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山本)漂浮-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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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即使这样，也依然有刺耳的说话声顺着耳道爬进来骚扰我的脑袋。
　　那些平日里看我不顺眼的男生和女生显然以为我睡着了，便开始在我身边唧唧咕咕讲个不停。
　　起初我并没在意。
　　然后我确定自己听到了刺耳伤人的字眼，以及那个让我敏感的名字。
　　百合。
　　勾搭。
　　……
　　山本武。
　　……
　　是个百合还勾搭山本武。
　　……
　　跟他们打架不能用刀。
　　不用刀的话我一个十四岁的女孩子怎么可能赤手空拳打过五六个同龄的男生……
　　……
　　打起来了！真的打起来了！
　　怎么办？！……快去找老师，快点，快去快去……
　　……血，血啊……啊啊啊……别打了，流了好多血……
　　老师不再！办公室里没人！
　　糟了！都去开会了！办公室里没人！
　　……
　　啊，去叫山本，快点去找山本武！山本能帮上忙！……
　　……
　　拜托……别……求求你，别叫他！……叫谁都好，求求你……别叫山本武，别让他过来……
　　我嘴里充斥着腻人的血腥味，张口想喊住他们，却吐出一口粘稠的血。
　　刚刚头撞上桌角的时候，牙齿咬破了口腔，一时间血止不住地涌出来。
　　……
　　可恶，你们这群兔崽子……你们……你们以为只有你们才会用这种流氓打法吗？！
　　身体被几个男生摁在地上，不断有人踩在我肩上。
　　……可恶……
　　一直胳膊还被人踩在脚下，我喘着粗气想用另一只手去拽板凳。
　　然后谁揪住我头发，狠狠地把我的脸往地上撞。
　　半张脸都砸在水泥地面上。
　　很疼……
　　我拽倒椅子，抡起来就砸向头顶上挥拳头的男生。
　　椅子砸中对方的时候我心里忽然有种说不出的快感。
　　然后借他们错愕的功夫我从地上挣扎着支起身，扣住一只还踩在自己身上的脚，把那男生拽倒在地后我立刻扑上去，挥拳往他脸上打。
　　一片混乱。
　　五六个男生和一个女生动手，毫无人性可言地扭打在一起。
　　很快就有人重新把我按在地上，又是新一轮的拳□加。
　　还有人一脚踢在我腹部。
　　我疼地抽搐起来，没力气再还手。
　　……
　　这场架是我先动手打的。
　　到底是“百合”还是“勾搭山本武”的字眼触怒我的，我自己也不清楚。说真的，我活到十八岁基本上没真正动怒过。
　　而这次，等我意识到时自己已经跟这些男生厮打起来。
　　后来，听人说，我当时是如同发怒的狮子一样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脸色阴沉地吓人，毫无征兆地就向那个说闲话的男生扑去，把那男生摔在地上一阵狂揍，一两个男生打不过我，于是五六个都扑了过来，越打越凶，越打越厉害。
　　……
　　先动手的理亏。
　　所以被打也是活该吧……
　　腹部抽搐着疼，双手向后挥想反抗，结果两只手都被踩住。
　　混蛋……你们这群混蛋……
　　说我去勾搭山本……你们怎么敢……怎么敢……呜……
　　脸再一次撞上粗糙的地面，这一次我疼得流出了眼泪。
　　我这张脸会不会就这样毁了……
　　然后身子忽然一轻。
　　随后是什么东西撞倒桌椅的声响。
　　踩在我背上的脚移开了。
　　之后，一双手从我腋下把我从地上托起来。
　　……
　　白衬衫，以及白衬衫下小麦色的手腕，站起来我的肩膀到达他的高度……那些熟悉的因素让我在一瞬间便意识到这个为我出手的男生的身份。
　　“别看！”我始终低着头，在站起身的时候哀嚎着推开他的手。
　　别看我。
　　就算是我在恳求你。
　　求你别看我……
　　这种狼狈的样子无论如何都不想让你看到。
　　“好好，我不看。”
　　山本轻声宽慰我，完全不顾及我一脸的血，轻轻地把我的脑袋摁在他怀里。
　　“走吧，我们去医务室。”
　　我身子一轻，才明白自己是被山本抱起来了。
　　“我不会洗衣服……所以，衬衫的话我之后买新的给你好不好……”
　　这样安心地嘟哝着，我把脸埋进他衣服里。
　　“我喜欢天蓝色带格子条纹的。”
　　头顶上令人心安的声音这样说着。
　　“呐……抱歉我来晚了……嘛，你打架的原因我听说了……抱歉……”
　　“那个时候我和阿纲他们刚好去楼下接水，你们班长都急坏了，一边跑一边跟我们解释……”
　　“以后别这么胡闹了，好么？”
