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书院三两事-第135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冯尚兮在我们面前站定,但似乎并没有将我与魏如玠归入他的视野中。他惊愕而又严肃的盯着苏幕焉看了许久,嘴角终于扬起一抹弧度,拱手道:“许久不见啊,……苏大人。”
苏幕焉伸手做了个禁止的手势,慵懒的笑道:“少来,叫我穆焉。几年前怎么样,现在还怎么样。”
冯尚兮眯了眯眼:“你不会是奉了你主子的派遣来取我性命吧?我‘潜逃’至此,被某些小人向你们主子告发了?”
“世子,你……”我打断他的话,“你这话可就冤枉他了。”
冯尚兮看都没看我一眼,只是等着苏幕焉的答案。
苏幕焉满不在乎的笑了:“你这话可就大错特错了。一来,现在住在大邺宫的那个人,他不是我的主子。我苏幕焉来去自由,除了报答先帝的救命之恩,不会听从任何人的差遣,二来,那个人是否知晓你的行踪,说实话我不知道。然而,如果他要派遣谁来取你性命,断不会派我来的。”
这两人说来也有好几年没见面了,想当初在书院的时候,他俩可以说是情同手足都不为过,现在一见面,火药味就浓了起来,而我甚至不知道怎样在他们之间说好话—对于男人的友情,我的了解实在是不够真切。
冯尚兮挑了挑眉:“你果然还是老样子。”
苏幕焉噗嗤一声笑了:“纵然你换了身打扮,换了身份,换了立场,可在我眼里,你,还是当年那个你。我苏幕焉交过的朋友,不是那么容易变的。”
冯尚兮的表情终于稍见缓和:“今儿晚上咱们喝一杯。”说着提起一个水桶,眼神却依旧停留在苏幕焉脸上。
“一言为定。”苏幕焉话音刚落,冯尚兮便吹着口哨径直走向后院的水缸倒水去了。
……
苏幕焉在这儿显然不能多做停留。随他一起逃离皇宫的慕容秋主动要求留在镇上,没有下到木扎屯来,慕容秋身手很好,苏幕焉也就没有多做担忧。然而他离开的当日南宫韶和便可以发现他已经暗中逃走,定然会悄悄发动大量人手来搜寻苏幕焉的下落——毕竟南宫韶和练习夜溟决那种蚕食身体的武功,是离不开苏幕焉的医术的。
正月十六,魏如玠同苏幕焉一齐上路,前往西方投靠其父镇北侯,并会在准备完毕后尽快南下讨伐南宫韶和。魏如玠示意冯尚兮与他一起去,并承诺可以顺便替他报仇。苏幕焉表示赞成,虽然冯尚兮同意了,但他还是当着魏如玠的面儿说:“我知道你打的是什么主意。”魏如玠微微一笑:“我是真的对世子大人放得下心,但是我放心不下我家那女人,我知道她的德行,怕她反倒会对你下手。”冯尚兮闻言眼中精光一闪,但笑不语。临行前,我以茶代酒替他们践行。望着他们一行人的身影渐渐隐去,消失在地平线,我忽而有种满足的感觉,竟然没有一丝伤感。
正月二十二,说来有些不敢相信,但是秀贤的确和塔莫里订立亲,是族长的挚交好友、木扎屯德高望重的长老当着全村人的面儿主持的定亲礼。十三娘再也忍不住,哭出声来。米斯特杨依旧冷着一张老脸,可她居然破天荒的拍了拍十三娘的背以示安慰。
二月二,魏如玠的信上说兵力充足,训练有素,一切都好。
二月十三,苏幕焉的信上说孔夏手下的精锐部队已与他们会使,领头的是王培,已升至归德大将军,但可惜的是孔夏并没有出现。
二月二十九,闰年,我在信上让魏如玠启程去长安的路上 先往东来一趟木扎屯骂我想见他一面。
三月二十,魏如玠的回信终于到来,他让我趁着身子还算方便随慕容秋去洛阳一个叫奎店的镇子。他说他很忙,就不回来了,奎店那里有他早年置下的一方宅子,不大,但是风水很好,离洛阳城很近,请有经验的产婆也比较容易放心。他说他知道我在科尔沁杵在十三娘与米斯特杨中间心里头有些酸,他也知道我不可能去族长家打搅已经刚刚嫁人的秀贤——他还保证在孩子出生之前他会回到我身边,所以现在要抓紧所有的时间。
慕容秋是个好性子的女子,她住在镇上,时不时来一趟木扎屯,都会给我们带些常用的东西。如果有她在我身边,魏如玠也能放心。
