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之始-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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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孜岩有些无奈地翻翻白眼,但是只能长话短说地回答:“是。”
葳蕤终于听出他那副熟悉的腔调,还是疑惑:“你的喉咙怎么了?”
“咽喉炎。”他依旧言简意赅。
“哦,”葳蕤了解,便贴心地说道:“那就不多说了,你好好休息,多喝水!”
挂了电话,她继续看那期考古节目。女尸已经被解剖,连脑袋上稀疏的头发都脱落下来。工作人员小心地打开尸体的腹腔,据说里头沉淀了许多汞金属珠子,也许那正是这位年轻公主死亡的原因。
短信提示音打断了她的注意力,是章孜岩发来的:“感冒好了,咽喉炎复发。”
葳蕤习惯性地双手捧着手机给他回短信:“声音听上去很很严重,有没有去医院复诊?”
章孜岩看见她的关心,很快就回过去:“刚去医院吊完点滴。过几天就好,勿念。”打完那个“勿念”,他又抿嘴笑了笑,那个词似乎用在比较亲密的人之间。
葳蕤倒是没注意他的用词,只是回复让他好好休息。又把手机扔在一边,接着看电视。
研究还在继续,那些汞原来不是让公主重金属中毒的真正原因,反而是用来防止尸体腐烂。葳蕤摇摇头,再次感叹科学的先进性。
叶母过来抢了遥控器换台,调到她喜欢看的女排。葳蕤慢慢地扭过头,盯着老妈一声不吭。
叶母顶住女儿的视线高压,硬是没有扭头和她对峙。若无其事地说:“我买菜回来碰到小弋,我叫他明天晚上来家吃饭。”
“啊?”葳蕤一下子忘记了刚才的抢电视冷战,完全没有心理准备。“明天?”
叶妈看了她一样,平平静静地说:“对,他说明天下午不用守着机房。”
“哦……”葳蕤小心翼翼地消化这个消息,心里居然没有预计的紧张,只是小小的喜悦,就像平常的朋友聚会。
章孜岩难得在家,于是打电话请了钟点工来搞卫生。那位惯熟的李阿姨一来,见他居然杵在客厅里,便推推嚷嚷把他劝到书房里,自己好放手在外头大刀阔斧地干起来。
章孜岩说不出话,嘴唇张张合合地辩解着,可是这位在父母家做了十多年的李阿姨,根本不抬头看他一眼,到阳台取了工具就开始干。章孜岩无奈,回书房找了一张A4打印纸,用粗粗的签字笔写上:“我找东西!”走出来出示给阿姨看。李阿姨一脸疑惑,没好气地问:“找什么?”
他懒得再写字,一脸无辜地指了指电视柜。李阿姨终于退了一步,把拖把移开,让他过去。
章孜岩盘腿坐在地毯上,拉开电视柜地下的长抽屉,抽出来一个还没开封的UPS大信封出来,捧在手里,一脸无辜地朝阿姨笑了笑,这才乖乖地回房间去。他用裁纸刀小心地划开厚信封,取出几张CD来。这还是前几天才从amazon买回来的,叶葳蕤又一次不经意地说国内都买不到Sophie Zelmani的原版CD,他就上网订了她的几张专辑。国外的出版物本来就价高,再加上不菲的国际快递,叶葳蕤知道的话又要大骂他资本家了。
他选了一张十年纪念专辑放进光驱,闭着眼睛躺在地毯上听。其实他并不是很喜欢这种慢悠悠的北欧民谣,以前读书的时候喜欢英式软摇滚,正好是Oasis风头渐起,他还拉着姜大为去听他们的不插电演唱会,回公寓的时候一边开车一边听着他们的专辑,摇头晃脑的跟着唱,但是很不幸,唯一激情的时代却被姜大为说成像是吞了摇头丸。
他想着想着就笑了出来,一个不注意,喉咙又火辣辣地疼起来,又不敢咳嗽,憋得满脸通红。书房的门上象征性地叩了两声,他双手叠在脑袋后面正要做起来,李阿姨已经把门开了条小缝,见他躺在地上,又忍不住叨念起来:“不是感冒了么,还睡地上!你妈妈让你回家去住,你又不肯,自己没本事照顾自己,也不找个老婆……”
章孜岩听得不耐烦,又有些要好笑,老妈都没有这个老阿姨爱教训自己。
吸尘器嗡嗡的声音传来,和低音炮里的音乐声交织在一起,他站起来把播放器关掉,顺带收拾起桌上的杂物。桌上立着一张叶葳蕤的七寸照片,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同姜大为和舒沿在江边BBQ的时候,他站在远处偷偷把镜头拉近照下来的。叶葳蕤偶尔到他的书房找CD听,他就把照片藏在抽屉里,等她走后,再摆出来重见天日。这一次,无意地就被李阿姨看见了,一手还抓着吸尘器,一手捧着照片,看看他,再看看照片里头的女人。
“女朋友?”李阿姨询问道。
章孜岩说不出话,但下意识就点头承认了。他走过去关掉吸尘器的开关,整块地毯的绒毛都被吸向一边。接过李阿姨手里的照片,仔细擦了擦,摆在显示器的左边。
“长得一般啊!”李阿姨评价到,又觉得章孜岩要不高兴,连忙补充道:“蛮秀气的,一看就知书达理!”
