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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3章

凰涅天下-第2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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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文武官员们主动或被迫塞得腹饱时,卫国师清悠悠的语声又窜入他们耳内:“诸君白日从码头一路行到州衙,可有注意到路上异常干净?”
  
  陈康伯回想道:“确实如此。”原以为是城内为迎接他们而提前派人清扫,难道不是?
  
  卫希颜道:“我方才说过,疠疫是因蚊虫叮咬通过血液带毒传染而成,因此防疫即是要防蚊,而蚊滋生于脏乱阴湿地,是以城中清洁便成了防疫之首要。”
  
  文官们听得胃里更加难受,原先打算不出城的官吏们顿时心内惴惴,这城里哪有不存在脏乱死角的?
  
  “南洋军中编有《防治瘴疠条例》,内中汇集岭南和本地防瘴治疫的办法规定 
 226、接风惊心 。。。 
 
 
  ,防卫军内务处记得要给州衙各员人手发放一本。”
  
  “诺!”王则成应了声。
  
  卫希颜神情端肃道:“诸君务必要熟读谨记,尤其这城中清洁更是防治疠疫的关键,关系到各位性命,切不可轻忽!”
  
  众文官听得心头一阵阵的凉。这疫病历来比打仗死人更可怖!
  
  座中无人怀疑卫希颜是在危言耸听,一来“海外是瘴疠之地”是宋人共识;二来卫希颜在医道上的声名仅次于神医萧有涯,她说蚊虫叮咬会传染疠病就没人会置疑——何况一国枢密使岂会在这种事上空口厥词?
  
  这导致华宋州的文官们在上任后第一项颁布的法令即《防疠惩治条例》,将随地弃垃圾、随地吐唾、随地泼污列为三大传疫罪,违禁者不仅要服三十天的扫街役,并重处十两罚金,后来华宋百姓皆惧称为“一口唾沫十两金”云云……
  
  《惩治条例》颁布后,华宋州的文官属吏们成了最严厉的监督官,皆因卫希颜当日又说了句:“到华宋为官者,就算你有通天本事,不干满三年任期,休想挪地回国!”直接断了某些文职官吏想打退堂鼓的心思。
  
  无人怀疑卫国师这句话内含的决心,这句话将各种侥幸者变成了督行法令的坚定者。既然脱不了身,便只有为生存环境而努力。
  
  这般严厉的措令使华宋州成了全大宋、乃至世界最干净的城市,港口没有一片落叶,街巷没有一洼污水,水泥道洁得耀眼,不出一年,许多三佛齐商人、印度权富和阿拉伯商人都相继在这座海滨宋城置地起房,迁居或作为渡假地,继而在华宋州掀起股房产热,和海贸一起拉动了华宋的经济潮,并间接推动华宋的地域扩张,此为后话。
  
  且说这顿让文官折磨的接风洗尘宴并未持续太久,酉时五刻就撤了席,一干官员回舍再次洗漱更衣,按卫国师的吩咐酉时七刻在州衙前集合。
  
  州衙正门外是阔达百丈的广场,地面皆是汉白玉石铺就,光洁得能照出人影,比皇宫大庆殿前的磨缝青砖更显得华贵,让陈康伯等人有些不忍下足之感,踩上去都不敢用力,轻飘飘如行在云端。
  
  “卫帅说这州衙要建得大气尊贵,这是大宋在海外的门面,既要威服土民,亦是给那些蕃国看的,不能修得寒酸。”防卫军帅王则成向陈康伯等人解说。
  
  知录朱松有些不以为然,捋须道:“威服海外当修德政,施礼仪,这般奢华难免滋长为官者趋侈的不良之风。”
  
  王则成眯眼道:“朱知录有所不知,这些蕃人多是眼目短的,最看重外表光鲜,不在这上面震住人,就先被那些蕃使看轻了。”他脸上露出笑容,“二月中,这广场建成时,卫帅请三佛齐的蕃王和高官显贵,以及北边马来半岛的土王们来参观我军在广场的阅兵式,嚇得他们个个脸色发白,哈哈哈,那才叫痛快!”
  
