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心换一生-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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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柔逸只是尴尬的朝他笑笑,她根本就不想解释他们相识时的混乱情况,更何况这无聊的自大狂还是陈克华的朋友!
“克华,你推荐来帮我的人,就是这位小姐吗?”关亚伦问得很开心。
陈克华点点头,也为丁柔逸介绍著:“亚伦是我的好朋友,他最近接下了一家广告公司,但偏偏他又对广告一窍不通,向我讨救兵。想来想去,只有你最适合帮他,公司里上上下下的业务你都熟悉,才能帮他将公司步入正轨。”
莫非真应了“不是冤家不聚头”这句话?丁柔逸不禁在心中暗暗叫苦,往后该如何和这自大傲慢的男人相处?
“太好了,我叫关亚伦,我想我们应该重新认识,正式的介绍彼此。”他说得真挚。
他彬彬有礼的态度反倒教她有些不适应,却像一股魔力般,也让她不由自主的报上了自己的姓名。
“为了感谢二位的拔刀相助,今天中午二位的午餐就由我负责,如何?”关亚伦提出了邀请。
“今天中午不行,我约了客户,还是由丁小姐和你去吧,你们藉此机会沟通一下也好。”陈克华摇著双手说。
陈克华开了口,反倒教她不好拒绝了。他待她,亦如兄,亦如友,对于他在工作上的提携,她更是感激,就算她不想赴这个约,但看在克华份上,她仍是拒绝不了。
“今天放过你,下次可就不能推了。”关亚伦拍拍他的肩后,转向丁柔逸说:“现在时间还早,我想先带你去参观公司,然后再吃饭,好不好?”
最后那一句征求同意的话令她有些讶异,他知道尊重别人的意愿了吗?
“去吧,小逸。”陈克华又开口了:“把工作交代给尤小姐就行了。”
他对她如此亲匿的称呼,不由得令关亚伦以暧昧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克华已经有妻有子了,该不会……?但是凭他对克华的认识,他又不像是会拈花惹草之人。这个疑问他暂时存放在心底,他会想办法知道的。
丁柔逸点点头后,便走回办公室去找尤美子了。
“怎么样?是不是被我说中了?那位帅哥是不是你的新老板?”尤美子迫不及待的问。
“是啊!真教你猜中了。”她的回答却无丝毫兴奋之情。
“怎么了?你好像不喜欢他?”她不明了丁柔逸为何提不起劲。
为了不破坏关亚伦在美子心中的形象,她便玩笑似的说:“我是不喜欢他,我讨厌他长得太帅啦!”
“神经!”尤美子白了她一眼,责怪著她的不正经。
丁柔逸倒是不再多说什么了,她只希望在外派的这段期间能顺顺利利的度过,不会有什么变数发生,她再也承担不起什么意外的事了。
“驿马车”西餐厅里,关亚伦与丁柔逸在角落的桌子各据一方的坐著。
打发了点餐的侍者之后,两人各自沉默著,关亚伦乘机悄悄打量著眼前的女子。
一张标准的鹅蛋脸,有个性的剑眉下是一双异常清澈的眸子,直挺的鼻子下,薄薄的红唇抿成一条坚毅的弧线,及肩的黑发自然垂下。她虽没有朱蝶衣般的美艳,却有朱蝶衣所没有的灵气。
也许就是她这份迫人的灵气,令他想更进一步的了解她。他尝试著挑些话题问她:“你家里还有些什么人?”
一个极为普通的问题,却令她楞了一会儿,之后才缓缓的开了口,却是简单的一句:“我爸爸。”
又一阵沉默。
“伯母呢?”他再问。
“死了!”她回答得更快了。
关亚伦有些意外竟是这样的答案,迟疑了一会儿,他嗫嚅的开口说:“对不起,我不知道。”
“没关系。”她耸耸肩,表示不在意,内心却因他无意中掀起的伤疤而隐隐作痛著。
侍者适时送上来的两客牛排,化解了两人难以适从的气氛。切著鲜嫩多汁的小牛肉,丁柔逸却是胃口尽失了。
无情无绪的拨弄著眼前的食物,她的郁郁寡欢全落在关亚伦的眼中,他知道是他引起了她的伤心,他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他欠缺这方面的专长。
他向来善于支配自己的情绪,只是这次,他竟也被她感染而丧失食欲了。
第二章
当丁柔逸拖著疲惫的身子回到家时,已是午夜了。
白天在广告公司里担任企划一职,晚上则在一家酒吧里当驻唱歌手,这样的日子已经维持了两年,按理说应是早已习惯了,但是今晚,她却觉得特别累。
都是那姓关的男人惹的祸。
她已经许久不曾忆起失去母亲的伤痛,偏偏那男人又来撩拨她的记忆,让她不得不再次面对回忆的辗痕。
三年前,罹患重病的母亲在床上奄奄一息时,对她慎重的交代,微弱的气息吃力的说著。“等我……走了以后,你爸爸就交给你照顾了。”
话才刚落,母亲便撒手人寰了,如此短短的一句话,竟成了母亲临终时最后的遗言!
