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弘治-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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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莞尔一笑,“既然皇帝喜欢老狐狸精,又喜欢迷信,那就用迷信之说来镇住那枕头风呀,历代君王几乎都深信谶纬之说,何不找个什么天灾人祸奇闻异事之类的做托词?!”李骏霄听我一说恍然大悟地哈哈大笑起来,举起酒杯就朝我这送,“来,这杯敬你,诚心诚意地敬你!”“为何?”“因为你聪明啊!”我也不多加追问,拿起酒杯一口闷下。当然此时我并不知道史书上面会记录说,成化二十一年四月,泰山地震,钦天监上言曰:天降横祸,东宫不稳,太子必保。后来翻阅得知是有个算命的先生告诉皇帝,泰山连续地震是因为东宫不稳,如果强行易储必将政局不稳,皇帝这才打消了易储的念头。
一轮轮地敬酒下来,一大坛酒已经被搬空,我看这酒也喝得差不多了,正准备喊撤,谁知李阙又去叫了一坛女儿红,还叫老板加菜。李骏霄太强悍,喝了那么多也没有任何反应,顾昂和秋罗太高兴,一下子就喝高了,都趴在桌子上睡觉,苜蓿只好倒茶给他们醒酒。祐樘拿捏得很准,依然稳坐如泰山,我的脸上已经在发烧了,胃里面跟火烧似的难受。李阙喝了很多,准确的说是我们灌了他以后他又自己灌了自己,我怀疑他哪根筋搭错了,怎么喝着喝着就奇怪地看着我,还楞在那儿不说话,李骏霄和祐樘也都看在眼里。
我倏地站起身,一巴掌拍到对面的李阙头上,“喂!你脑袋脱线了还是被粪瓢刷了?老看我做什么!”他晕乎乎地趴在桌子上,傻笑着说:“因为你好看啊。。。因为我想看。。。怎么,你不愿意嫁给我连看都不要我看吗?说起来我还是你的未婚夫呢。。。”我闻言立马跑到他跟前捂住他的嘴巴,他还在那胡言乱语地不停嘀咕,李骏霄和祐樘都是一脸惊讶地看着我,我不好意思地笑着说:“别听他瞎说,他喝多了!”李骏霄取笑道:“所谓酒后吐真言呐。。。没想到你们还有这档子事儿!”我无奈地说:“那都是家里安排的,我根本不知情,后来知道就跑了啊!”祐樘眼里闪着不明的情绪,缓缓笑道:“原来那日在松林,你就是逃婚出来的!”
我看闹到这个份儿上也该散了,让苜蓿和李骏霄把顾昂秋罗送回去以后,我和祐樘也准备把跌跌撞撞的李阙扶到福济堂醒酒。刚走到福济堂门口时,李阙突然一把甩开祐樘,猛地把我拥入怀里,“锦儿,你知道我每天有多想你吗。。。”我拼命挣扎,“放开我,我要踩死你这个王八蛋!”说着我就使劲踩他的脚,但他仍紧紧抱住我,丝毫没有要放开的意思。祐樘上前将我扯到他身边,“锦儿,没事吧?”李阙还定在那里说胡话,我气得火冒三丈,一脚踹到他腿上,转身就出去了。李骏霄下楼将李阙扶了上去,祐樘却追上了我。
一路无言,街上人很少,风很大,在酒后这么一吹,顿时让我也清醒了许多。我很生气但同时也很难过,李阙的心意我很清楚,早在兴济就清楚,但我是注定要辜负他的。我突然停下脚步蹲下来,祐樘立在我面前,良久,他开口问:“好点了没?”我抬头仰望着他,很高很高,我笑着看他,他亦笑着看我,他伸出手,我把手缓缓递上去,他拉我起来,一切如此和谐自然。起身后他依然牵着我的手,一直将我送回福济堂,此时的我们,没有任何杂念亦没有任何距离,只像是小时候妈妈牵我回家一般,让我心里感到了久违的温暖,久违的幸福。
第十八章 神秘人物
一连几天都不见佑樘来过,而李骏霄则是几乎天天呆在福济堂,我还是一如往常做我该做的事。晚上子时左右,我本来已经睡着了,但是饿得胃痛就再也睡不着,只好穿上衣服轻手轻脚地去厨房找吃的。
刚到厨房就听到有脚步声传来,我怀疑是小偷,便赶紧吹灭了灯躲在门后。脚步愈来愈近了,奇怪的是那声音是从大门方向传来的,而且并不是往二楼走,难道是去仓库偷药材的?我轻轻拿起门后的一把铁锹,警惕度提到了一百,屏住呼吸徐徐朝前移动。走到近处一瞧,那人怎么隐约像是李骏霄,而且还拖着一个踉踉跄跄的人往仓库走,那人的嘴被堵上不能言语,双手被束,只得任由李骏霄拎着。我暗自思忖着,李骏霄最近的行踪实在太诡异了,守着福济堂不出门也就算了,今日还带回这么个人,还有上次出现在我房间的人影,我得跟上去看个究竟!等到他们进入仓库,我也偷偷跟了上去。这次又叫一个目瞪口呆,高大的药柜后面竟然有一个密室,我进去过那么多次都没发现的密室,他把那人径直丢在了里面!