“嗯!”章孜岩笑笑,应了一声。意识到只要是李阿姨听到的小道消息,不出半天自己老妈也会知道,突然有些恶作剧成功的小兴奋。虽然叶葳蕤还没点头,他却有些迫不及待地要把她介绍给自己的家人,仿佛这样就能让两人更亲近一些。
Chapter 23
亏得叶母的照顾,叶葳蕤的感冒第四天就好得七七八八了,最起码没有放弃这天的两次课。四点结束第二个大课,这次没等学生走完,她就收拾好东西站了起来,颇有些欢快的走出了教室,临出门还朝坐在门口的几个学生摆了摆手,一脸微笑。
回家放好课本,换了双平底鞋,挽着老妈的胳膊一起逛菜场去。叶母见她一脸兴奋,知道她在开心什么,倒也依旧不动声色,想看看自己女儿到底能撑到什么时候。
“想吃什么?”
葳蕤一进市场就有些头疼,挤挤嚷嚷的人群,此起彼伏的叫卖声,所以平时如果要下厨,她都选择到附近的小超市去,看到什么拿什么。
“基围虾,”葳蕤眨眨眼睛,“我想吃白灼基围虾。”
又被老妈瞪了一眼:“祖宗,你还在生病,吃虾会发的知道么?”
“那,日本豆腐吧?”她听话的点点头,询问母亲的意思。
叶母没多说,径直朝豆腐摊走去。
母女俩提着鼓鼓的菜篮子回到教工住宅区,正碰上从实验室赶回来的薛弋,背着双肩包低着头往这边赶。远远的就看见葳蕤和叶母,他抬起头来打了个招呼。走近才发现,他连双眼都熬出红血丝来,下巴还有青黑色的胡渣,穿一件黑色的T恤,怎么看都像外出上了通宵夜机的大学生。
叶母看着他皱了皱眉头:“小弋,怎么这么憔悴?”
他咧着嘴笑了笑,双手从裤兜里拿出来搓了搓:“昨天下午进的机房,刚刚才出来。”
“熬了一天一夜啊……”葳蕤有些不慢的喊道,“你们院里没人了么,怎么让你一个人值班这么久?”
“不是一个人,有两个硕士生在做小课题,我只是不放心,守着他们。”
“不放心也不至于熬成这样啊……”葳蕤还是有些愤愤,“自己的身体难道不重要么?”
薛弋笑笑,伸手接过叶母手中的篮子,转换了话题:“阿姨今天买这么多菜?不会是为了我吧!”
叶母笑得开心,拍着薛弋的肩膀说:“除了你,叶葳蕤不也是一只恶狼?”
薛弋把菜篮放到葳蕤的厨房,转身往外走:“阿姨,我先上去洗个澡,一会儿就下来!”
“好好好!”叶母低着头回答,“不着急,你可以小睡一会再下来。”
“那可不敢!”薛弋边走边说,“我怕一着穿,再醒来就是明天早上了!”
老妈驾到,叶葳蕤这个伪大厨就自动自觉地摘了高帽,心甘情愿地给老妈打下手。剥剥蒜,切切菜之类的活,叶大厨倒是干得有声有色。叶母把切好的日本豆腐下到油锅里,喳喳的声音掩盖了大部分说话的声音,葳蕤让她重复了一遍,才听清她是再说:“给小章打给电话,让他过来一起吃饭!”
“啊……”葳蕤有些为难,又不知道怎么拒绝母亲的提议。
“你老妈来这么多天,倒有一半的时间都在麻烦人家。不管你对人家有没有意思,人情我总是要还的是不是?”叶母这么说着,听得葳蕤一惊,心想老妈真是洞察人心啊,难不成,连自己对薛弋的那一点小心眼,都被她看在眼里?
