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山有水有点田-第2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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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一旦涉及他人,她的判断可能会失控。
这不是她所想要看到的。
她不愿意去责怪或抱怨别人。尤其是她的亲人。
所以药膳馆、土地,她都丢不开。
最好的办法,莫过于招一个倒插门的女婿。
这样的人无疑更加难找。
筱雨思绪纷乱间,听到门外有响动。
从脚步声判断,隐约能听出来人是宋氏。
筱雨侧了身子面对着墙壁,闭上眼睛装作已经熟睡。
宋氏轻轻推门进来,手里端着烛台。见筱雨背对着她睡着,宋氏心如明镜,知道女儿这是躲着她。
宋氏叹息一声,在门口停下脚步,轻声道:“你心里别扭,不想跟娘谈此事,娘理解。可逃避无从解决问题,最终你还是得去面对。娘从明日起便去寻媒婆问问,看哪家有适婚儿郎。最迟明年这个时候,你得出嫁。”
筱雨不吭声,宋氏等了一会儿,方才叹息着退了出去。
第二题,宋氏果然一早便出了门。筱雨料定她必然是照着昨晚说的,去寻媒婆打听去了,一股烦躁不由地袭上心头。
宋氏是为她好,筱雨自然知道。可她就是止不住地排斥这件事。
到底是为什么,她仍旧说不清。
季节从盛夏转到了中秋。
令筱雨意外的是,秦招福却是坚挺地挺过了整个夏天。
虽然他如今的模样瞧着已经离死不远了,可他还是靠着一股气憋着。
红妈妈曾经来寻过筱雨,言语中试探筱雨,需不需要由她出面让秦银回村去瞧一瞧。
筱雨摇头,谢过了红妈妈的好意。
秦银的态度很鲜明,即便他迫于红妈妈的要求,回秦家村去了,恐怕与秦招福父子相见,也不过是分外眼红而已。
她又何必弄这多一档子事儿呢。
宋氏没停止为筱雨择婿,虽然她已经碰了不少的壁。
原因筱雨也知道。普通人家的男人,愿意娶她的,多半都是冲她的钱。这样的人品行有问题,宋氏那一关就过不了。
不冲她钱的,想必也是瞧中两家家境相当,但这样的人家多半会提出让筱雨婚后不再抛头露面的要求。筱雨自然也是坚决拒绝。
剩下的便是招上门女婿了。
宋氏无奈地告知了媒婆这个要求,媒婆散了消息出去,上门来自荐的人不少。
但理所当然,这都不是什么好货色。
筱雨的婚事仍旧陷在瓶颈当中。
可不知不觉的,药膳馆女东家要招上门女婿的事情,竟然不胫而走。等筱雨从悦悦询问她怎么会想到招上门女婿的事情时,她方才惊觉,整个雨清镇最近都在议论起了她嫁不出去要娶男人的事。
逐渐的又有一条不像话的消息传出来。
这大概是秦家村某人或者某些人传出来的,可能是本想着筱雨种地会请他们帮忙并给工钱的男人,也可能是这些男人的女人。总之多半是出于嫉妒和怨恨。
这传言将筱雨说得很不堪,说她有能耐让近二十个壮汉帮她料理地,地种完了还养着这些人,恐怕他们跟她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传言传到镇上便有些变了味,更多了些无中生有的“证据”出来。
有人说瞧见过秦东家半夜偷偷跑回村里,许是跟那些男人“叙旧”。
也有人说亲眼见到有男人来寻秦东家,秦东家还对那人毫无顾忌地笑。
有些长舌妇不会放过这种热闹时候,她们嚷嚷着说秦东家这久久不说亲,那是因为她压根就不想说亲,嫁了人可就没这么逍遥了云云。
这些传言在筱雨不曾重视的情况下开始如草原之火,颇有燎原之势。
宋氏被这些言论给气得差点病倒在床。
秦招禄也是一脸愁眉苦相,有日喝多了酒,还举着筷子当做了刀,嚷嚷着要将传这种话的人给宰了。
曹钩子自然也听到了这种言论,但这种时候他更加不好去与筱雨见面,只能写了封信,拖罗氏给筱雨送去。
筱雨的新店已经装潢一新,新的药膳馆师傅也已经到位,小伍已经过去当起了大掌柜,这过两日就要开张迎客。
秦泰成为了药膳馆的管事。
在这种时候,有关筱雨的话题无疑是风头浪尖。
筱雨借着这个势头高调了宣布了新店的开张,正式露了一次面。
新店客似云来,然而筱雨却又销声匿迹了,整日待在家中后院,与雪骊说话交谈。
那些本有意向想与宋氏谈谈女儿亲事的人家纷纷打了退堂鼓。
筱雨的名声,岌岌可危。
☆、376。第376章 旧闻
不同于宋氏的焦头烂额,筱雨却表现得十分镇定自若。
清者自清,难不成要她学那些心理脆弱的女孩子,被这种污蔑性的传言所攻击就动辄跳河或上吊以示清白吗?
