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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伤心大老婆-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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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定可以一天一天丢弃掉属于他的东西,一定可以忘掉巴望著一份永远无法拥有的爱,原来是多么地令人痛苦……
  客运巴士缓缓地向南方前进,坐在车上的贝念品紧紧握著手机,却始终无法按下老家的电话号码。
  她真的可以回老家吗?
  可是那个家早已是兄嫂的家,而不是她真正的娘家。
  ……她已经没有家了。
  当客运巴士在台中站暂停的几分钟内,贝念品紧捏著那张目的地“台南”的车票,看著陆续下车的旅人,在电光石火间,她冲动地背起行李跟著下车。
  不,她再也不要回去任何一个不属于她的“家”。
  从今天开始,她要真正对自己认真,要真正地善待自己。
  五年了……不,甚至在更早之前,她就忘了在照顾别人的同时,也该好好照顾自己。
  如果她能早一步懂得照顾自己的话,就不会忽略了自己身体的异状,不会不知道自己怀孕,更不会眼睁睁看著她的孩子……她的宝贝……死去……
  贝念品禁不住再度哽咽了。
  德国
  法兰克福机场
  虽然这次的跨国会议大可以用视讯取代,他完全不用亲自跑这一趟,可是胡宣原理智上依然说服自己,这次飞抵法兰克福除了开会外,还能藉机巡视德国分公司的营运状况、员工的工作态度及环境等等。
  可是短短三天的停留行程,对他而言却变得如此漫长。
  当他终于坐在法兰克福机场的航空公司贵宾室里,啜饮著香醇咖啡,看著助理整理好的资料与报告时,这才惊觉自己竟是迫不及待想赶回台北。
  为什么?
  他烦躁地爬梳头发,揉了揉疲惫的眉心。
  过去这些年来他出国开会的次数不计其数,却从来没有这么忐忑难安的感觉。
  “董事长?”特助在一旁犹豫地轻声提醒。
  胡宣原回过神来,这才发现手上的咖啡洒到了文件上,急忙匆匆放下杯子。
  “我来。”特助迅速接过文件,用面纸吸干净。“董事长,没关系的,我笔电里还有备份存档的资料……”
  “嗯。”胡宣原皱了皱眉,突然想起了什么,抬头望向特助,“Chad——”
  “是?”
  “你……结婚了吗?”
  特助愣了下,很快反应过来。“呃,还没有。”
  “那么有女朋友吗?”
  “有。”特助有些诧异地看著老板,迟疑地回答。
  “你常跟著我出差,平常……”胡宣原清了清喉咙,颧骨泛红,神情有些不自然。“会买些什么东西送女朋友吗?”
  特助嘴巴微张,好半天才记得要接话,“董事长,因为我女朋友喜欢香水,所以有机会的话,我都会买不同款式的香水回去送她。”
  “香水吗?”他沉吟。
  特助忍了又忍,最后还是大著胆子问:“董事长,您想买礼物送夫人?”
  “只是随便问问。”胡宣原低下头,转开话题,“Connelly公司那份研究招告呢?”
  “是——”特助一时反应不及,有些手忙脚乱地自公事包中取出,“在这里,请董事长过目。”
  “嗯。”他接过,略看了几眼后递回给特助,“联络万秘书,后天的简报会议取消。”
  “是。”特助谨慎地将资料收进公事包,走到一旁讲电话。
  第5章(2)
  那栋隐身在花树巷弄间的白色巴洛克式洋房,宛若童话故事里优雅而梦幻的小小城堡。
  贝念品伫立在铸铁大门外,仰望著那栋广告单上标示招租启事的六0年代的美丽老洋房。
  那份招租启事上,生动却特别的字字句句再度浮现她脑海——
  时间:二0一0年
  地点:中部某大城市
  建筑物:六0年代巴洛克旧洋房
  地址:自由路×段××号1…3F
  招租启事:欢迎各界举凡未婚妻、正妻、午妻、下堂妻……等等婚姻适应不良者参观入住(逃婚者尤佳),环境幽雅,租金合理,保密度佳。
  房东兼保全简介:为美国CIA某高阶探员前妻,资历丰富,经验可靠。
  意者电洽:(04)
  ××××××××
  或E…mail:Who
  Cares@shubao2。com。tw
  PS:非诚勿扰
  在台中车站看到的第一眼,她还以为自己是哭太久,眼睛肿了,连视力也变差了,所以这才看错了。
  若是换作以前凡事保守畏缩的贝念品,可能会觉得这恐怕是什么整人或诈骗集团的手法,连理都不敢理。
  可是,也许是“正妻”那个字眼剜痛了她心窝,贝念品在理智尚未启动前,就扬手招了计程车,麻烦司机将她载到这个地址来。
  也许这是个玩笑,是个整人游戏,但……假如它是真的呢?
