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假情祯-第1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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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颜笑了,看来老九比十四聪明多了。
只是犯不着说这些了,该唱的也唱得差不多了:“秋净说的不赖,赏你个大红脸好了。”大红脸是暗话,就是到太阳底下跪三天三夜,直晒到脱了一层皮才算罚完。在宫里,这可是上等的刑罚了。虽不疼不痒,可一张脸却算是毁了。当下,秋净就是哭出来了。春璇适才听秋净说她并未给九爷透信时就觉得不好,现在听主子赏了她那个,更是吓破了脸,哭得更凶了。
奇他特这个皱眉:“丫头,有什么话直说,犯不着在这儿演戏。”
“外公,您还真当风萨在给您演戏啊!我可犯不着干那个。全京城的人都知道的事,做起假来可没那么容易。”风萨说得飘飘,奇他特却听得皱眉,回头瞪了一眼自家三儿子,一皱眉然后笑了。拍拍手,转出来一位随行管家:“去,领两位姑娘到后面,打开箱子让两位姑娘随意挑。两位姑娘,对不住了。我们家里的私事吓着你们了。去吧,喜欢什么尽管捡,就当本王替风萨给两位姑娘压惊了。”
春璇秋净闻言身抖得更厉害了,回头看自家主子,半点地方也不敢动。风萨见奇他特的脸都快绿了,一摆手:“滚吧。春璇,你去纯悫公主府里传信,呆会子我要过去用午膳。秋净,去瞧瞧达尔罕亲王,叫他呆会子等我一起走。”总算是等到敕书了,两个丫头飞也似的跑了。
待屋子里再没外人后,风萨没有直接看奇他特,而是扭头看向了风萨这位三舅舅:“您可别瞪我。风萨可这都是为了您!”
“为我?把个皇子用过的女人送过来,你还真是对舅舅好啊!”三舅舅再好色也知道什么女人能动,什么女人不能动。
风萨闻言这个挑眉:“舅舅,这两个可都是原装货。不信风萨换回来您给验验,出了一丁点岔子风萨再给您要去。只要您看上眼,凭几个风萨也都能给您弄出来。唔,差点忘了告诉您。这两个丫头可都是经过七检的秀女,要是运气背了点,说不定如今最差也混个常在了。”
这个死丫头!
居然拿宫里的秀女出来送人。三舅舅吓得已经一身冷汗了!奇他特的脸色更是不佳:“风萨,玩过头了。”
“是吗?风萨倒不觉得怎样?实是一片心思给三舅舅想。横竖您的爱姬不干净了,在京里风萨作东,怎么也不能让您空着是不是?七选过落下的秀女都是配皇亲宗室的,您虽是外戚,但位份放在那儿,何必怕成这样?”风萨说得好生轻佻,三舅舅却气到暴怒,拍桌子就是站了起来:“风萨,你给我说清楚,我的哪个爱姬不干净了?”
“我怎么知道?我又没见过您带的谁?只是昨个晚上听人给我传信,说是瞧见您的爱姬一大早的从葛尔丹世子的屋子里转出来了。啧啧啧,听说面红娇艳,很是不胜风情呐!”这番话如果不是加上葛尔丹世子五个字,肯定会把三舅舅气到爆。可现在,却一身冷汗!坐回椅内,看看风萨后,把眼神瞟到了父亲身上。
奇他特是知道那个侍姬的,也知道昨晚老三唤的不是她。可事情怎么会?“真的假的?”
“满北京的亲贵都知道的事儿,您说是真是假?”
什么?
满北京的亲贵都知道了?
这一父三子身上全是一冷,可就这样,风萨还不罢手,笑得益发灿烂了:“外公和舅舅大概不知道京城里的规矩,凡是这种事,亲贵们如果都知道了,那么皇上肯定也知道了。真不知皇上听到这信儿会怎么想?大概齐会这么想吧:朕没让风萨丫头嫁给皇子,大概科尔沁觉得大清这头是指望不上了,葛尔丹世子是策旺的独苗,应该将来也是有机会一统中原的。与其在这边瞎费工夫,不如另找明主来得妥当。以科尔沁的精骑良兵,如果和葛尔丹东西一盟,共襄盛世。也许成功的机会并不算少!到时候别说只是出继个后位了,平分天下也不是不可能的。奇他特那老小子看岁数怕是等不上了,老大手腕不错,想必对朕的龙椅也是有些兴趣想法的。”
“风萨,别说了。”
大舅果断立喝,挡住风萨的疯言疯语。可是:“大舅舅,您挡着风萨说可没用。风萨再说也不过是让您糟糟心,外头人怎么传才是正经事。三人成虎,您可得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本事防民于川。唔,这事大概也传到阿霸亥耳朵里去了吧。啧啧,有好戏看喽!”
