娥媚-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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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人乘坐申苟的车一起返回他府上，途中姬幽谷对申苟道：“申先生，我看你们似乎对丹国十分忌讳，不知道其中可有缘故？”
他们从汾城出发前就听掌门符钰与长老曾发故提及晋潜大陆目前的形势，莫非丹国的手也伸到西方五国这边来了？这里最缺的就是炼丹师，丹国会将它作为首要攻克对象完全可以理解。
申苟叹了口气，道：“从几十年前起，丹国就与我西方五国上层人士频繁接触，开始只是以丹药换法宝，这种互利互惠的事我们自然是很乐意的，但是后来他们的态度越来越强势，胃口也越来越大，甚至试图将我们控制于股掌之间。不管是五国皇室又或者是皇室背后的宗门都不愿意见到这种事情发生，所以对丹国来的炼丹师提防得很，而且已经内部达成共识，绝对不能让丹国的炼丹师参与到我们五国炼丹师竞技大会中来。”
他的说法正好证实了姬幽谷的猜测。
石映绿不解道：“让他们来参加竞技大会，有问题吗？”
“何止有问题，问题大了大会的最终冠军在十年内将享受五国供奉，成为五国联盟中的长老，与其他长老拥有同等权力。这供奉倒在其次，重点是长老之职，让丹国人有理由有机会公然介入五国事务，对五国而言将是一个巨大的威胁。而且五国炼丹师在丹国人面前将更抬不起头。”申苟神情沉重。
他的师父是锡国炼药师中的第一人，他知道的事情也比旁人多一些，五国高层真正担心的是，丹国人会利用任职长老的这段期间，蚕食他们的炼丹师行会，丹国对于控制炼丹师有很多特殊手段，一旦让他们得手，以后西方五国对丹国的依赖性会越来越强，甚至不得不听命于他们。所以这些年来，五国上层人物一旦发现有来自丹国的炼丹师意图参与他们的竞技大会，就会想尽办法在大会开始前暗中将其铲除。
这样的手段非常不光明磊落，不过五国背后掌权的那些宗门也顾不上这么许多了。
朱朱考试考了整整一日一夜，在车上就撑不住靠着尹子章的肩头昏睡过去。邸禅尚惦记着要将“赃物”出手，回到申苟的府邸不久，见天色大亮就硬拉了尹子章和石映绿出门去逛坊市。
姬幽谷忙着钻研新得来的震火阵图，留在房中没出门，顺道也照看同样昏睡在邻室的朱朱。傍晚时大家聚在一处分了邸禅尚他们换回来的灵石，又简单商议了几句，便由姬幽谷陪同朱朱随申苟一起去见他的师父郑建辉。
郑建辉的洞府在城外南山山麓，朱朱与姬幽谷乘坐申苟的飞行法宝眼看着快要抵达目的地，忽然头顶一道火红遁光划过，有修士十分无礼地驾驭飞行法宝从他们头顶越过他们抢先向前飞去。
看背影，那法宝上坐了三个年轻男女。
申苟盯着那道遁光，眼中流露出气愤又无奈的神情，朱朱他们进入锡国以来，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这么不给他面子，而他显然知道对方是谁却又奈何不得。
很快他们与那个无礼的家伙就再次碰面了，碰面地点正好就在郑建辉的洞府门外。
那两男一女正站在一处笑眯眯与一个身穿紫衣的中年汉子说话，紫衣汉子身后跟了几个随从，服饰打扮看起来是晋宝宗聚宝楼的伙计，紫衣汉子多半也是聚宝楼的管事之类。
只听他道：“在下今日来是专程给郑大师送请柬的，三日后敝处有一场特别的拍卖会，专门拍卖从各地采购而来的四品以上丹药，正要请郑大师前去品评指点一番，不想这么巧竟能遇上章先生与二公主伉俪，还有孔先生。”
“四品以上的丹药？”那二男一女两眼发亮。
紫衣汉子笑道：“正是，其中还有三枚上等品质的五品驻颜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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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公主一听驻颜丹，顿时两眼发光。
