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夫成虫-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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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先生沉默不言,几次蠕动嘴唇想要开口,可毕竟不忍告诉米脂真相,心一横,还是说了:
“被割喉的茉莉的尸体在井里发现,结果从井里打捞出你的宝剑。”
米脂在嫁入樊府的时候的确带过来一把平时习武用的宝剑,因为是自己平时钟爱之物,所以特地请工匠在剑上铸了自己的名字。
“在井里找到我的宝剑怎么了?可能有人栽赃呢?”
“我也相信有人故意陷害你,不过死去的小娇的手上紧紧抓着一个荷包,荷包上绣着你的名字。”
“什么?!”这个想要陷害米脂的人事先做了不少功课,否则怎么会有她的剑和荷包。
究竟何人想要暗算自己,米脂只觉心口一阵刺痛,伸手捂在胸口,神情非常痛苦。
“米脂!”王先生一个箭步跨到米脂跟前,他张开双臂,米脂正好倒在王先生臂弯里。
“王兄,相信我,我真的没有杀——人。”
“米脂,米脂!”王先生心急如焚,沉沉的抱起米脂,米脂嘴角流出乌黑的血迹,嘴唇发紫,脸发黑,额上冷汗直冒。
王先生一只手扶住绵软无力的米脂,右手运力,把丹田之气逼入手掌,掌心通红,带着这股灼人的气息,王先生推掌而出,拍向米脂后背。
“噗!”米脂喷出一口血,黑色毒血渐在白色床幔上,就像一只蠕动着触须的章鱼。
“米脂。”王先生痛苦的发现他掌上的蒸汽居然无法灌入米脂体内,米脂的身体里面似乎有一股强大的气流,这股气流十分霸道,凝为气旋封住了米脂的任督二脉。
王先生集中精力又试了一次,然而任督二脉固若金汤,就算聚集全身之力都无法打开哪怕分毫。
“米脂。”王先生怀抱米脂,热泪掉在米脂苍白的面颊上,拂去贴在她额角的一丝发缕,王先生心如刀绞。
“是谁这么狠,居然让你身受剧毒,如果让我知道是谁对你下的毒,我一定让他碎尸万段。”王先生咬牙愤恨,俊美的脸庞看不到一丝温存,儒雅公子转瞬巨变,扭曲的五官说明他此时心底的愤怒——那是岩浆喷发的状态,是海啸肆虐的癫狂。
“公子,你要出去?”阿金换下王先生身上的家常衣服,找了一件驼色短褐服侍公子穿上。
“阿金,我要出一趟门,屋里的米姑娘就拜托你了,我很快就会回来。”王先生交代完,飞也似朝屋外跑去。
“公子,你要去哪里?”阿金紧跟而出,不过王先生已经跑远,他施展轻功早已飞出仁爱堂。
每次只要一有紧急情况,公子就会换一身短褐,短褐方便行动,莫非公子要去见什么人?
阿金的心深挂在公子身上,如果公子有什么三长两短,阿金会很自责。来隆阳府整整五年,公子从未暴露过他有武功傍身,然而为了一个米姑娘,公子冒着暴露真实身份的危险,可见公子的心已经让米姑娘踅去。
☆、第一百六十一章 又苏醒
“茉莉啊茉莉,你真是生得富贵,死的壮观,看公子都把你摧折成什么样了?”王先生走后,阿金一个人收拾起了花圃。
想起这株茉莉曾是公子最爱,如今却被裂云剑所斩,阿金心里有点隐隐作痛。
不过转念一想,觉得公子既然可以放下,何尝不是一件幸事。
阿金用笤帚清扫洒落一地的花瓣,嘴里喃喃自语:
“只要公子开心就好,阿金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公子能快快乐乐的过每一天,看到公子高兴,阿金心里真是不知道有多痛快。”
“阿金,你在干什么?”米脂冷不防出现在阿金身后,把阿金唬了一跳。
阿金伸手揉着胸口,脸上惊魂未定:
“米姑娘,你真是吓死我了。”
“大白天的,有什么好吓的?你家公子呢?”米脂见花圃凌乱不堪,碎石满地,残花凄苦,看了不由得让人生出一丝悲凉。
“公子有事出去了,米姑娘,你是不是觉得好点了?”阿金见米脂脸色不像先前那般恐怖,眼圈不黑了,嘴唇不紫了,脸也不白了,除了还有一点虚弱之外,看不出是一个身受巨毒之人。
“我觉得头有点晕,还有就是肚子又饿的咕咕叫了。”米脂自己也觉不好意思,刚吃好饭没多久,居然又肚饿。
“肚子饿简单,等我扫好地就去厨房给你做饭。”
“这里是被谁弄的?”
