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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云胡不喜-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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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叹口气,去见父亲,要不要给母亲通个气儿,也好……

“少爷!这边。”程僖见之慎发愣,提醒他该拐弯了。

之慎却从怀里掏出一把钥匙来,背着程大贵,塞给给程僖,对着上房努了努嘴。

程僖会意,“少爷……那您……”

之慎一瞪眼。

程僖不再说话,只是担心的站在那里,看着程之慎跟着程大贵拐进了那个狭小的胡同。

之慎走着走着,招了一下手,叫紧跟着他的程倚过来。

“要半个时辰之后我还没出来,你就回去好了。”他吩咐道。

第五章 缘深缘浅的渊 (五)

程倚不做声。

之慎笑了下,说:“老爷要是发作我,立时三刻就得有人抬着我出来了;半个时辰那么久,当然是没事儿了,你傻站在这里挨着?”

程倚抽了抽鼻子。憨笑。

“阿倚在这儿等少爷出来。”

“笨!”之慎看着他,无奈的说,“那你寻个遮雨的地方。去!媲”

之慎一进园子,只听得雨打枝叶的声音,极是密集,他走在小径上,心有点儿发冷。

雨下了两日,树林子被雨浸的湿气慎重,有一股**叶子的味道丫。

这儿的梧桐叶,大约是从来不扫的。

听说前阵子,家里新来的粗使仆人,勤快了些,将陈年落叶清理了个干净,害父亲大发雷霆,不但要那人将那些烂叶污泥重新铺回去,还罚那人,日后谁要是敢动这儿的桐叶一片,就让那人罚工钱三个月……谁见过这样的主子,干活儿还带罚钱的?

父亲有时候,也真是古怪。

搬进来也不过月余,至于连这陈年的规矩都守着吗?

之慎抬头,书房灯光明亮,匾额上墨绿的字迹嵌着,隶书“桐荫书屋”四个字,古朴稚拙。书房玻璃窗子都垂着白纱帘,他看不到里面。他正想定定神,就见门“呼啦”一下开了,林之忓出来了。

之慎此时是特别想抽之忓几下子。

那天,就是之忓把静漪给押回来的。

他虽说不赞成静漪私自离家,可也不愿意看到她回来受这份儿罪。

可他再想想,之忓又能怎么样?还不是父亲要他带静漪回来的嘛?难道还能指望之忓背离父亲的意思吗?这么一想,他就更想抽自己俩嘴巴子,要不是他多嘴,可能静漪也不会这么快被发现行踪……谁知道下了学,父亲忽然会叫他去书房问话,谁知道他只说了句“小十今天一天的课”,父亲就立即觉察出不对劲儿了?

他才知道,十妹这个学期根本就没有哪天,是全天上课的!

他不知道,偏父亲知道……

父亲于是只对之忓说了句:“照我之前说的办。”

他就眼睁睁的看着之忓出门了——他既不知道父亲之前说的是什么,也不知道之忓要怎么办,只知道坏了事……然后,果然就坏了事。他硬生生的只觉得胆寒。这几日总想着父亲那淡然的表情和语气,似乎是早等着什么事发生似的,胜券在握。

越想,越觉得胆寒……

之慎看看林之忓。

之忓眼神则淡淡的。九少爷目光不善,他看的出来。他也不解释。不管之慎对他什么态度,嬉笑也好,怒骂也罢,他总泰然处之,从不多话。

他禀报:“老爷,九少爷到了。”

“进来。”里面传来低沉威严的一声。

之慎眼皮一跳。他心一横,迈步进了书房。

门在身后被林之忓关上了。之慎低着头,看着自己脚尖上的水渍,还有灰绸长袍上洇湿的半尺多长的一片儿;青砖地上,有一个灰色的影子,一动不动……之慎觉得背上的潮气侵入了肌肤里。

“父亲。”之慎叫道。

父亲没应他,他也没敢抬头张望。

就是不看,他也觉得,在这阴暗的书房里,坐在书桌后面的父亲,像一尊眼珠子会动的雕像,正用冷森森的目光瞅着他呢。

“之忓。”程世运开口。

“在,老爷。”林之忓往前几步,走到之慎身前。之慎这才抬头,看着林之忓,有些吃惊的,又转而看着父亲——坐在书桌后的程世运,正低头写着什么。

“搜。”程世运说。

“九少爷,冒犯了。”林之忓说。

之慎一愣,下意识的就要挡开之忓的手。平日里和之忓也常有过招的时候,彼此的套路倒也熟悉。但他也知道之忓平时与他过招也都留着几分,真动起手来,比如眼下,他都没有来得及进一步的反应,就见林之忓伸过他那双巨大的手掌,在他肩膀以下,一抹一溜,便探手入内,将他私藏的那把钥匙从衣襟的口袋内抽出来,收入手中。

之慎急忙去夺,他哪儿夺得过身手敏捷的林之忓?