  在这座陌生的城市里,真的有一个能够让她暂时栖息的地方,她也不需要开口再向任何人多解释些什么,而且在“租金合理”这点上,对她的诱惑力也很大。
  这次离开,她只带走了自己在婚前的少许积蓄,婚后宣原给她家用及零用金的那个帐户,她连存折印章都原封不动地留下。
  往后她得在台中找个工作,好好地养活自己,好好地过一个人的生活。
  她眼眶逐渐发热……
  一个甜脆却不耐烦的女声在她耳边响起。“你究竟要站在这里发呆多久?”
  贝念品吓了一跳,不禁后退了几步。
  “干嘛?是看到鬼喔?”
  “你、你好,请问你是……”她吸了吸鼻子,对著面前身材娇小却玲珑有致的性感女人呐呐开口。
  “你来租房子的?”
  “……是。”
  “月租七千,含水电,每个月五号交房租,押金一个月,包三餐要另外再贴三千,我煮什么就吃什么。”见她张嘴想说些什么,管娃娇眉高高一耸,“最重要的一点,禁止携带宠物进屋,尤其是‘男人’。还有问题吗?”
  见对方好像她只要一开口问“为什么”三个字,马上就会有很可怕的事情发生,贝念品赶紧闭上嘴巴,乖顺地摇了摇头。
  管娃很满意地点了点头,上下打量她,“你是哪一种?”
  “啊?”她眼带迷惑。
  “哪一种逃妻?”管娃兴致浓厚地盯著她。
  她心下一阵揪痛,脸色变得苍白。“我……”
  “跟我来!”管娃见状美眸微眯,转身走进白色的巴洛克洋房里。
  贝念品惆怅地望著那个扭腰摆臀间,同时揉合了天真烂漫又万种风情的性感女人,突然有种欣羡与倾慕的感觉。
  像这样的女子,才是男人梦寐以求、会永远贪恋宠爱的老婆吧?
  如果她不是这么平淡乏味,无趣得像杯白开水,那么五年的时光,或许还能让宣原会有那么一点点爱上她……
  “不,我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她甩了甩头,努力挥别萦绕在心头不争气的悲苦感。“我和宣原的婚姻走不下去,并不是任何人的错啊。”
  他们只是……已经到了该清醒的时候了。
  经过漫长的长途飞行,终于返抵台湾的胡宣原上车的第一句话就是——
  “回大直。”
  “您不是一向都先回公司吗?”司机吃惊地脱口问。
  他还没回话,特助已经重重地咳了一声,警告地瞥了司机一眼。
  “呃,回大直,好的好的……”司机自知失言。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高速公路上,后座的胡宣原不著痕迹地看了前面驾驶座的司机和特助一眼,随即低下头来,开启手机,检查里头是否有任何来自家中的讯息。
  简讯有好几则,不过都不是什么重要的讯息,只有一则是苏紫馨传来,询问他回到台北了没有?有没有空一起吃顿晚饭云云。
  他略显烦躁地删除一些有的没的简讯,只保留了苏紫馨那则,但是翻来覆去检查了很久,却没有半通来自家里的电话号码,或是由贝念品手机传来的只字片语。
  她究竟在搞什么鬼?他心底纠结厌闷得极不舒服,不由得脸色一沉,难道她一点也不关心他几时回国?
  够了!
  他已经受够了,一向温柔乖顺的妻子这些天来种种反常的举止,更加受够那种踩在薄冰上的忐忑危险感。
  他的太太一直都在家里等著,五年来都是如此,所以他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有什么好牵挂、放心不下的?
  饶是理智清楚冷静,他还是冲口而出:“开快点!”
  司机一怔。
  “……我累了。”他面无表情。
  “是,董事长。”
  特助忍不住偷偷回头瞥了闭目养神的老板一眼。
  董事长一向精力过人,常常历经长途飞行回国后,依然能够精神奕奕地赶回公司办公,可是今天为什么会一副归心似箭的样子?
  难道和夫人吵架了吗?
