李三嫂不知魏大厨就在门外,得意洋洋地堆起满脸笑道:“不就是景泰和他媳妇的妹子吗?听说刚来咱们村一两个月呢!初时听说她来投奔,我心里还直犯嘀咕,觉得泰和兄弟这一回可是要吃亏了,却不想,她竟有这么一手好本事!若早知道是这样,我就该索性让她把两桌席面一并做了才对,不用给多少工钱,做出来的菜,不管色香味,却都十分上得了台面哪!”
说着,她就将声音放低了点,叽叽咕咕道:“谁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请她来掌勺,又实惠,又长脸!”
正是这“又实惠,又长脸”六个字,让魏大厨心中产生了沉重的危机感。他几乎可以预见,李三嫂的话,很快就会传得满村皆知,指不定哪一天,还会流到邻村去。用不了多久,他那赚了多年的油水,或许就将全落入花小麦的腰包,岂能无动于衷?!
魏大厨也没打算真把花小麦怎样,只不过是仗着自己名头响亮,又有点后台,有恃无恐地将她掳了来,想吓唬她一下。
他满心以为,这种没见过世面的土丫头,突然被人掳劫,肯定会立刻给唬得魂魄离体,他再从旁忽悠两句,不怕她不服软。可他怎么能想到,这花小麦由头到尾,始终一脸淡定,倒显得他如同跳梁小丑一般?
“小麦姑娘。”魏大厨想了一下,脸上稍显笑意,放缓语调道,“说起来,你还没定亲吧?呵呵,虽说这火刀村里都是自己人,没有什么好避讳的,但你一个没出嫁的大姑娘,成天抛头露面在别人家的后厨出出入入,总是不大好,万一再遇上那起色胆包天的宵小之辈,你哭都来不及!帮人做席面,确实能挣些钱钞,但与姑娘家的名节相比,根本不值一提啊!”
这算是赤果果的威胁吗?这魏胖子,还真是无耻得可以!
花小麦牙都要咬碎,在心里将魏大厨家祖宗八代问候了一个遍,眯眼冷笑道:“多谢您关怀,不过这些事我自己心里有杆秤,就不劳您操心了。”
油盐不进软硬不吃!
“……你再考虑一下。”魏大厨终于失去了耐性,丢下这句话,转身带着自己的四个跟班走了出去,咣啷一声,门上再度落了锁。
花小麦冲着他离开的方向啐了一口,心中叹息一声,抬起眼来打量四周。
这房子也不知是在村里的甚么地方,既然是已被废弃了的,多半有些偏僻,外面一定少人经过,否则,魏胖子也不会这样大喇喇地扯了堵她嘴的布——这地方,只怕是喊破了喉咙,也没人听得见。
她知道自己今天在李三哥家的宴席上是挣了不少脸面的,乔雄那么一闹腾,即便是从前不认识她的人,在尝了那一品锅之后,或多或少都会对她留下些印象,保不齐将来要宴客的时候,真会想起她来也未可知。也正是因为这样,魏大厨才会将她掳了来,盘算着将她唬住了,往后她就不敢再“抢”他的生意。
其实刚才,她完全可以在魏大厨面前虚以委蛇,假装先答应下来,阳奉阴违嘛,谁不会?往后该接的活儿照样接,倘若被那胖子发现了,再想办法应对不迟——但她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她又没招谁没惹谁,各人凭本事罢了,那魏大厨凭什么就能这样威胁于她?她料定他不敢把自己怎么样,现下将她困在这里,也不过是想拖得她心中焦躁了,逼她就范,她就偏生不让他得逞!
