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左手来爱你_-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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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晨沉吟了一下：“如果可以，我一定会带她走，可是她爱的不是我，她爱的人，始终是你。”他说完便返身走掉了，走到门口的时候秋天又喊住他，他说夏晨，我希望你，给她幸福，我请你，给她幸福。他的眼神那般真切深情，有那么一刻，夏晨几乎就要被他说服了。可是他明白的，夜爱的是秋天，她是那么爱他，爱了那么久那么多年，怎么可能轻易放弃。她是一个那么倔强的女孩子。他停顿了一下，没有回头。
　　
　　事实上，夏晨有很多个理由将夜带走，为了她的幸福，为了她的将来，为了她有一个美好的明天。一个人的时候，他也千千万万次地想过这些问题，可是这样的理由太过虚伪，离开了所爱的人，她还有机会幸福吗？幸福，是需要与相爱的人共同创造的。尽管夏晨很想很想自私地将夜留在身边，可是这又能改变什么呢，她爱的想的念的人始终不是她，与其这样，他不如成全她。他之所以选择一个人离开，就是在给夜一个机会，希望她能为自己的幸福去努力；他也知道，他是无法改变她的，虽然他还不是非常了解她，但从她对冬舞那强硬的态度足以看出，她在对待感情这个问题上，在对待自己看重的抑或深爱的，从来都是坚定不移的，没有人能够改变她。
　　
　　可他毕竟不是一个大方的人。试问，谁又可以微笑着将自己喜欢的人送离怀抱呢，即便有，那也是悲颜苦笑吧。那个晚上，夏晨躺在床上，流了一夜的泪。
　　
　　夏晨离开那天天空晴朗，他在房间里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同秋天道别之后便默默离开了。夜不知道去了哪里，他原本期望她可以送送他的，但或许，她早已把他要离开的事忘了吧。
　　
　　走上车道的时候，夏晨回身去看夜居住的那所老旧的房子，它在太阳的光晕下显的格外亲切与好看，尽管它四周的泥墙都已破败不堪，但它就是有一种别样的温暖，属于亲人、属于爱的温暖，让人看了有一种莫名的心动与温馨。
　　
　　夏晨驻足数秒，他想，要是有机会，他会带上喜欢的女人，找一个这样的地方，住下来，幸福地享受人生。
　　
　　可是他喜欢的女孩呢？
　　
　　这一趟旅行，他把她心爱的女孩丢掉了。虽然他知道，她从来不曾属于她，她只是他一段美好的记忆，但他就是难以释怀。
　　
　　一步一步缓慢地走着，他强忍不住落泪了。他不是后悔，他是因为心疼那个女孩子，以后的日子，为了爱情，不知道她还要掉多少的泪呢。他祈祷她幸福，他只希望她幸福。而他，虽然失去了她，但至少在回忆里有过一次美丽的爱，留下了一段美妙的旅行，他们一起坐过火车，一起并肩而睡，一起散过步，一起看过日出，这就够了。
　　
　　回忆如此温暖，足以抵挡一个冰冷的世纪。
　　
　　然而谁也不曾想到的是，当夏晨一步一回头走进火车站，在他快要上车火车即将启动的那一刻，一个女孩子不顾保安的阻拦跑进来，她冲到夏晨身边，两眼含泪。
　　
　　她说晨，你带我走，带我离开这里，离的远远的永远不要再回来。
　　
　　她说晨，带我走。
　　
　　她的目光，那样坚定。
　　
　　那是夜。




第五章　空爱（上）

　　新年很快就过去了，站在一个新的端口上，回想起以往种种，冬舞有很多的忧愁与感慨。这过去的一年，她经历了太多，也改变了太多。一年之前，她还是一个刚从大学毕业的小女生，没有任何忧虑，只是怀揣着一个到山里支教的梦想，可是如今，一切变的迥然不同，她不仅走过了她的那个梦，并且，在那个梦中，她找到了属于她的幸福。尽管在这条追寻幸福的路途上她付出了很多，但只要最终，幸福是属于她的，那么这一路上，努力付出的，所有的，就都是值得的。
　　
