俏冤家-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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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宇哥,让你见笑了。”如月仰面看李靖宇,惨淡的笑叫李靖宇的心中更加酸楚。
“夫人,我送你回玉馨院。”李靖宇顾不上避嫌,弯腰要抱如月。
“等等。”一只丰腴的手拦在如月与李靖宇之间,卢夫人诚恳地望如月:“夫人,你这样尊贵的人叫一个下人抱回院子,叫人看到了有损你的清誉。再说,抱着回去更加容易造成流产。不如我叫人抬来小竹床抬夫人回院子。”
如月无奈地点头同意,现在不是跟人较劲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回去保住腹中的胎儿。
卢夫人充分表现出她的办事效率,以最快的速度叫人用小竹床抬如月回到玉馨院,又叫人快马加鞭地接来雷府常用的大夫谢大夫。卢夫人暗暗祈祷,祈求如月和她腹中的胎儿平安无事。卢夫人清楚地意识到,仇大公子撞倒了如月,如月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以雷振远的残暴和他对如月的宠爱,仇大公子就是不死也得脱层皮。说不定,一家子会因为这件事被暴怒的雷振远扫地出门。
李靖宇看到一大群人围绕如月转,他反而插不上手,想到卢夫人似乎忘记吩咐人做一件事,就来到大门口,冒充外出办事,要了一匹马向雷威镖局奔跑。
雷振远正在和客人商谈接镖的事宜,听说府上有人找来,就叫传进来。李靖宇看到在场的几个镖师和客人,真不好开口。
“你这小子,平日里挺利索的一个人,今天扭扭捏捏地变成了小娘们。快说,府中到底有什么事派你来找我。”
李靖宇顾不上其他,凑近雷振远的耳朵。
在场的人就不自在了,几个镖师和客人都思考要找个借口回避。
“夫人被人撞倒,伤得不轻,府上请了大夫医治。”这细微的声音,只有支楞起耳朵的雷协振远听得清楚。
雷振远登时从椅子上蹦起来,就像是身上装有弹簧,瞪眼看李靖宇,见到他满脸的焦虑,眼中隐隐流露出伤痛。糟糕,为位跟夫人好得如兄妹的人心中悲伤,夫人肯定是情况不妙。菩萨保佑,好不容易找到一位年轻美貌的夫人,千万别让她有什么差错。
雷振远手指大徒弟,简单地说:“剩下的事,你来作主,我走了。”
在场的镖师和客人都没有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雷振远就消失了踪影。
长须飘飘的谢大夫来到玉馨院外,等候在此的卢夫人迎接上来,急切地说:“谢老先生,请你无论如何要保住夫人和胎儿,雷老爷好不容易盼到要添丁进口,这孩子不能就这样说没有就没有的。你老一定要想出办法,保住孩子。千万不能出意外,我求求你了。”
呃,好像是卢夫人腹中的胎儿有危险。
谢大夫神采奕奕,他意味深长地注视卢夫人:“夫人对这位新夫人真是不同一般啊。”
卢夫人脸色一变,很快就恢复常态,从容地说:“你老说笑了。我们是一家人,我对哪一位夫人不关心的。还请你老快进去给夫人瞧瞧。”
谢大夫笑呵呵地进入玉馨院。
卢夫人冷冷地瞪眼看谢大夫的背影,低低地骂:“老东西。”她站在玉馨院外焦急地等候,希望能在雷振远回来前,传来夫人平安无事的好消息。
卢夫人没有等到玉馨院内传出好消息,先等到了黑脸的雷振远。
“雷老爷,夫人她……”
卢夫人的话只说到一半就打住了。因为雷振远的心中只记挂如月的身体状况,根本就没有心思理会卢夫人和一大群给他请安的人,径直向玉馨院内走去。
雷振远刚刚进入玉馨院,一眼就看到儿子雷磊轩倚在院中那棵高大的广玉兰花树下,伸长脖子向房间里张望,看到雷振远进来,雷磊轩伤心地流泪:“父亲,母亲她被人撞倒,不好了。”
第一卷、懵懵懂懂 039。虎父有犬子(四)
雷振远忐忑不安地往家中赶,进入玉馨院就听到儿子泪汪汪地说如月不好了,把雷振远揪紧的心震碎了,前几天还说不怕克的人儿,难道现在就不行了?