　　“又不是我想胡闹……反应过来是已经被他们摁在地上打了。”、“不过，山本你的人气真的好高啊……有事大家都想找你帮忙，而不是找风纪委员呢……”
　　“找云雀的话你也要遭殃吧。何况他现在还在医院。”
　　“……也对呢……”
　　“啊，脸露出来了，不许看！”
　　“好好好，不看不看……”
　　然后，我以为那种愿望不可能实现。
　　因为我只知道骑士救王子的故事，从未听过所谓的王子也会来搭救骑士。
　　然后……
　　原来你真的来了。
　　原来你真的不在意了。
　　……
　　原来你真的是，这个世界上，我唯一能看见的阳光。
　　山本抱着我一路摇摇晃晃地向校医务室走，而那段并非多远的路，我却觉得，他走了一个世纪之久。
　　一个世纪啊，那是什么概念。
　　就是，你抱着我走完这条路那么久。
　　……
　　原来，很久很久，又很短很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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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当你离开的时候。
　　我觉得自己一下子老掉了几百岁，成老太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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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老太婆了啊……还真是，不浪漫呢。
　　
　　　　　　　　　　　　　　　　　　
那永生难忘的三天光阴
chapter　38
　　你说，你要走了。
　　我不敢哭。
　　甚至，也不敢表现出悲伤。
　　于是我只有笑着说。
　　旅途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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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里堵着满满的，像是苦涩又像是悲伤。
　　他们说，时间是最伟大的治愈师。
　　再多的伤，再多的痛，都会消失在岁月周而复始的折光里。
　　……
　　那，是不是有一天我也不记得了，你说你要离开时，其实我的内心在哭泣。
　　那，是不是有一天我回想起来，会以为自己，真心笑着说，旅途愉快，然后送走了你？
　　……
　　离开竹寿司的时候，我在十字路口的转弯处藏起来了。
　　然后一个人将身子缩成一团，无声去哭泣。
　　……
　　以前听过有人问，如果有机会，你想跟谁一起看烟花呀……
　　有人说，想跟狱寺一起。
　　……
　　我想，和山本一起看烟花。
　　然后，这个愿望实现了。
　　就在分别的那天，如此可笑地……就实现了。
　　……
　　谁能给我一个没有人的角落，让我能鼓起勇气哭出声啊……谁能许我一份自由，让我不用再让自己努力去坚强，想哭的时候，就能哭出来。
　　这颗心颠簸着走了太多太多的路。
　　可是玻璃造的就只能是玻璃造的，它成不了石头，也成不了橡胶。
　　……
　　碎了再粘起来。
　　可是以后，还是会碎掉。
　　……
　　怎么也，坚强不起来了。
　　谁离开了我都不在乎，毕业的时候大家一把鼻涕一把泪，只有我淡漠地望着窗外。
　　只有你，你说你要走了。
　　我听了，会想哭。
　　会想，抓着你的袖子央求你别走。
　　……
　　可是那该死的矜持让我什么都做不了，然后眼睁睁地看着你走，然后苦笑着祝你“旅途愉快”啊！……因为我没有资格去喜欢你，那份无声的爱，只能在我心里滋长，满溢出来化成泪水滴落在你看不到的地方。
　　……
　　所以你笑着去吧，我哭着等你，然后笑着问你，旅途，愉快吗？
　　请别问，在你不在的日子里，我过的如何。
　　即使我习惯了欺骗自己，即使我习惯了自欺欺人，我也不愿去欺骗你。
　　骗你说，你不在的日子里，我过得很好哦。
　　……
　　那是一个很日常很安静的日子。
　　陌上琛还是照例地上学放学，不过因为之前的打架闹事事件，她现在也不去教室上课了，而是在阶梯教室里听扶鸾一对一地讲数学题。
　　换句话说，对于风纪严格的并盛中学而言，这也是相当于国宝的待遇了。
　　再换句话说，能够有这么精英的老师进行一对一的教学，陌上琛若是不引起众人的嫉妒和排斥，那就不正常了。