　　夜走了以后，冬舞和秋天的关系有了前所未有的进展，特别是在他们的身体有了多次接触之后，夏晨不再把她当外人看，每一次有什么麻烦或者不方便的事情，他都会找冬舞帮忙，包括自己换下的衣裤，若是冬舞忘了洗，他会提醒她催促她，坏坏地嘲弄说，你一个老妇人不做这些做什么。冬舞听了自然跟他急，抱着他的胳膊拧他耳朵，抗议说怎么着我还没嫁你呢你就敢对我颐指气使，撅着嘴直到他投降叫屈为止。
　　
　　这样的时刻，是冬舞最为幸福的时候。这种感觉沁入人心，冬舞想着想着常常冷不丁笑出来。吃饭的时候，做家务的时候，睡觉的时候，甚至连梦里，她也忍不住了。她总喜欢缠着秋天，缠着他的脖子，不自禁一次又一次问他说，秋天秋天，你看的到吗，我的幸福？
　　
　　秋天摸着她的头，笑她像个傻瓜。
　　
　　那个时候的冬舞，或许是真真正正感到了快乐吧。那些时候，秋天不会再常常想起夜，他一直忙于工作，生活的重心都放在工作上，冬舞又几乎霸占了他全部的时间，因此他很少有机会停下来思考或者想念，只有在一些熟悉抑或深入人心的事物和感情面前，他才会有所逗留。他的表现很明显，眼含深情僵硬地站着。冬舞也不再刻意打断，她会等他回过神来，然后走上去，催促他：她已经找到属于她的幸福，你现在该想的是我。秋天尴尬地笑笑，他说冬舞，对不起，我爱你。
　　
　　那个时候冬舞没有明白他说的爱，不明白他其实并不爱她他只是在努力爱她，她以为他终于慢慢爱上她了，于是竟感动的满含热泪。可她一直知道的，夜才不过离开几天，他怎么可能那么快就将对她的爱转移到自己身上，那是他们曾经努力好多日子也没有得到的结果。但那个时候的她就像个爱情的傻瓜，明知道他说的是个慌，偏偏还是掉进那个深渊里面。
　　
　　冬舞开始有所警惕，是因为秋天的手机。夜走了之后，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买了一只手机，从此，他沉默的时间又变的多起来。刷着牙，吃着饭，说着话，无论什么样的时间，他都会突然就沉默下来，这种沉默不同往常，若是冬舞不打断他，他往往握着手机一看就是一天，有时候，眼眶红红的还落下泪来。
　　
　　冬舞有想过那只手机是夜走之前送给秋天的，或是秋天为了和夜保持联系买的，可她从来没有问过。因为夜毕竟是秋天的妹妹，是他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他会想她要照顾她是应该的，冬舞尽管心里不愿意可不会有任何异议，而且现在夜走了，两个人自然不能断了联系。可是她害怕的，是秋天的假装。
　　
　　每一次，秋天一个人蹲在角落里，冬舞过去跟他说话的时候，他总是那般拘谨，他看冬舞的目光，分明又是陌生的。当冬舞问他是不是在担心夜的时候他开始吱吱吾吾不敢回答，而当冬舞要他联系夜彼此不要失去联系之时，他居然表现的那样漠然，他仿佛嘲笑似的，摇着头，说了句不用了。他不知道，他眼里涌动的情绪早已泄露出他的思想与感情。冬舞怔怔地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去时冰冷的背影，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难过。她想，他一定还爱她吧，爱她所以时刻想着她。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之前那个温暖的秋天一声不吭突然就走掉了，她一直在等他，等的泪水汪汪两眼欲穿。
　　
　　她一直在告诉自己，秋天真的已经慢慢喜欢上自己了，他只是无法接受这突然的事实，她只要再给他一些些的时间就好。这给了她坚定的信念，让她有勇气坚持。
　　
　　有一次两个人一起在饭馆吃饭，秋天的手机突然响起来。冬舞看他一眼，他埋头继续吃着饭，没有理会。吃到一半的时候他藉口去洗手间，去了很久都没有回来，直到冬舞快吃完的时候他才表演着微笑走回来，在原来的位置坐下，只是坐着，低着头自己想事情。
　　
　　冬舞有些谨慎地推推他：“怎么了？”
　　
　　“没事。”秋天笑着。
　　
　　“刚才的短信……”冬舞欲言又止，不知道该不该问。
　　
　　“哦，没什么，只是一个同学。”秋天回答的很简单，他看向别处，一会儿看冬舞一眼，又低头沉默着。
　　
　　冬舞其实知道的，秋天是个不会说假话的人，他的破绽过于明显，他对她撒谎的时候总是不敢看她。可是冬舞没有将它捅破，也没有问下去，她只是站起来，微笑着说：“吃完了我们回去吧。”
