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冠客(清穿)-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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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弟已经回来了，只是他不从皇上，几次顶撞之后，你也知道他那个脾气。”

书琴走到十三阿哥面前：“十三哥，你只告诉我，他现在好不好，有没有，有没有危险。”

看到十三阿哥没有犹豫的点点头，书琴松了口气：“如此便够了，只是他，恐怕是看不开。”

书琴毕竟名义上做了佟家的格格那么多年，如今四阿哥当了皇帝，佟妃心里高兴，一个人又寂寞，便没事就同书琴聊聊，这京里的局势，这些年发生的事情，书琴也算多少能有个了解。

“八哥他们，安好吗？”

只是，要她担心的实在太多。

看到十三阿哥这次的犹豫，书琴后退一步。

是啊，十四阿哥毕竟是他的亲弟弟，好歹还有个德妃在那里，虽然她死活不肯接受皇太后的封号，只是血浓于水，又能怎样呢。

可是八阿哥……

“琴儿。”十三阿哥看到书琴眼神，心里升起一股怜惜，“你放心，有我在，必定竭尽全力去，去维护……”

是的，他是那个有情有义的十三阿哥，点点头，“十三哥，我知道，你是一定会这样做的。”

说罢，便转过身：“事到如今，也只能说是是个人因果缘分，世事无常，就好像我现在依然可以站在这里，又能渴求什么。这些，我也想明白了很多，看淡了许多，十三阿哥，你只不要，便好。”

第八十章：见或不见

胤祯，无论你现在身在何处，我都希望你可以坚强的走下去。

深夜，书琴摸着自己手上的镯子，心理面那个念念不忘的人又一次的出现了。

不知道现在情况如何，正月里九阿哥去了西宁，八阿哥现在虽然是廉亲王的身份，只是，终究不过有名无实，而十四阿哥，书琴则是一点消息都得不到。

佟妃不会告诉她这些，十三阿哥不想她无谓的担心，至于四阿哥，书琴则是根本见不到他。

她只知道，十四阿哥的大将军王的爵位已经不复存在，他的军队也统统交由年羹尧接管，只是，人呢，他的人现在究竟在何处？

“胤祯。”

嘴里喃喃的念着他的名字，只期盼上天可以让这奇迹发生，如此，十四阿哥便可听到他的声音，这样，他或许会安心一些，或许，日子便可好过一些。

可是，书琴提醒自己，十四阿哥他只当你已经死了。

是啊，她其实在所有人心中不就是个死人吗？已经死了十几年了。

过两天便是要送康熙皇帝的灵柩去景陵，雍正已透过十三阿哥同书琴商量好到时只将她扮作同行的宫女，也算全了她做女儿的礼，了解了白念情同康熙的这段缘分。

只是，她和十四阿哥的缘分又要何时才能了解呢？

胤祯，你答应过我的，要好好的。

“姑娘，请您留步，皇上吩咐了，你不可以随意乱走，还请您不要让咱们为难，以免皇上怪罪下来，小的可承受不起啊。”

看着眼前拦着自己的宫女，书琴无奈的点点头，回到桌旁坐了下来。

其实她心里早就明白，此番康熙灵柩入藏，十四阿哥必然会前来，四阿哥又怎会不看紧她。

书琴看看自己暂时停留的这间小屋，是啊，她现在若是贸然出现在十四阿哥面前，会不会让这兄弟俩的分歧越来越大呢。

十四阿哥丢了皇位，倘若在知道自己死而复生，会怎样呢？

那么十三阿哥所做的一切为了保住的他的辛苦是不是就会徒劳无功。

所以，她是不是真的不能去见十四阿哥，是啊，就算见到自己又能怎样，她是他的亲生妹妹。

与其相见却不能相守，那倒不如让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存在，这样，对不对呢？

“干什么，你为什么要跟着我，我不是你的犯人，四哥呢，我要见他，让他出来。”

