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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清倾三王-第30章

小说: 清倾三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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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轻轻的跳出来一个一个细微的声音。它在说,跳下去。跳下去。跳下去。”

“只要死了,就能逃离开那个炼狱一样的地方。”

“只要死了……”

“有的时候,执念过深。人就会失去理智。顺从心中最疯狂的念头。那个时候,我实在是被折磨疯了……”

韩溯雪年轻时最喜欢的便是一袭白衣,白色的衣衫是最能让她觉得安慰,觉得自己虽身在泥潭,却仍然是干净的。

白衣的韩溯雪有一种如冰似雪的美。她静静的站在断崖之边。飘飘凌风之姿惑人心神,衣摆翻飞,仿佛欲乘风归去。肤似凝玉,眉若远山,眸如碧潭,唇是三月桃花香,随风暗来。

神色,却是迷茫无依。

像是一朵高傲的雪莲花,落在了风雪中。

韩溯雪平静的身体里正在叫嚣着一个疯狂的声音:“跳下去。跳下去。跳下去……”

忽然,一抹疑色掠过韩溯雪的眼底,笼着一场大雾的眼睛像是被忽然劈开了一道缝隙。

有血的味道。

大概韩氏家族真的有些灵力,韩溯雪六识一向敏感。这是血腥味儿,不会有错。一个流着很多血的人,在不远的地方正往自己的方向移动。伴随着越来越浓的血腥味,一股难闻的汗味携风而来。大概,在那个人的后面跟随着很多男人。

须臾,便有一个黑色的人影从树林中跃了出来。是一个头发凌乱,面色苍白,形容狼狈的男子。浑身的伤口跟血色。呼吸粗重,显然,被长久的追捕耗掉了他大部分的力量。此时,已经是身心俱疲,体力透支的状态。

看见白衣的韩溯雪,显然是吓了一跳,眼里满是戒备之色。略略打量了一下,这个姑娘除了突然看见一个血人并没有觉得惊诧和害怕外,应该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脚底虚浮,显然是没有武功的。

心神刚刚有些放松,便听见纷乱的脚步声正往这边快速的追过来。

“想活便抓我。”韩溯雪往林子中望了望,忽然对着要与她擦肩而过的男子说了这样一句话。

男子狐疑的回过头来。

此时,脚步声越来越大。显然,人很多,而且体力还很好。自己只有一个人,带着一身伤,又累又饿。考量了一下,没有别的办法了。虽然这个姑娘显得有些诡异。但是……

于是,那些武林正道人士跑出树林的时候,便见到那个他们追杀了半个月的男子正坐在断崖边的巨石上等着他们。嘴边噙着一丝嘲讽的笑容。那把寒光闪闪的钨刃正架在一个白衣女子纤细的脖子上。

白衣女子跪坐在地上,衣裙散乱。沾了泥土和血色。显得有些狼狈。本来背对着树林,听见有人来到便突然转过脸去。

一滴眼泪顺着洁白柔美的脸颊划落坠地。

梨花带雨。

一群凶神恶煞,血气冲天的粗鲁汉子忽然都觉得被淋了一场春雨,凉凉的舒缓心神,柔柔的软了神志。

好美的女子,此时带着眼泪看着他们。一下子就震慑了他们的心神。三魂去了六魄。

“溯雪妹妹。”一个冷似寒冰的声音打断了这奇异的寂静与对峙。一个紫衣公子从一群不修边幅的江湖人士中间走出来,身形修长,步调优雅,好一个浊世佳公子。但是一双眼睛却像是淬了毒的箭,幽幽的闪着诡异的寒光。

他用毫无温度的眼光盯着跪坐于地的溯雪,声音愈发冰冷:“你怎么在这里。”

那黑衣男子握着钨刃,很轻微的感觉到这个紫衣公子的出现给自己刃下的女子带来了不小的冲击。这个冲击绝对谈不上愉快。她轻微的打了个冷战,像是被缠上了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黑衣男子抬头看了一眼,神色莫名。

韩溯雪神色无辜,可怜兮兮的望着紫衣公子,抹了抹眼泪,抖着唇吐出断续的话来:“大、大哥,溯雪、来侍佛。”

原来那紫衣男子竟是韩溯雪的大哥,韩家溯雪这一代最优秀的少年,韩沐凌。

韩沐凌听见溯雪的解释,蓦地缓了神情。好似刚刚的冰冷都是假象,突然变成了一个温柔优雅的少年,他降低了声音轻声安慰:“妹妹不要担心,哥哥会救你的。”一双眸子写满情谊,看向黑衣男子便又是寒芒毕露。