三月二十九,我抵达洛阳。可能这回当真是水土不服了,我在床上躺了几日,才静下心来好好打量魏如玠在洛阳置的这所宅子。如他所说,这宅子依山傍水,的确风水甚好。然而却不若他欣赏说的那般“小”,正门三进,在庶民的宅子里也算是大户了。真正令我吃惊的确是园子里的布置,虽说规模不大马达的确是按照当初和沁宫的结构布置的。屋子里靠窗的案几上还摆着一架擦得干干净净就的筝。魏如玠当年下重金派一帮下人守了这宅子数年。至今依旧仿佛一直有人住着一般,丝毫不显冷清。宅子的下人们也够我与慕容秋两个支使了。
收到魏如玠的信,他们已经在去长安的路上了。
我站在那架筝钱,伸手缓缓拂过琴弦,脑海中就仿佛滑过当年他在书院里的琴声潺潺。我伸手打开正对着的窗户,却愕然发觉这窗外面朝的,竟是满园粉色的樱花,在这春日里,开得艳呢。
府上的管家告诉我,这些樱花,都是当年老爷刚到这里的时候布置的。整个院子里其他的草木都是吩咐他们这些下人们张罗的,唯有这樱花,都是老爷一个人亲自种下的。——他说老爷那时候身受重伤,刚刚清醒,都不能下地走路,却在樱花的事情上颇为执拗。管家说她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我终于知道魏如玠为什么不愿意顺便去趟科尔沁,反倒让我来这里了。他怕我见他一面,就再也不舍得让他去长安替我冒那个险了。
我忽而微微笑了,满目的樱花别样绚烂。深吸一口气,仿佛有细密的樱花铺陈在心底,颇为柔软。
最终话(上)
长安,大邺宫。广德殿。
紧闭的金色大门死气沉沉,笼罩着阴森不已的广德殿。忽而只听砰的一声,一个人在一股很强的力道下,直直的撞上金门重重的坠落在地上。那人当即呕出一口鲜血来,染红了满殿的黑色阴霾。
一身黑色暗花长袍的南宫韶和脸色惨白,长发用一根簪子固定。顺着脖子垂下。他面色有些微微发青。张扬的秀眉下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饱含恶毒的怒意。
空荡荡的大殿的四周。三三两两的太监们哆哆嗦嗦,没人敢抬头看他们的主子一眼。
南宫韶和大步走向摔在地上奄奄一息的人,一脚踩在他的胸口上,冷戾无比的声音在四周冰冷的空气中,骄傲而残忍:“孔夏孔大将军。你英勇善战,带兵有方。有勇有谋,深受本座赏识。你果然不辱使命,替本座剿灭了冯氏逆贼,功不可没,本座升你为镇国大将军,此等殊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荣华富贵,谁人不羡慕。”他的声音掷地有声,然而他脚上却猛地一用力,地上的人顿时嘴角再次溢出鲜血。
“你取了肃国公夫妇的首级,俘虏了他府上的丫鬟女眷,完成本座的交代,干脆利落,毫不手软,本座十分欣赏。”南宫韶和俯视着地上的人,面色冰冷如玉,继续说道,“可是,你为何偏偏就漏去了肃国公的大儿子冯尚兮呢?找不到了?失踪了?这理由的确是过于平淡无奇,本座若是相信了实在是太有失颜面。倘若不斩草除根,必后患无穷。本座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让你戴罪立功,立即捉拿冯尚兮回宫,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事办好了,你依旧是你的镇国大将军,是本座最看重的人之一,如何?”
孔夏面色如纸,衣衫褴褛,发丝凌乱,他目光无神的望着飘渺的前方,气若游丝道:“冯尚兮甚是狡猾……臣根本不知其……去向……恕……臣……难以从命……”
“你这是在找死!!”南宫韶和狠狠地踢了他一下,一脚踩在孔夏的脑袋上,迫使他的侧脸死死地贴着冰冷的地砖,好似不留一丝空隙,“说,到底他人在哪儿?!”
孔夏轻轻的吐了一口气,布满鲜血的脸上似乎还有一丝笑意:“臣还是那句话……臣……不知……”
“说得好!”南宫韶和一脚将他踢开,“本座给你的最后一丝活着的机会你亲手毁了它!你不要以为本座当真对你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一无所知。姐姐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难道她让你去死你就当真去死吗?!”