“被公子弄的呗。”
“你们家公子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这株茉莉我从前见到过,长得很好,如今却被连根拔起,王公子可真是一个无情摧花人呢。”
阿金见米脂替茉莉可惜,反而笑了。
“你跟你们家公子一样,全都不知道惜花。”米脂见阿金笑,忍不住奚落他。
“米姑娘有所不知。我们家公子有一块心病,这块心病整整困扰了他五年,他爱这株茉莉胜过爱他自己,如今可好,他终于舍得放弃这株茉莉了。”阿金脸露喜色,手上笤帚哗啦作响,扫起地来特别有精神。
米脂有点疑惑的看着神清气爽的阿金:
“我觉得奇怪,既然你们这么讨厌花。当初为什么要弄这个花圃出来。还把那株茉莉养得娇艳欲滴?”
阿金放下笤帚,走到米脂跟前,伸手挠了挠头,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样子,他想跟米脂说公子和那株茉莉的故事,然而又怕不小心说漏嘴。暴露了公子的身份。
“别的我不能对你多言,有一件事你肯定不知道,这株茉莉是公子为他的亡妻亲植的。因为公子的亡妻是蒙受不白之冤死的,为此公子一直很自责,认为是自己对亡妻的冷落害她被人陷害。公子的亡妻身前最爱茉莉,所以一来隆阳府公子就种了一株茉莉。从前公子只会对着这株茉莉长吁短叹,然而今天当他用手上的裂云剑不小心斩断这株茉莉脸上竟然没有哀荣,我就知道公子放下了,他不再自责。一块心病终于解了。”
听了阿金的话,米脂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王先生原来是个多情之人。
不过当米脂向阿金打听他们是什么地方的人时,阿金开始支支吾吾,扔下笤帚,说回厨房做饭去了。
“真奇怪,最近厨房的东西经常少掉,刚才我去烧饭的时候发现少了一根胡萝卜。”
米脂见阿金说厨房少掉东西,看了看外面围着铁丝网的围墙,带着戏谑的口吻说:
“你们家公子把仁爱堂都封死了,弄得一只蚂蚁都爬不去,居然还会进贼偷?那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嘿嘿,吃饭吃饭。”阿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米脂虽然肚子饿得直叫,不过吸取上次的教训,怕吃多了像刚才那样引致毒发。
阿金奇怪直嚷肚子饿的米脂怎么只吃一碗饭就说饱了。
乘阿金收拾碗筷的时候,米脂乘机出去逛荡。
仁爱堂地方不大,前面是医馆,后面是一个二进的院落,一条鹅卵石路通向医馆,路的尽头有一扇门,不过门被钉了木条。
不知怎么的,也许身体中毒了的关系,米脂发现自己居然武功尽失,一点内力都提不上来。
“真是什么都跟我作对。”米脂站在秋阳下,用脚踢飞地上的一根树枝。
“哎哟?”就在这时米脂听见惊呼声。
“谁?”声音应该是从左边传来的,那里放着几个盆栽。
龟背竹八爪鱼似的叶片微微颤抖,边上那盆滴水观音盆栽下露出一只沾满泥土的绣花鞋。
“快出来,我已经看见你了,别再躲躲藏藏。”米脂很想看看那个人的样子。
从盆栽下面缓缓升起一个脑袋,米脂从远处就看见这个脑袋顶着一头鸟窝似的乱发,头发长久没有梳理都打结了。
这个人从盆栽后面站了起来,面向米脂的时候,她看到的是一张非洲人的脸,整张脸都是泥污,只有一双眼睛是亮的。
她是谁?是人还是鬼?是人哪有这么黑?是鬼哪会大白天出现?米脂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
“小,小姐。”
小姐,她居然叫我小姐?
“小姐,你好大的架子,连莫愁都不认识了吗?”
“莫愁,哎呀,你不就是莫愁吗!”难怪觉得声音熟悉,原来是莫愁,不过当看到莫愁弄成这样,根本看不出本来面目,米脂惊呆了。
“小姐。”
“莫愁。”
主仆两个抱在了一起。
“莫愁,告诉我,你怎么会弄成这样的?你的样子怎么比乞丐还乞丐,比流浪女还流浪女?”米脂好心疼莫愁,她实在不忍看到莫愁弄成这样,鼻子一酸,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莫愁见小姐哭了,忙伸手替米脂抚去脸颊的泪,然而莫愁的手实在太脏,眼泪没有抚去,却把米脂的脸弄成了大花脸。
“莫愁一直都在找小姐,莫愁相信早晚有一天会让我找到小姐的,没想到刚来隆阳府就让我在这里见到小姐。”
莫愁边哭边说,眼泪流在乌七八糟的脸上,把一张脸弄得天花乱坠。
“快别说了,跟我进屋去洗澡,等洗完澡,吃了东西你再把所有的事情一五一十,详详细细的告诉我。我报仇的机会来了,居然有人诬陷我是杀人犯,你回来了真是太好了,我多了一条臂膀查清真相。”
☆、第一百六十二章 交流
阿金还在收拾花圃,见米脂带着一个浑身脏乱差的姑娘朝房里跑去。
“米姑娘,那个人是谁?”
