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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田可心--心殒-第49章

小说: 田可心--心殒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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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最后,她已经泣不成声。她固然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骗到他,但她分明知道自己骗不过自己。倘若他真的答应下来,那么她最后这一句话里所说的那种情况,根本就不可能发生。他们那一别,只能是永远!
  
  凛隽铭一只手抚着她的后脑勺,另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背,替她顺着气。她听见他温柔的声音,隔着耳朵旁帽子的遮蔽,闷闷地传了进来:“宛儿,我要你选择,是一刀杀死我,还是慢慢把我凌迟而死,你选哪条呢?”
  她的另外一个提议,再一次在他轻描淡写的一个问题当中,落地成尘。
  
  “宛儿,别着急,我来想办法,总会有办法的!”他托着她的脸庞,让她面对着自己,让她看得见自己的眼睛里,坚定的勇毅闪耀如星。
  “我可以找人给你做假的证件,换一个身份,我们还是能出去!”这是最直接的办法,他几乎是胸有成竹地说了出来。
  
  秋宛瞳黯然摇了摇头。她没有办法告诉他啊……只要是她,就天网恢恢,无处可逃。且不说别的,自从她上次逃走的事情发生以后,如今晏方白盯她盯得很紧;再加上她们一家被限制离境,其他不明就里的部门也有了监视她和她母亲的理由。此时她一旦再有什么异动,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就被发现。
  
  其实凛隽铭……或许也是一样的吧。她虽然还存有最后一丝侥幸、万分之一的希望,劝他尽快出逃,可警署一条一条显露出来的毒辣手段让她越来越不寒而栗。她开始慢慢地明白自己始终还是太天真,把一切想得太简单了,凛隽铭的实际情况也许早就是天罗地网,走投无路,只不过这么残酷的事实,他还不知道罢了。
  如果只有他走,而她留下,或许还能想办法制造烟雾弹拖住警署,给他争取到时间;假若两个人绑定在一起,怕是真的就插翅难逃了。
  
  “隽铭,我不能这么做……我不能扔下我父母一走了之,让他们自己在这里受苦……而且,我一逃走,他们就会罪加一等了……”她看着他,喃喃地说。
  
  “那我们就不走!”凛隽铭大为后悔,怎么能这么欠思量,提出这么一个建议,在她心头雪上加霜?
  他用力把她重新搂进怀里,倾尽所有的怜爱凝在暖暖的心窝间——那个一直都拥抱着她、而如今也是最最贴近她的地方:“宛儿,我们不走,我们就留在这里,不管怎么样都在一起,好不好?”
  
  秋宛瞳缩在这个温暖的怀抱里,不知该当如何作答。
  不管怎么样都在一起么?可是……隽铭,我只怕到最后,就是想要和你一起下地狱,也不可得啊……




我要你是不死鸟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文题中的“不死鸟”,典故是三毛的《梦里花落知多少》中的一个文题。三毛在那篇文章里写道,她与荷西曾有过这样一段问答。
三毛问,将来你希望我们两个谁先死?
她满心期待丈夫回答是他自己,谁知荷西却答:你。
三毛一时间气得不知如何是好。但荷西旋即给出的解释却让她感动至深——
因为我们这么相爱,先死的人不但能得到后来者无尽的缅怀,而且不必去承担那份痛失爱侣的孤苦煎熬。
  第二天,秋宛瞳买了机票,回了一趟家。
  她坚决拒绝了凛隽铭的陪同,一个人回去,独自面对被她伤害了、却浑然不知、只一心还要保护她的父母。
  
  南方还是秋天。她在家的那几日里,都是秋风飒飒秋雨潇潇的情形。早晨起来,能看见半空里斜斜地飘满了枯黄的叶子,落在草地上铺了极厚的一层,有一点触目惊心的荒凉。
  然而叶子好像老也落不完,风停雨住之后,仍有影绰斑驳的半树。
  
  除了无济于事的陪伴和安慰,秋宛瞳什么也不能给父母。在拘押所,她看到父亲仿佛一下子就苍老下来皱纹遍布的面庞,而母亲一直在凄凄惨惨地絮叨:“他是冤枉的,你爸是冤枉的呀……”
  秋宛瞳扶着母亲的肩膀,除了落泪,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她比谁都更知道父亲是冤枉的,她也比谁都更知道,是自己把一世清白的父亲一手送进了监牢……
  
