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爱自由落地-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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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耸肩,“电路老化,引起火苗,气候又干,一下子就着了,她睡得又沉。这种老房子,让她一个人住在这,你这做女儿的怎么安心?”
呵,责任在她的了。
赶过来的房东哭丧着脸,揪住童悦,嚷着要她赔偿。
“可以,我赔给你。可是你得把我妈妈也赔给我。”
十二岁之后,她没喊过她“妈妈”。为了讨钱燕欢喜,她一口一口的叫钱燕“妈妈”,但叫一次,心里就抽一次。“妈妈”这个词只是个称呼,好像并没有特别的意义。
这一刻,这一声“妈妈”,童悦再也忍不住,炙烫豆大的眼泪滚下面颊。
房东摸摸鼻子,不敢吱声了。
警察让童悦签字,接受这只是桩意外,然后他们回局交差。
笔象有千斤重,童悦握了很久,才签下自己的名字。
警察叫了灵车,房东为房屋投了保,保险公司要过来检查受损情况,然后赔付款项,人是不能再留在这了。
童悦看着江冰洁,这是她的宿命吗?她在这儿住了这么多年,守护她的爱情,却没想到是以这样的方式离开这里。
童悦把那件裙子一同带上了灵车。
最先赶到的是李想那帮学生,他们打电话过来问,童悦说我去不了,我得陪我妈妈最后几天。
幸好有他们,童悦虽然处理过彦杰的后事,但那是苏陌在打理,她只是送他一程,其实她什么也不懂。殡仪馆里有行家,李想向人家请教,一一记在本子上,然后分头租灵堂、买灵衣、孝服、花圈,另有几人负责接待吊唁的客人。
稚气青涩的面容上,一个个神情严肃。似乎,他们在一夜间长大了。以前是他们依赖童老师,现在童老师可以靠向他们还不太宽阔的双肩。
童悦只是静静地陪在江冰洁身边。天气暖,殡仪馆把江冰洁装在冰棺中。她们母女很少有这么安宁的度过这么长的时光。
江冰洁的朋友们陆续过来了,实中的同事们也来了。
童悦换上孝服,送客人出来。一抬眼,看见车城站在烈日下。
她一声不吭地回屋,跑到水笼头前接了一桶水,咚咚地跑出来,迎着车城泼过去。
“滚!”
所有的人都呆住。
车城抹去脸上的水,哀求道:“我只看她一眼,道个别。”
“听不懂我的话吗?你给我滚,滚得越远越好。她不想再见到你,不想。。。。。不想。。。。。。”她说得太急,一时呛住,咳得气都接不上来。
一辆黑色的车疾驰过来,从车上跳下一个人,替她轻轻拍着背。
“车总,请回吧,这里有点忙乱,无法招待你。”她听到有人客气却疏冷地说着话。
她回头,叶少宁幽幽地看着她。
“你,也滚。”她拂开他的手,低吼道。
他和车城都是一丘之貉,为了乐静芬母女,先是伤害她妈妈,接着是她。你们喜 欢'炫。书。网'快乐,去呀,没人拦着,干吗装出一幅情圣的样子给谁看?
“我送你进去休息。”叶少宁缓慢地闭了下眼,以不容拒绝的语气说道。
“你是我什么人?”她冷笑。
叶少宁沉了脸,“我们还没有离婚是不是?”
她沉默。
“那么我现在还是你老公,还是里面冰棺里躺着的那个人的半子,那么我还有义务来料理丧事,是不是?”
她用冷漠拒绝回答。
“好,好,好,如果你着急离婚,等把丧事办好,我们就去签字。现在让你妈妈入土为安,行不?”
她面如死灰,瘫软在地。
他托住了她。
实际上,她已无力支撑。
她又坐回了冰棺边的椅子上。
叶少宁换上孝服,向帮忙的学生们一一致谢,请同来的傅特助带他们去吃饭,一人送一个大的行李箱,上大学时可以用到。
他和秘书和其他几位助理迅速把其他事接过来,场面很快有条不紊。
苏陌也来了。
一身重孝的叶少宁向他道谢,陪他到江冰洁灵前施礼。他想和童悦打个招呼,叶少宁抢前挡住了他的视线。
他只得走了。
叶一川和叶一州同时来的,叶一州对童悦说,苏晓岑去北京了,不然也要来的。
叶一川爱怜地拍拍童悦的肩,从车里拎下一篮新鲜的水果还有点心,让她不要太伤心,要注意身体。
她频频点头。
叶少宁手机响,看看号码,跑出去接了。
“她真的死了?”乐静芬不敢置信。
“这不是乐董一直以来最大的希望吗?”