当时的她实在不明白,在商场上一帆风顺的爸爸何以需要她的照顾?她自己哀痛逾恒的心情又有谁来安慰呢?
日子一久,她终于明白,爸爸生意上的顺利全是母亲在幕后一手掌控,父亲的人前风光全是母亲贡献智慧、劳心劳力换来的,失去了母亲的督导,父亲的业务几乎呈现停摆的状态。
仰赖母亲习惯了的父亲,一时间也难以接受母亲的死讯,终日藉酒浇愁,在纸醉金迷的世界中挥霍度日,过没多久,公司就彻底的瓦解了。
公司的关闭更加令父亲失去了生机,不但变本加厉的酗酒,更可怕的是他开始沉迷于赌搏,那一掷千金的游戏,很快就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
她不只一次的恳求过父亲,请他收手、请他回头,父亲却只会给她无法兑现的承诺。终于,家也卖了,能当的也全都进了当铺。她和父亲由原先的百坪大宅迁到了这仅有二十来坪的小公寓,父女之间的情份也愈来愈淡了。
家庭的欠缺收入,使当时已经念到大三的她不得不选择休学,开始在办公室的丛林中打滚,所幸她的第一份工作就遇到了贵人。
陈克华不仅欣赏她的才华,更对她疼爱有加,要不是和他的太太也建立起相当的友谊,他对她的好,只怕会被旁人渲染成多么暧昧的关系。
叹了口气,她实在不喜欢自己像林黛玉那般郁郁寡欢,但是今晚,她却失去了这份自制的能力,而涌起了一份自怜的情绪。
走到父亲的房门口,为了怕惊醒睡梦中的父亲,她轻轻的旋动门把,才发现床铺上竟然只有一床叠得整整齐齐的棉被,哪儿还有父亲的影子呢?不用说,父亲八成又去赌了。
像是印证她的猜想般,大门在此时被推了开来,父亲垂头丧气的关了门,走进屋内。
一见到她,像是意外她会在屋里出现,心虚得就像是被人逮到小辫子般,嗫嚅著说:“你……提早回来啦?”
父亲的态度令她想发脾气都难,她只是淡淡的问了一句:“舍得回来了吗?”
丁海强皱了皱眉,不满的说著:“我只不过是小玩两把,你干嘛不高兴?”
“小玩两把?”她的声音不由得提高了些:“如果你真的只是小玩两把,又怎么会输到倾家荡产的情况?”
丁海强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即使他知道自己在“理”字一方根本站不住脚,但是再怎么说,她毕竟是他的女儿,他无法忍受这般的“教训”。
“我都已经一把年纪了,有点消遣都不行吗?每天一个人孤孤零零的待在家里,没人照顾、没人陪,你又替我想过没有?偶尔出去小玩几把,回来还得听你说一长篇大道理,在这世上,有哪一个做父亲的像我这么可怜?”
又来了!