我正准备闪身藏好,他却突然一个箭步蹿到我跟前,立即拔出一把锋利得耀眼的剑,冷冰冰地搁在我的脖子上,我不禁倒吸一口冷气,他低声喝道:“谁?!”我生怕这位大哥一不小心取了我的小命,只好连忙应声:“我,是我!”他听了我的声音,却依然没有要放下剑的意思,反而一本正经地逼问:“你跟着我做什么?”这人的警惕性与徐成和萧敬有得一比,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在酒桌上还那么和气,现在竟然像是要杀我一样,我不耐地说:“我肚子饿了,本来是起来找东西吃的,听见脚步声还以为有小偷偷药材,所以就跟上来瞧瞧,有什么不对吗?倒是你,深更半夜不睡觉,还带个人进密室干什么?!”他依然一脸肃然,冷冷道:“别问那么多,这件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否则惹祸上身的,不只是你一个人!”他遽然收起剑,我细声嘀咕道:“这么神秘做什么?大晚上的吓死人了!”“回去休息,没有我在旁边,你不要随便出门,切记!”我焉答答地跑到厨房,拿了两个窝窝头就回房了,太神秘太诡异了!他让我不要出门,难道是有人盯上我了不成?我又没得罪什么人,干嘛这么神神叨叨的!
四月十六这日,佑樘驾着一辆华丽的马车前来找我,还很抽风地要求李骏霄给我放假一下午,说是要带我去郊外透气。没想到李骏霄那么卖他的面子,几乎没有任何迟疑就答应了,当然他自己也跟着我们一起去。苜蓿和秋罗、顾昂我不便带去,只好留他们在福济堂做事,他们也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我上车离开。李骏霄、佑樘和我坐上了马车,萧敬和徐成骑马,依我而言那形势简直就是招摇过市!李骏霄依然时不时露出他的招牌邪笑,佑樘的欣喜却是我从未见过的,什么事儿能够让他这么内敛淡定的人如此开心,还突然要带我出来玩?我疑惑地看着他,他却像是读出了我的心思,看着我感激地说:“上次不是跟你说过我家里的事吗?现在已经基本摆平了!你自从来了京城就一直闷在福济堂,应该想要出去走走的,对不对?”我开心地说:“能够跟你父亲化解矛盾真是太好了,你说的对,我确实老早就想出来走走了!”
看这辆马车的富贵程度就可以理解他为什么连自己洗脸洗脚都生疏了,马车的外观是由金漆的浮雕拼凑而成,连门帘的布料都非常有质感,里面铺上了厚厚的锦缎,角落处还有一个精巧的小茶几,连茶杯、茶壶、糕点和零嘴都预备在旁边的木匣子内。我斜歪在窗口,一副懒散悠闲的模样,毫不客气地抓起花生就吃。李骏霄时不时调侃我几句,我拿起花生壳就往他身上砸,他气得想要扑过来打我,我一把扯过佑樘挡在面前,他楞是没辙,我却还是一副优哉游哉的欠揍样子,他只能气得在那儿吹胡子瞪眼睛,我看了更是开心得不得了。这马车坐上去确实很舒服,只是来到郊区就跑得快了,这回可不太爽,那个劲儿颠得我的心都快跨腔而出。实在撑不下去了,我只好在一片林子里喊停,一冲下去就猛吐不止,难受之余,不禁哀婉叹息,可惜刚刚那些美味的花生都白吃了。佑樘也赶紧下车帮我拍背,还让李骏霄递水给我漱口,李骏霄得意地牵起嘴角,畅然笑道:“看吧,现世报来得就是快!”我端起没用完的水,扬手就往他身上泼,追得他围着马车跑了几圈。
正准备重新回到马车上时,一枝暗箭向我直袭而来,佑樘敏捷地将我推开,“锦儿上车!”我稀里糊涂地被佑樘塞进了马车里面,怎么好端端地又遇上这么档事?若不是佑樘推得及时,估计我早已命丧黄泉!李骏霄也紧跟着闪身上车,拿起侧壁夹层里的铁板,一把挡在门帘处,窗口也分别用铁板挡上,哇塞!这装备还真是齐全!他靠在门口,百无聊赖地朝缝外看了看,继而悠然坐定。此时我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外面的徐成和萧敬已经开始跟那边的人厮杀了,须臾之后,好像又有一帮人出现了,三帮人厮杀在一起,不用看就能想象是何等盛况了!听到外面的惨叫和呼喊,我心里紧张不已,但迫于李骏霄的悠然,我仍然强作镇定,没想到原来死亡也可以离我如此之近!