之忓将钥匙双手递过去,见程老爷没有任何表示,便放置在了砚台旁边。

之慎额头的汗冒的噌噌的。

“父亲……”

“你好大的胆子。”程世运将手中的毛笔放下,看都不看之慎。

他语气依然淡淡的,好似没什么重量。

之慎却知道父亲的性子。就是想杀人,那也是不动声色的。

他脑中急转,忽然撩袍子跪了下去,“父亲,您可能听儿子几句话?”

程世运看着之慎跪了下去,慢慢的打开雪茄盒子,抽出雪茄条,撕下细细的一条来,之忓上前,划火柴替他点了雪茄条。

“。”程世运捻着雪茄条,凑近了雪茄,慢慢的吸着。一股淡淡的烟雾升腾起来。之忓就在这淡淡的烟雾中退到一旁,又成了一个更深的影子。

“姑父和姑母都能赞成三表姐的主张,父亲为什么不能成全静漪呢?”之慎问。

程世运看着小儿子,说:“说下去。”

“父亲,戴孟元曾是我的同窗好友。论人品,我能打包票,孟元是一等一的;论学问,孟元比我强了不知多少倍;论家世……父亲,戴家是正经的读书人家,戴家祖上……”之慎还要说下去,但看着父亲望向他的眼神,他舌尖儿就仿佛舔到了冰,一阵的麻木。可是接下来的话,他自觉不能不说,于是转而道:“父亲,您平日里也说,最敬重读书人,孟元就是这样的读书人。年年在圣约翰医科是拿一等奖学金的。不论是教育部、还是圣约翰的留美生,他参考,都名列前茅……父亲,这样有志气、有才华的人,正堪与十妹相配。况且又是十妹真心所爱,父亲怎么就不能成全?连大字不识几个的下人都议论,陶家再好,陶骧再合您的心意,毕竟不是十妹心之所向。您再看十妹的态度,是无论如何都不肯的。父亲,请您……再斟酌……”

“之慎。”程世运看着儿子,沉沉的语气。

“是,父亲。”程之慎仰头看着父亲。

“戴孟元已经启程去美国了,这个,你不会不知道。”程世运说。

之慎听到父亲这么说,垂下眼帘,干脆的承认:“知道。正是因为如此,日后他若学成归国,最不缺的就是好前途。”

戴孟元当然启程了……不然,静漪怎么会铤而走险的离开北平,要奔上海去呢?那是因为从上海到纽约的船上,中国号,有戴孟元。她要追随他的脚步而去的。

之慎忍不住就想说的再明白些。他是个男儿身,都未必有静漪这样的决心。对抗父亲的权威,换了他,也要斟酌万千。毕竟太多牵绊和利益,他没有办法全都抛开。

于是他就觉得这简直让他体味到前所未有的触动。

程世运望着之慎。

之慎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没有逃过他的眼。

他声色自不必动,静待之慎说下去。

就像多日前小女儿静漪在他面前信誓旦旦说的那些,一样……

之慎看着父亲那平静的表情,眼前耳边,竟渐渐浮上来的,全是那天父亲毒打静漪时,静漪那倔强的模样——他因预感到要坏事,就赶着去通知了母亲。帔姨也在母亲那里,被这消息惊的险些晕过去。帔姨立时就要见父亲,被母亲拦住了。说等一等,事情也许没有那么坏。

他们都知道,母亲说的不过是个希望。

都看着帔姨,帔姨只是不说话。

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但是,其实只有一瞬,他觉得,其实帔姨是希望静漪能成功的……这话他绝不敢说出口来。就像他在眼睁睁的看着父亲毒打静漪的时候,也有过这个念头。

静漪被带回来的时候,穿的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旧衣服,头发都散了,直接被之忓带着去见父亲。他听到信儿第一个奔过去,静漪正跪在地上。

父亲问:“你当初是怎么答应为父的?”