  司法参军李易不由扼腕,连道“可惜,未能亲见”,让王则成大生好感。
  
  广场上三三两两聚立着不少消闲的商民,有宋人、蕃人,也有当地土民,此时被防卫军隔离开,清出通往广场西端的道。
  
  “快看,要行降旗仪式了。”看热闹的人群中传出声音。
  
  广场的最西端,在汉白玉砌出的基座上,矗立着高大的铁木旗杆,顶端飘扬着一面朱红旗帜,上下四角均以金线绣着龙和凤,旗面正中是玄线绣的庄体“宋”字。
  
  众文官识得,那是南洋水师的军旗。
  
  王则成指着旗杆道:“卫帅有令,每日卯正,军乐队列队奏军歌,旗兵执旗,从州衙正门行至杆下升旗,此为升旗仪式;酉时正,则行降旗仪式。每日均如此,风雨不缀。”
  
  说话间,卫希颜已到众官之前。一番行礼后,众人随国师行到南侧观降旗礼。
  
  便闻一通鼓点,早已列队在北侧的军乐队开始奏响军乐。
  
  在激昂的鼓点声中,整齐的踏步声干脆利落,带着锵锵的英武和矫健。六名正装的旗兵正目不斜,挥臂踢步踏向西端,行至旗杆下,鼓声停。旗兵仰目击胸行军礼。便闻一声高喝:“降旗!”四名旗兵行礼,两名旗兵上前,徐徐拉绳降下旗帜。
  
  旗兵踏步收旗退下。整个过程历时半刻,偌大的广场上,竟无一人咳嗽低语,气氛庄严肃穆,油然带出几分神圣。陈康伯等人若有所思。
  
  便闻卫国师道:“诸君可知这升降旗仪式的意义何在?”
  
  陈康伯想了想,道:“莫非是激励军心士气……并威服百姓?”
  
  卫希颜笑了笑,未作直接答复,却又问道:“未知僧人为何须每日早课晚课,敲鱼念经?”
  
  陈康伯道:“此为敬佛虔诚。”
  
  “所谓佛由心生,僧人敲鱼念经不过礼佛形式,能取消否?”
  
  “……不可。”陈康伯道,“虽为形式,然心中有佛者几人?非人人为高僧,不念经则心不静、意难诚,修佛难矣!”说到这,他似乎已有所悟。
  
  卫希颜淡淡颔首,目光扫视众官,道:“正是这个理,僧人敲鱼念经是一种形式,这念经就好比是在暗念‘吾心向佛’,日日这般暗示,纵然佛心不坚者亦有三分诚意。可见,形式亦很重要。”
  
  卫希颜语声扬高,略带了几分铿锵道:“这升降旗的仪式亦是一种形式,激励士气、威服军民只为其一,更准确讲,是要用这种仪式,来形成一种凝聚力,增强我官军和蕃汉百姓对大宋中原的向心力。如此,华宋才不惟是地理属于中华朝,更要在心理和文化上谛造归属感。论影响长久,文明远比刀枪厉害。”
  
  她的目光从陈康伯等人脸上扫过,“汝等驻守华宋,不只是为大宋牧守一方土地,也不仅仅是将华宋建成南洋商路的明珠,更应以教化文明为己任,将我中华泱泱文明浸润到这片土地,方为治政之圆满。”
  
  文官中朱倬、朱松捋须点头,显然对卫国师强调文明教化大为赞同。
  
  陈康伯突然回想起早前码头迎接时那些看热闹的蕃民跟着唱军歌的情形,不由再次遥望广场西端才刚降旗的旗杆,忽然明白了卫国师的诸般作为。耳濡目染,化夷为汉——他心中默默念道。
  
  朱松道:“国师之话发人深省。先圣说:‘居处恭,执事敬,与人忠;虽之夷狄,不可弃也。’韩文公(韩愈)解之曰:‘用夷礼则夷之,进中国则中国之。’可见夷夏之分在于文明,用我诸夏之礼即为华夏——虽为胡蕃,亦可教化。”
  
  众文官纷纷点头。
  
  卫希颜微微一笑,任由这些文官指点广场高侃发挥。
  
  名可秀接到卫希颜的信函后,几经考虑下选了陈康伯、朱倬等人除任华宋,其人选自是要适合卫希颜经略华宋的深远筹谋。
  
  其中,陈康伯、朱倬、朱松三位本州最高官员均有地方从政经历,并且在教育上各有经历,州守陈康伯任过太学正,通判朱倬任过国子司业,诸曹之首的知录朱松任政和县尉时大兴教育取得不俗业绩,可担起教化一方的责任。
  
  其他曹官中,司户参军洪兴祖此前是秀州华亭县市舶务的长官;司法参军李易则在大理寺任职,司理参军袁陵则在刑部任职,皆是专项干才。
  
  从政治学术派别来看,也搭配得颇有深义。陈康伯、朱倬是王学派,而朱松、洪兴祖是程学弟子;李易和袁陵则有重法的倾向。小小一州,几乎浓缩了整个朝廷的学术政治之分。
  
  派系是面双刃剑,用之善谓之民主,用之差则陷党争。
  
  卫希颜清冷目光扫过在场这些文官。三年后,几人浮,又几人沉?
  