面对着宋氏的愁云惨淡,筱雨却微笑着对她说:“娘,我是怎样的人,不是别人说上几句便能改变的。如今这般模样,大不了就是不能在短期之内说婚事了。只听别人闲言碎语却不看真正事实的人,我嫁过去也不会过得幸福的。娘应该庆幸,正好能从这件事情当中看出一些人的品行来。”
马红玉和悦悦自然是不相信这样荒唐的传言的,已为人妇的两人结伴前来寻筱雨说话,多少带了点要宽解她的意思来。
筱雨笑道:“我没事,这样的谣言传不了多久就会不攻自破。相反的,要是我出面回应反驳,这才会让某些人拿来大做文章,这个话题可就停歇不了了。”
马红玉松了口气,笑道:“你能想得这般通透便好,这样我和悦悦也没有那么担心了。”
悦悦心疼地拉着筱雨的手叹气:“怎么就不给人消停的时候呢……要让我知道是谁在背后这般中伤你,我一定饶不了他!”
筱雨好笑道:“你呀……乖乖做你的小媳妇儿就好,我这儿用不着你操心那么多。”
悦悦微微红了脸,进了文家门四五个月了,悦悦仍旧如出嫁时那边羞涩和腼腆。从她的眼中能看到初为人妇的幸福。
同样是新嫁,马红玉却是淡然多了。
姑嫂二人在秦家陪了筱雨一下午,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临走之前还劝筱雨,让她莫要因为这些话语生气,待一段时间之后这些流言便会消散于无形。
倒也真如两个好友所言,不过半个月,新的流言便将这种桃色流言给盖了过去。
这一次,流言的中心来自于南方的京城。
当今咸宁帝首开恩科,为天下寒门薄宦的学子们大开方便之门,招徕天下有学识却无“世家血统”之士入朝为官,共兴大晋。
随着这一消息的广布,另一大恩报也开始被坊间百姓口口相传。
咸宁帝为表对此次首开恩科的重视,在朝堂之上屡次赞扬和标榜宋文策先生的才学,并大力提拔宋家一脉,还就二十年前先帝下令对宋家抄家,判宋家家眷流放之事做出“宽宥以偿”的旨意,召回仍在西北边荒之地服劳役的宋家嫡系后人,在京城中置大宅给予宋家,以示恩德。
消息传到北县,宋氏从秦招禄口中听得这一消息,手上拿着的藤花绣帕掉到了地上。
筱雨正坐在一边和长虹拍手作耍,见宋氏一副呆滞模样,又见秦招禄一脸既激动又忐忑不安的表情,脑海中闪过些什么。
联想起宋氏从前对那本宋家孤本手札的态度,再结合如今她听到宋家消息的表情,筱雨可以确定,她娘与那京城宋家一定有什么密切的关系。
果不其然,当晚宋氏和秦招禄就叫了筱雨到他们房中,悄声告诉了她关于宋氏的身世。
“你娘是京城宋家宋文策先生最小的嫡女。”秦招禄搓了搓手,尽量压低着声音道:“这事儿从你娘流落到雨清镇来,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如今才将这件事情告诉了你……”
宋氏坐在一边,眼里瞧不出来是喜还是悲,但就表情来看倒还算平静。
宋氏接着道:“当年你外公因言辞不当惹恼了先皇,整个宋家被判抄家流放。你外公半路上因气怒和劳累病倒,还未到西北便撒手而去。当年娘不过十四五岁,容颜正好,被几个押解我们的官差时时骚扰。你大舅担心我受人侮辱,想方设法助我逃脱了开去,娘扮作乞丐乞讨,因不识路径,一路走到了北县,方才知道隔得不远便是北汉人的地界。正巧在那时,碰上了你爹。”
许是想到当时的情景,宋氏偏头去看向秦招禄,目光微柔。
“那会儿我与你爹不慎撞到了一起,我跌倒在了地上,崴了脚。你爹并未因为见我乞丐模样便掉头走掉,反而带去我瞧了大夫,帮我治脚,此后一直到我痊愈,始终没有撇下我走掉。”
秦招禄伸手捏了捏宋氏,对筱雨道:“爹那会儿只是觉得人既然是我撞的,我便有这个责任,不能丢了别人就这般走掉……没想到后来……”
秦招禄笑了笑,叹了口气道:“知道你娘的身世也是和你娘成亲以后,有了你大哥,你娘方才跟我说的。本以为这秘密恐怕要烂在心里一辈子了,没想到皇帝如今却将这件事又翻出来重提……”