  在口口声声答应了母亲会不受影响安心学习之后,秋宛瞳一回到学校,就去办理了休学手续。
  对外关系学院的国关二系——那是她的无底洞的入口,若问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地方,是她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再涉足一步的,那就是这里了。
  
  系主任惶恐地向晏方白请示能不能批准她的休学请求。他虽然无权过问秋宛瞳具体在执行一项什么任务,但她肯定是在做一件同皇家警署有关的事情,所以必须征得皇家警署方面的首肯。
  
  电话那端,在一段长长的缄默之后,晏方白沉声说:“由她吧。”
  
  ……………………………………………………………………
  
  冬天好像已经开始了。
  天气冷到惨厉,常常会零零星星飘起几点雨来。而这些冷雨当中依稀夹带了冰渣,好像不管穿上多厚的衣服,只要在外面稍事停留,都仍会觉得寒苦难当。
  然而所有的悲伤都只是这样地被冰封在空中,不肯化作雪片落下,因而永远无法让人释怀。
  
  秋宛瞳开始变得很安静。她常常整天整天地坐在书桌前看窗外缓缓流淌的冬的气息,眼里好像空空的什么也没有看见,又好像满满的已然看尽了一切。
  从来没有什么时候,她是如此如此地盼望下雪。
  
  虽然已经老是在下雨,然而雨和雪终究是不一样的。它们固然都是水,都是泪,雨却呈不出雪所意味的那片彻心彻骨的冰凉;并且,雨浇在身上,会让人有一种慌乱感,而雪却太安静太温柔,竟可以不知不觉地就下在了人的心上。
  而在大雪无边无际的一场挥洒之中,所有的美丽都会被透支,然后在耀眼的阳光下,清晰地灼入你永生的记忆。随后,快乐会在你自己的脚下一点点粉碎、变色。最后,一些许的沧桑就能让它轻易的改变,化成了水,淡入无处不在的生活,仿佛举足轻重,又仿佛不值一提,无色无味令人索然,却又不可轻离。
  
  因为不再上学,秋宛瞳索性就在家里做起了贤淑的小主妇。她每日精心地给凛隽铭做饭,引得他就是中午也必要回来吃饭。每次坐在餐桌前,他总是满眼感激摇头晃脑地由衷感叹:“唉!我真是何德何能,竟能修来如此贤妻啊……”
  
  每一听到他的感叹,秋宛瞳都会目光柔柔地还他一个微笑。她想要告诉他,其实能有机会在这样一段日子里流连,她比他不知更感激多少倍。她想要对他形容自己为他洗手做羹汤的时候那种难以言表的幸福,譬如炖骨头汤,用砂锅一炖就是半天,不停透过盖子上的小孔往里面加水,是一种细腻异常的在生活中穿梭的柔韧感觉。
  
  可是她什么都没有说。有些话,她怕她无法不流着眼泪说出。
  
  每天傍晚,他们吃过晚饭,就会穿上厚厚的外套,暖暖地牵着手,紧紧偎依着到外面去散步。秋宛瞳在家没有什么事情,总是在看小 说'炫&书&网',于是凛隽铭便总是津津有味地听她给他讲,这天又看了一个什么样的故事。他像个爱听故事的孩子那样,乖巧地不时追问着后来呢,后来呢;而事实上,他只不过是一个不管自己所爱的人说什么、他都会很爱听的大人吧。
  
  他们就这样轻声说着话,偶尔有跑步的人从他们身旁越过,留下一串缓缓靠近然后又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四周静谧悠然,时光仿佛也已懒懒地凝滞。
  他们会静静地靠在一起一直一直地走下去,直到夜气实在冷了。相依为命的感觉,却是要一点寒冷的温度来成全的。
  
  有一次,秋宛瞳给凛隽铭讲的是一个叫做《隔世》的故事。情节其实很简单,说的是一个年轻的男孩子,大约还是在校大学生吧,去采访一位高龄女画家,听这位仅仅有过几年短暂婚姻的迟暮美人,说起她年少时那段凄美的爱情。老太太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男孩子,脖子上一道天然的胎记,而自己当年早逝的丈夫,就在同样的一个地方,有过一道伤疤。
  轮回流转,终又重逢,只是错过的那一生,却是再也回不去了。
  