十四阿哥，是他的声音。

书琴猛然间站起，见那两位宫女都紧紧的盯着自己，眼睛就那么湿润了，是他，是那个她想了近二十年的男子。

可是，他们之间却隔着这道该死的门和那两个看守自己的宫女。

书琴努力控制着自己，她必须要坚持住，是的，为了十四阿哥能够平安度过这一劫，她必须要坚持。

胤祯，你要知道，我爱你。

世事无常，站在永和宫门前，书琴脑中只冒出了这四个字，她在宫里的那么些年，无数次的经过永和宫，也无数次的同德妃见过面，只是今天这一次，不知道是不是最后一面。

她受四阿哥之托前来对不肯受封不肯吃药绝世闹自杀的德妃。

其实书琴觉得自己是多少能够明白一些德妃的感受的，在如今这一刻，她们两个恐怕是多少有着那么几分的相似。

不是吗？

她们都在惦记着同一个人。

胤祯，你还好吧。

书琴还记得十三阿哥昨天告诉他，十四阿哥如今被皇上安排在景陵守陵。

那里缺少人气，可是十四阿哥自小便能吃苦，这些年新军打仗一路走来像是什么苦都经得住。书琴不担心他身体吃不消，只是分外惦念他能不能过得去自己心里那关。

他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能不能放下这些甘心做一个闲散之人？

还有，八阿哥他们。

书琴知道德妃一定也是在担心这些，只是为什么，皇上也是她的亲生儿子，母子之情却沦落到如今的地步？

“格格，您请。”

“又是谁来了，滚出去，我说了除了十四阿哥我谁也不见，都给我滚出去，带我去见十四阿哥。”

书琴示意屋里的人都出去，待他们将门关严后才慢步走到德妃面前，说道：“娘娘，是我。”

许是觉得这声音耳熟，德妃转过头来，见是书琴显示吃了一惊，接着却是冷冷的笑了起来：“我道是谁，原来是你，琴格格，原来你没死。”

微微一笑，书琴心下忍不住佩服德妃的冷静，她果然，是四阿哥同十四阿哥的额娘，能生的出这样的两个出类拔萃的儿子。

“是的，我没死，今日还有幸能活着来见娘娘。”

德妃直起身，看看书琴：“我自来便不喜欢你，你也很是清楚，何苦现在又来招我，我只问你，我的儿子在哪？”

叹口气，书琴走到德妃跟前：“娘娘，我其实同你一样，也见不到十四阿哥，可是，我想请您放心，毕竟十四阿哥同皇上是亲兄弟，还是十三阿哥从中调和，一定会没事的。”

“没事？”德妃冷哼了一声：“皇上？”

“哼，原来你也见不到十四阿哥。”德妃看着书琴：“那么这些年你去哪儿了？为什么要装死？”

早知德妃会如此文，书琴却还是觉得心一痛，过往的那些事，她是真的不愿意再去想。

“我当年和十四阿哥犯了禁，以致我身怀有孕，这事被圣祖皇帝知道了，便赐我以药酒，待我在醒来，人是身处江南之地，如此，便过了十几年。”

书琴没有想到，自己可以是如此平静的将这一番话说出来。是啊，有时候，有很多事说出来会比放在心里舒坦许多。

“直到去年，皇上派人将我接回，本以为可以同圣旨皇帝见上最后一面，却不想，还是迟了。”

德妃摇摇头：“说起来，你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只是我不明白，为何皇上一直待你如此之好？”

“我想不止娘娘疑惑，恐怕很多人都想这么问我。”书琴见德妃点点头，便笑道：“当年我额娘在江南失身，有了我，后来我便被裕亲王爷亲自接回京城，后来的事，娘娘也都知道了。”

德妃面无表情的看着书琴，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书琴不知道德妃为什么这样看着自己，便也不敢答话。

许久，德妃才叹了口气说道：“其实，我早该想到的，那么说，你之前自己也不知道你的身世，所以才会和十四……”

也许，只有十四阿哥才佩拥有这样的额娘，书琴心里默默的想，倘若德妃接受分封，那么，恐怕她也将会是一个名垂青史的皇太后。

只可惜，如今是这种局面。

“娘娘说的不错。”

德妃突然伸手抓住书琴的手腕：“你这次回来，十四阿哥知道吗？你老实回答我。”

看着她担忧的神色，书琴突然想到了自己那个还未出世的孩子，若是她能顺利出生，那么今年也有20岁了吧。

只是，她和十四阿哥可是亲兄妹。

为什么，她的世界会变的如此纷乱。

“娘娘，您能听我说几句吗？”

德妃笑着松开了抓着书琴的手：“罢了，你身世如此坎坷，我的心结便也打开了，不瞒你说，我之前之所以对你不喜，也不过是因为佟家的缘故。你这孩子是个明白人，这宫里头的事，这些年你虽不知，却也是清楚的明明白白。我同四阿哥，恐怕是这辈子没有缘分做母子，我只期盼我的十四阿哥能平平安安。”

