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弘治-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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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我们的争执一般,径直微笑着走到床前,浅笑着问:“锦儿,今日可好些了?”我准备回答却被李阙打断,“你听到没有?明天就跟我走!”我还未开口,祐樘却看向李阙,慢条斯理地问道:“不知李公子可曾问过锦儿的意思?”
“我不去,除了福济堂我哪儿都不去!祐樘,那个万大人是谁?就是他要害你吗?”李阙见我这态度,气得眉头一皱,甩袖就走,走到门口还不忘提醒一句,“你若是再出什么事,我便直接绑你回去成亲!”这小子为了保护我竟然不惜拿成亲来相威胁,我不禁好笑起来,祐樘却收起笑容,认真地说:“这件事你不要多问,我会处理好,给你行刑的六个人已经全部毙命,我不希望你再出事。。。更不希望你嫁给李阙!”我莞尔一笑,也不去理会他话里的意思,用下巴指了指粥,他笑着端起粥喂我吃,我咯咯地笑着说:“这次受的苦说来也值得。”他闻言蹙了蹙眉,继而浅笑着说:“我还真没见过你这样的女人,能够经受那样几轮酷刑还不招供的就已经很少见,你倒好,好了伤疤忘了痛,才多久就跟没事儿人一样!”我俏皮地扬起下巴,撅着嘴问:“什么女人?臭祐樘,我还不到十六岁!”祐樘将一勺子粥喂进我的嘴里,无奈地笑着说:“好好好,你说怎样便怎样吧。”
第二十二章 美丽天堂
在床上休养了二十多天,我终于可以下床走动了,其实我的脚没什么大碍,问题是只要一起身或是走动就会牵扯到伤口,揪心的疼痛将我困在床上这么些天,差点四肢退化的我只能失声叹息。
每每经过房间门口,眼前就会油然而生一幕惨景,苜蓿嘴角溢血,腹部鲜血直涌,大红的血花在衣裳上肆意绽放,她死死揪住黑衣人的衣袖,渐渐滑落在地···心里万分难受,比起我在地牢所受的这些苦,苜蓿的生命远远来得更珍贵,可惜她再也不能陪在我的身边了。李骏霄名义上是在打理生意,事实上是受祐樘之邀负责保护我的安全,我找他问过那晚救我之事,也许是鉴于我当时被扒掉了衣服的缘故,他总是有意无意地回避我的问题。秋罗扶着我在院子里随意走动,李骏霄忽然跑来告诉我一个消息,他说有我的故人来访,我问他是谁,他却又卖起了关子,留给我的话仍然是“晚上自然知道!”
到了晚上,秋罗在房间陪我闲聊,一阵敲门声忽然响起,秋罗起身去开了门。我和衣躺在床上,翘首一看,李骏霄竟然带来了万归逸万师傅!随着他们进来,我连忙起身相迎,师傅还是像当初一样的超尘脱俗和与世无争,仿佛早已洞悉一切般透彻。我欣喜地问:“师傅,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师傅淡然一笑,并不急着回答,李骏霄看向我,颇带笑意地说:“当日便是万师傅带我潜入万府地牢救的你,你们师徒好好叙叙旧,我先下去!”说完他便随秋罗一起出去,师傅定定地看着我脸上的淡痕,心疼地说:“锦儿,你可曾记得师傅当日跟你说过的话?”我挠挠头,仔细回忆了起来,恍然道:“是你走的那日向我说起的牵连之事吗?”他顿了顿,怅然说道:“当日我曾说过,我希望你能过上平静的生活,不要卷入是非之中,可如今,你还是未能幸免啊!”我不明所以地看着师傅,难道这次绑架与师傅也有关?于是我便狐疑地说:“师傅,你一定知道他们背后的阴谋,对不对?为何我屡次询问李骏霄和祐樘,他们都避而不答呢?”师傅淡然道:“他们隐瞒你自是有许多不便之处,你也不宜知道太多,此次绑架便是教训!”我继续追问道:“师傅为何知道我被关在万府地牢?李骏霄说是你们一起去救的我,那你们又是怎么认识的呢?”
他徐徐站起身来,双手交于身后,踱步思索,而后转身看向一脸疑惑的我,正色道:“日后可能没有机会再见到你,今日专程来此,便是要告诉你,抓你前去的万喜正是我的伯父,他与姑母做的那些丧尽天良之事我全都一清二楚,但我屡次劝说,他都无动于衷,甚至挑唆姑母与我断绝关系,暗中派人监视我的行踪。万府的地牢甚为隐秘,知道的人不多,这次救你出来,我已经被怀疑,想必他们很快就会对我下手了!”我脑子有点混乱,他没有回答他与李骏霄的关系,而是直接说万喜是他伯父,难道是在暗示我什么?我忐忑地说:“怎么会这样?师傅是为了帮助祐樘和李骏霄才大义灭亲吗?这样的事情。。。”他果断地打断了我的话,“不,我不是大义灭亲,我是要救他们!你可知道你口口声声的祐樘是什么人?”
