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的彼岸花-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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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在那里住的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所以院长阿姨给每个小朋友都起了一个好记的名字，小西的名字也是由此而来，只不过后来跟顾女士一起生活就跟了她的姓。那时只有6岁的顾小西在院子里已经算是混得如鱼得水了，每天除了恶作剧就是到处疯跑，连院长阿姨都笑她疯疯癫癫不像样。但是小朋友们都很崇拜她，甚至还有用糖果巴结的，可她却不领情，虽说玩的时候大家一起玩，但私底下她只关心一个人，那就是小南——他是个话不多，只知道躲在屋里画画的小男孩。她经常一边捧着从别人那里压榨来的糖果一边嚷着自己吃不下然后全往小南怀里塞，接着就坐在一旁看他画画。日子久了，小南对她的态度逐渐由默不作声转变为偶尔淡淡微笑，木然的眼睛里开始有了神采，但这仅限于顾小西一人。面对他人的交流，小南还是沉默依然，专注于自己的画板。有时周围太过吵闹，他的眉间就会皱成一个“川”字，然后习惯性地单挤一下左眼。
此刻，坐在窗边的人也同样在眉间皱成个“川”，左眼也不经意间挤了一下，以此表示对周围吵闹的不满，这般相似的动作让顾小西一瞬间产生了错觉。正当她揉着双眼准备再好好观赏美男怀念美好时光的时候，讲台旁一直默不作声的导师徐丽拍手发话了：“好了好了……大家安静一下！”，于是聚在窗边座位的野麻雀们恋恋不舍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新同学我已经介绍过了，希望你们以后能友好相处。接下来进入正题，想必都知道这周是我校一年一度的文化庆典，主要包括美食节和闭幕演出两大类。其中闭幕演出是校领导最关注的部分，也是展示你们新生才华一个平台。去年我带的上届学生在演出比赛上仅一分之差屈居第二，今年我相信你们这一届绝对有获得“最佳风采”奖的实力。如果成功，我会出资免费请大家去海边玩上几天，怎么样？”一听到要出去玩，而且还是免费的，班里的活跃分子开始拍手叫好，其他人也是眉开眼笑的，只有两个人恰恰相反：一个坐在窗边眼神飘渺，冷淡得不像话；一个装鸵鸟，快要把头埋在桌里了。
顾小西一听见要力争拿奖，全身上下就没有一处是不紧绷的。想想参与这次闭幕演出的其他班的实力不能小看，况且还有戏剧社的那些学专业表演的妖孽们，唉，作为负责的文娱代表，简直是压力重重。
正当她愁眉不展唉声叹气之时，一声晴天霹雳在耳边炸开：“顾小西”，徐丽满眼期待地看着她，“闭幕演出的节目准备得怎么样了，你起来表个态吧。”不容置疑的口气让听者有些心虚。
顾小西扭捏地站起，拿着剧本，惨淡一笑：“嗯……我们打算演话剧，剧本已由程宇写好了，现在正在选角，希望班里有意愿投入到我们团队的同学们可以积极报名参加……”她顿了顿，瞟了一眼徐丽，最后说出那句老师极愿意听但自己却丝毫没底气的话：“请老师和同学们放心，我，我一定会带领大家争取第一，得到“最佳风采”的奖项。”
“嗯，不错”，徐丽满意地点点头，“只剩下六天，时间紧迫。我给你们争取到一个大的美术室做排练场地，这几天你们就辛苦一点，过两天我会来看看。”顾小西虚脱地坐下，直到散会后脑子还围绕这个打转。
课后，程宇过来扣着桌面敲醒她：“你就安心吧，俗话说车到山前必有路，俗话说柳暗花明又一村……作为本剧的作者，我会好好配合你排好这话剧的。”可顾小西的眉头却没舒展多少：“可是演员呢？你看，刚一散会，班里的人都跑没了……”
话还没说完程宇就突然拍着她轻声道：“喏，这不是有人来了。”顺着他的目光，顾小西看到了一只骄傲的孔雀扑扇着她漂亮的羽毛信步而来：“我说，顾小西，你这里是招演员吗？”周悦然的语气丝毫不客气，像是在吩咐女仆干活的富家小姐，“我想知道剧本中的女主角是什么样的。”