老大气爆,老三吓呆,二舅舅倒还是沉得住气:“风萨,你到底想干什么?”昨个一收到信就知道这丫头来肯定有事,现在看眼下情形,当真不是小事。
“二舅舅说得直接,风萨也不转弯了。皇上昨个半上午传风萨了,明白白的告诉风萨,要风萨今个晌午前务必把科尔沁左前旗享的固伦端靖公主礼收回去。十旗,外公,您是掏还是不掏?”看看窗外的情形,希颜说得好聊赖:“时辰可不早了,您可快点。”
奇他特看看三个儿子,闭目良久,一身冷汗呼啦啦的冒了出来。皇上说到这样明白,自己怎么可能不掏?只是:“风萨,你可别忘了你姓什么?”
希颜笑了:“外公,姓什么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再说了,我阿玛是入赘到科尔沁的,他过去就算了,当初可没说要买一送一。再者,就退一万步讲,姓博尔济吉特又怎样,风萨身上流的可有爱新觉罗氏的血。哪边大树好乘凉,风萨可从来看得清楚。皇上自是明白,所以就算是处罚了科尔沁,和风萨也没关系。您不会不知道风萨现在的封号是什么吧?可不再是科尔沁的多罗郡主了,是大清的和硕格格。要风萨把金册玉书给您瞧瞧吗?噢,对了,这项册封说起来可是在您进京前两个月才搬的。皇上果真不愧是千古一帝啊。时间掐得可真准!”
这边风萨说得越轻松好笑,那边奇他特身上的冷汗冒得就越是生猛。看看眼前这个论起来近十年没见的外甥女,笑了:“丫头,你这性子到底象了谁?你额娘可没你这样忤逆。”说到最后两个字,奇他特眼神都眯紧了。
风萨的脸色倒是越发灿烂了,可词说得却比奇他特更冷:“外公说的是,额娘是好孩子所以死得早。风萨不想赔科尔沁殉葬,所以要当坏孩子。风萨还可以更坏点,外公,您想看吗?”
“说来听听。让外公瞧瞧这些年你在中原学了些什么?”
“也没有。不过三样罢了。第一,这次皇上赐婚,科尔沁本应是主位,最好最贵的格格本应该是赏到这头的。可太后如今听谁的话,外公想必比风萨更清楚。其二,就算大舅舅家的琪朵长得也不赖,可到底风萨在京一天,她就别想嫁过来。别说皇子没指望,就连个宗亲她也没别沾上边。您也许不信,出门尽可打听打听。满京城十六位王爷的脉案可全在风萨的手里,您认为琪朵值那个价钱?第三,也是最好玩的一项。外公,皇上这回怎么把纯禧公主也召回京了?而且连额驸也一并招了回来?并且还没有住在理藩院,回了恭王府小住。外公,您的脑子最近可是越发迟钝了。”
奇他特听得彻底笑出来了。这丫头这些年果真是练出来了,只是:“风丫头,以你的姿色身世甚至手段,称妃都是可惜了的。认个贝勒太委屈了!”
“是吗?风萨倒不觉得怎样委屈。且不说僖敏待风萨好不好,就只论您关心的那项。外公,当个贝勒福晋虽差点,可却总好过似皇太后那般一辈子独居索屋。”
“你怎么尽看那个,孝端文皇后如何?太皇太后如何?最起码你也得学学敏惠恭和元妃吧?十四阿哥和九阿哥哪个不疼你?你说你怎么就这么没出息?”奇他特真是呕到吐血了。入京来特别让人收集了风萨的传闻,里面和老九老十四的传言实在是听得让奇他特心花怒放。可没成想,这丫头却……
就知道他们这些个浑蛋在想什么?只是:“外公,您当现在还是六七十年前吗?大清国基日稳,皇上圣明独照。外蒙虽乱可到底眼下不过是些小把戏,否则葛尔丹世子也不会自请入京为质了。不错,策旺也好,罗卜藏丹津也罢,将来也许都是个祸害。不过那只是一方小隅,成不了大气候。您当皇上把荣宪公主嫁给乌尔衮,把恪靖公主嫁给土谢图汗,又把策凌养在京城十几年还把纯悫公主嫁给他是为什么?您不会不知道皇上问阿霸亥要了十五旗吧?如今科尔沁也要出二十五旗了。”
“不是十旗吗?”大舅自觉刚才没听错。
风萨耸肩:“左前旗皇上要了十旗,另外右中旗那边肫哲公主的五旗也得吐出来。噢,对了,风萨让达尔罕亲王帮忙要去了。”
“可这也只有十五旗!”这么简单的算法,大舅还是算得准的。
听大舅咬得牙根都响了,风萨笑得更欢了:“还有十旗是达尔罕的。不错,左中旗是没尚过公主。不过风萨劝过二哥了。与其陪着别人送死,不如趁这个机会自己给皇上献上十旗来得好。乱事表忠心!皇上就算将来修理科尔沁,也会放左中旗一条生路。一个说不准,也许皇上反而是因此垂爱左中旗。五年一次的外蒙会盟又快到了,到时候各部选札萨克,二哥虽这界没资格。不过待明年策零回了诺音赛颜后,两部联手,顶多过个两界。二哥混个札萨克实在不是难事。”
这个死丫头,算盘珠子打得可真是好。
科尔沁的后台她不会不要,只是却有选择权要哪部!左前旗是荣宠之源,但却自静妃后日滑渐落。右中旗那边这次出的宣嫔也是个没用的主。达尔罕!不赖,真不赖!且不说罗布从小就和她好,就只皇上也会另植新鲜势力。反正横竖说出去都是科尔沁的人!