“她是我的丫鬟,你快去厨房烧水。”米脂把阿金关在门外,阿金不解其意,嘀咕道:
“丫鬟?”
“莫愁。”米脂扶着莫愁的肩,从上到下仔细打量着莫愁的样子,心里真是百感交集,看到莫愁弄成这样,米脂好心酸。
“小姐。”同样的莫愁在见到米脂的那一刻也觉得小姐瘦了,憔悴了,看上去像是病了的样子。莫愁紧抿双唇,努力不使眼泪掉下来。
“小姐,你怎么瘦成这样?这些天我不在你身边,樊府的人肯定没有少虐待你,小姐,没想到你嫁入樊府之后过的会是这种日子?小姐,你真是太傻了,冲喜没有冲成,姑爷还是死了,你却搭上了自己一生的幸福。”
莫愁的话说到了米脂心里,她内心深处最柔软的一块地方让莫愁触碰了,米脂觉得好痛。
她不是痛自己成为寡妇,米脂的痛是不能对人说的,她的灵魂既是古代的也是二十一世纪的,古代的灵魂从来没有爱与被爱过,二十一世纪的灵魂却已经爱了,并且爱了很久。可是这个灵魂将来的出路会是什么?米脂感到从未有过的迷惘。
她就像一个走进沙漠的人,金黄色的沙子诱人,然而阳光炙热的像是要把人烤焦。前面的路真的很模糊,好几次都感觉像在天蒙蒙亮的时候摸着山路旁边的乱石走路,树枝划破了手上的皮肤,痛往身体里钻,变成一根根刺,扎在肉里,想拔也拔不出。那真是一种看不见的痛。
阿金把刚煮开的热气腾腾的水放在屋外,米脂一桶接一桶往澡盆里加水,莫愁终于可以洗一个舒舒服服的澡了。
“没想到要小姐服侍我洗澡。”
“你居然还跟我客气,我早就已经把你当妹妹了。”米脂用布巾替莫愁搓背,背上像是刮掉一层皮,污垢从上面掉下来。
“你怎么弄的这么脏?这些天你都去哪里了?”
“我迷路了,差点回不来。”
“怎么会这样?”米脂解开莫愁的头绳,把一头纠结在一起的稻草样的乱发放在水里。先让热水浸泡一会儿头发。否则都打结了很难清洗。
“小姐你有所不知,现在外面的局势很紧张,好像快要打仗了,听说镇远将军秦远宏通敌,现在进隆阳府的三道城门都被封锁了,只留东边一道城门。不过也是只出不进,我是翻过青云山进的隆阳府。”
“秦远宏,这个名字好耳熟。我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见过?”米脂反复念叨着,猛然想起:
“樊世麟不是有一个表哥叫秦远宏吗?听说他这位表哥一直在边关打仗,会不会就是他呢?”
“没想到小姐知道秦远宏是谁。反正现在外面乱的很,青阳府发大水,无数灾民正在朝隆阳府涌来,关闭城门也是万不得已之举。”
“莫愁,你是如何迷路的?”
“唉。真是说来话长,那天夜里你被关进柴房之后,我也被他们关到了酒窖里,后来是二少爷的小厮小莫放我出来的,他叫我有多远走多远,我当然不肯走,因为你还在他们手里,没想到小莫会把我打晕,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是个独家村,一个人都看不见。我又不认识路,只看见面前横卧着一座好高的山,我想大概只有翻过这座山才能出去,哪知竟迷路了。等我好不容易回到隆阳府的时候,发现城门全都有官兵把守,我只能混在灾民里,乘乱涌进来,因为身上脏兮兮的怕被街上巡逻的官兵当做灾民抓起来,只能东躲西藏,没想到误打误撞居然到了仁爱堂。”
听了莫愁的话,米脂越发心疼起来,伸手搂着莫愁瘦弱的肩膀依偎着她。
“不过现在见到了小姐,这些天的苦难根本不算什么,只要看到小姐平安无事就好,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