程宇按住身边即将发飙的女孩，抢先说道：“剧本讲的是一个美丽单纯的女孩和一个吸血鬼之间的爱情悲剧，女主角当然是多情温柔的那种。”
“哦~就像电影《暮光之城》那样？我喜 欢＇炫。书。网＇。”周悦然无视顾小西脸上阴郁的表情，继续说道：“女主角我再适合不过了，顾导，你说呢？”嘴边轻蔑的微笑让顾小西差点暴走，但她还是压抑住自己的情绪，回嘴道：“我有说要请你当女主角了么！”
这只高傲的孔雀对于她的话好像不以为然，只是无奈地耸耸肩：“不请我就算了，我还想说顺便介绍戏剧社的周扬和李戈来呢，哎……”说完刚转身就被人叫住：“等等！”
周悦然盛气凌人地转过来，微笑地听着顾小西软下来的口气：“你是说，如果你来，那两个去年获得‘戏剧之星’的周扬和李戈就能过来吗？”
“你说呢？”周悦然眨着她那双妖娆大眼睛，做作地笑着。此时的情景让顾小西突然产生了幻觉：仿佛自己是古代里走投无路即将被卖身的苦命女子，而周悦然则是那摇着羽扇，腰肢乱颤的老鸨，自己无论再怎么挣扎也要服从悲惨的命运安排……
顾小西摇摇头想晃掉脑中乱七八糟的臆想，然后有些不甘心地答复：“那……那好吧，你来演女主角，那两个戏剧社的也由你搞定。”说完便垂头丧气地走出教室去散散心。她完全可以预见到自己在未来几天里被这个娇小姐玩弄于鼓掌之间的凄惨模样，可那有什么办法？为了大局……一定要忍。
走在学校的林荫道上，耳边不断传来各年级的女生们互相低声询问却又一惊一乍的声音。
“哎，听说一年九班今天转来一个混血儿，很有型呢，尤其是那双蓝色眼睛，迷死人了……”
“对啊，刚才还看见他从班里出来，身后跟一堆花痴赶也赶不走，可后来谁知他一转眼就不见了，真是有个性啊……”
“你还敢说她们是花痴，你这样八卦，难道你不是吗？”
“呵呵，算是啦，谁让他长得那么对得起大众呢……”
要是平常的顾小西，早就加入她们热火朝天的讨论中了，可是现在却没什么兴致。于是她撇撇嘴到处转悠着，想找个清静的地方看剧本，直到发现那个徐丽为他们争取到的美术室。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股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这屋子荒废了多久了啊”，顾小西捏着鼻子大概清理了一下地上桌上的废颜料盒和画册，然后走到窗边打算拉开厚重的窗帘，谁知屋子尽头却传来一个冷得让人发抖的声音：“别拉窗帘。”
顾小西惊得把剧本丢在了地上，有些害怕地转过头仔细辨认，然后吁了口气，对着暗处的人影抱怨着：“我怎么觉得我们每一次见面都很戏剧化啊，而且还是在这种阴暗的环境里。”
灰暗里的人影动了动，然后走到女孩面前，捡起掉落在地上的剧本递给她。女孩低下头好奇地看着他右手中指上的银色戒指，上面被一些奇特花纹所环绕着，透着神秘的美感。“你的戒指很好看。”没有刻意夸赞的意思，顾小西平静地说道。
“是吗？”，男孩也低下头，摸着戒指，像是陷入了回忆中，额前的碎发挡住了蓝色的眼眸。
“呃，对了，你叫什么我还不知道呢，之前上课时我睡着了没听见。”顾小西打破了尴尬的气氛，微笑地轻吐出声。
“安格斯”，男孩注视着面前眼神明亮的女孩，有些微怔，看多了带有各种心机的笑容，此时的他竟然不适应对方那温暖的微笑，“你也可以叫我齐迹。”
“安格斯……齐迹……”，顾小西重复着，然后大方地伸出手，“很高兴认识你，我叫……”
“顾小西”，齐迹没有伸手反而抢先说道，接着又为自己的多话感到有些奇 怪｛炫；书；网｝。
“呵，看来我已经臭名远扬啦”，顾小西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随后想起了昨晚的事情，“对了，昨晚我碰见你的时候，你……没事儿吧，是受伤了么？”关切的目光让齐迹不知所措地偏过头，半边脸被阴影遮住，然后又恢复成冰块脸：“没事”，眼中的雾气又浓了一些，“我还有事，先走了。”说着有些匆忙地往门口走去。
“其实……你很像我以前认识的一个朋友”，身后的女孩突然开口。
