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厨房去晋朝-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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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香不觉掩了耳,心跳加快。为何今日听他抚琴会听出杀机隐隐?不不这不是墨云内心隐含杀机,必定是自己听错了。
琴声骤然而止。
墨云微扬下颌,目光中带着愠怒,声音泠冷:“为何不换上我给你的纨衣?”
没想到大清早的,他脱口而出的便是这句话。他眉心深皱,是因为她不穿他送的纨衣。
她微微一揖,将心中暗涌的复杂感情掩埋下去,淡漠说道:“回二郎,奴婢不冷。”
声音微冰,语气疏离,竟让他冷笑不止。
“如此,那本公子往后必不再送你东西。”他像小孩子一样地赌气着。
她只微微欠身,说:“二郎,奴婢业已准备好,只等二郎动身。”
他忿然重拨琴弦,乐声急鸣,他脸色暗如阴云。
那架新作的凤凰琴摔于地上,他只说了一字:“行。”拂袖而去。
她装作无视他发火的原因,纵然知晓也只是自作多情的猜测罢了,所以心事既已随风,便不想再拾起。默默为他将凤凰琴收起,盖上绸布,放回房内,跟了过去。
车内的气氛像凝固的冰。
“那件披风,是怎么回事?”墨云忽然问道。
今晨墨云无意间发现了晾于院内的那件披风,披风蟒黑色,采用上好丝绸缝制,边角绣紫荆花团,以透明珍珠滚边。
他十分怀疑,如此华贵的披风,又怎会出现在这间破旧的院子里呢?
“是周少郎所随手赠的。”她吞了一口气,如实回答。
“周汤?”他倒吸了一口气,唇边挂着一抹讥笑,“他倒是有心,又送你回来又送披风的。”
她不知要如何回答才好,只觉得他话里有话,听着让人很不舒服。
“等下回去的时候,将这披风亲自烧掉吧。”他脸色微红,明显在生气。
“烧掉?”她不解,“二郎 若是不喜。欢看到这披风,奴婢可以送还于周少郎,为何要如此浪费,烧掉呢?”
他忽然捧住她的下巴,微眯眼睛凑近她看了看,牙齿打战:“本公子就是想看你烧这件披风的样子你听还是不听?”
她用力将头从他手指中移开,十分生气地说:“奴婢不愿意烧。周少郎一片好心,奴婢没有理由将他的披风烧掉。”
“你——”他大怒,高举双手要打她。
她闭上双眼,“奴婢只是一介奴婢,主人要打奴婢,奴婢不会反抗的”
他气得将手掌击在车把上,击得太重,车的边角刺破了手指,血滴了出来。
“二郎,你受伤了。”她忙掏出手绢,替他包扎伤口。
他似笑非笑地望着她为自己包扎,冷笑道:“我送你的纨衣,你打死也不穿,他送你的披风,你倒是珍藏得很。”
“二郎误会了。”她不高兴地驳道,“奴婢没有珍藏任何人的东西,任何人的东西都不值得奴婢去珍藏”
这话透着冷漠,他别过头去,深深闭上了眼睛,“好好好,算我多心了。我不会再管你了。”
她只淡淡说了句:“二郎不要动怒。二郎不是就要成亲了么?应该高兴才对。”
他蓦然睁开了双眼,双肩颤动,紧紧抓住了她的双肩,苦笑道:“就算我成亲,你也一样要呆在我身边,陪着我。”
她挣开了他的双手。
“请二郎尊重奴婢。”她将身子往一边挪去。
车猛然向前一抖,她身子往前一滑,他忙扶住,趁机将她搂在怀里。
紧紧搂在怀里。
她挣不开,便冷冷地说:“请二郎放开。若不放开,奴婢跳车了。”
他不舍地放开她,无法理解为何她宁愿跳车也不能让他拥抱一会儿,眼中几乎带着哀求,问:“你不是说过,你喜。欢我的么?”
她表情疏离,平静地回答:“自从那日二郎说要迎娶关小姐,奴婢便放下了对二郎的好感。”
他不解,“为何?你为何要放下?你可是怕我成亲后,就会对你不好么?”
“不对。”她叹了一口气,应该怎么对他这样一个从小就接受一夫多妻制的古人讲呢?
“奴婢只愿寻一人,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一生一代一双人,永不离弃。”她想了想,将语言组织成他能听懂的方式,说。
他一怔。
“好个‘一生一代一双人’”他冷笑,“你可知,你只是一手无缚鸡之力、毫无自由可言的奴婢?”