不过……话又说回来,她这么久了还没回家,花二娘一定会很着急吧?说不定,已经拉上景泰和出来找她了……
想到自家二姐,她心里就有点难过起来,人也有些发呆,托了腮,愣愣地望向窗外。
时间一点点地流逝,天色暗下来了,不过片刻功夫,窗子外面便是一片墨黑。
这偏僻的地方听不见家家户户的说话声,也闻不到饭菜香,白日里阳光的温暖渐渐散去,花小麦打了个喷嚏,即使坐在厚厚的枯草上,仍然无可避免地感觉越来越冷。
可千万不能生病才行……她在心里暗暗地道,魏大厨他们虽然没有再回来,但事情没完,他肯定不会离开,若自己今晚真要在这里过夜,明天一早被魏大厨看见她病病怏怏的模样,那可就太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
花小麦一边想着,眼皮子就有点打架,脑袋靠在膝盖上,正要迷迷瞪瞪睡过去,耳边忽然传来一声接一声的呼唤。
“小麦,花小麦……”听上去有男有女,花二娘的声音也夹杂其中。
她一个激灵,立刻跳了起来,冲到窗边大声喊:“二姐,我在这里!”
窗外,明晃晃的几个火把急速向她靠近。似乎有人取了斧头一类的东西,咣咣两下把门锁砸开了,花二娘抢在最前头冲了进来。
她身后跟着景泰和、李三嫂、两三个年轻的帮工,还有……孟郁槐?
他不是在县城吗?怎么也跑来了?
“小妹!”花二娘甫一冲进屋里,立刻就将花小麦抱了个满怀,声音已是哽住了,拉着她上上下下地打量,一叠声道,“你吓死我了,可吓坏了我了!怎么样,没事吧,有没有哪里受伤?”
不等花小麦回答,花二娘又一把死攥住了她的胳膊:“你说,是不是那个魏大厨把你关在这儿?他有没有欺负你,啊?”
花小麦一时没明白她所谓的“欺负”是什么意思,愣了一下,花二娘便会错了意,捏着她的手腕咬牙切齿道:“瞧瞧这一道道的血痕,那狗东西不得好死!老娘今天不宰了他就不姓花!”
说着立刻就要冲出去。
“二姐我没事,这些伤是被草给划的。”花小麦赶紧使劲拉住了她,转过头去看向景泰和,“姐夫,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咳,还能怎么样,到处找呗!”景泰和苦笑着摇摇头,“下午我已经去了县城一趟,到了春风楼一问,才知道那魏大厨根本没回去。我心里着急,又没了办法,只得跑去连顺镖局找郁槐哥帮忙,这也是刚刚才回到村里哪。”
“那你们知道,魏胖子现在在哪儿吗?”花小麦轻轻拍着花二娘的背,又问道。
“魏胖子?你是说魏大厨?”景泰和挠了挠后脑勺,“我们只顾着找你了,这还真不是太清楚,不过听说,有个跟着他的学徒就是咱们村里的人,家里在村子东边开着一间酒坊。”
花小麦没工夫去打听他们怎么知道自己是被魏大厨给掳了,一听到那胖子的下落,眼睛里立刻喷出火来,将花二娘往景泰和怀里一塞,拔脚挤开众人就往外跑。
众人皆是一惊,连一直没开腔的孟郁槐也叫了一声:“花小麦!”迅速跟了上来。
花小麦心里憋着一股气,听见孟郁槐的脚步声就在耳边,知道他脚程快,还以为他是要阻止自己,更是没了命地朝前冲。但不多时她就发现,那人似乎只是紧紧跟在身后,并没有要将她捉回去的意思,心中稍稍放下来一点,脚下却仍是丝毫不停。
酒坊、酒坊……她对火刀村里的路本不大熟,没头苍蝇似的四处乱撞,孟郁槐又不出声提醒她,花了老大功夫,鼻子里才闻到一股酒香味。
她顺着那股味道跑到一个小院边,定睛朝里一望——
那魏胖子果然在这里,正并着他那几个学徒,在院子里喝小酒!