宋氏静默了片刻,道:“我逃离开之前你大舅跟我说,如果没能逃掉,是忍辱负重继续活着也好,是咬舌自尽以保宋家名声也好,都由着我。可若是侥幸能够成功逃掉,那就换个身份,找个农家汉子安心过日子,别再惦记着他们。因为,西北边荒之地,即便到了那边,想必也是熬不了多久的。我想着,宋家能有个人活着,我还能惦记着他们,要是他们都熬不过来,好歹我将来有了儿女,还能告诉他们外祖家的事……所以一直以来,娘都待在秦家村里,没想过和你大舅等人还有相见之日……”
宋氏眼眶微微红了:“没想到如今,机会唾手可得……”
秦招禄道:“当初你娘逃掉,那些人可不敢往上报,毕竟丢掉了女犯,这是要论罪的事儿。通常的办法是对上称人已亡故,至于人的尸身,草席一裹随意弃于荒野,也不怕人追查。现如今皇帝迎回宋家人,就是不知道还有哪些人活着,对你娘的事儿又会如何解释……”
“娘的意思是,你想回京城认亲,可又怕这件事情牵扯出来,会被治罪?”筱雨分析道:“毕竟就当年来说,娘可是个逃犯。”
宋氏点了点头,叹息道:“即便是治娘的罪也没什么,此生能再看看亲人,也是值了。可娘却怕连累了你爹,还有你们……”
宋氏抹了抹眼泪,望向筱雨道:“如今娘也没了辙。筱雨,你可有什么两全其美的法子,能让娘见着亲人,又不会因此连累了你们?”
筱雨略有些为难。
宋氏的身世对她的冲击并不算大,毕竟人活在世,谁能没个秘密?她早便已经确定自己娘亲出身必然不俗,如今也不过是印证了这个了然于胸的想法而已,对她而言也并非什么困扰。
只是宋氏想要见亲人——确实是有些困难。
筱雨想了想,道:“娘,毕竟我们也不知道具体的情况,只知道皇帝赦免了宋家,究竟娘还有哪些亲人仍在世,仍旧不得而知。依我的想法,倒不如静观其变,看看会不会有什么新的风声传来。女儿再帮娘打听打听,问问宋家还有哪些人。”
宋氏低叹一声道:“也只能这样了……”
自从那日后,宋氏整个人都变得鲜活了许多。
可能是生活有了新的希望,宋氏也盼着能和亲人重聚,除了每日询问筱雨一声“可有消息”之外,她平常时候都是笑着的。
秦招禄瞧她这样自然也高兴,可这份高兴之余,却也有了一份担忧。
他找到筱雨,有些结巴地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你娘要是回京去,与你舅父等人团聚,你舅父觉得我配不上你娘可怎么办?”
秦招禄毕竟是农家汉子出身,即便年轻时候比村里同龄汉子出众,但到底是农户。宋氏是士族出身,身份上就比他高了一个级别。若宋氏真的回到那锦衣玉食的生活,秦招禄自然会觉得自卑。有这样的担忧也并不奇怪。
筱雨却是偏头瞧了瞧秦招禄,掩嘴笑道:“爹到底是怕娘的亲人嫌弃你,还是怕娘嫌弃你?”
秦招禄立马反驳道:“胡说,你娘才不会嫌弃我。”
“爹既然知道,那又何必担心?”筱雨淡笑着道:“爹跟娘也是近二十年的夫妻了,不说别的,儿女都有五个,爹还担心什么?就算是舅父等人会嫌弃爹你,难不成还让爹娘和离,替娘另觅佳偶?”
筱雨顿了顿,道:“况且娘也说了,她逃走之前大舅叮嘱她找个农家汉子安心过日子的。外公那样的人教导出来的儿女,哪会是这样狗眼看人低的人物?”
秦招禄咧嘴笑了笑,又板了脸说:“什么狗眼看人低,你是姑娘家,说话注意点儿。”
筱雨吐了吐舌头,道:“总之,爹你就不要杞人忧天了。”
筱雨小心地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对秦招禄道:“如今还不知道娘的那些亲兄弟是个什么样的情况,说句不敬的话,若是不死半残只回来了零星几个家人,这对娘来说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了……”
秦招禄叹了一声,点了点头,说:“你娘等着你打听消息,你还是继续打听着吧。也不管是好是坏。”
筱雨自然是应了。
深秋时节,农忙收割,京里总算来了消息。
西北宋家人回了京城,言说宋文策先生最小的女儿宋涵菁在被押往西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