静漪不回答。

父亲阴沉着脸,回身从之忓身上抽出他随身携带的鞭子来,照着静漪身上就抽了过去。

下手真狠。

静漪一声不吭,不辩解,也不服软。

越是这样,父亲越生气。

鞭子抽在静漪身上,很快抽裂了衣衫、抽走了皮肉……静漪依旧不喊不叫,也不哭,只是死死的咬着牙。

第五章 缘深缘浅的渊 (六)

母亲和三太太她们都来了,起初全被拦在外面。他见打的实在是太狠了,就要冲进去。之忓拦着他。母亲不管,命之忓让开。之忓可以拦他,却不太敢拦母亲,于是母亲到底哆哆嗦嗦的进去,硬是夺了父亲手里的鞭子,静漪的小丫头秋薇趁乱钻进去,护着她的主子,父亲竟夺回鞭子继续又抽了几下……仿佛真的是对静漪恨到了极处,恨不得把她一鞭子抽死。

帔姨是最后一个赶到的,那时静漪已经趴在地上不动了。

母亲和帔姨把静漪抱起来,才知道她已经晕过去了。

父亲冷着脸,说,关起来。谁也不准去看她。在她认错之前,就在里面。

母亲气极,怪父亲下手狠,说虎毒不食子,竟然下这样的毒手,这是要打死这孩子吗媲?

父亲不顾众人阻拦,愣是让之忓带人就那么把静漪关到了坎院去……已经过了四天。

静漪粒米不进丫。

倔,也真是倔到了极点。

这么倔,不如就成全她……之慎看着父亲,说:“虽然戴孟元,并未十全十美。我也觉得……但是父亲,他有志气,一定能行的。”

此时他也不知是在说服父亲,还是在说服自己。

“慎儿,”程世运端坐在他那把圈椅上,一手擎着雪茄,一手轻轻的摩挲着光可鉴人的椅子扶手,“像你说的,一个有志气的年轻人,肯轻易的放弃志向么?”

之慎细细品味着父亲话中的意思。

他的目光落在了书桌上那把细长的钥匙上。心里顿时一丝寒凉。

“您是说,他……”之慎抬眼,看着父亲。

程世运冷冷的说:“你口口声声说戴孟元有志气、有才华,说到他的志气和才华,也罢了。倒是你,一点儿长进都没有。做事,还这么倒三不着两。就凭你这点儿伎俩,还想骗过宝爷?”

之慎咬了牙。

程世运看着小儿子,眉头略微一皱,“妇人之仁。能指望你成什么事?”

“要是净干这种阴谋算盘的事情,我宁可不成事!”之慎忽然顶撞父亲。

“放肆。”程世运沉声喝道。

“父亲!”之慎叫道,“那,您把戴孟元怎样了?孟元可不是……”

“是走是留,可都是他自己选的。”程世运说。

“那十妹呢?十妹可是迫不得已。您还把她打成那样,父亲,您怎么忍心啊!”之慎说。

程世运半晌没有说话。

之慎看到身边的一个黑色的影子晃了一下,他回头,看到之忓。

“父亲,十妹文弱,真经不起这么折腾。”之慎说着,望着父亲。

他真希望父亲能够心软。

“之忓。”程世运显然不愿意对儿子再说什么,挥了挥手。之忓上前,请之慎出去。之慎瞪了之忓一眼,之忓不为所动。之慎跪的腿都麻了,一时也站不起来,之忓明白,于是伸手略扶了一下之慎,之慎推开他的手臂,“父亲,人说的一点不假,陶家那就是个狼窝子!您看看这回,陶驷在段家的事情上,使出的手段是多么的狠辣,就知道了。您就为了那点子私心,把十妹往火坑里推……您就让人说你,庶出的就……”

“九少爷!”之忓急忙阻拦他,“过分了,九少爷。”

“什么过分!十妹这次有什么事,你,我,这家里所有的人,都是帮凶!父亲,您迟早会后悔的!”之慎拖着他酸麻的腿,就要往外走。

“站住。”程世运声线下沉。

声音不大,都不算呼喝,之慎还是站住了。

沉默良久,程世运才开口道:“从下个月开始,你每个礼拜抽出两天,正式去银行上班。既是学校功课也没有几节,闲的你整日招猫逗狗的,成什么样子!”

“父亲,您要是答应这就放十妹出来,别说让我每个礼拜去银行上两天班,就是让我退学上工,我也即刻便去办。”之慎说。

程世运倒给气的笑了。

“父亲!”

“你退学上工,会做什么?要你去炒股票,你会呢?要你去操盘期货,你会呢?还是要你去谈大宗商品交易,你会?怕是让你去当铺里看账本,你都看不懂!”程世运的语气逐渐严厉,“你也要和我提条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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