我不解地说:“我只知道李福斌李爷爷表面是在做药材生意,其实背后有一个叫暗门的杀手组织,非常厉害,而且他和李骏霄很明显是在帮祐樘做事,师傅,你知道祐樘家里是做什么的吗?”他长长地叹了口气,眼神似是有些不忍,继而意味深长地说:“我只告诉你,他远远不像你看到的那么简单,最好不要跟他走得太近,否则必然再次招来杀身之祸,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到了关键时刻,丝桐或许可以帮你渡过一劫!”“可是。。。”“还是那句话,我希望你远离是非,这些事本来就与你毫不相干,你好好养伤,我该走了!”说完他就干脆地转身离去,没有丝毫不舍与留恋。我追上去喊道:“师傅保重啊!有空一定要来看我。。。”他就像上次告别时一样决然,没有回头亦没有答话,我在门口站了半响,心里还有很多问题没有弄清楚,师傅突然来看我,除了告诉我远离是非还提到了很多,祐樘的背景我还是没能知道,为什么他说关键时刻丝桐可以帮我渡过一劫?这与丝桐又有什么关系?我真是越来越糊涂了。。。
我闷闷地回到床上,刚一躺下就听到李骏霄慌张地大声喊我,发生什么事了?我赶紧起身下楼,等我赶到楼梯口的时候,李骏霄已经搀着师傅从门外进来了,但师傅无力的样子已经让我有种不祥的预感。我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刚刚师傅说过,也许他们很快会对他下手,可是怎么会这么快,师傅这般精明之人怎么会这么容易就。。。“快!搭把手!我去找药!”李骏霄一句话将我敲醒,我战战兢兢地跑过去扶住师傅,惊惶道:“师傅!怎么会这样?刚才明明还好好的。。。”师傅的脸上泛起一丝僵硬的笑意,却说不出半句话来,我顺着他的脸看下去,他胸口的血液已经渗透出来,衣衫浸湿,连我身上也沾得到处都是,沿路都是滴落的鲜血,可他却并不捂住伤口,任凭鲜血横流,仍然一脸的淡然。
“师傅,你坚持住!他去找药了,这里什么药都有,一定能够治好你的!”我自己本来就有伤在身,不便扶他,他现在自己也已无力站住,我只能尽量拉住他,让他不要倒得太猛而震动伤口。李骏霄拿了金创药赶过来,我扶住师傅的上身,让他斜躺在地上,李骏霄扯开瓶塞,正要给他上药,他却一手按住胸口,用低沉的嗓音挤出几个字:“不用了,迟早之事。。。”“师傅,不要这样,你不要走,不要走啊。。。”我一边哭喊一边去扯开他挡在胸前的手,李骏霄看着师傅,一脸俨然地说:“你的伤在心脏附近,情况十分危险,但只要及时止住血或许有救!此时却是一刻也耽误不得!”师傅的脸上徐徐绽开笑靥,吃力的声音道:“不必了。。。”“师傅!师傅不要啊!”我痛哭悲涕,撕声大喊:“师傅。。。”
他的手瞬间垂落在地,整个人了无生气地瘫软下来,任我再怎么唤他,他都不再笑了,不再说话了,不再动了,他像是沉睡过去,一脸的安然似乎没有任何疼痛,刚才的笑容渐渐消逝殆尽,一如他的生命,美丽得炫目,而又短暂得痛人心扉。
他是我的师傅,我的老师,我的朋友,我的恩人,但我却连他的家在哪儿都不知道,只有他刚刚告诉我的一个伯父而已,但我不想将他送回万府。我知道师傅的习性,他淡然脱俗,孤傲豁达,他厌倦世事纷扰,但为了挽救别人,他宁愿被卷入是非对错之中,甚至不惜牺牲自己,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刻,他又给我上了生动的一课,他用他的生命来书写这一课的内涵,这便是他当初说过的信念!他的志向本来就在于四海漂泊,乐得逍遥自在,我让李骏霄帮忙火化了他,然后派人将他的骨灰撒于渤海,万归逸,万事归于安逸!希望你下辈子一生安逸!
