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左手来爱你_-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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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等等，你怎么了，我有话要跟你说。”北光感到非常的奇怪。
　　
　　“我很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夜的声音带着哭腔。
　　
　　“夜，你给我两分钟就好，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那一刻，北光是如此迫切地想要对夜说出心里面的感情。
　　
　　可是夜始终没有停下来，她跑着，一直跑。北光只好加快速度追上去。在一处拐角的时候，他终于抓住她的手，一把将她拉入自己怀里。
　　
　　“夜，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说。”北光抓住她的手，终于微微笑了。他伸出左手，企图将夜的脸捧起来。
　　
　　夜忽然就哭了，眼泪汩汩，她抱住北光，大声地哭出来。
　　
　　在知道她哭的那一刻，北光心里忽然就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她的眼泪，是因为什么，她为了谁？
　　
　　夜很快就给了他答案，她说北光，怎么办，以后，我不能再跟夏晨在一起了。
　　
　　北光听着她的咄咄啜泣，心里忽然一阵难以抑制的疼痛。他什么也没有说，咬着嘴唇，把所有的感情都往肚里咽，两手缓缓垂下来，僵在原地任夜抱着。他的感觉，像是从天堂掉入地狱。
　　
　　结果那晚两个人都没有回去，夜拉着北光要他陪她一起去外面喝酒，结果喝到脑袋昏昏沉沉的直到店里打烊将他们赶出来。两个人又在夜市里转悠很久，什么也不买只是四处走着，企图分散自己的思想。可是对北光而言，这完全不起作用。他的疼痛，一直在他身边，让他忍不住陪着她一起痛。
　　
　　回去的路上又下起了雨，风很大，阵阵刺骨。北光和夜的酒醒了一些。他于是问夜，说：“夜，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夜一直走在前面，听到北光说话，于是停下来，回头看他。
　　
　　“自然可以，你问啊。”她回答的非常干脆。
　　
　　“你，是喜欢夏晨吗？”在说出第一个字的时候北光其实有些难以开口，但他不想再这样继续猜测，于是咬咬嘴唇，艰难地将后面几个字挤出来。
　　
　　夜听他这样说，显然有些无措，她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北光于是换了方式问：“夜，你很喜欢和夏晨在一起吗？”
　　
　　夜的脸上洋溢起醉酒的红晕，她点头：“嗯，和他在一起，会觉得幸福。”笑过之后，她满面欣喜又被一地的愁容所覆盖，说话仿似呢喃，她说我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夏晨有一段时间都不愿意理我，总是一看见我就跑，我起初还以为我做错了什么。
　　
　　北光听她这样说，哪里还说的出话，心中已是五味杂陈。他微微侧过脸，没敢让夜看见自己内心的波澜。
　　
　　夜见北光情绪有些异常，不禁关心问道：“北光，你怎么了？”
　　
　　“没什么，夜……”极力恢复的平静又被内心的情绪所触动，他失去了控制，于是隐忍不语。很久之后，只是说：“夜，祝你幸福。我相信，你会幸福。”
　　
　　夜开心地笑了，她的笑容那么大那么美，第一次为自己而开。北光不禁别过脸潸然落泪。
　　
　　她的幸福，他多么想要给予，可是他给不了也给不起。




第八章　遗爱（下）

　　夏晨和夜在一起之后，飞雪仍是对他难以忘怀。每一个日子，北光一到教室，就会看到她一个人失魂落魄在夏晨的座位前徘徊，眼目无光，脸色苍白，口中喃喃说着什么。见有人进来，她便低下头，什么也不说走回自己座位上去。双眼深红欲雨，可是掩着脸，没有人注意到她的悲伤。
　　