佑樘知道我害怕便索性将我搂在怀里,他微微扬起嘴角,冲我坦然地笑了笑,好像是示意我不要害怕,我只埋头靠在他胸膛上,似乎这里就是全世界最安全的地方。李骏霄貌似等得有些不耐烦了,焦躁道:“怎么这么慢?!这点小事也要这么久?!”我愣愣地看着他,突然觉得他眼里寒气逼人,像是陡生杀意一般恐怖,佑樘浅浅笑道:“别急,他们会摆平的!”我暗自腹诽道,这人是不是太淡定了一点?生死关头也能坦然而笑,敢情他们是将刺杀当成游戏了?!
片刻以后,一切安静下来,徐成上前禀告道:“公子,已经解决了!”李骏霄遽然挪开铁板,非常不耐地一脚将其踹了下去,一下车,佑樘又及时把我按在怀里,“锦儿不要看!”我心想,既然都没事了还有什么不能看的,上次已经看过李骏霄杀的那四个人,再看几个又怕什么!我握着佑樘的手,鼓足勇气缓缓转过身,这次死掉的人足足有二三十人之余,几乎全是一剑封喉,地上四处鲜血横流,我有些不解,怎么杀人手法与李骏霄一样?我们脚下到处都是射到马车上弹下来的箭,萧敬和徐成两人都完好无损,只是旁边多了五个陌生的黑衣人。
李骏霄大踏步走到前面,五人立即单膝跪地,齐声道:“属下救驾来迟,请少主责罚!”李骏霄勃然大怒道:“那么点人也要这么久,平日是怎么训练的?!”五人再次齐声道:“属下知罪!”佑樘轻笑道:“事情都解决了,算了吧!”李骏霄闻言看了看我们,继而道:“你们退下吧,以后不要掉以轻心,若是有情况,及时汇报!”“是!”这五个面无表情的黑衣人说完就踏着轻功离去了,我呆呆地楞在那里半天,果然是高手,我算开眼了,现在终于明白佑樘的危险处境和李骏霄的厉害了!
佑樘牵着我上车,我只是乖乖地坐在他身边不说话,李骏霄玩味地瞥着我,邪笑着问:“锦儿,还要不要继续玩?!”我握了握佑樘的手,底气不足地说:“为什么不玩?你们都不怕我怕什么?!”李骏霄顿时哈哈大笑起来,无奈地摇头道:“有时候真怀疑你是不是女人,这么多刺客行刺你还这么无畏!我说表弟啊,你实在是太低估她了,照她这胆子,我看以后也不用我天天在福济堂守着了!”佑樘只是温柔地笑笑,我略带疑惑地说:“原来如此。。。我能不能请问一下李大侠李英俊李潇洒,你到底是什么少主?还有上次那四个人,他们跟这些人都是一剑封喉,应该是刚刚那五个神秘的黑衣人干的吧?”李骏霄轻笑道:“你观察得倒是挺细致,他们都是爷爷培养的死士。”
我继续追问:“那上次在我房间的黑衣人呢?还有仓库里面的那个?”佑樘看着我回答说:“他们都是敌方的人,那日出现在福济堂就是去找我的,他们已经盯上了福济堂,所以你今后要格外小心,我不想因此牵连了你!”我大致明白其中的联系了,眨眨眼睛冲他笑道:“我一肚子的问题总算解开一部分了,放心吧,有你们在,我不会害怕的!”李骏霄盯着我和佑樘的手,似笑非笑地说:“你们没必要这么张扬吧?”我恍然意识到我们还牵着手,连忙松开缩回袖子里去,佑樘只是扬起嘴角笑了笑,好像并没什么不好意思。我们去了几个名人故里,然后又跑到一个不知名的湖边欣赏春色,一路玩得十分开怀,仿佛刚刚逼临的危险根本就不存在过。其实我是仗着有他们保护才不怕,而他们想必是已经习惯这种危险了,看来环境真的可以打造出不同的人来!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自然就跟佑樘牵手了,我的纤细柔荑被他冰凉的手握住,竟然还觉得莫名的温暖,我一直在刻意地逃避一些东西,但是冥冥之中又好像根本逃不出那个怪圈。也许真的从辛巳胡同见到他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开始一步步沦陷,而自己却浑然不知。
人生,有时轻如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