苜蓿和师傅都相继离我而去,而且都是因为我才会被杀害,我久久不能振作,不敢在房门口停留,不敢触摸那把丝桐,不敢想象那些鲜血淋漓的场面。祐樘其实很忙,但他得知情况后立即前来看我,我照常躺在床上不想起身,祐樘坐到我床边,伸手拂过我的脸颊,“锦儿,你又瘦了。”我不说话,只是毫无生气地看着他,他缓缓伸手揽过我的脖颈,将我抱进怀里,我没有挣扎,但眼眶已经湿润。他轻声道:“锦儿,不要再自责了,人各有命!”我闻言大怒,一把将他推开,冲他哭喊道:“你怎么会懂?他们都是因我而死!苜蓿平时那么胆小脆弱,但她为了让我逃脱,自己被刺了两剑还死死扯住那人不放,她每天都在我身边悉心照顾我,我说要撮合她和李阙,但我没有做到,我允诺以后要给她操办婚事也没来得及兑现!师傅虽然平时很少言语,但他对我的好我都铭记在心,如果他不去地牢救我、不来这里提醒我,他就不会这么快地死去!什么狗屁人各有命?是我害了他们的性命,我不该带苜蓿逃婚,不该让师傅教我习琴啊。。。我要遭天打雷劈。。。”
我已经哭得抽噎,祐樘再次将我揽进怀里,温柔地劝慰道:“我希望你能好受一点,事情已经过去了,不要再伤心了,如果他们在天有灵,一定也不想看到你这么痛苦!”我抓紧他的衣衫失声哽咽,“都是我不好,是我不好。。。”他一手搂住我一手轻轻抚拍我的背,继而又用他温润动听的声音安慰道:“锦儿乖,哭出来就好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眼泪直流,泣不成声,泪水鼻涕揉得他一身白衣都是。良久以后,我终于伴着泪水和心痛在他怀里入睡了。
原来人的生命可以如此脆弱,如此不堪一击。在梦中,我又看到苜蓿和师傅了,他们都在看着我笑,笑得无比灿烂,我猜想他们一定是去了在天堂,在一个既美丽又舒服的天堂再次书写他们的人生。
第二十三章 似静非静
几道狂澜袭过,一切重新归于平静。
成化二十一年六月,距离师傅的死有将近一个月了,我脸上的伤口和身上的烫伤用爷爷配置的秘方草药连敷了数十天,此时已经基本看不见疤痕了,身上的伤口比较浅的部分都已痊愈,但有一条最深的鞭痕,硬是从左边的锁骨斜拉到右边的肋骨以下,用过许多名贵药材还是留有印记。此时,我已经重新振作起来当我的掌柜,老呆在福济堂吃闲饭还是过意不去,秋罗这丫头在这段时间里一直细心照料我的生活起居,但学习药理方面却是一点也没有落下,等我再重新捡起医书看的时候,她已经从认药材升级到开方子配药了,一些常见的毛病她都能搞定,连陈师傅都说她在医学上颇有天赋。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我对李骏霄的态度好了很多,不像以前那么嚣张跋扈,几乎可以说是难得一见的温和,而他却像是久经沙场的战神一般,始终保持他一脸的邪魅和冷冽,有时我很好奇,他到底在用他的冷冽隐藏着什么。
这一天我在大堂查账,李骏霄也凑过来看,我随口打趣道:“怕我偷了你家的钱呀!”他扬起一边嘴角,爽快答道:“我家就是钱太多,人太少,你多偷一点也无妨!”我拧眉看他,“你家难道就只有你跟爷爷两人吗?”他畅然一笑,肯定道:“当然不是,我家原在广西,亲人都在那边,十年前爷爷才带我来的京城,我说的是京城这边亲人太少!”我闻言只是看着账本,低头诡笑,他一把夺过账本,挑眉道:“你笑什么?”我抢回账本,笑嘻嘻地说:“笨蛋,你娶个媳妇生一群孩子,人不就多了?!”他双眼微眯,又打出他的招牌邪笑,“可惜我找不到怎么办?”“你长得一表人才,要钱有钱要身手有身手,随便说个媒啊什么的,还愁找不到媳妇儿?喂,我早就想问你了,别人二十早都当爹了,你怎么还不急?”
他见我笑得猖狂,气得脸都白了,但他随即又哈哈大笑起来,转而问我道:“这自古以来的女子,是不是被谁看了她的身体就得以身相许?”这下把我的脸倒是气得通红,以前还以为他是因为尴尬才闭口不谈,没想到他也可以问得这样直白,我白他一眼,大声道:“许你个大头鬼啊!流氓!”他一脸玩味地悠悠道:“你还没回答是不是呢!我那是去救你好不好,知恩不报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