“我。。。。。。我是做梦都想这样,可是我。。。。。。”
电话里突然传来“嘟嘟”声响,像是匆忙挂断的。叶少宁合上手机,仰起头,吸进一口气。
一阵劲风吹过,树枝沙沙作响,飘落几片叶子。有一片落在他脚下,他捡起捏在手中,细细看着叶上的纹路,久久沉思。
“不需要问了,我刚从殡仪馆回来,她死了。”车城湿漉漉地站在客厅中,一把挂断了电话。
“你以为是我做的?”乐静芬愤怒地瞪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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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93,逆风飞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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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毕竟你从不屑于做这样的小事,而且你有不在场的证据。”他说得特别的慢,一个字一个字像从牙缝里硬挤出来。
她听得后脊梁嗖嗖地发凉。
“那你的意思是我暗地找人指使的。”
“我没这样说。”他脚下雪白的长毛地毯上很快污渍一团。“但我说过,她过得不好,我们肯定会不好。”
“哈,”乐静芬冷笑,“千万不要告诉我你要为她去殉情,我会吃不消的。”
“我是她什么人,没资格那样做。”他的嘴角噙着一丝凄楚与嘲讽。
“对,对,你到是有点自知之明,那你在这儿还对我放什么屁?”
他默默看她一眼,转身上了楼。过了一会,他下来了,衣服没有换,手中提着个行李箱。
“你要干什么?”她双眼喷火,冲过去问。
“静芬,我要离开这里。我曾经以为你需要一个老公,欢欢需要一个父亲,可是我发觉我已经是多余的。”那个真正需要他的人,他却弃她而去。
她一时没听明白,愣了半晌,等她醒悟过来,她笑了,笑得狂,笑得冷,“离开几天?”
他悲伤地凝视着她,“我走了。”
“车城,人的忍受是有限度的,没有人会包容你一次次出走,再张开双臂接纳你一次次的回归。你已经过了过家家的年纪。”
“我们婚前有过协议,这次不涉及到到财产,欢欢又已成年,只是签个字而已,非 常(炫…书…网)快捷。”
乐静芬眼前一黑,这才知道他不是在赌气,也不是在开玩笑。一个男人为了同一个女人,两次与她离婚,她真的不知该怎么宽慰自己了。上一次,她还能以事业、金钱、孩子将他赢回来,如今她和一个死去的人怎么争呢?
脑中灵光一闪,她的脸刷地失去了血色,手足颤抖。
其实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里,她从来没有赢过。
在她身边的车城,心里始终有着江冰洁的影子。在那个叫做“爱情”的灯塔里,江冰洁站得那么高,无论白天黑夜,他都能看见。现在江冰洁用“死”来让这段“爱情”得以永恒。
她得到了什么?茶余饭后的一个笑柄。
真是狠,真是绝。
对于车城,她还有多少爱?不,不谈爱情,只有输赢。
她兵败如山倒,输得彻底。
她闭上眼,仿佛听到空中飘荡着江冰洁得意的笑声。
这时,她才懂得车城讲过的,能用钱解决的一切是简单的。
她为什么要那样糊涂呢?
她惶恐地摇头,作最后的努力,“车城,我真的没有伤害她,那只是我的怨言。欢欢刚任泰华的总经理,又遇到这么大的挫折,你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她。”
车城心中涌满苦涩,“这个挫折不是你纵容的结果吗?”
“你。。。。。。”
“你把叶少宁当作*人培养,欢欢回国后,对他不感兴趣,于是你立马翻脸无情。不动声色地搁空他,他手中的事务慢慢挪给欢欢。没想到弄巧成拙,欢欢喜 欢'炫。书。网'上他了。而你得知他的妻子是冰洁的女儿时,你心中起了什么念头,不需要我明说。你不但没有阻止欢欢,变向的你还有点鼓励她,你还有看戏的兴奋,你想看到她母女疼。可是你忘了,这世上没有第二个车城。欢欢的任性、胡闹造成了恶果,这样的结局,怨谁?”