  特助心底满满迷惑和好奇,却半个字也不敢斗胆问出口。
  直到车子快速平稳地回到大直,胡宣原不待特助替自己开门,就迳自推开车门下车。
  “今天提早下班,你们都回去吧。”
  特助和司机面面相觑,诧异得瞬间完全说不出话来。
  胡宣原拖著行李箱,略带不耐地挥了挥手,“我说下班了,还杵在这里发什么呆?”
  “呃,是、是。”
  胡宣原没再理会那两个反应异常迟钝的家伙,自顾自上楼去了。
  出自某种别扭的幼稚理由,他站在自己家门前好几分钟,几次想要按电铃,最后还是缩回手。
  而后,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毅然按下门铃。
  一秒、两秒、三秒……
  迟迟等不到人来开门的他,眉心打的结越来越紧,忍不住焦躁地再按了几次。
  大门依旧深锁紧闭,回应他的只有漫长的死寂。
  他再也顾不得大男人自尊,急急掏出钥匙开了锁,推开沉重大门。
  黄昏的暮色沉沉地笼罩著半明半暗的偌大客厅,再一次,没有熟悉的饭菜香,没有熟悉的她存在的气息……
  “念品!”他大喊,心脏绞拧紧缩起来。
  可下一瞬间,他是真的生气了!
  究竟什么了不起的事,令她自以为有权利一而再、再而三地任性离家?
  她当这个家是什么?又当这个婚姻是什么?
  胡宣原胸瞠剧烈起伏著,大步走进卧房,一把将行李箱扔到角落。
  盛怒的目光瞥见桌上微闪折射的一丝光芒,他的心重重一沉,僵硬地慢慢走近。
  是她的婚戒——在搞什么鬼?
  他没有意识到自己屏住呼吸,脑中一片空白,只是拿起了压在钻戒底下的那张信纸和离婚协议书。
  那几个字狠狠灼花了他的眼,也击沉了他的心跳。
  第6章(1)
  整整三天,看似脾气暴躁却贴心的房东小姐除了叫她吃饭外,其余什么都没有多问。
  身心疲惫得仿佛他碰碰触就会破碎了的贝念品,对此心里盈满了感激。
  白天,她在外头找工作,买了份报纸用红笔圈起自己或许能做的职业,晚上,她蜷缩在那摆放在嫩黄玫瑰花壁纸墙面角落,绷著六0年代流行的华丽红绒布面、可如今却褪成一抹旧色胭脂的单人沙发椅内,在落地灯晕黄暖光下,摩挲著右手无名指上那一圈戒痕。
  宣原回国了吗?他已经知道了吗?
  他会大发雷霆,还是会松了一口气?
  贝念品无法自抑地常常去看手机,既期待他的来电,又害怕他的来电。
  就连下定决心慧剑斩情丝了,心底深处却还是卑微可怜地盼望著,他对自己或许会有一丝的不舍与挽留。
  可悲的她,所有白天表现出来的坚强与独立,在夜晚竟是如此不堪一击。
  第四天早上,天亮了,贝念品用冷水醒脸,试图冷静夜里无眠又哭过的浮肿双眼。
  总有一天,她能割舍得下,总有一天,她会在早晨起床时,不再在枕边发现夜里泪湿过的痕迹……
  一定,会有那么一天的。
  今早,她乖乖地坐在长餐桌上,默默地等著看起来明显有起床气的房东小姐做早餐,纵然松饼和奶油的香味那么甜,气氛感觉起来是那么温馨,她还是不敢轻举妄动。
  就在此时,一名短发陌生女子晃进了餐室,贝念品闻声抬头。
  “早安。”女子礼貌微笑。
  “你好。”她露出一丝讨好的怯怯笑容。
  “我是昨晚才到的新房客,以后请多指教。”女子亲切地道。
  “谢谢你……”她有点害怕被人瞧出微肿的泪眼,惶然地低著头,小声解释,“其实我也是三天前才来的……就是靠近后院的那间房间……”
  “如果你们两个聊够了,可以自己动手拿盘子过来盛松饼了吗?”管娃翻了翻白眼。
  “好。”女子忙抄起桌上绘著樱挑的白色磁盘。
  “对不起。”贝念品以为房东小姐生气了,内疚地低声致歉,也乖乖拿著盘子过去排队。
  管娃铲起了煎得金黄诱人的松饼,各扔了两片在她们的盘子上,旋即俐落地又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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