魂飞魄散的雷振远摇摇晃晃进入房间。
房间里空气似乎凝固了,在场的人屏气凝神,静观事情的发展。谢大夫在忙于给如月施针,长长的银针插在如月的身上,让人看得呼吸困难。周妈和两个服侍的丫头忧郁地立在旁边。
如月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没有生命的迹象。
雷振远差点晕倒,一个踉跄扶住床架才没有摔倒,他不能相信地俯看床上的人儿,低声呼叫:“夫人,夫人。”
如月困倦地睁开眼睛,微弱地说:“老爷,回来了。”
“夫人,不能说话,要安静,保持心平气和。”谢大夫出言阻止雷振远与如月进一步说话。
雷振远失魂落魄地看躺在床上这个多灾多难的人儿,想到刚才儿子说被人撞的事。哼,是谁吃了豹子胆,敢在雷府里撞倒夫人?雷振远示意两个服侍的小丫头走到院子里。
“父亲,母亲她怎么样了?”等候在院子里的雷磊轩看到父亲出来,犹豫半天才小心翼翼地问。
“去,到一边去,小孩子别来烦人。”雷振远烦燥地挥手叫儿子滚远点,向两个服侍如月的丫头问如月被撞倒的经过。
晴儿和莲儿不敢隐瞒,将如月散步看到四个小孩打架、仇氏三兄妹合伙妹欺负雷磊轩、如月出面制止,后来被仇大公子撞倒的事一一说出来。莲儿害怕要承担保护不力的责任,特别把仇大公子用头撞如月、让李靖宇及时制止的事说得极其详细,在说到后来如月被仇大公子撞倒时,理所当然地说成了是李靖宇因卢夫人在场不能靠近保护,竟使仇大公子诡计得逞。
雷振远一声不吭地听两个丫头描述,眉头拧成个“川”字,眼中火苗窜出。
等候在玉馨院的雷磊轩首先为这件事付出代价。
“小狗崽子,好的没见到你学会,倒学会跟人打架斗殴。你看到我很长时间不修理你了,你的皮就痒痒了,是不是。”雷振远一伸手捞过雷磊轩的胳膊,急切间找不到鞭子,铁扇一样的大巴掌扇在儿子的屁股上,扇了几巴掌犹觉得不解恨,踢倒儿子给他就是几脚。
“父亲,不是我撞倒母亲的,是表弟撞倒的。我没有撞倒母亲。”雷磊轩在地面上伤心哭喊。
“还嘴硬,不是因为你,你母亲怎么会摔倒。”雷振远下脚更狠了。
雷磊轩在地上哭得声音嘶哑。
如月躺在床上,听到雷磊轩在外面哭喊,睁开眼睛问是怎么回事。周妈走出来看后,进去告诉实情。
操,世界上竟然有这种父亲,儿子被人欺负了,不安慰儿子就算了,还拿儿子出气。
如月吃力地坐起来,拔掉腹部的银针,说是不用医治了。屋里的几个人劝说都无效。
“老爷,你快进来。夫人不想医治了。”晴儿急得透过窗子向外喊。
雷振远放开儿子跑进来,看到几个人束手无策地看如月。如月脸色苍白,困难地移动身体正在滑下床。
“夫人,你这是干什么。你这不是成心添乱吗,快躺回床上去,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再闹孩子就保不住了。”雷振远小心翼翼地扶如月,发现她裙子下有一点鲜红的血痕。赶快治疗仍担心来不及,再这样闹就真的没救了。
如月叫晴儿唤雷磊轩进来,掀开他的衣服,看到单薄的身子上有许多伤痕,伤心地搂住雷磊轩:“可怜的孩子,被别人欺负了没有人管不算,还被你父亲打成这种样子。要是你母亲知道你这样生活,不知道多伤心。”
雷磊轩听了,反手抱如月号啕大哭。
周妈、莲儿和晴儿忍不住掉泪。谢大夫看得呆了,他只听说过后母虐待孩子,后母可怜孩子的还是第一次看到。
“夫人,别再闹了,快躺回床上去,再拖延下去孩子就真的保不住了。”雷振远头脑保持清醒,知道现在最要紧的事是什么。
“保孩子干什么,我就是不想要这个孩子了。让他来到这个世界上像磊轩一样凄凉,经常被人欺负,被父亲毒打,不如现在就趁他还不知道痛苦及早离开。”如月声音悲凉,她不是在与雷振远赌气,她是在说心理话,要是她的孩子来到这个世界上得不到一点温暖,她真的宁愿不要这个孩子。
呃,儿子生活凄凉?雷振远想不出自己这个儿子凄凉在哪里,白花花的银子供给他吃喝穿戴,一大群的下人服侍他,这还是凄凉的话,街道上行走的人都是生活在地狱中了。
“夫人,磊儿受委屈是因为没有人关心他疼爱他。夫人还是趁早养好身体,等你身体好了,把那些欺负磊儿的人该打的重打,该赶走的赶出府去,再由你亲自给磊儿挑选人来服侍他。不是更好?”
