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华天下-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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绯夕烟身子还僵停在原处,听见此话之后,脸色顿时转青,深呼吸了几口气,冷哼了一声便自返身离去。
林若惜扶着门廊,不知如何是好。扭头再看看萧子凉,其依旧不动声色的坐在凳上,捧着卷书假装斯文。
林若惜无能管这些,只好叹了口气,回身进屋捧上盛水的瓷盆便自出了门去。
此时院子中尚有几个算作同僚的人,她们看着自己窃窃私语,有得意的笑,有鄙夷的目光,有不理解的痛心。
她颇为无奈,虽然背了个不干不净的名声,好歹也要坐实了这黑锅啊,太冤枉了。
穿过中堂,再经过木长雪木堂主的房间,就会到后山门人弟子及下人们的居处。木长雪因着很多年前说是去西州探查,至今未归,房门也紧紧锁闭着。般般人也不会认为这里会有其他人,出行的时间久了,这里倒是显得有几分落寞。
木长雪其人,与他苍白照人的院子,十分匹配。
林若惜像往常一样,到了这里便想放轻脚步静悄悄的过去,却忽然听见房内传出了窸窣声。她警觉的停住脚,索性站住不动。
内里似乎有人在说话。
“这里真有你说的那东西么?”
“一定有。木长雪多年未归,那东西肯定还在。”
第二个人说话声音忒熟了点,林若惜皱着眉头听,心里掂量着此刻自己应该如何做,是扭头就走,还是继续听下去。
一见君子误终身 016 博弈之间(加更)
林若惜明知此时此刻自己所在的门派并非什么名门正派,以九天门为首的武林中人,都巴不得早日将地狱门铲除。细思想地狱门所作所为,虽没有那般伤天害理,却颇有些入了邪道,但凡是世间可恨之人,无处可归之人,善恶不分之人,都可收罗入了门下。行的是正邪不分之事,立的是财源广进之道。
就她曾经听闻的萧子凉所作一举成名天下知的大事,则是在他十五岁那年,剑挑星云宗十三连环阵,血洗满门,后用那把修罗地狱闯出的血剑指着星云宗宗主说:当年你所赐之,今日一并奉还。独留你这条命,享受下这人世间最后的风光。
哀声遍野血流成河。星云宗宗主,疯了。
就连林若惜,都知晓光地狱门内蛰伏的细作绝对不仅仅是当年的曹新一人。只是杀鸡儆猴之后,好些年没生出什么事端。她就担心会有人对萧子凉不利,想了想,还是驻足下来细细听去。
“你小子真厉害,是怎么想到这招的?”
“不是有人在帮忙么?木长雪练的这种寒功,最适合火焰洞里设下埋伏。”
火焰洞!林若惜的手微微一抖,竟是没忍住,瓷盆的水微微颤动下,竟是泼洒出来。紧急之下,她几个连环疾退,闪到了房顶之上。
“什么人!”
门豁然打开,从内里走出一人。林若惜的角度仅能看见那人用蓝色细带束着发,身量挺长,一双负在背后的手透着刚劲有力的感觉,显示着其武艺高强。她大气也没敢出来,瞥了一眼后立刻将自己藏了起来。
那人看了眼地上所留水渍,环视一圈未发现任何异常,对着身后说:“想来是听错了,只有几滴水在这。”
“你确信?我们的身份一旦暴露了,可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以我二人之功法,地狱门内除了堂主及萧子凉,还有谁是探查不出的,若是他们几个,早已经将我们围上,而不是自己藏起来。”
“说的也是。我们抓紧时间找,以免横生枝节。”
林若惜抱着瓷盆,此刻是一句话不敢说。藏了这么些年,最能耐的就是隐去自己的声息,连萧子凉都发现不了,何况下头的两人。
左右将他们的对话颠来想去,她也开始焦虑不安起来。火焰洞不就是几天后萧子凉所要闭关的地方?他们要寻找木长雪木堂主的东西,必是想借寒功所持,令萧子凉热寒相撞……心中念着,不觉越来越觉惊悚。
当那两人离开之时,恰已经有些晚了。她依旧小心谨慎的屏气半晌,确认无误后才溜下房顶,朝着萧子凉房间跑去。
待她到得门外,却看洛景寒与萧子凉正端坐在内,二人面前正摆着一盘棋。
“怎么端了个盆就来了?”洛景寒微微抬眼,笑意盎然的双眼正迎上林若惜,此刻的小女子一副紧张兮兮的模样盯着彼此,不觉又是莞尔,“傻丫头,你这是什么眼神,还怕我输了门主不成?”