韩溯雪忍耐着身上突起的寒意,低下头去,瑟瑟发抖。

这时,那群江湖人士才缓过神来。一个好像头领的中年男子走上前来,先是拱手跟韩沐凌打了招呼,便将剑指向了黑衣男子:“季怀江,你放了韩少侠的妹妹。我们留你一个全尸。”

季怀江,韩溯雪心里一个惊讶。竟然是他。

季怀江近几年来风头极盛。年仅二十岁就惹了不少仇杀。为人喜怒不定。亦正亦邪。他的钨刃,杀过*淫贼,砍过昏聩贪官,斩过山贼恶盗。却也杀了得道名僧戒悔大师,杀了前武林盟主的独子,以及星罗帮的帮主的妹妹。

后来这三桩事情,使得他无论到了哪里都有一群自诩为武林正义的白道人士上来追杀。

本来,以季怀江的武功绝不会落到这幅田地。

只因为,有的时候,江湖大盗会讲究盗亦有道,不用卑劣手段。所谓白道正义反而不择手段,什么下流招式都使得出来。

他们派了一个老妪,佯作昏倒。季怀江上前查看。却中了老妪的毒针。

那老妪不是别人,正是原来的三大邪教之一的天姜派的长老。改邪归正的成了白道中人的一条狗,指哪咬哪,灵便非常。

季怀江肆意一笑,一张本来并不多么出色的脸上竟似在一瞬间有了惑人的光芒:“不要多说。我活她活,我死她死。”说着,钨刃的寒芒便又往韩溯雪的雪肤上移了一点。眼见便要划破肌肤,流出血来。

韩沐凌神情一寒:“慢!”他走上前来几步,和那些武林人士行了个礼,“各位,请顾念些家妹的性命,日后韩家必有厚报。”

韩家!

那些本来有些义愤填膺,不愿白费这些日子心力的此时也只能退缩下去。韩家,并不是他们这些小小的江湖游侠能够抗衡的。

韩沐凌一笑,好似感激:“多谢。”

只有韩溯雪知道,此时他眼中必然盛满了冰冷的讥诮和讽刺。

韩沐凌转过身来,直视季怀江。

一紫衣,一黑衣。一紫衣奢华,一黑衣落魄。一温文尔雅,一恣意落拓。一如鎏金瑞兽鼎,香烟袅袅。一如江畔孤鸿起,粗犷肆意。

两者对视。一时间,气势而言,竟是平手。

“放了我妹妹。”韩沐凌强压着胸口想将眼前的男人撕碎了的愤怒,沉声开口。一双眼睛像是有实体一般炙烤在季怀江箍在韩溯雪肩处的手上。

季怀江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手,低声一笑,一个用力便将韩溯雪拥在怀里。韩溯雪惊呼出口,钨刃寒芒一变,抵在她的喉部。

意外的是。

季怀江只觉香气暖怀。忽然,不舍再用一点力气。

韩溯雪突感安定坚稳。一时间,不愿移动丝毫。

只韩沐凌怒气滔天,满腔的怨恨已经压不住。韩溯雪是他的,他看着她长大,这么多年,他早已认定了溯雪妹妹做他的妻子。一生一世相守相依。他们的孩子,一定会是最有灵力的一个。眼看着溯雪一日日长大,到了可以成婚的年纪,凭自己的地位,只消与家主说上一句,便能心想事成。

可现在。

这个肮脏的男人竟然把他的脏手放在了溯雪纯洁的身体上。不可原谅,他一定要把他碎尸万段。

一双细细的眼,寒光凛凛。渐渐的竟然像是下了雪一样,白成了一片。韩溯雪怔怔的看着韩沐凌,心里也像是正在席卷着一场巨大的风暴雪。寒风飒飒,吹到哪里,那里就冻了霜,结了冰。恐惧如同深绿色的剧毒藤蔓,须臾便枝繁叶茂的抽枝发芽,生长起来,一点一点捆卷上她的心。

手脚僵硬,不能略动丝毫。

因为深深的恐惧而剧烈的战栗着。

除了韩溯雪,只有一人看到了韩沐凌眸色的变化,便是季怀江。说实话,他也是吃了一惊。但这么多年走南闯北,什么奇闻异事都见识过一点。这点胆量还是有的。

只是突然感觉到怀中女子的战栗,不由自主的合紧了手臂。

暖意渐渐渗进韩溯雪的衣衫,身体。抵达内心。

神识渐渐回笼。韩溯雪看着眼前像是魔鬼一样疯狂的韩沐凌,和他身后那些手持刀剑杀气冲天的人。心中一动。

她微微侧头在季怀江耳边轻轻呵气:“带我跳崖。”

