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可心--心殒-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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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什么都不需要付出,他几乎已经可以看得到她欣喜若狂的神情。
于是,他把握十足地在凛隽辰的肩膀上用力按了按:“事在人为。没有试过你怎么知道不可能呢?实在需要的时候,哥可以亲自为你出面。相信哥吗?”
相比之下,这句话似乎比较能让凛隽辰动摇。他没有回答,显是已经陷入了将信将疑的犹豫。
凛隽铭叹了口气:“小辰,你要明白,不管怎么样,咱们是迟早要走的。而且,虽然说是‘迟早’,事实上是越早越好,最近已经有些越来越不太平……哥原本不想让你知道这些事情,不过……小辰,在这件事情上,你一定要听哥的。爸爸妈妈生前最大的心愿就是要我们幸福平安,哥就算粉身碎骨也要做到这一点!”
因为提到了去世的父母,凛隽辰颇受震动。他抬起头来看着哥哥,目光里流露出一种不常见的慕孺之情:“那,你什么时候走?你总是说要我去丹宁士,那你自己呢?”
凛隽铭欣慰地笑了:“我自然也是要走的,只不过这边还有很多事情要收拾。等全部处理完了,我就会到丹宁士去和你团聚,我们永远在一起,再也不回来了。”
秋日里的时分秒
仿佛才是昨日,秋意刚刚开始翩跹,一觉醒来定睛一看,世界竟已是炫彩纷呈。
这段时间里,满世界的阳光总是像花儿一样绽放。秋宛瞳的宿舍窗外是一片大大的草地,覆满美丽黄叶的树木就那样高高地立在仲秋金辉潋滟的阳光里,如果把占据了几乎一整面墙的百叶窗打开,让秋色一直照在面前,就算是一整天不出门都不会觉得闷,因为那一整天,都会好像是坐在画儿里一样。
这样的日子,令秋宛瞳日日都是精神抖擞,心情倍儿好。
当然,炫彩纷呈的世界是只有在这样阳光灿烂的日子里才能产生的感觉,倘若是在雨中,尽管叶子也是那样红黄橙绿琳琅斑驳,鲜艳清新,却一定不会像现在这样耀眼地热力四射着,笑意盈盈着,教人每天无论起得多么早,都会在走到门外的一瞬,心里豁然敞亮,倦意尽消,真想找一片依旧芳草萋萋的绿地,张开双臂眯着眼睛欢呼着奔跑,最好还有一个白底红边的风筝,尽管不是春天。
秋天就是一组美得让人头晕目眩的日子吧。在这样的日子里,秋宛瞳常常觉得时间就好像一枚一枚小小的书签,而每一枚书签上,都用荧光笔打着或长或短、或大或小、奇形怪状的记号,浅淡明亮鲜艳的颜色,胖胖的笔画,没有人看得懂,除了一颗颗盛满了感动的心。
在这个秋天开始的时候,秋宛瞳用一个lash软件给瞳若水做了一只超级可爱的钟。那只钟的盘面是一朵大大的花,黄色的蕊,白色的瓣,时针是一只蓝色的蝴蝶,分针是一只橙色的蝴蝶,秒针是一只红底黑点的甲壳虫。钟上有日期,和它的主人每天要做的事情的提示,温馨得让秋宛瞳百看不厌,并且一边看一边想象着瞳若水收到它的时候该有多么开心,于是自己也嘴角上扬到酸酸的也仍然恢复不了原状。
那天是10月14日,一个秋天的日期,可是当它嵌在一片暖暖的可爱里时,就柔和亲切得无以伦比,让人觉得每一分每一秒,都那么真挚诚恳,值得期待和珍惜。
这个钟算是一个小小的礼物,代替越来越忙的秋宛瞳去陪伴常常埋怨她的瞳若水。她理解瞳若水的埋怨,毕竟这个娇滴滴的大小姐曾经那么那么地依赖她啊。
秋宛瞳坐在床上,一边专心致志地把那只钟做得尽可能地可爱,一边柔软地想起许多比这只钟还要可爱的往事。
譬如说,当她们俩还在一起的小时候,女生们很少有独自去上厕所的,如果不是成群结队浩浩荡荡,至少也是成双成对携手同行,而秋宛瞳和瞳若水,当然就是一定会成双成对携手同行的那两个。
她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女孩子们总是一下课就四下探问:“上厕所吗?”后来意识到这句话让周围的男生听去了大为不雅,于是不知谁来了场改革,发明了一个“C”型手势,意即“WC?”估计没多久也已尽为男生所知,但毕竟不是从口里说出,仍可自欺欺人。
后来秋宛瞳听到的最搞笑的一个问法,是高二的某一天,瞳若水忽然对她说:“我们去打一个补溜吧?”