“你在怪罪我?”
车城深吸一口气,“这个挫折虽然大,但也好,欢欢以后就会收敛自己的行为了,这世上不是什么都抢得来的。我没有离开她,我永远是她爸爸。如果她愿意,她可以和我一起住。”
说来说去,他的人生里就是没有她的位置,乐静芬悲绝痛楚,“你哪里是我老公,处处都站着别人的角度说话。”
“你何曾把我当过你老公,我,只是你的一个筹码。”
他没有再看她,一步一个湿脚印,下台阶,院中响起汽车的引擎声,然后一切恢复平静。
第一次离开时,他偷偷从泰华挪走一千万,他想与江冰洁双栖双飞,过上幸福的日子。她没有告发他,把钱收回,就让他扫地出门。
他觉得愧对了她,生活又落泊,所以她一伸橄榄枝,他就急急地接住。
现在,他不欠她了,他欠着江冰洁。半百的年纪了,足够他慢慢赎罪。
这一次,他是真的走了。
她从高速下来,盯着那个小面馆,看着江冰洁笑语盈盈地在忙碌着。她真是无法想像都这么可怜了,怎么笑得出来?她希望视线能变成一把厉火,将江冰洁脸上的笑意烧去。
天意助她。
江冰洁却笑到最后。
那把火,并不是她的愿望实现。
现在,可怜之人是她了。乐静芬颠狂地大笑,笑得眼泪鼻涕一抹一大把。
江冰洁今天正式下葬,天空灰暗,空气又闷又热,一动就是一身的汗。
叶少宁买的墓地,在一块半山坡上,环境非 常(炫…书…网)美,四周的邻居非 常(炫…书…网)安静,她一生都没住过这么好的地方。
到最后一刻,童大兵都没出现。童悦不忍讲父亲什么,毕竟逝者已去,而活着的人要勇敢地活下去。
人生,总得向现实妥协。
罗佳英也没有来,叶少宁说是身体不太好。
她哦了一声,面无表情地把头转过去。
连续守灵几夜,身体与精力都透支到极限,从墓地回市区的车上,她一挨椅背就睡沉了。
从梦中醒来,发觉居然躺在书香花园公寓的卧室中,已换上了舒适的睡衣。身边还有一人,手臂横过她的身子,将她圈得实实的,仿佛怕她会逃跑似的。
身体已经不习惯这样的亲密,肌肉一下子就僵硬了,她屏住呼吸,想慢慢翻过身去。
突然黑暗里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息。
她没敢动,继续装睡。
身边的人慢慢坐了起来,轻轻地解开她睡衣下方的几个扣子,温热的手慢慢摸*的*。
没有继续向上,也没有继续向下。
他就停留在她的*上,指尖一寸一寸轻柔的*、丈量,像在确定那里面藏着什么、有过什么、失去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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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94,逆风飞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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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那么深、那么静,有谁看到他脸上浮现出的痛楚与绝望?
曾经有一个小小的生命住在这里吗?来 自'霸*气*书*库'于他的骨血,有着什么样的眼睛,有什么样的小脾气?第一个会说的字是爸爸还是妈妈?
第一次见到陶涛家的聪聪时,他就悄悄地开始憧憬有朝一日他做父亲是什么样的情景,那个为他生儿育女的女子是怎样的?
他做了父亲,只是知道时就已失去了做父亲的资格。
怎能不心痛如割?
童悦睡得很平静,他收回手,贴近她的脸。就连睡梦中,她也把眉头蹙着,仿佛心事重重。
她究竟有多恨他,以至于抛弃孩子时是那么的决绝?
他下床到露台上吹风,想抽烟的,最近抽得很凶,心里发闷。烟没带出来,他忍着,童悦好不容易才睡着,他不要跑来跑去惊醒了她。
夜风带着露水的湿气扑进来,有着少许的凉意,他换了个姿势站着。他也很久没回书香花园了,站在这里,有如做梦一般。
天很快就会亮,童悦醒来后,世界还会这般平静吗?
心,酸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