花小麦气得心肝脾肺肾俱裂,左右张望一番,看见靠门的墙根那里摆着慢慢几大筐红褐色的酒渣,眼睛一眯,动作飞快地拎起一筐,三两步扑到魏大厨面前,拼尽全力哗啦一声,将酒渣兜头全倒在了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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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话 丁香唇上
魏大厨原本正夹了一筷子盐水鸭肝往嘴里送,一筐充溢着浓重酸馊气的酒渣冷不丁从天而降,不仅落了他满头满脸,还有不少混进了他半张的嘴里。他“啊”地大叫一声跳起来,快速抖动满身肥肉,又忙不迭地“呸呸”冲地上连啐几口唾沫,想要将嘴里的酒渣吐出来。
事出突然,他那几个在酒桌边相陪的伙计都吓了一大跳,不约而同站起身,其中两个赶忙过去替魏大厨拍打,另外两个则一脸惊惶地朝花小麦看过来。
院子里黑灯瞎火,只在角落中点了一盏蜡烛,将花小麦本就瘦削的身影衬得更加小。她站在桌前,双手叉腰,黑暗中,那双眼睛里仿似燃了两簇愤怒的火苗,眨眼时上下眼皮相碰,都会让人觉得火星四溅,耳朵里甚至还能听见“噼里啪啦”的熊熊燃烧之声。
也不知怎的,那两个学徒被她这样的目光一扫,竟是觉得怯了,憋了满嘴的粗言混话居然骂不出。那边厢,魏大厨好容易将自己一身的酒渣拾掇干净,偏过头看见花小麦,怒火顿时从脚底冲到头顶。
这可是货真价实的在太岁头上动土,他今日要不给这小毛丫头点颜色瞧瞧,这张肥脸就没处搁了!
他这时候也没工夫去想,花小麦是怎么从那间废弃的旧屋中脱身的,又羞又怒,导致他整张脸都紫涨成了猪肝色,扑将过来,提起砂钵大的拳头就要砸下来,咬牙切齿地高声怒骂:“好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娘们儿,我今日不教训你,就把那魏字倒过来写!”
他那拳头带着呼呼风声,脸色狰狞,霎时间就要逼到花小麦面前。花小麦既然敢用那酒渣泼他,就料定今天必然逃不过一场腥风血雨,心中虽不惧他,却也有点怕疼,正要往旁边跳开,斜刺里却倏然伸过来一条手臂,不偏不倚捏住了魏大厨的手腕,看似没用半分力气地轻轻朝后一扭,那魏胖子立时像是中了邪似的,身子拧成一个离奇的弧度,满脸痛苦,口中杀猪般地大叫起来。
“疼疼疼,胳膊断了断了断了……”
孟郁槐冷哼一声,松开他的手腕,魏胖子登时如一个鼓鼓囊囊的米袋子,噗地摔在地上,刚刚获得自由,嘴里就不干不净地嚷嚷起来:“杀千刀的直娘贼,腌臜畜生,睁大你的狗眼看看,老子也是你能动得的?老子……哎哟!”
话还没说完,又是一声惨叫,原来是花小麦不知从哪里找了一根棍子,照着他腰眼没头没脑狠狠敲了下去。
花小麦虽是人小,力气却足够,这一下打得是又快又狠,那魏胖子立刻在地上打了个滚,满身滚得都是泥土,哭天喊地嚎了起来。孟郁槐倒不提防她会突然再出手,眉间轻轻一皱,却也没有出言阻止。
“老子?你是谁的老子?”花小麦手中的棍子雨点般落在魏大厨身上,一边打,一边不停口地骂,“打量着我好欺负?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你掳了我,就该想到迟早有这一遭!很痛是吧,知道痛就对了!你给我记住了,下次再敢欺负本姑娘,我把你的……”
她本来想说“把你的老二割下来喂狗”,话都到了嘴边了,忽然一个激灵,才想起这样的话在这个年代,无论如何不能从一个姑娘家口中说出来,慌忙改口道:“我把你的耳朵割下来糟了下酒!”
旁边那四个学徒眼见着自家师父被花小麦打得鬼哭狼嚎,吓得魂都裂了,想呼救又不知能叫谁。其中一个终于看清花小麦身边的男人是孟郁槐,愣了一下,连忙扑上来求饶:“郁槐哥,你快让她住手,再这么打下去,我师父可就……”
孟郁槐已然瞧出,他就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