只要一谈到赌,父亲就会摆出一副哀兵的政策,仿佛她的谏言对他而言是多么的不孝。
“爸,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再沉迷下去,我们不比从前了,能卖的、能当的全都不在了,你要再这么赌下去,你还能卖的,就只有我了。”丁柔逸痛心疾首的说。
丁海强的一张脸不知是因为羞愧或是气偾,只是涨红著脸说:“知道你长大了,翅膀也硬了,但是不要以为你在外面赚点钱,就可以不把我放在眼里了。不要忘了我是你的父亲,抚养我是你的责任与义务,你每个月给我那么一点点的零用钱,不代表你可以给我气受,你明白吗?”说完便气呼呼的进了房间。
丁柔逸楞在当场,一点点的零用钱?她给他的几乎是她全部的薪水啊!她自己这般省吃俭用,为的又是哪椿呢?一颗心随著父亲猛然的关门声而震得破碎片片,不知何时凝聚的泪终于一颗颗的垂下,跌落在苍白的脸上。
隔天一早,丁柔逸依时前往关亚伦的办公所在,对于大楼外墙上那金色耀眼的“苍龙建设苍龙集团”八个字毫无所知,她只知道她是陈克华外派来辅助关亚伦的,她不能砸了陈克华的招牌。
进了玻璃制的透明电梯,按下“18”,外头忙碌的人事随即沉在脚下,她实在不喜欢搭乘这种电梯,透明的玻璃让她缺乏安全感,似乎随时会被人推出去,跌入万丈红尘中。就像小时候荡秋千一样,荡到高处时,心总是揪得紧紧的。
到了十八楼时,她几乎是用逃的离开了电梯,仓皇得就像后有追兵一般。略微定神后,她又成了一向坚强的丁柔逸了。
关亚伦早已在办公室等她了。一见著她,就像是遇到救星般,求救似的说:“快来帮我看看,这是什么?”
丁柔逸放下皮包,好奇的凑过头去,桌上所摆的文件只是一份未了的企画案,出现了一些不常见的广告术语,一般人看不懂罢了。
丁柔逸很有耐心的为他一一解释著术语的用意,垂下的发略遮住了她的面颊,关亚伦却发现,她的侧面相当的美,长而浓密的眼睫毛,眨呀眨的闪动著,玉梁般的鼻弧底下,薄薄的红唇绽放著诱人的邀请,关亚伦竟有种想吻她的冲动。
这对他而言,绝对是种危险的讯号,但他也无法对自己解释这份怪异的感觉,似乎她在他心灵上的某个角落很能契合。
就在他沉迷在自己这份不解之时,办公室的房门未经许可的便被推开,一个银铃似的声音娇腻腻的唤著:“亚伦!”
关亚伦不高兴自己的思绪被打断,待他看到来访的“不速之客”后,不禁皱起了眉头。
朱蝶衣很清楚他的表情暗示著什么,但女人家的小心眼使她猜忌,他的不高兴是因为让她撞见了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虽然室内的他们并没有做出什么事,但她看到两颗头靠得那么近,还是有股忍不住的妒火从心中燃烧。
一股新产生的敌意,让她不由得打量起眼前的女人。朱蝶衣向来自信她的美丽,但眼前的陌生女人浑身散发出来的气质,却令她感到一种威胁,因此她决定让那女人知道她和亚伦的关系。
“亚伦。”
朱蝶衣又唤了一声,走过来坐在他椅子的扶手上,然后将大半个身子偎在他的肩上,再用著可以捏的出水的声音说:“你接了广告公司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也许我能帮得上忙呀!”
关亚伦似乎并不怎么喜欢承受这突如其来的重量,丁柔逸注意到他极为巧妙的移开了他的手,同时也不使那女人重心不稳的跌下,接著说:“不必了,有这位丁小姐帮我就行了。”
朱蝶衣快速的瞥了她一眼,虽是极为短暂的时间,丁柔逸还是感觉到了她眼里蕴藏的敌意。
这女人,倒是个多心又多刺的玫瑰,丁柔逸在心中想著。
虽然她没有抢了她的男人,但也没必要站在这里忍受著评头论足的眼光,她礼貌的欠了欠身,对著关亚伦说:“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出去了。”
“不,你留下。”关亚伦说完,便转身向朱蝶衣说:“我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你先回去吧!”
“我不要。”朱蝶衣不依的说著,待看到关亚伦逐渐变了的脸色,才又撒娇的说:“我不吵你谈公事,你让我留在这儿,好不好、好不好嘛?”
关亚伦显然不吃这一套,他失去耐性的对朱蝶衣说:“我谈公事时不喜欢有外人在场,你还是先走吧!”
一句“外人”让朱蝶衣更加愤怒,他竟把她画分在外人的界线上,亏她已经跟他走了两年,两年的时间竟然仍只是个外人!
换做是别的男人,奉承她都来不及了,哪还需要她这般轻声软语的好言相待呢?
为了不使自己在“外人”面前降低自己的姿态,她佯装伤心的挤出了几滴泪,说:“我好心的来看你,你还对我这么凶?你实在太残忍了!”呜咽著说完,就转身小跑步走了。
关亚伦仍是皱著眉,却丝毫没有要追上去的意思。当他面向丁柔逸时,才放松了脸上紧绷的线条。
“对不起。”他歉然的说。
“对我?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