　　而山本武也还是照例地上学放学，上课发呆，下午放学后参加棒球训练，然后，便会习惯性地去阶梯教室门口，经常是他刚到，陌上琛和扶鸾便从里面走出来了。
　　年轻的男老师和女学生，如果这种故事发生在别人身上，其实会很想言情小说的背景。
　　只是，这里的男老师是扶鸾，是那个一天不发几十张试卷不快活的扶鸾。而且那些试卷往往是非常恐怖杀人不眨眼的题目，一般人最快两小时解决，而陌上琛最快也得要一小时。
　　所以，稍稍计算一下就知道，即使陌上琛一天二十四小时不吃不喝不睡，也写不完那么多试卷。
　　……
　　然而，山本武曾询问过这个问题，而顶着熊猫眼的陌上琛常常哈气连连地跟他说，勉勉强强能对付完三十套试卷。
　　当看到山本少年瞪得老大的眼睛是，陌上琛便会不在意地摆摆手解释说，以为不少题以前写过，最多有点遗忘，不用怎么思考就是拿笔就写。
　　……
　　所以你看，这里的女学生是陌上琛，是那个堪比做题机器的恐怖陌上琛。
　　……
　　所以，山本并未多留意这个叫做扶鸾的男老师。
　　然而就在那个平常的小日子里，那个带陌上琛培优的数学老师忽然找到了山本武，然后恭喜他说，他得到了作为交换生去中国的名额。
　　山本少年在一瞬间愣住了。
　　然后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询问是不是名额只有一个。
　　山本少年以为自己问得很隐蔽，不会让扶鸾发现自己问这个问题的意图。
　　如果此时站在山本面前微笑的教师不是扶鸾，而是六君以外的其他人，那么，那个人一定会以为，眼前这个阳光开朗的少年是在想能不能跟自己的朋友一起去。
　　而扶鸾心里却是很清楚。
　　山本武其实想问的，是陌上琛有没有拿到名额。
　　因为，若是有作为中国交换生的名额，那么琛，则是没有理由不去的。
　　毕竟陌上琛的履历上写着她是中国人，虽然因为定居日本的关系，无法成为中国公民，但女孩会说中文。那么，应该是没有比她更合适的人选了。
　　扶鸾笑着摇摇头。
　　然后他拍着山本的肩膀说，所以这次机会难得呢，你要好好把握哦。
　　而被拍肩膀的少年只是恍惚了片刻，然后下意识地回应了一个笑容。
　　……
　　窗外，阳光依旧灿烂。
　　然而在山本眼里，那些闪烁的光芒，仿佛破碎了般，在寂静的走道里蔓延。
　　中国交换生的时间是两周。
　　其实，并不是很长，但是细细数着每一个日子，又觉得它很长很长。
　　……
　　下午，陌上琛两眼发花地从阶梯教室里走出来，手里又是一打卷子。
　　“辛苦了哦，加油。”扶鸾伸出修长的手拍着陌上琛的脑袋，看着女孩一脸惨兮兮的表情，嘴角弯起笑容。
　　“很……累……啊……”头疼的厉害的陌上琛唧唧歪歪地抱怨，拖长的尾音有点像绵羊的咩咩声，听得扶鸾再一次面露微笑。
　　……
　　有的时候扶鸾会想，像自己这样在血海里泡惯的人，偶尔也会贪恋平凡人的小日子。
　　就比如，如果陌上琛没有这种身世的话，他也许会把这丫头骗过来玩玩恋爱养成游戏。
　　就比如，有时候他想，如果一开始没有被灌输那些念头，他说不定会喜欢上这个没脑子的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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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那都是假设，扶鸾很清楚陌上琛今后的命运会是如何。
　　就算真的骗过来，估计玩几天后他也会腻然后处理掉。
　　所以，在他们六君面前，杀一个普通人不过如同碾死只昆虫。
　　何况眼前只是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绵羊，失去了坚强的后盾，她无法对六君构成任何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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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是为了你的梦想，努力一下也没关系呢。”
　　哄孩子开心的话，他一直都会说。
　　果然，听到这句话后，本来走路都没劲两眼没神的陌上琛忽然打起了精神。
　　“恩，那是我的梦想，所以我得再努力点才行！”
　　……
　　这个平平凡凡的日常系女孩子，每每提到梦想，便会打起精神，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