　　很多时候，北光非常心疼这个女孩子，心疼她的坚强，对爱坚贞不渝，也心疼她的脆弱，为了深爱的人，结果放弃自己的坚持。在她做出这样的决定之时，一定比自己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要难受千倍万倍吧。她要哭着求他说，不要，你不要走；或者笑着看他离开，说，好，你走，我放你幸福。这样的戏码，无论哪一出，都可以在心口抠出一快血淋淋的肉来，疼痛深不见底。
　　
　　北光于是想，或许自己可以给她一些些的安慰。她原本跟夏晨在一起，什么事都可以跟他分担，可是离开他之后，她在这里就没有什么朋友了，没有人可以讲真心话，没有人帮她分担压力。这样下去，北光怕她做出什么傻事来。他是她唯一的朋友了，不能弃她不顾。
　　
　　北光开始默默地关心起飞雪来，常常在下课的时候跟她说话，在上课的时候传纸条，跟她说一些开心的话。有时候周末，他会邀她到家里去玩，或者到外面，爬山烧烤，在公园里漫步一天。
　　
　　起初的时候飞雪不太说话，她总是倔强地，把什么都埋在自己心里。因为北光总是对她敞开心扉，把自己心里的感觉都说给她听，于是她后来也不再遮遮掩掩，心里有什么难过的事情总会跟北光说。说过之后，觉得好受些，她便笑，对着北光笑。这常常让北光想起夜，不过他很少把这种疼痛说出来，只是以同样的微笑面对飞雪。
　　
　　这样一段时间之后，飞雪的情绪渐渐好起来，虽然仍是一个人就沉默，在面对夏晨的时候也不知道如何抑制自己的情绪，可北光时不时的都能看到她的笑。看到她的笑他就放心了，他不希望她放弃自己。
　　
　　然而北光的努力很快就白费了，夏晨离开飞雪之后，并没有离开他的生活，事实上，他依然爱她。这不是男女之爱，只是出于一种责任，或者说，他是把她当成自己的妹妹来爱护。他依然每天早上都帮她买刚出炉的早餐，依然每次下课都约她一起吃饭，周末依然带她出去玩，只是，从那以后，夜成为了夏晨身边的主角。无论要做什么，夏晨第一时间考虑到的都是夜的感受，她的喜怒哀乐，她的兴趣喜好，她才是他的中心。
　　
　　一开始飞雪还天真的以为夏晨依然爱她，他的心里依然有他的位子，于是一次一次地推掉或失约北光的邀请继续和夏晨一起出去玩，可是很快的，她的这种想法就被事实淹没了。在夏晨和夜眼里，她一直是烙人眼球的沙子，夏晨之所以做什么都邀请她，或许只是觉得歉疚。因为要是没有夜一起，他怎样都不会想到她。比如，什么时间他们约好了一起出去玩，若是夜有什么事不能去了，夏晨便会将约会推掉。因为这样，飞雪常常不知道如何面对北光。
　　
　　北光对于飞雪的失约自然不会放在心上，他知道飞雪的想法，可是不会阻挠她，他知道让她看清事实，比千言万语的相劝还要管用。在看到她失魂落魄之后，他会一如往常走上去，笑着对她说：“飞雪，起来。”
　　
　　“我站着的啊。”飞雪的笑容很难看。
　　
　　“是吗？你站起来了吗？我看不到，怎么我只有低下头，才能看见你？”
　　
　　飞雪明白了她的意思，笑的更痛了。她说北光，我还要多一些些的时间，再多一些些。她又哭了，两眼红红，眼泪潸潸。
　　
　　北光抱住她的肩膀，轻轻将她拥在怀里，他说我知道，我知道，你还有很多的时间，我只是想要告诉你，你要赶快快乐起来。
　　
　　飞雪看住北光，哭哭笑笑。她说北光，有你这个朋友我很欣慰，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会忘记很多事情，会感觉到快乐，可是你知道么，每次只要我一看到晨，我的记忆又都回来了，那些悲伤，那种不安，我总是忘不了他。现在，我已经彻底绝望了，我多么想要离开他，离开他的生活，离开他的记忆，可是为什么我总是办不到，北光，我真的快崩溃了，北光，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当北光听到飞雪这样的哭诉，内心的触动自然很大，他轻抚着飞雪的泪，低声安慰，他说飞雪，你不要哭，你不要哭，让我来帮你，让我帮你好吗？
　　
　　北光知道，要想让飞雪完全忘记夏晨是不可能的，她对他的感情已经根深蒂固，他只能在旅途中不断地帮助飞雪，帮助她解开心中的结，让她可以坦然面对自己的人生。
　　
　　可是，要怎样，才可以让飞雪拥有长时间的思考不被打扰，他可以帮她排遣回忆的疼痛，却无法阻止她继续这段记忆。在夏晨身边，她非但走不出这段阴影，反而会越陷越深。