不知为什么,只短短一眼。

她便信了他。

「045.千丈暖涧」

清欢眼神有些迷离,似是已经坠落在那个故事当中。

溯雪夫人侧过头来看了清欢一眼,轻扯嘴角。真是个孩子呢,听别人的故事都能这样入迷。那么长的时间,本来以为全部忘却的前尘,竟然可以这样轻易的回忆起一切。那人的眉梢眼角,唇边脸颊。甚至是气息和温度。

清晰如昨。

几片染了秋色的叶子随着风离了枝头,忽悠悠的打了两个圈,轻轻的落在了溯雪夫人的肩头。她伸出白玉似的手指将那叶子捏了起来,长袖一伸,便放在了水面上。

圈圈涟漪起,叶付水镜去。

原来,并不是一切都会付诸流水,毫无痕迹。

就如同,他的那句清浅但是坚定的好。多年以后,依然清楚。

他说:“好。”

随即一个旋身,黑衣裹着白裙,像风一样卷落过崖边。坠落下去。

只一眼,他便也信了她。

江湖人,血液里带着疯狂和赌性。跳就跳了。没有什么关系。

逃亡,并非惧怕死亡。而是不甘心死在那些人的手里。

既然逃不出去,不如听从怀中女子的愿望。

跳崖。

季怀江二十年的生命中从没想过有一天会做出这样丢人的事情。跳崖?听起来像是懦弱的小姑娘死了小白脸的情人,哭哭啼啼的毫无理智之下做出的事情。

他一个大男人,自认为已经非常理智。此时此刻竟然听了一个初次见面不到片刻的小姑娘的话,抱着她跳崖了?

嗯。是的。挑了。

耳边呼呼的风声跟小姑娘那个邪门的哥哥愤怒的咆哮声都会说明他已经做了这件蠢事。虽然听见那个虚伪的小子咆哮出声却是比较爽快。

人死之前能有多长时间的思维?

或者说,这断崖究竟有多高。能允许他这样胡思乱想多长时间?然后他想到了此时最重要的问题。他需要知道她的名字。

于是在急速的坠落中,他突兀出声:“你叫什么名字?”

韩溯雪此时大脑一片空白。她的那句“带我跳崖”不过是一个执念,或者说是一个逃避之下的冲动。没有经过深思熟虑反复思量。于是失重的状态突然袭来,叫她有些恍惚。

此时,他问:“你叫什么名字。”

下意识的她便回答:“溯雪。”没有那个姓氏,她只是溯雪。这天地间一个最平凡的姑娘。窝在一个陌生男子的怀里等待死亡。

这没什么不好。

但是下一瞬间涌进她口鼻中的水叫她慌乱了起来。

世界轰然寂静。

没有了要打要杀的威胁。

没有了韩沐凌恶毒的眼神和令人遍体生寒的声音。

甚至没有了晨钟暮鼓,鸟飞虫鸣。

只有略微泛着灰色的江水,充斥着周身的世界。

韩溯雪心神放松,放弃了挣扎。这里很干净很安详。可以这样睡过去也很好吧。

就在她的意识渐渐模糊的时候,一个温柔的触感贴在了唇上。胸口闷窒的感觉一缓。一道气流重开了她混沌的意识。

哗啦一声,意识回归的同时,她破水而出。

耳边是那人的随意调笑:“小姑娘真不想活啦。”

韩溯雪怔怔的看着眼前的男子。还是原来的模样,虽是洗去了尘埃与血色。五官上依旧没有出色多少。但是,在这水光中的笑容,在一瞬间温暖了她的生命,夺去了她的呼吸。

“丫头。”季怀江对着这个女孩子生出一种“同生共死过”的亲切感,随意的伸手划拉了两下她凌乱的头发,咧着嘴笑,“傻啦。”

韩溯雪从怔愣中回过神,便发现眼前人虽然笑着,脸色却过于苍白。近乎透明。

果然,血色淡淡的漾上水面。在水中,刀口中的血会像是疯了一样往外流着。韩溯雪不由得有些着急,不顾惜自己的生命是一回事。看见眼前人的生命在一点一点流失掉却是另一回事。

她着急的有些慌了神,抓着他的胳膊有些无助的低喊:“你在流血,怎么办?”

季怀江看着她着急的脸,心里突然有了一种很是新奇的感受。他九岁混迹江湖,无根无家无牵无挂。杀了人,不过是在河里洗洗钨刃。受了伤,不过是粗鲁的上些药,找个荒凉些的山洞扛过失血后的虚弱和发烧。寂寞了去喝北寒来的的烈酒。睡觉时钨刃从不离左右。一个风吹草动便能清醒。

从未有人陪伴,靠的这么近。苍白着脸,关心着他身上的伤。

于是放柔了语调,放低了声音:“放心。我没事。”还未说完,一阵晕眩袭来。

溯雪只能感谢老天此时他们已经接近岸边。所以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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