“奴婢知道。”她冷静地说,“所以奴婢一直在努力,一直在奋斗,以求自保。”
他不觉对她另眼相看了。
这时的奴婢,上进一些的,大体都想傍着公子爷,哪怕做不了妾室,也想捞个通房当当,以求后半身有个依靠。若是想安稳生活的,便会找一个有几亩薄田的嫁过去,过躬耕织布的农家生活。
可是她竟会有这种想法,想要奋斗,想要做事业,想要寻一个男子,一生一代一双人,白头偕老。
“你不觉得你的想法是极好的,可是不现实么?”他冷笑道。
“事在人为,奴婢还年轻,只要努力,必定能办得到。”她执着地说。
他垂头不语,刹那间感觉她不像是他的奴婢,反而像是一个与他平起平坐的小姐。
风吹起车帘,路过一片梅林,风中,梅花吐蕊。她倚靠车窗,脸上怀着憧憬,梅林为背景,她为背景中人,恍惚中,他想起了一句词来:“佳人如画。”
她浑然不觉他在凝视她,在重新审视她。她只是觉得心很冷,对他最后仅存的感情也变没有了。只觉得与他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远到只剩下主仆之情了。
这是一种心的距离。哪怕近在咫尺,也会恍如隔着海角天涯。
二人各自。整 理思绪,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不觉已到了纪家。
从车上下来,凝视着纪家宅院那黑瓦白墙,几座院落里梅花开得正艳,淡淡清香袭来,几个杂役正在搬着酒坛子要运往纪家酒肆,见墨云回来了,正在行礼,墨云对他们揽衣摆摆手,示意他们不必
多礼。
没有人来迎接,墨云只身进来,似乎未曾通知府上的人他的到来。
路过酒窖,扑袭而来的浓郁的酒香使得木香鼻子发痒,酒窖那边,大夫人正不辞辛劳地指点下人们酿酒,没有发现他们来了。
一切都如最初穿越而来时看到的一样,好像时间的流逝没有对这个纪家有过一丝一毫的影响,只有她不在这里了。
路过厨房的时候,她正想着王妈现在还好不好,王妈正好从厨房里走出来,手里提着一桶厨房水。一见到木香与墨云,眼睛睁得老大,连忙拿她脏旧的袖子擦了擦眼睛,木香笑着走上前来,叫了声
:“王妈,我回来了”
水桶“嘭”地一声掀倒于地,那脏水泼湿了王**衣裳,可是王妈浑然不觉,激动地拍打着木香的肩膀,“木香,真的是你”
“真是我”木香傻笑着,“王妈,你的衣裳湿了。”
王妈弯下腰将衣裳绞干,慌忙对着墨云拜了拜,说:“二郎,您总算将我的木香给带回来了,您不知我有多想她”
说着,眼睛湿了,她用枯瘦的手背擦了下眼睛,木香从怀中拿了块松糕,递给她:“王妈,别难过了,我这不是回来了么?您看,我还给您带好吃的来了。”
“这是——”王妈接过,东看西看。
“这叫广陵臭糕。”
“这糕很臭么?”王妈不解。
“你吃一下,就知道臭不臭了”木香朝王妈眨眨眼。
王妈尝过之后,说:“这可真好吃一点儿也不臭还挺香为何叫臭糕呢?”
这时,三郎楚云正从外面念书回来,见到木香,高兴地将书也扔掉了,扑上来抓住木香的手,“木香,你终于回来了”
“她不是回来,她是来带你走。”身后,墨云冷冷地说道。
木香奇。怪地回望墨云:“带他走?”