当时秋宛瞳着实愣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她是把“W”的发音拆散了,顿时笑得呜呼哀哉,抓着桌腿站不起来,纯是被瞳若水生拉硬拽拖着才终于迈开了腿。
她还记得她们俩一起度过的那么多个冬天。南方的冬天其实很可怕,因为也会有很冷的时候,却没有暖气。在那样的日子里,夜里总是下霜,白天则不停地飘雨,整个天空都被厚重的阴霾一层一层地包裹起来,阴暗到令人窒息。
而在黑沉沉的阴霾底端,还压着几棵干枯而秃颓的树,树梢摇晃着风的嘶鸣,像撕裂布帛那样地尖利。偶尔也会下雪,然而那种雪,其实就是冻雨,一团团莹洁的小冰晶扑在身上,簌簌有声,而划在脸上的时候,感觉尖锐而犀利,并不像传说中的雪那样温柔。
当然,南方的冬天对于秋宛瞳来说,并不那么难过,因为她自己长得肉肉的,热力十足,一到冬天更是像个小火炉。而瞳若水恰是那种冬天的时候在她方圆一米之内都能冷到骨头里去的冰美人,于是天冷时瞳若水就更是离不开她,随时随地,冷极了就把她一抱,或是被她一抱,马上就会温暖得五脏六腑都舒舒坦坦的。
因为这件事情,瞳若水常常用来表达她们俩情深意长的一句话,就是“假如你是男的,我一定嫁给你!”
虽然是孩子气的话,虽然是正常的女孩子,秋宛瞳还是每每会被这句话深深打动。她有时候会感动到冲动,以至于很真诚地想:人为什么一定要长大呢?如果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有了一个这样的朋友,她让你深深地感到,这一生可以不需要有爱情,就已经足够地幸福。
而此时,秋宛瞳独自一人微微含笑地想起这些往事,回忆在清晨尚未被初阳穿透的淡蓝色薄薄的霭气中枝枝蔓蔓,盘根错节。她的心底蓦地溢开一片浩浩的感动,从不记得几岁大时的某一天,一直漫到眼前这北方秋天的早晨。
然而既然已是回忆,就是注定已经永远地留在过去了。至少在可望的未来中,她恐怕是再没有办法像从前那样地陪伴瞳若水。开学已经一个月,她们国关二系的特训正式开始了。
是特训,不是军训,从此将一直持续到毕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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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训意味着时不时的野外生存训练,强度达到专业运动员水准的体育课,以及不输于职业军人的英勇善战。
第一年才刚入门,集中做警察式训练。毕竟将来在他们的职业生涯中,警察虽然不是最可怕的敌人,却注定会是最常出现的对手。他们必须首先深谙彼道,才能还治彼身。
而这一年的特训官,则是皇家警署特情专科的高级署任首理——晏方白。
第一周的特训下来,饶是这些经过精挑细选体质过人的学员,也大都腰酸背疼行动不便。好在周末无论如何姗姗,毕竟还是来了。周五的傍晚,晏方白一宣布“解散”,学员们顿时发出一阵溃散下来的放松的哀叹:“噢——!”
秋宛瞳像往日那样,一得到自由就打开手机,准备应付瞳若水隔一两日就要找上门来的质疑加声讨。她一边走一边低头看着屏幕上变化的图案,一点点进入正题,信号格也瞬间涨满。然后——
一个几乎是立即打进来的电话,却不是瞳若水,而是晏方白。
她狐疑地接起来,一边应着“喂”,一边不解地回过头去看不可能在这么一小忽儿的时间里已经走远的晏方白。
“喂,累不累?”晏方白果然还站在原地,正举着手机对她微微地笑,语气里柔暖的疼爱已经酽到了甜糯的程度。
他们俩之间大约隔了二三十米的距离,正好可以彼此看得清。夕阳的余晖把他们的影子长长地拖在地上,秋宛瞳在东,晏方白在西,于是看起来像是晏方白的影子正努力地要从地面一挣而起,向怯怯躲在秋宛瞳身后的这个影子飞扑过来,一把抓住,再不放开。
过去的这个星期里,他们是特训官同学员之间的关系,不会单独相见,没有私下往来,这让秋宛瞳原本惴惴的心才刚刚安定了一小会儿,不想这当儿他又像一个逃不开的梦境那样笼罩而来。
她有些不情愿,却又更是没奈何,只好公事公办地回答:“报告晏官长,不累。谢谢晏官长关心!”