“不是。”林若惜连忙否认,把将要溢出喉咙的话又压了回去。
“多话。”萧子凉冷冷淡淡的说着,右手却似有似无的在桌上轻点。林若惜立刻反应过来,将瓷盆寻了个架子放下,走进内堂去泡茶。
“自然得让惜儿知晓,我们这局与她有关的。”洛景寒看来心情不错,几个黑子又是吃去了萧子凉的白子。
咦?从垂帘内探出头,林若惜满脸的好奇。
“一会你就知道了。在下目前颇有斗志。”
一见君子误终身 017 景寒意浓
将泡好的两碗茶搁在二人面前,林若惜也立于一旁仔细的瞧了起来。
萧子凉的棋向来稳重中藏着狠辣,与其人极像,如今这明显弱了的这方却毫无败军之像,颇有几分破釜沉舟一战到底的果断坚决,若非洛景寒与其相处时久,怕也是能被这沉默不语辣手摧花的棋风吓退三尺。好在他向来习惯以柔克刚,不知不觉中那黑棋就已然占了大半江山。用林若惜腹诽的话说,萧子凉如今是败军之像犹有骨气苟延残喘而已。
萧子凉举棋不动声色,洛景寒持扇笑而不语。
终于萧子凉说:“你赢了。”
“不过赢的侥幸而已。”洛景寒收了扇子,眉眼一弯,就起身去拉林若惜的手。
“洛堂主?”林若惜紧张的看了眼萧子凉。
洛景寒像个狐狸,“好说好说,不过是将你赢去服侍几天。”
“什么!”
还来不及将方才所瞧见的事情说与萧子凉听,她就被洛景寒得意洋洋的往回拉。揣着个勉强的笑脸回头看了眼萧子凉,他正低头看着那盘棋,不知心中所想。却并未拦着洛景寒所行所为。
林若惜无奈,只好软软的说:“洛堂主……你这又是何必呢……”
“怎么?你就这么不喜欢我?”洛景寒忽然站住,停住脚步,转身看她,平日里总是笑意盎然的脸忽然正经了起来,教林若惜微微愣住不知如何回答。
半晌她终于摇了摇头,“洛堂主与我有着救命之恩,平日里待我这般好,我怎么能不喜欢你呢……”
“那你为何迟迟不肯唤我名字,却总是这般泾渭分明。”他见此处不是个说话地方,将林若惜拉到了中堂前的花园之中。
这还是这么些年第一次洛景寒如此正经,反倒让林若惜怔忡了半天。就像杨眉儿所说,洛景寒没什么不好,正因为他太好,林若惜反倒觉着自己不能拖累了他。
谁知晓未来会如何风云变幻,前一刻你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公主,下一刻就会变成海上落魄的逃犯;前一刻你还享受着世间极致,下一刻就需品尝天地苦楚。
眸间微闪,似乎是想起了些过往。眼角居然要渗出泪来,黄昏之下这张本就看着委屈的脸真是愈加可怜。洛景寒不觉说道:“诶哟我的惜儿,别哭,不喜欢喊就这般好了。”
被这样一个人如此疼惜,倒真的是很幸福的事情。
“好惜儿,以后你愿意喊什么就是什么,我不逼你了。”洛景寒苦笑,替她摘去发上的花瓣。
“景……景寒……”喊了那么些年的洛堂主,一时间改了,真有咬下舌头的感觉。
洛景寒笑了,依旧是眉眼弯弯,勾人心魄的。他转了转手中纸扇,方要说些什么,忽然有人鼓起掌来。
林若惜抬头,却看花园凉亭之上,早已有人看了半天。
不觉面红耳赤,捂着脸,只觉此刻十分丢人,一句话不说便跑了开去。
一见君子误终身 018 晨起表白
洛景寒转身,朝着凉亭之上的人说了句:“风兄,这等断姻缘的事情,你也干的出来。”
风茗轩大笑,提着手中酒便凌空塌来,若谪仙降临,一袭白衣流风飘雪,他将手中酒壶递到洛景寒手中,促狭的说:“我这哪里叫断姻缘,而是好戏上演情不自禁啊。”
“若非有你这搅局,怕是下一刻我便能一亲芳泽了,可惜啊可惜……”洛景寒也不避讳,酒入喉中,绯红上脸,恰有风情万种,化作最艳丽的那朵桃花色。若有个绝世佳人在此,也能被其分去三分颜色。
“林若惜虽好,不及沉香雪。”
洛景寒自然知晓其所为沉香雪为谁。名门正派与地狱门誓不两立,却也有独行侠客、山中隐士态度暧昧。比如南海山庄,做的是大宗买卖,行的是海路生意,与地狱门江湖十舵往来甚密。在洛景寒还是北海分舵舵主之时,南海山庄庄主就有将其女儿沉香雪嫁于洛景寒的心思,他笑言:南北结亲,天下无敌呀。