   

作者有话要说:呃……儿童节快乐?




227

227、五月飞蝗 。。。 
 
 
  五月初,莫秋情第三次赴韶州后返京。
  
  她向名可秀禀报洞庭蠡山岛和韶州火器作坊的监察情况。
  
  “……年初排查出蠡山作北籍工匠杜七、罗十九监控至今,目前尚无可疑处。”
  
  这两人名可秀知道,她的原意是蠡山岛最好不用北籍人,因杜七和罗十九技艺出群,沈元爱才方破例起用。他们的家眷都在蠡山岛上的村里安置着,惊雷堂的细作曾与他们有过接触,尚幸排查时还未有泄密情况发生——沈元提出杜七和罗十九分担着压铸机和机械时钟的研制,正到紧要关头,希望千机阁在没有明确通敌的证据下,对二人网开一面。
  
  沈元在报告中提到:蠡山压铸作、钟作等和火器作无关的作坊已各在岛上独立成作,彼此不得相闻;另外火炮制造的作序可再细化,各作序工匠只负责本序,即使得一亦不可窥知全貌……
  
  工序细化的好处是很明显的,既能提高造炮量,也可防备整个造炮工序暴露的风险;之前,蠡山和韶州的火器作坊就已经实施作序分管制,这次是划分更细致了。——沈元是变相给杜、罗二人求情。
  
  在对杜罗二人的处置,莫秋情明显有不一样的看法,认为压铸作和钟作虽然已和火器作远隔,并禁互相打听,但蠡山炮作最初设立时,杜七和罗十九都曾参预其中,难保不在今后有无意或无意中泄露出去——作为一名情报长官,她更相信死人才会严守秘密。
  
  名可秀当时道:“……人才难得。”决定给沈元这个情面,更何况,她不愿和曹操般宁可错杀也勿放过,唯吩咐:“小心监控。”
  
  此刻闻知杜七、罗十九无异状,名可秀颇觉欣慰。
  
  莫秋情迟疑了下,道:“之前,属下等查出潜伏在蠡山村中的那名细作是五年前从洞庭分舵调入的弟子,应该惊雷堂更早之前楔进到本派的暗人,因暴露之时服毒自尽未能揪查出接头人;此后,属下等将洞庭分舵的弟子排查了遍,又追踪那严吉入派前的行迹联络……仍无所得。”她脸现惭色。
  
  名可秀眼眸静如沉潭,波澜不惊,却无端的让人心头发冷。
  
  南流北堂对峙争斗二十年,彼此都费尽心力往对方阵营楔钉子,这样的暗人不是第一个,也绝不会是最后一个。
  
  莫秋情垂下眼皮,“属下等无能。”她知道名可秀不听这些废话,跟着禀报韶州那边的情况。
  
  韶州火器作坊有七名北籍工匠,年初排查时都查出和北边人接触过,其中一人证实泄密已被处置,另六人都暗中被严密监控起来。
  
  北朝要想窃取火炮机密,唯有从三个途径:一是窃图纸;二是窃火药配方;三是挟回工匠。两地作坊的工匠只能看到本作序的图纸,并且只有在新炮制造前在作坊看到图纸,看后即收回机图阁,由帮中高手看顾。总图纸和火药配方则存放在正心阁与沈元处,即使枢府都未有,除了宗主、卫师和沈堂主三人外,再无第四人能见到——惊雷堂的人将如何动作?而工匠的吃住都在统一的匠舍内,外围是寨墙与外界相隔,有严密的分班巡逻,守卫既有名花流弟子,也有从广东和福建帮派招募的高手——潜入和将一个大活人从这些高手的眼皮子底下带出完全不是一回事。韶州坊如此,更何况是处于茫茫洞庭湖中、防卫更严密的蠡山岛?
  
  “六名工匠中济州籍的李朗有些不妥,似乎和外边的人再次接触过了,属下未打草惊蛇,只让人秘密监视着,看是甚么人通过甚么渠道能潜入寨内,又用甚么方式和李朗接洽。”
  
  这是莫秋情最感疑惑的,派去监控的人说一切正常,若非李朗偶然流露出的异常兴奋的表情引起她的怀疑,只怕还被瞒下去。她不打算揭穿李朗,重要的是抓住这条线,弄清楚惊雷堂的人究竟想怎么干。
  
  名可秀赞可了她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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