终于找到一个借口,叶葳蕤于是故作镇定,装作不经意地说:“他还在感冒呢,昨天给他打电话,声音哑得像鸭子,估计不会出门吧……”
叶母听了,转过身来看着她:“生病了?我就说,淋了这么久的雨,自己一个人也不注意,怎么可能不生病!”她把锅里头煎着的豆腐小心地翻了个个儿,又说:“那他上医院看了没?发烧的话可不能自已一个人扛着。”
“嗯,看过了,还打过点滴,应该没什么大碍吧……”葳蕤小声说道,生怕老妈下一句就接上来:“没什么大碍干嘛不来?”好在叶母只是点点头。她刚舒了一口气,老妈的下一句话着实让她大跌眼镜。
“那我熬一点粥,再留一点清淡的菜,你晚上给他送过去吧。”叶母停顿了一下,问道:“他好像住得不远吧?”
“不远。不过,没必要吧……”葳蕤小心翼翼的说道:“只是感冒啊……”
叶母不动声色,回头继续做她的菜,丢给葳蕤一句:“我觉得蛮有必要。”
薛弋神清气爽地下楼来,葳蕤招呼他坐下,给他冲了一杯蜂蜜绿茶。
“提提神。”
薛弋双手接过她递过来的杯子,抿着嘴笑了笑,喝了一口。
“冰镇过的?”
葳蕤笑得俏皮:“就一小会儿!”
薛弋点点头:“的确很醒神。”
葳蕤开心又满意地走开,说:“你坐一会儿,马上就开饭!”走到厨房里,下巴抵在叶母的肩膀上,撒娇般地问道:“还有多久好啊?我快饿死了……”
“小心油溅到你身上!”叶母回头说了一句,身后传来薛弋的声音:
“呵呵,还真香呢!”
葳蕤转过身来:“不是让你坐着么,怎么走过来?”
薛弋指了指电磁炉旁边已经出锅的几盘菜,说:“端盘子呀!”
葳蕤这才吐了吐舌头,伸手去端盘子。
叶母冷不丁在那头说了一句:“你比谁都迟钝。”
摆好碗筷开饭,荤素搭配的三菜一汤,让长期混迹于食堂的薛弋看得喜上眉梢,葳蕤看他开心得紧,不由得有些心疼:“你平时都是应付过日子么?”
“呵呵,”薛弋笑着打哈哈:“不忙的话就去食堂打饭,实在没时间就吃方便面咯!”
葳蕤皱起眉头:“在国外这几年,方便面吃的还少么?”
“的确不少!”薛弋伸出双手比划了一个大大的正方形,“堆起来可以用吨来计算!那边蔬菜太贵,只能打一个鸡蛋进去。”
连叶母听了,语气都有些埋怨:“还好现在回来了,要是真在那边过一辈子,你爸妈要担心死了!”
三人开始动筷,叶母毕竟是练了几十年,每一道菜的味道都刚刚好,就连平时吃相斯文的薛弋都忍不住多夹了几筷子。
葳蕤直夸老妈的手艺炉火纯青,她夹起一块煎得金黄的日本豆腐,忍不住又说:“这个豆腐我怎么也煎不到这种效果,外焦里嫩的。”
叶母见他们吃得开心,心底到底还是很骄傲的:“你以后结婚,洗衣做饭几十年,怎么也比这个水平好吧?”
“就是!”薛弋也忍不住插嘴:“葳蕤做得已经不错了,比学校食堂的好多了。”
葳蕤一脸黑线:“你这是什么比喻……任凭谁随便做做都要比食堂的大锅饭好吃吧!”
薛弋摆了摆手:“我就不一定,遗传不行。”他又笑:“想想我妈那个手艺,要不然小时候我老跑你们家蹭饭呢!”
“你爸妈那时候忙,有时候两个人加起来一天要上五台手术,吃的方面肯定是有些囫囵吞枣。”叶母在一旁说道,她和薛弋父母是医院的同事,年轻时候就熟识。
薛弋摇头:“想我当年刚上大学,居然觉得食堂的饭菜都好过家里的,回去你们都还不相信。”他喝了一口汤,又说:“还好,现在他们俩退休,在家研究研究食谱,种种花,也算是提高生活质量了。”
葳蕤有些小心翼翼地说:“那,你这个实验结束之前不都得三班倒?要不然我给你送饭过去,省得到时候身体出毛病。”
叶母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一眼,也不说话,等着薛弋开口。
“这个,就不用了吧!”薛弋笑笑,“实验室又不是只有我一个,大家会轮着到食堂去打饭。再说,就我一个人搞特殊也不太好!”
“食堂的饭菜不是不合胃口么!”葳蕤小声说道,“也没什么营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