紫衣汉子要的就是她这个反应：“稍后在下将请柬送到贤伉俪洞府，请两位到时务必赏光。”
章先生哈哈一笑道：“一定一定贵宗做生意的手段越来越厉害了，可是新招揽了哪位炼丹大师？”
旁边那个孔先生忽然道：“五品驻颜丹且是上等品质，一出手就是三枚，至少是位七品炼丹师吧？”
紫衣汉子但笑不语。晋宝宗的规矩，未得客人许可是绝对不会泄露他们的身份的。他一侧头发现申苟及姬幽谷、朱朱三人，慌忙上前见礼，态度一样客气恭敬。
申苟脸色稍霁，两人寒暄几句，紫衣汉子便带人告辞离开。
章先生大摇大摆走过来道：“师兄好雅兴，听说你要带个‘很厉害’的新秀炼丹师来见师尊，想破格参赛对不对？是不是就是这位啊？怎么不介绍一下？”
他嘴里叫着“师兄”，言行举止却没有半分尊重之意，斜着眼睛打量姬幽谷，照例又是直接忽略朱朱。
申苟本来不想理他，但是他在师父的洞府门前主动搭话，又不能假装没听见，只得神情僵硬道：“这位是老夫的师弟章狂，他身边的是锡国二公主殿下，也是章师弟的道侣，这位小兄弟姓姬名幽谷，这位姑娘名叫朱朱”
他一句话没说完就被章狂打断：“一个低三下四的小丫鬟有什么好介绍的？姬幽谷是吧，下回出门要显派头，带丫鬟就带个漂亮点儿的，这种乡下丫头带出来惹人耻笑，我府里漂亮的丫鬟甚多，回头送你两个，这种货色，赶紧打发了。”
朱朱被他一番当面奚落气得不行，姬幽谷沉下脸色道：“朱朱是在下的师妹，章先生请慎言。”
章狂与他身边的一男一女都面露惊讶，以姬幽谷的俊秀人品，怎么会有个这么粗陋平凡的师妹？
“我说师兄你想拍师尊马屁，也掂量一下自己什么本事。你这么多年都还不过是个区区二品炼丹师，能结交什么厉害人物？新秀呵呵，姬幽谷，你考到二品炼丹师的资格没有？我五国炼丹师竞技大会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参加的，你有勇气自取其辱，也得我们肯给你这个机会”章狂被姬幽谷一顶，不但不知收敛，说话更加刻薄起来。
申苟气得老脸通红，指着他怒道：“师弟，为兄不才有负师父一番苦心教导，不过你也不要小觑了天下人物，你也不过就是个三品炼丹师，还没有到你傲视群伦的时候。”
早知道会撞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师弟，他一定会改期再带朱朱过来。
经过昨日的事，他对朱朱的炼丹之术佩服得五体投地，深信她只要参赛定能夺冠。就怕她因为章狂这一番刻薄言辞愤而离去，那损失的是锡国，他们想重获炼丹师竞技大会冠军的希望又将成为泡影。
章狂冷笑两声正准备反驳，洞府内跑出一个黑衣少年笑道：“师父请众位贵客与两位师兄进去。”
申苟与章狂相对冷哼一声，大步走进洞府内。申苟微微侧身对朱朱歉然道：“朱朱姑娘见笑了，我这个师弟少年得志，性子狂放，说话不知轻重，你莫要放在心上。”
朱朱勉强笑笑，算是揭过此事。姬幽谷的神情平静，似乎刚才的冲突完全没发生过。
两拨人相隔不远，章狂也听到了申苟这番话，不过顾及这里是师父的洞府，不好公然翻脸反驳，阴着脸冷笑不已。他身边的二公主柔媚一笑伸手挽住他的胳膊摇了摇，算是劝慰。
与他们同来的那个姓孔的年轻人由始至终一脸倨傲，看都没看姬幽谷及朱朱一眼。
洞府正殿内，一个身形肥胖头顶半秃的老人穿着淡蓝色的道袍坐在上首，正与坐在殿上的另一个白须白发的老者谈笑。
他就是申苟的师父郑建辉，结丹后期的修为。与他说话的白发老者朱朱与姬幽谷都认得，正是昨日见过的炼丹师会馆馆长龚航，也是一位结丹初期的修士。
龚航一见朱朱十分惊喜，竟然从座位上站起身走上几步相迎，道：“姬贤侄和朱朱姑娘你们果然来了，方才郑大师说申先生今日会带贵客来访，我就想会不会是你们，哈哈”
章狂与二公主对视一眼都觉得很奇怪，龚航的身份他们自然知道，堂堂一个三品炼丹师，又是锡国炼丹师会馆的馆长，莫名其妙对申苟带来的这两人这么热情客气做什么？
姬幽谷筑基中期的修为他们根本不放在眼内，朱朱就更别提了，普通凡人一个，长得还很影响环境美观，他们多看片刻都嫌伤眼。
郑建辉刚才就听龚航说起昨日朱朱参加二品炼丹师考核的经过，对她以十成的奇高成丹率，一次炼出二十枚通脉丹的事将信将疑，现在见到她本人，怀疑不减反增，如果不是对龚航和自己弟子申苟的人品有信心，一定会怀疑这两个人联合起来撒一个弥天大谎。