似乎有道理。如月思忖。
雷振远趁机扶如月回床上去,让谢大夫赶快给夫人接着医治。
仇洪良一家子居住的沁芳院里,仇大公子委屈万分地向父亲哭诉被母亲打了一巴掌。仇洪良奇怪,卢夫人平日里十分疼爱孩子,今天居然在大儿子脸上留下了个清晰的掌印,就细问儿子被母亲打的经过。
当知道三个孩子合伙欺负雷磊轩被如月看到、大儿子还把如月撞倒在地上起不来时,仇洪良差点儿晕倒,暗叫大事不妙,抓了把鸡毛掸子把大儿子拖到院子里,往臀部、大腿等部位狠狠地抽打,打得仇大公子鬼哭狼嚎。
身体还没有痊愈的李姨娘叫人端把椅子坐在旁边,看仇洪良第一次打仇大公子,心中解气,口中嗲声嗲气地劝:“老爷,用不着生这样大的气。大少爷小孩子不懂事,调皮些是有的。要是雷老爷怪罪下来,大不了咱们一家子都搬出去,在清州城中租房子住。一家子吃苦是小,打坏了大少爷,事情就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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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懵懵懂懂 040。虎父有犬子(五)
仇洪良听了李姨娘的话,更是怒火中烧,鸡毛掸子抽下去是又狠又快,胸中胀气:“小畜牲,整天的惹事生非,看我不打死你。”
“老爷,大少爷是咱家的宝贝疙瘩,你打坏了,姐姐回来看到,可就不得了。”李姨娘“好心”地劝阻。
李姨娘的话很快见效,仇洪良听了,在狠狠地责打仇大公子的同时,狠狠地责怪卢夫人平日里不管教儿子,宠得儿子无法无天。
可怜的仇大公子小屁股开花了。平日里父母当宝贝一样宠爱仇大公子,他极少受到责骂,今天是刚刚让母亲扇了一巴掌脸上掌印未消,现在又被父亲没头没脑地打,仇大公子伤心得号啕大哭,感觉到死期将近。
卢夫人闻讯赶回沁芳院,看到仇洪良高举鸡毛掸子打大儿子,李姨娘坐在旁边幸灾乐祸地笑。
卢夫人死命夺过丈夫手中的鸡毛掸子,掀开仇大公子的衣服看,从臀部到脚跟布满了纵横交错的青淤,心痛难忍,含泪冲仇洪良哭喊:“下手这样狠,你是成心要他的命。”
仇洪良怒气未消,怒喝卢夫人:“都是你,生出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畜牲,留他在世上也是害人。趁早打死了干净。”说完,在卢夫人手中抢过鸡毛掸子,又要抽打仇大公子。
卢夫人跪下,用身体挡住儿子,求丈夫放过儿子,不要往死里打。沁芳院中的丫头媳妇见到卢夫人下跪,都跟着下跪求情。李姨娘不得不跟着下跪,假意为仇大公子求情。
仇洪良看到一大群下跪的人,叹气扔掉鸡毛掸子,对傻子一样的仇大公子喝斥:“小畜牲,看在这样多人都为你求情的份上,今天暂且放过你。回屋里呆着去,没有我的批准不准出门。”
仇洪良看卢夫人抱儿子回房间,暗自思忖:“有了这一顿毒打,只要夫人腹中的胎儿保住,雷老虎就不好再为难儿子。万一夫人有什么不测,只得忍痛割爱,舍弃大儿子了。哼,有失必有得。”
一连五天,谢大夫是天天都到雷府上为如月施针把脉,苦涩的汤药喝得如月舌头麻木,连打嗝喷出的气都是苦味。
这天上午,谢大夫又给如月把脉,面露喜色地对雷振远说:“恭喜雷老爷,夫人的脉相趋于平稳,胎心跳动稳定有力,夫人的身体已经没有大碍。再喝三天药就可平安无事了。”
雷振远听了,喜形于色叫周妈送谢大夫出去,他自己坐到床边,为如月掖被子。
如月伸手握紧粗糙的大手,贴在自己冰凉的脸上,担惊受怕吃尽苦头后能够化险为夷,如月的心中五味俱全,带泪注视丈夫憔悴的脸,声音哽咽:“老爷,真是险呀。我差点就死了”。
雷振远这几天最禁忌人说死字,好像说多了,人就会死得更快。雷振远用手捂住如月的嘴,低哑地说:“不许胡说。你现在好好的,不要再胡思乱想。”
雷振远用手轻抚如月的长发,有种失而复得的庆幸。
如月闭上眼睛,享受丈夫的爱抚,房间里是一片温馨。有雷振远在身边,如月的心中有种安全感,强悍的他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
雷振远看小鸟依人一样倚靠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