墨云很不屑地挑下了俊眉,冷漠地说:“不要在这儿婆婆妈**了。跟我一块儿去见老夫人吧。”
阳光轻软如纱地洒在厅室里的案几柜台上,泥褐色的木纹雕刻着鲤鱼跳龙门的图案,老夫人头戴墨色加厚毡帽,身穿藏青色青丝缎袍,手捧佛珠,正襟坐在雕花竹悬椅上。
墨云、楚云轻轻走进来,身后跟着木叶与木香。
老夫人眼睛睁了睁,拇指重重抿了下佛珠,也不起身,淡淡说了句:“你来了,墨云。”
“回母亲话,墨云回来了。”墨云轻轻一拜。
“坐吧。路上辛苦了吧?”老夫人朝一边的椅子努了努嘴,声音晦暗。
墨云与楚云坐定,木香木叶分立两侧,婢女上来为二位公子上了碗热汤。
老夫人看了木香一眼,说:“木香这丫头好。久不见了,瞧这张脸蛋倒是瘦削了不少。”
墨云淡笑:“她可是大忙人一个,自然积劳成疾,将自己熬瘦了。”
这话中有话,木香听着很不舒服。墨云面容阴冷,似乎心内藏着怨气。
也不知这怨气是针对谁的,只觉得今日纪家的气氛因着墨云的归来变得很沉郁。
似乎要暴发一场巨大风雪一般,阴森森的。
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这时,大郎、大夫人、小姐都进来了。
大夫人今日罩着墨绿坎肩,穿着笋黄色松软泡袖裙,宽松地垂下来,遮蔽了她渐渐发福的腰身。而小姐碧君则穿着青蓝色流苏贴身长襦,长长的衣带从腰间垂下来,婉转修长,发鬓挑出三彩珠花簪
子,与大夫人相比,显得大气而端庄,将大夫人的俗气生生衬了出来。
而大夫人身后跟着的木玉,则一身粉红色裙衫,粉腮黛眉,给人艳过主子的、不识抬举之感。
大郎则是天青色金丝绣袍,凤凰紫玉冠,一副风流倜傥的样子。
一一拜见过,坐好。
大夫人用胳膊肘推了推大郎凌云的手臂,凌云看了大夫人一眼,大夫人朝他挤挤眼色,凌云会意,便笑着对墨云说:“二弟回来得正好,哥哥我正好有事要与二弟商量呢”
墨云轻轻哼了一声,端着桌上的水喝了一口,并不答话。
凌云继续说道:“想必二弟也听说了,前些日子查库银,少了不少银子,然后便查了帐房里的账簿,结果发现,二弟向帐房支取的两千两银子却并未归还。所以……”
墨云冷冷一笑,打断了凌云的话,“大哥所言,发现弟弟我并未归还两千银子,可有凭据?”
凌云看了大夫人一眼,大夫人狠狠瞪了他一眼,他缩了缩嘴,忙说:“有当然有了帐页上记着呢,二弟借去了两千两,可是一直无归还记录。”
墨云眉毛一抬,说:“可否将此记录给二弟看一下?”
大夫人未等凌云说话,抢先对身后的木玉说道:“快,去将账本给我拿来。”
木玉轻轻颌首:“是,大夫人。”
木香听在耳里,有些奇。怪,这墨云怎么会支走两千两银子呢?纪家并不是富贵人家,纵然给墨云去拿,纪家难道随意拿得出这么多现银么?
却见墨云脸上含着愠怒,但却也波澜不惊,似乎早已料定今日一切一般。
木玉将米黄色账本捧过来递给大夫人,大夫人翻开,指着一行字对墨云说道:“二弟,你过来看看,这便是你自己的笔迹,你认不得了么?”
墨云淡淡一笑,起身走到前面,冷笑道:“大嫂果然高明,这签名字迹竟同二弟描的一模一样,看来是找了个仿字高手来了。”
大夫人嘴角肌肉抽搐着:“你说什么?你怎么可以无凭无据,随口胡谄,损害我 的名誉?”
墨云轻轻抖袖,对着老夫人一拜,“母亲,孩儿并无支走这笔银子。母亲是相信大哥大嫂的话呢,还是相信孩儿的?”
“二哥不会支走这么多银子的这其中一定有误会”在一边的楚云大声说道。
第一卷 穿成草根女 六十七 还击
六十七 还击
大郎在一边拍了下桌子,“证据确凿,不容你不承认”
老夫人凝视着凌云与大夫人碧月,眼中微微透着恼怒。她叹了口气,摇着头说:“老身早便不再管家中的事了,都交于大夫人与木主一主一副去管了。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只是不要闹得鸡犬不宁
,侮辱了老爷生身一世英名。”
说着,深情凝视着纪老爷的灵位,眼中竟是泪光闪闪。
“娘亲,碧君不相信二哥会做出这种事。”小姐碧君在一边忍不住说道。
“碧君,哥哥嫂嫂们的事,你一个女孩子家,不要管。”大夫人对碧君说。
碧君担心地看了看墨云。
墨云冷笑道:“想不到母亲您明知道这一切都是大哥大嫂想要榨取孩儿银两的诡计,却袖手不管。”
老夫人背对着他,没有再答话。
墨云转头看着大夫人,眼中闪着一丝阴冷,大夫人有些害怕地后退几步,指着他厉声说:“你干什么?”
墨云头上的珍珠冠上斜逸出的鹰羽微微一颤,他的笑声阴冷而自信:“大嫂,你说这上面的字迹是二弟我的,可是,二弟的笔迹根本不是这样的。大嫂,你为何要如此栽赃冤枉于我呢?”
众人一怔。
大夫人毕竟是大户人家出身的,见过几分世面,她面不改色地笑笑:“二弟,你说这上面的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