隔着沁沁泛凉已然开始浓重的夜气,秋宛瞳仿佛看见晏方白苦笑了一下:“宛瞳,现在不是特训时间,可不可以不要这样叫我?”
秋宛瞳正在犹豫着要不要说“不能”,却听见他又补充了一句:“不然,咱们明天和若水一起吃饭的时候,你难不成要把咱们的秘密解释给她听?”
“晏官长”这个称呼,代表着特训。这分明是国关二系的秘密,整个国家的秘密,他却非要说成是“咱们的秘密”,他和她的秘密。他制造的暧昧,已经天罗地网云蒸雾绕。
但是秋宛瞳没有办法跟他纠缠这个,一个更大的问题让她着了急:“什么要和若水一起吃饭?我不知道啊!”
晏方白仍是笑着:“我这不正告诉你呢吗?明天我们要和若水一起吃晚饭,七点钟,到时我会来你宿舍楼下接你。”
秋宛瞳赶紧摇头:“我不去,我……我已经有安排了!”
晏方白的语气不容拒绝:“那就推掉!你必须去,否则,否则我也不去了!”
趁着秋宛瞳还在脑筋急转弯地想着应该怎么办,他从从容容地顿了顿,才继续补充:“你要知道,这是她约的我,如果你不想让你最好的朋友伤心,那就不要让我拒绝她。因为,我不但会拒绝和她一起吃饭,还会告诉她这是因为你。”
这番话让秋宛瞳彻底哑口无言,只能气恼地瞪着他。晏方白得意地举起手冲她扬了扬:“就是这样。我现在有一个紧急插播,必须接,我们明天见!”
不能说的秘密
晏方白说完“我们明天见”,没有给机会让对方做出任何反应,就按下了接听键,秋宛瞳那条线被迅速掐断,听筒里立即切换成练署任低沉的声音:“方白,你现在马上回警署一趟,有关于同维的紧急会议召开。”
晏方白脸上的表情当即整肃。他一边回答着“是”,一边已经迈开大步向停车场方向走去:“怎么了?是出了什么问题么?”
“嗯,情况有些不妙。本来兀鹰已经快要摸到他们幻极冰库的位置了,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暴露,现在下落不明。不过……”练署任的声音一黯,“估计生还的可能性已经不大了……”
晏方白心里一凛。兀鹰本来是他在特情专科里最要好的同事,虽然做这一行的,早已经把生死看成蛰伏在朝夕之间的未知运数,然而当事情真正发生的时候,还是让人不忍卒睹。
“那……白鹰呢?”他稳了稳,定住自己必须坚如磐石的情绪,冷静地询问事态的全局动向。
“白鹰应该还是安全的。不过,她打入同维会计部已经三个月了,还是没有摸到任何头绪。看来同维的洗钱做得相当隐秘周全,而且,凛家的私产很可能并不是通过同维转移的,如果找不到新的突破口的话,这笔钱怕是追不回来了!”比起兀鹰的牺牲来,工作进程受阻似乎是令练署任沉痛的更大原因。
“我明白了!”晏方白的声音低沉短促却十分有力,“我十五分钟后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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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下午六点半,晏方白准时在秋宛瞳楼下出现,笑吟吟地看着这个还微微噘着嘴有些不情不愿的女孩子从宿舍大门里走出来。
“一会儿见到若水,你……你可不许说任何让她不高兴的话!”秋宛瞳一坐上车就这样警告晏方白。
“我要是不答应呢?你又能怎样?”晏方白笑眯眯地问她。
这句话果然把秋宛瞳憋住了。她真的没有任何可以拿住他的砝码,为了不让他对瞳若水失约,她甚至不能立即开门下车作为抗议。
见她一脸愤恨地扭过头去,晏方白呵呵地笑了起来:“放心吧,我听你的就是,好了吧?要不要开心一点来看看?”
既然晏方白已经答应,秋宛瞳也不再有赌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