孔夏反倒释然的笑了:“不错……”
“果然。”南宫韶和倨傲的盯着他,“我就知道问你她的下落是不会有结果的,所以本座一直没有问,免得白费口舌,既然你想死,那本座现在就送你一程,顺便试试夜溟决的第九成究竟是不是像传说中的那般好用……”话音未落,只见南宫韶和单手运气,对着孔夏的方向微微一拢,孔夏德身子居然随着他手上的动作缓缓挪动起来。
隔空移物,居然当真可以发生。
南宫韶和面露凶相,笑容也变得狰狞无比。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御前总管忽而缓缓走来,尖着嗓子道:“启禀王爷,有信来报。”
南宫韶和猛地收掌。孔夏霎时甩出去数丈,不省人事。
“什么信,用得着现在就急着找本座吗?”南宫韶和面无表情的回首道、
那大太监不慌不忙的凑过去,对着南宫韶和耳语一番,只见后者面色稍变,猛地将太监手中的信函撤了过来,打开来迅速扫了几眼,霎时间南宫韶和精致的面容上浮上残忍的笑意:“不错啊,我正要找这一群人算算旧账,他们就自个儿送上门来了……四月十六日正午,宣德中殿。他们胆子不小。”南宫韶和冷哼一声,转而吩咐那太监道,“回他们的信函,就说本座准了!”
“诺。”那太监应着便要退下。
“等下……”南宫韶和忽而开口叫住他,“苏幕焉留下的药还有多少计量?”
那太监颜色稍稍有些不安,但看上去却不甚明显:“呃,回王爷的话,按照您现在的计量,这要够您吃十天的……不过,鉴于您的药量素来是越来越大,所以,药膳房余下的这种成品方子,恐怕至多够您服用六天。”
太监的话刚说完,南宫韶和立马面露焦躁烦闷之色,他开始在空荡荡的大殿上来回踱步,手中的信纸早已化作一个皱巴巴的纸团。那太监早已习惯了他们主子的神经质,深刻明白若是想要在这位王爷的咽下活命,就得规规矩矩,不能乱多嘴,于是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弓着腰站在一旁。
“传溟使进殿!”南宫韶和一甩袖子,对那太监喝道。
不一会儿,一身黑衣的溟使带着银色面具走进了广德殿,单膝跪地。
“本座限你三天时间吧苏幕焉给活着带到我的面前,否则,本座要你的命。”南宫韶和冷冷的丢下这么一句,面无表情的俯视着溟使。
“教主!”溟使闻言,面色大变,“教主您一直派遣大量兵力全国搜寻苏幕焉的下落,却至今未果,如今仅凭属下一己之力又怎么可能……”
南宫韶和猛地俯身,将脸凑近忐忑不已的溟使,嗜血的笑道:“哈哈哈……连身经百战的溟使大人也怕了?这是本座对你的信任,敢问整个夜溟教除了你德高望重可担此重任以外,又有谁能够满足本座的要求呢?”说完南宫韶和冷笑着直起身子,“你可以下去了,明天一早就动身。”
溟使又何尝不知道南宫韶和的真实想法,一来他的确是利用他来寻找苏幕焉,二来,倘若他没有找到苏幕焉,那么南宫韶和便以此为借口除掉他这个夜溟教中的“前辈”。想到这,溟使不禁倒吸一口气,但依旧还是强作平静的抱拳,起身。
。。。。。。。。。。。。。。。。。。。。。。。。。。。。。。。。。。。。。。。。。。。。。。。。。。。。
三个人平静的坐在客栈里,气氛却十分凝重,只有冯尚兮正面无表情的用帕子擦拭他的宝剑。
“日子是我算好的。”苏幕焉喝了一口茶,:“四月十六他体内的不安定因素是要发作的。而且我留给他的药,最后的那三份,是掺了杂的。如此一来,他的正常状态时无法维持六天的。奇。сom书只要王培他们带兵在外攻破南宫氏的兵,我们取胜应当已是囊中之物。”
“只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们算是正面迎之。断不可掉以轻心。”魏如玠补充道。
“说的极是。”苏幕焉思忖道。“夜溟决的功夫我不了解,但是夜溟教的功夫套路我基本上已经跟你们打过招呼,只要他不是用夜溟决,你们应当不会败下来。当然,他是一定会是用夜溟决的,所以……以智取为主。”
魏如玠点点头,扭头望了望冯尚兮,笑道:“怎么,世子为何沉默不语,是不是日子久了,怕了,不想报仇了?”
冯尚兮抬眼望了望魏如玠,眼里的冷戾之色反倒是不若前些日子那般浓重,他只是挑眉一笑:“我若是怕了,就不叫冯尚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