看着此时的德妃，书琴突然想起了白念情，她，那个美丽的女子。

“你回去吧。我同四阿哥之间，是永远也不可能平和的。”

书琴就这样，离开了永和宫，三日后，永和宫便从此没了女主人。

第八十一章：笑看人生

雍正四年。

书琴依然住在贞顺斋，和佟妃作伴。

她其实早已不敢在期盼自己能够同十四阿哥相见，很多事，只要你看的开，也便罢了。

两年前十阿哥被雍正拘禁，过上了康熙去世之前犹如十三阿哥一般的生活。

俗话说：风水轮流转。

恐怕十四阿哥也要一辈子待在景陵了。

“琴儿。”

是皇后，书琴起身行礼，两人便携手坐下，书琴知道雍正一向敬重这乌拉那拉氏，便是自己的身世，她也一定清楚，因此这几年二人倒是时常谈谈心。

“这几日我看你脸色越发的苍白了，可是身体不适？”

书琴笑着摇摇头：“不过是京里的天气又冷了，我毕竟习惯于江南的生活。”

皇后点点头：“琴儿，我知道这些年也苦了你。只是皇上给你安排的，你又为何不接受呢？”

书琴站起身笑笑，她知道皇后说的是雍正给她安排的身份和婚事，“娘娘，琴儿若是愿意，当年青春年少的时候便接受，又何苦去等到现在呢？”

是啊，当年她虽说被康熙送到江南，可是毕竟她是康熙的亲生女儿，他又怎么会不替她着想，只是一个人倘若心里已经永远的住下了一个人，又怎会容许身边还能有另一个人的存在。

特别是……

“皇后娘娘，有件事我一直没有说，当年我无法保全我的孩子，却也是因为那次而伤了身子，我本来就属体寒，因此，这辈子怕是再难受孕。”

坦然的说出这番话，书琴拍拍皇后的手，“娘娘不用为我担心，如今，我已经很满足，能够活着，能够知道你们还好，有什么不好呢？”

皇后看着书琴，知道她心意已定，却不想这个女子身世如此凄苦，心内不由得一时又替她和十四阿哥念起了遗憾，若他们不是兄妹而能终成眷属，只怕是会成为连老天爷都会羡慕的一对吧。

“琴儿，你如今看的真是分外透彻。”书琴看着皇后的眼神，琢磨不到她想说什么，“今日我来，也只是想告诉你，凡事有因有果，如今这个局面，早在皇上登基时便注定了。”

见书琴点点头，皇后便又继续说道：“那么八阿哥……”

“娘娘。”书琴出声打断了皇后的话：“我都明白，我心内早已做好准备，只是，我恳求能在最后见八哥一面。”

几月前，年羹尧自盡。书琴明白四阿哥的为人，自己虽然不懂历史，但多少对雍正的评价也知道一些，既然年羹尧他都不会放过，又怎能放过现在依然还在挣扎的八阿哥一党。

莫不是，他将要采取行动了。

四年，其实已经是很长的时间了，也难为雍正可以忍耐如此之久。

皇后答应她尽力而为之，还有十三阿哥，将死之人，她去见一面想是没有问题吧。

“您请。”

扶着宫女的手下了马车，远远的便见到十三阿哥在已等在门口。

“琴儿，你来了。”

书琴点点头：“十三哥，劳烦你了。”

十三阿哥苦笑了一番：“你总是同我如此客气。”说罢指了指大门：“走吧，八哥在里面。”

忍住眼角酸涩的感觉，书琴跟着十三阿哥的脚步慢慢的向前走着，想八阿哥一世英明，人称八贤王，只是为了那个遥不可及的位置，如今却落得阶下囚的命运。

倘若他在这场战役中赢了，那么书琴她今天来看的人，会不会是四阿哥？

转了几弯走到最里面的一个牢房，书琴看着这里的茅草和进进出出的老鼠蟑螂，忍住心底的那股厌恶看向八阿哥。

十三阿哥命人打开牢门，见八阿哥任闭目禅坐在那里，便示意书琴进去，然后自己带人去了另一边。

忍住掉眼泪的冲动，书琴看着满脸胡茬，原本圆润如玉的脸庞已凹陷下去且憔悴不堪的八阿哥，轻轻的唤了句：“八哥。”

八阿哥本来嘴角带着一丝嘲讽的笑容，听到这声身子猛然一震，慢慢的睁开眼睛，脸上尽是一副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