此笑谈传出之后,江湖中名门正派却也放出话来,若沉香雪敢嫁洛景寒,则定会让南海山庄沉于水下。
南海山庄自此后倒真再没提出此事,沉香雪初初不以为然,却在十三岁那年见过洛景寒后,对洛景寒却是一见倾心,再不肯嫁于他人。始终认为自己是被那些大叔大爷们棒打鸳鸯活活拆散的主。
洛景寒双眸一暗,转身笑他,“秋夜卿虽好,不及杨眉儿。”
风茗轩连连摇头,“这怎有可比性呢?我歆慕江湖第一美人秋夜卿,却苦于家中所定亲事,眉儿与我如今也是相依为命,不能负她呀。”
“有何区别?左右是不得心头好。”
“门主这居处之名,取得太好。左右左右,不如左拥右抱,哈哈哈。”风茗轩寻了个坐的地方,洛景寒仍站在原处,蹙眉看他。
风流成性的风茗轩,其与感情一途当真与他话不投机。
但思及心中之人,二人皆是一声叹息。
依着洛景寒所说,她这两日都得去伺候他。虽有些别扭,但十足是萧子凉将自己输于他的,也只好认罢。
清晨起了床,整理妥当自己她便去了洛景寒的天澜居。桃花纷飞委实好看。从昨日起便有些心不在焉,本是始终将火焰洞一事挂在心上。原想着昨夜乘机去告诉萧子凉,却哪里知道到得他房外,却是人去楼空不知所踪。
林若惜也是个玲珑心肝的人,她将昨日今日一联系,只觉恐怕这局棋是个故意所为。百思不得其解,她只有揣着袖子敲了洛景寒的门。
再敲了敲,内里还是无人回答。轻轻用手一推,门居然自动打开,不觉莞尔,想来洛景寒知晓自己今日要来,连门也不锁。
摇了摇头,她端着水走了进去,搁在一旁桌上,口中说道:“洛堂主?该起床了。”
其时,正是天微微亮时候,萧子凉喜好早起,所以也养成了林若惜起的更早的习惯。
她拂开帘子,但见一美人横卧在床上,青丝披泄,似笑非笑,似醒非醒,白色**微微敞开,一时之间与那外院桃花盛开景色般春意盎然。
洛景寒苦笑,“惜儿这也太早了啊……”
“晨起的鸟儿有虫吃哦,洛堂主不妨试着锻炼锻炼。”林若惜上前,扶他起身,而后取下挂在屏风上的衣裳。
看林若惜颇为熟练的为自己着衣,温柔轻巧而迅速,洛景寒颇有些不是滋味,轻声说:“你服侍门主几年了?”
林若惜微微一愣,答道:“五年零十日了吧。”
一见君子误终身 019 发现端倪
“居然记着这么清晰?”腰带覆在窄腰之上一收,洛景寒的眸子却微微一黯。
“我还记得从你救起我,至今日有多少日了。”话刚落音,忽然手被紧紧握住,林若惜愣住,就见洛景寒将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
“十年一月三日。”他一字一句的说,她哑口无言。
默默的将手抽下,林若惜有些慌张退后,面色绯红不知所措的说道:“洛堂……景寒来这边。”
思及昨夜承诺,她迅速改了口,让洛景寒松了口气,想来这两日也算是有点成效。
前厅里已经准备好了清水。碧茶、点心也精致的在桌上围成了小圈。
好一个贤惠的女子,若做了自己的娘子,以后也会幸福的吧。其实洛景寒的内心,何尝不是真的爱她,何尝不是……
他赫然闭眼,想起前日里萧子凉与自己的一番对话。
金帛搁在眼前,洛景寒眸间滑过一丝不可思议。“这是……”
“你带回的那个女人。”萧子凉的手点在金帛之上,面上毫无表情,“身份不太一般,你清楚的很吧。”
洛景寒无奈颔首,早在五年前,萧子凉忽然着自己调查北海边救起的林若惜,原本觉着不太理解为何如此,却原来第二日那小女子就做了萧子凉的贴身侍婢。
贴身之人的身份还是必须查清楚,萧子凉从来都是极为谨慎的。后来查出她可能是大元余孽,不觉胆寒三分。若被朝廷知晓此事,地狱门将是万劫不复之路啊。
逆天行事的萧子凉,一放就放了五年。
他的眸光落在金帛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