  听完这个故事,凛隽铭越发地搂紧了秋宛瞳,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上,声音里带几分心疼,轻轻地对她说:“宛儿,你知道吗?当初不敢跟你在一起,我心里有多少顾虑……其中的一条也是和这个有关——我比你大了太多岁……本来女人就比男人长寿,我怕将来 自'霸*气*书*库'己早早就先你而去,留下你孤苦伶仃的,我在地下也会心痛得不能超生……”
  
  此言一出,秋宛瞳大大的眼睛里马上就漫起了泪花。她用力大睁着眼睛,一下也不敢眨动,生怕一不小心就会惹得自己真的哭出来。
  她就这样直直地瞪着水亮亮的眼睛,努力微笑着对他说:“不,隽铭,不会的!你知道吗?小时候,别人给我看手相,都会告诉我,我的生命线很短;或者至少会说,我很早的时候就会受疾病缠身,所以后半截生命线很弱。”
  
  她一边说着,一边张开自己的右手手掌给他看,而他不肯,只是摇着头,把那只手掌捧到唇边去轻轻地吻。
  她继续说:“又有一种说法,说上相的人命短——我猜这是来源于那种据说相机能吸取灵魂的典故吧?——隽铭,你不觉得我还是个挺上相的人吗?”
  
  凛隽铭心疼地拥住她:“傻瓜!你不上相!你的照片漂亮,不是因为它比你本人漂亮,而是因为你本来就很漂亮,所以就算没有本人那么好,看起来也已经很漂亮了!你不上相——你的命会很长很长的!”
  
  秋宛瞳仍是那样微微地笑着,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固执地要把自己剩下的话说完:“隽铭,你不知道,我真的相信我会很薄命,所以反而是我,真的会常常傻傻地想:真担心你会很早很早就没有我,然后一个人变得很老,一个人度过剩下的时光……我不怎么迷信,也不怎么怕死,只是怕你会因为我而难过……”
  
  凛隽铭真的痛急了,一俯身抓住她的双肩,用力摇了摇:“宛儿,不许再这么想!我们俩都会活得很长很长的!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变得很老很老……等我们超过了一百岁,十岁的年龄差距就可以忽略不计了,我们都是百岁老人,等于是一样老,谁也不用担心谁会先离开!我们谁也不死,你不死,我也不死,好不好?”
  
  秋宛瞳赶紧拼命地扭头,遥望向远远的另一侧,大口大口地咽下行将喷薄的啜泣。
  
  此后的许多个夜晚,往往会有什么触动,让她猛地想起他这句话——你不死,我也不死……然后就不得不像那天晚上那样,立即转过身去,泪流满面。
  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他的这句话。其实对于他们俩来说,死亡真的未必是最可怕的事情啊!假如真的不得不离别,永生地离别,她愿意跪在地上以心血献祭,只求上天听见她这番祷告——
  若我和他必将分离,请让我的死作为这分离的原因,而不要让我被囚禁在幽暗的海底,囚禁在孤城一般没有出路的回忆里,囚禁在那样浩浩荡荡深不可测的自责和思念中……
  
  尽管如此忧伤,可毕竟还是在一起,所以这总还是幸福的时光吧。而幸福的时光总是太过短暂和匆忙。好像好多好多该做的事情都还没有来得及做,更多更多想要的东西都还没有来得及得到,冬就兀自深了。
  秋宛瞳的期盼开始得到回应。就在这个流着泪讨论生死的晚上,好像上天一不小心听见了什么,半夜开始刮起大风来,呼呼哗哗地听着让人害怕,气温倏地降到零下,早晨起来,就可以看见灰灰的天空里悉悉索索的有冰渣般的雪粒掉落。
  
  然后,所有人都发现,这非但不是一个无雪的冬天,反而是一个特别冷特别多雪的年头,或许在这之前,天空长久的无动于衷,只是在养精蓄锐地酝酿一个更加深刻的冬天。
  
  算不清一连多少天,地上旧雪未尽,新雪复来,一层层铺摞起浩浩荡荡的天寒地冻。其实雪是一种很脆弱很短暂的美丽,在地上留得久了,慢慢会变黑,变暗,失去了光彩,并且毫无选择地托着一个个脏乱的脚印,冷漠地记载着路人艰难的跋涉。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文题中的“不死鸟”,典故是三毛的《梦里花落知多少》中的一个文题。三毛在那篇文章里写道,她与荷西曾有过这样一段问答。
三毛问,将来你希望我们两个谁先死?
她满心期待丈夫回答是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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