这回,这十旗看来是果真保不住了。
奇他特一劲点头,小丫头厉害,但她背后的皇上更厉害。
只是:“怎么进门这么久,连口茶也不喝。就这么见外了?”尽量把话题往轻松地点带。可风萨却从来最是擅长挑火,瞟瞟那茶盏,笑了:“我可不敢喝。谁知道这里面有没有放什么春香迷药的!三舅舅手里少不得这些东西。十四今个儿也不知疯哪里去了。万一外公有心成全,风萨可就吃亏吃大方了。”
死丫头!
奇他特,起身就是把手里的碗盏砸到了地上。
风萨冷笑一声,看看奇他特,起身整衣:“外公,皇上给的最后期限可是晌午之前。现在这会子,您大概还有一柱香的时间进宫。午膳前晋见也许皇上还会念在太皇太后的情份,皇太后的面子上赏您一顿御膳吃。可过了午赏您什么,风萨可就不知道了。您和三位舅舅自己便宜吧,风萨可还约了二哥去纯悫公主府里用午膳。”说罢抬脚就走人。只是在走到门槛前,还是回头笑了一下:“多尔济挺伶俐的,外公,你可别让他在花丛子里混太久。”
奇他特一楞,二舅舅听言扯上自己的儿子,赶紧想拉回风萨好说话。可风萨却已经抬腿走人了,步行洒落,毫无眷恋。院门处,罗卜藏衮布已然在那边等她了。从那位手里厚厚的旗册不难看出,左中旗和右中旗都已经掏了,那么:“老三,换服和阿爹一起进宫。”
事已极难,若真让皇上信了外头的传言,认为科尔沁和葛尔丹扯了关系,那么后果简直不堪设想。掏吧,不过只是十旗,只要顺了皇上的意,总有一天会要回来了。更何况:“我怎么瞧着风萨,越来越和太姑姑相象了。”一样的狠一样的利落聪慧,只是少了对科尔沁的眷恋。也许当初对额克里,真的太过份了。
去纯悫公主府的路上,罗布坐到了车内。
秋净适才已经捧了旗册进宫去了,因此马车外只有一个赶车的苏拉。
罗布可以放心些说话了:“你就这么走了,奇他特肯认这个栽?”万一过了午不交,风萨会不会有麻烦?
希颜笑笑:“不会的。那几个的骨头早看清了,又贪又怯,打一棒子给个甜枣,治他们容易得很。”根本犯不着象海善想的那样要动那样的手段。“左前旗看来是没指望了。外公还算是留了五分脑子,剩下那三位。罗布,你可别学那几个的不成器。皇上是很聪明的,而且也算得上大方。更何况你怎么也是科尔沁的一份子,好好听话他会赏你好果子的。”
这话听得?
罗布一瞟车外,难道这个也是个眼线?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风萨在京里未免活得太辛苦了些。
希颜知道罗布在想什么,拍拍他的手淡道:“无所谓,横竖我又没异心,他爱看就看好了。而且这样更好,我想要什么,皇上心里清楚。底限在哪里,皇上更知道。不在意的东西扔了也无所谓,在意的,风萨对皇上毕竟还是有些用处的。更何况,风萨要的从来很少!”
☆、陪伴
孝惠圣诞,举朝亲贵文武官员四品以上者全部都要进宫贺寿,叩拜谢礼。
风萨作为孝惠皇太后眼前第一红人,自然不能落于人后。至于要送孝惠一个什么样的礼才能又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