　　
　　北光忽然就有一种冲动，他要带着飞雪离开，离的远远的永远不再回来。
　　
　　那几日，夜和夏晨的关系日益密切，北光再没有机会和她一起吃饭一起玩，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了。北光只能在远处偷偷地看她，看她一次一次把自己最最美丽的笑容盛开在夏晨面前。他的心里那般痛。
　　
　　很多时候，在北光含泪合眼的时候，他能在对面某一处看到飞雪的影子，她如他一般，落寞地站着，眼中生硬。北光能体会到她的感觉，她必然同自己一样，心绪难止心痛难休吧。
　　
　　一切的一切，无一不让北光坚持着自己的决心。在一个黄昏，北光终于对飞雪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只是，为了不让自己和飞雪的父母失望，他提出了休学一年，保留学籍，一年后继续回学校上课的建议。
　　
　　飞雪听了他的想法，没有同意也没有反对，只是安静地站着，看着他笑。很久，她问：“北光，你，是为了我吗？”
　　
　　“为你，也为我自己。”北光说的很诚挚。
　　
　　“其实，我很想跟你走，但心里就是有那么一点点的不甘心和不舍得，我明白我已经没有机会，可心里的结还是解不开，北光，给我一点时间好吗，很多事情，我要静下来，好好想清楚。”
　　
　　北光笑着点头，他说我知道，飞雪，无论你是要走还是留下来，我都支持你，你如果要走，就随时跟我说，你如果留下来，我便陪你留下来。
　　
　　飞雪一下红了眼眶，她知道，北光有走的想法，其实还是为她。
　　
　　于是后来飞雪真的抛下一切跟着北光走了，在夏晨日渐冷落自己之后，在情绪难平无法静下心来念书之后，在北光一次次地给予她温暖，她忽然发现，这里真没有什么可以值得她留恋了，所有的幸福欢笑，都被一片乌云遮盖着，湿气氤氲。
　　
　　她决定跟北光走，不论逃避还是重生，她都想离开这里一段时间，等以后伤好了再回来，或者，永远都不回来了。
　　
　　她给北光写了一张纸条，她说我想好了，我要跟你走。
　　
　　北光看到她那僵冷的笔画，如同看见她的决心，他于是说，飞雪，你不用担心，我会好好照顾你的，不会让你受到伤害。
　　
　　飞雪读了北光的纸条，两颊埋在手腕中间，肩膀忽然剧烈抽搐起来。
　　
　　一个星期后，北光飞雪便办好了休学手续，他们将自己的行李打包，通过托运寄回家里。临走那天，夏晨到火车站送他们，当时正是晚上，北光牵着飞雪的手一起走向站台。身后夏晨的目光很复杂，可是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微笑着，目送他们离开。
　　
　　北光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他本想给她一个承诺，可是承诺又能代表什么呢，诺言不是永恒的，他只要在心里知道并遵守它就可以了。
　　
　　他只要让飞雪幸福。
　　
　　墨蓝的天上皎洁的月光洒下来，他们的影子被拖出好远，彼此连接，相互依偎，如同幸福，久违了的幸福。
　　
　　火车汽笛长鸣，向着远方遥遥驶去。北光再看不见身后的城市，身后的灯光，看不见风，看不见夜。低头，怀里是一个陌生熟悉的女孩。她的体温有点凉，他不禁握住她的手。
　　
　　他的幸福，就是要给她快乐。
　　
　　他会给他快乐，一辈子花不完的快乐。




第一章　杜爱（上）

　　很多时候，我们总是在试图记得或遗忘一些事情。那些深植于骨髓的欢乐或疼痛，那些纠缠于内心的感动或情愫，我们面对它，日复一日进行磨砺，把幸福刻成记忆，将悲伤打磨成风。这样努力之后，我们通常自以为是地以为，那些过去，那些忧伤，都被我们遗忘了，心里面只剩温存的幸福。可是，不知你是否发现，某个时间，某个地点，当你听到一句熟稔于心的问候、看到一场温馨动人的演绎、闻见一阵似曾相识的体香，那些记忆，那些你一直企图遗忘的东西，突然之间，又都全部回来了。它们从一开始就不曾消失，只是在你的自我催眠之中隐匿到身体某处，等待一个时机，蓄势而发。
　　
　　秋天对夜的感情，一直就是这样。自从离开山阳村和冬舞分开之后，占据他生活和记忆的，都是夜的影子。一如从前，在那个他还没有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