　　
　　所有的不快，所有的悲伤与疼痛，她都放在心里。
　　
　　可就是从那个时候起，冬舞有了和秋天结婚的想法，虽然他们的关系较先时已经往前跨了一大步，可是每一个女人，在对待爱情的问题上都有深深的恐惧，她们爱了，就想要牢牢地握住自己的幸福。冬舞是真的过怕了以前那种胆战心惊的生活，那种深爱的人明明就在自己身边，明明在一遍一遍地对自己说着我爱你，自己却一直揪着心，时刻担心害怕他突然就独自离开，不会留下任何音讯。
　　
　　初十过了以后，冬舞开始感觉身体有些不舒服，吃饭的时候，睡觉的时间，她常常感觉到一阵莫名的恶心。没过几天，她开始吐，常常是在卫生间里吐个不停。秋天没有注意到她的情况，冬舞于是也偷偷的没有告诉他。可是她隐隐觉得，上天似乎在给她一个巨大的惊喜。
　　
　　元宵节前一天，冬舞偷偷到医院做了检查，诊断结果如她所料，她怀了秋天的孩子。
　　
　　这个时候，她又有了和秋天结婚的想法。她想在他们的婚礼上，告诉秋天这个巨大的惊喜。
　　
　　这个想法在冬舞心里反反复复好多遍，最终渐缓成型。
　　
　　元宵那天两个人从镇里看了灯回来，一路有说有笑在讨论着刚才灯会的时候，冬舞忽然就对秋天说：“秋天，不如，我们结婚吧。”一句话，把两个人都惊住了。
　　
　　良久，秋天才缓缓回答：“冬舞，我……我还没有准备好。”
　　
　　“你不需要准备什么，我不是要一个金玉满堂的婚礼，我要的，是你一辈子信誓不变的承诺，所以，你只要准备好，用心迎娶我就好。”冬舞说的情深意切，秋天没有拒绝的理由，他笑着僵立很久。在那一刻，他想了很多很多，或许是这个坚强而又脆弱的女孩最终感动了他，他终于缓缓点下了头。他怜惜地看着面前这个憔悴的女子，想，是时候，给她幸福了。
　　
　　冬舞偎到秋天怀里，一阵欣喜与温馨顿时涌遍全身。她觉得，或许幸福，终于降临到她头上了吧。
　　
　　正当他们拥抱着彼此各怀心事的时候，秋天怀里的手机震动起来，一个男子暗哑的声音打破这宁静的夜在黑暗中吟唱起来，一瞬又归于寂静。秋天看了冬舞一眼，没有马上读短信，也没有解释什么。可是他瞥过头去，不敢再看冬舞了。
　　
　　冬舞见他遮遮掩掩的，心里的不安于是又起来了。她谨慎地问：“是夜么？”
　　
　　“嗯。”
　　
　　“她还好吗？”
　　
　　“没事。”
　　
　　秋天没有骗她，可是并不想多谈。两个人安静了一会儿，冬舞欲言又止地问：“我们的婚礼，要让夜回来吗？”
　　
　　“不用，那是我们两个人的事。”秋天毫不犹豫拒绝了，他看向它处，发觉自己的冷酷又浅浅笑起来，问冬舞说：“你想在哪儿举行我们的婚礼？”
　　
　　冬舞仿佛甜蜜地笑着，说：“在山阳村教书的时候我一直很想去远方的雪域高原上踩一踩，可是一直找不到机会，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我们可以去那里，而且，那么久了，我好想念村里的朋友，还有那些好学的孩子，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我们明天就出发。”秋天不等冬舞说完，又一把将她抱到怀里。他的脸色异常安静，冬舞看的怔怔的。
　　
　　一切仿佛尘埃落定，却又似乎暗藏汹涌。




第五章　空爱（下）

　　当冬舞踏上开往南城的列车，她不得不回过头去细数这些日子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幸福来临的太快太多，她都不敢相信这一切了。她原本是一个自信的女孩，对自己追求的总是坚定不移地以为能得到，可是如今，幸福来了，她反倒不敢相信自己了。她只能不停地抓疼自己的手臂，来确认这一切的真实。
　　
　　一路上，秋天都是牵着冬舞的手，他的手心温暖湿润。他走在她的前面，慢行或是停住，他总是不时地停下来，回过脸，嘲笑冬舞：“在做什么白日梦呢。”他明知道她在想些什么，还故意这样问她。他的笑坏坏的。
　　
　　冬舞于是不客气地一拳打在他的胸口，说：“关你什么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