他微微笑了笑，对朱朱道：“这位就是朱朱姑娘了？龚馆长一直夸奖你的炼丹之术神乎其技。贵客远来，蓬荜生辉啊。”
姬幽谷带着朱朱一起行礼道：“前辈谬赞。”
被冷在一旁的章狂、二公主以及那位孔先生见两个大佬对朱朱与姬幽谷重视非常，脸上都露出不以为然的神色，孔先生更是拉长脸，不满之意溢于言表。
章狂可不愿意被这个不如自己的师兄抢尽风头，当即走上两步插到他们中间，对师父郑建辉道：“拜见师尊，弟子日前结识了一位年轻有为的好友，再三邀约请他代表我锡国参加炼丹师竞技大会，好不容易才得他答应仗义相助，今日特意请他来与师尊一见。”
说着转身请那孔先生上前，面带得色介绍道：“这位孔还曦孔老弟，今年一百八十七岁，刚晋级为三品炼丹师。孔老弟，这位就是为兄的师尊。”
他一边介绍一边打量着在场众人的脸色，遗憾的是，所有人都很淡定，完全没有一点他预料中的惊喜惊叹又或是自惭形秽之类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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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章狂早一日来，或许真的会见到他想见的，可惜他偏偏现在才带着孔还曦出现，原本是想压轴，结果成了垫底陪衬。
龚航和申苟昨日见识过朱朱近乎变态的炼丹术，心里对她的评价之高，压根不是什么三品炼丹师可比的。
圣智派上下见惯了六品巅峰炼丹师郑权和炼制三品丹药轻松得像做饭的朱朱，就算一个普通弟子也不会觉得三品炼丹师有多了不起，何况是与朱朱关系亲近的姬幽谷？他心里甚至隐约觉得，朱朱的炼丹实力在某些方面有可能在郑权之上，这三品炼丹师在她面前算个屁
郑建辉本身就是四品炼丹师，虽然觉得孔还曦两百岁不到就已经晋入三品之列很出色，但他心里惦记着龚航所说的朱朱昨日在炼丹师会馆里的绝佳表现，相对地对孔还曦的热情就消退了一些。
他是老成持重之人，当然不会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朱朱身上，所以很快调整情绪，和颜悦色与孔还曦应酬了几句。
二公主细心把朱朱从头到脚来来回回看了许多遍，趁着他们谈话的空当，笑道：“真想不到原来申师兄要引见给郑大师的不是这位姬先生，而是朱朱姑娘，炼丹师中极少有女子呢。恕本宫眼拙，不知道朱朱姑娘是什么修为，今年多大了，师从哪位大师呢？”
她一说话，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朱朱身上。
朱朱看了看姬幽谷，道：“我今年十六岁，没有修炼过，出门前师父吩咐过不可随意泄露他的名讳。”
除了见识过她本事的姬幽谷、龚航和申苟，其余人等听了这番答话，都有翻白眼的冲动。
章狂直接笑了起来：“哈哈哈，师兄，这就是你找来的炼丹奇才？笑死人了我府里随便一个侍女都比她强”
“休得无礼”申苟与龚航异口同声道，他们两个都视朱朱为锡国夺冠的希望，唯恐章狂的毒舌坏事，恨不得冲上去把他那张嘴缝起来。
他们心里也觉得很奇怪，朱朱竟然才十六岁？那她莫非是从娘胎里起就开始学习炼丹术的？
郑建辉心里对朱朱也十分不以为然，不过龚航曾说她是六品巅峰炼丹师郑权的弟子，想来有些门道。单看她身边的姬幽谷，估计五十岁不到已经是筑基中期的修为，却对她十分维护，就可以知道她应该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普通无用。
“章狂休要胡说。明日就是炼丹师大会准决赛开赛之日，我锡国能得两位年轻有为的炼丹师相助，实属万幸。请今夜回去好生休息，老夫预祝两位明日旗开得胜。”郑建辉不愿多言，是龙是蛇，明日就见真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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