对方停住了脚步，顾小西继续道：“也许你认为我这个搭讪方式很蹩脚，但我说的都是真话”她顿了顿，“我们很久没见了，所以我想知道他现在好不好。不过我知道你不是他，虽然你们有很多相像的地方，但你们的眼睛一蓝一黑，很明显的差别。”
齐迹突然感到身体不适，脑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开始斑驳脱落快要露出原形，接着身后又传来 自＇霸*气*书*库＇嘲：“没想到我会跟一个初识的人说这么多，给你带来困扰了吧。”
“没有”，齐迹背对着，竟然想努力说出一些话安慰对方，却找不到适当的措辞，“失去的终将会回来守护在你身旁。”话音刚落人便消失在门口，留下一脸错愕的顾小西不断回味着那句意味深长的话。
午后的阳光稀疏照亮了空旷的美术室，顾小西召集了所有与话剧有关的人员在一起探讨剧本：作者程宇，负责服装造型的林琳（顾小西凭借顶好的人缘拉拢来的美术系三班人才），周悦然以及她带来的两大型男周扬和李戈（当然，他们三个是在讨论会快结束的时候才姗姗来迟）。
最后，顾小西手舞足蹈地表达了一下对剧本的看法，然后口干舌燥地拍拍程宇，让他继续话题。程宇立刻心领神会：“总之，我们这个名为《鸢尾爱丽丝》的话剧讲述的是围绕现实世界展开的不现实故事。希望大家能自然准确地把握剧中人物的个性，尤其是两位学长”，他客气地对周扬和李戈笑笑，“你们的角色很重要，一个是和女主角有着多年感情但现实中却不能厮守的吸血鬼，一个是现实生活中一心一意照顾女主角的男友，我们希望能把这三个人之间复杂的感情作为本剧的一大亮点。这是我刚才影印的几份资料和台词，你们回去以后好好研读一下，明天早上8点准时在这里集合排练，而其他所需的道具和配角将会在明后天陆续到位。”
顾小西赞许地看了一眼身旁的文学社大才子，然后默契地总结：“嗯，说了这么多，大家都累了吧，就这样散会。有什么疑问可以提一下，对了，顺便感谢一下愿意帮我们完成话剧的两位学长，有了你们精湛的表演我们剧一定会在闭幕演出上出彩的。”
“没什么”周扬摇了摇头，笑笑：“悦然是我们的妹子，能帮上忙我们很高兴。”顾小西尴尬地笑笑，发现周悦然正向自己露出骄傲自信的微笑，浓密的睫毛忽闪忽闪地眨着，嘴角的酒窝更增添了可爱的气息。的确，有谁能拒绝这样的美人的请求呢。
“但是剧本写的不错，不愧是文学社的副社长，而且编导又这么伶俐，相信我们会合作愉快的。”像是怕伤了顾小西的自尊心，一旁的李戈好心地加了一句。
顾小西悻悻地笑着，眦着牙齿露出顾氏微笑来掩饰内心的挫败：搞了半天，我就得了“伶俐”这么个评价，人生凄惨……
谁知更凄惨的还在后面。
刚才探讨时一直没出声的周悦然此时翻着剧本不怀好意地询问起来：“这故事中的路加是为了女朋友——晴依去拣掉在海里的蝴蝶结而溺水身亡的，是吗？”
“对呀，怎么了？”顾小西隐隐不安。
“呵呵，没什么”周悦然轻笑着，眼神中露出一丝狡黠的光芒，“聊个题外话，我听说我们可爱的小西高中时曾遇到类似的悲惨遭遇呢，真是可怜啊……哎”说着还装模作样地叹口气，眼中的笑意更明显了。
“是吗？”在场的除了皱眉的程宇，其他人都一脸悲悯地看着突然沉默不语的女孩。
周悦然不顾程宇的阻挠，继续调侃道：“大家谁都没想到吧，平时小西那么活泼的人竟然有这么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真是……哎，好像当时事情没过多久，小西就立刻从悲伤中走出来了。我应该说你是坚强，还是冷血呢……”
“你……”顾小西突然感到胸口沉闷的踹不过气，一直刻意尘封的记忆漫漫浮现出来，丝丝的痛楚开始麻痹了她整个身体，甚至连每一次呼吸都是痛的。她伸手颤颤巍巍地指向那个一脸做作的人：“你不要乱说……”
“我没有乱说”，周悦然理直气壮地打断她的话，“不信你去问问咱们原来十一中的同学，有哪个不知道你当初是怎么耍心机把秦穆钓到手，然后又间接害死了他……”
“够了！”程宇严厉制止，牵起身边把嘴唇咬得出血的女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