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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浅颜微笑-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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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阿哥叹息,然后是满心的伤痛与酸楚。这样的十四阿哥与其说他为浅颜的失踪而疯狂,还不如说他是为他保护不了她而自责自伤。

“十四弟,浅颜福大命大,必定会转危为安的!你就放宽心去歇会儿吧!”连他也知道,若没有受那么重的伤,或许会没事,可那支箭穿透了人体,再加上那高耸的悬崖峭壁,摔下去连个强壮的男人也会伤个肢体大创。可心里总是抱着几分希望,更不愿意十四阿哥因此而想不开出了什么事。

十四阿哥听而未闻,眼睛死死地盯着手中的信。三天的不眠不休,身体已达到级限,却让他咬着牙不允许自己倒下,一向干净清爽的仪容颓废极了,那双原本总是神色飞扬的眼里此刻盈满说不尽的恨绝,面容狰狞扭曲,仿佛不共戴天的仇恨般,恨不得将手中的信灰飞烟灭。

“十四弟,你……怎么了?”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十四阿哥,八阿哥知道必定和那封信有关。

良久,压下胸腔中滔天的情绪波动,十四阿哥抬眸望向八阿哥,扯了扯唇角,三天不吃不喝的身体晃了下,以剑驻地稳住身体,对上八阿哥始终于沉敛淡定的眼眸,冰冷狠绝的话语一字一句从口中轻轻吐出:“八哥,总有一天,我必会收复吐蕃,将准噶尔部铲平——灭族!”

泰安咬紧牙关,血丝从嘴角泌出,伏跪在地上不言不语。八阿哥骇然地看着明明虚弱到只能倚剑而立的人却是满脸惨烈的笑。半晌,他走过去扶住他沉重的身体往一身的长榻而去,边示意泰安叫人来收拾这一帐的狼藉。

“十四弟,你想做什么八哥都不会阻止你!但此刻,你必须好好休息,不然莫说将来,就是现下你也熬不过!”见他坐在榻边木着脸不言不语,八阿哥又想叹息了。“十四弟,浅颜人那么好,她不会怪你的,说不定还会高兴你没做傻事呢!何必如此自伤自责?”

十四阿哥终于抬首看他,哑声道:“八哥,只要一闭眼,我说会想起姐姐被那人一箭穿膛、坠落悬崖的样子。明明那么疼,她还要笑着想要安慰我,笑着想同我说些好话……不,我不想信她、不相信她……”他咬唇,说不出那个不祥的字眼,深吸了口气,继续道:“她一定是在某个地方等着我,等我去接她,等我……可是,我找不到她了!八哥,我找不到她了!我该怎么办?”

手中染血的剑掷落于地,双手掩住脸,这几天的自责与等待还有无止禁的虐杀,令他几乎承受不住崩溃。那些人、那些人死一千次一万次皆不足为惜,却平覆不了他满心的恨,恨不得将他们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十四弟……”

“她现在在哪儿?有没有人照顾她?伤得重不重?她虽然大大咧咧的,有时也看起来很傻气,却很怕疼,一点小伤也会疼得要掉眼泪、也会耍脾气……没有我在身旁哄她,会不会自个吃药?会不会疼了没有人可以撒娇,夜晚睡觉会不会再踢被子……明明那么大个人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爱玩爱笑,府里那一池荷花还未到开花时节,她已经满脑子计划着要带着一群丫环孩子采莲子莲藕,连荷叶子都不放过,总是兴高采烈地说要做荷叶蒸笼饭请所有的兄弟来家里尝尝……若是没有我在身边,她会不会……八哥,姐姐一定会没事的,一定还等在哪里、等我们去找她的,是吧?”

热切的眼看得八阿哥不由自主点头附和道:“是,浅颜会没事的!她一定在哪儿养伤,等我们去接她回家!”

良久,十四阿哥终于露出笑容,“是啊,姐姐一定会等着我去找她的!”

那笑容看得八阿哥心为之一拧,闭眸深吸了口气,再次睁开眼睛时,仍是那个笑容温雅和煦的八阿哥。

“十四弟,皇阿玛也早已派人去找了,你就放宽心吧!”八阿哥沉默了会儿,低声道:“十四弟,昨儿,出事了!太子被皇阿玛下令叫人看监,连十三弟和大哥也一起牵连被拘禁了起来……这几日,为了浅颜的事,早已搞得人心惶惶,所以你千万要隐忍住,一切有八哥为你担着!”

八阿哥涩涩地说,神情间掠过丝丝的空茫,也仅是一会儿,看着依旧听而不闻的十四阿哥,只得叹喟一声,略略再坐了会儿,然后吩咐帐内的奴才好生照顾方离去。

十四阿哥木着脸,无意识地看着头顶阻隔了满天白云的帐顶,久久,沉沉地闭上痛苦的眼睛。

¤¤¤¤¤¤¤¤¤¤¤¤¤¤¤¤昏暗的帐中,四阿哥坐在案前,手执精巧瓷白的茶杯,袅袅的茶香弥漫一室。

“亮工,你确定?”冷凝的声音较之平日添了几许血腥的狠辣,教一旁伺候的几人不由瑟缩,垂首不敢看向执杯的男子。

“属下确定!”一袭青衣儒衫的青年男子坚定地说:“那些人虽然隐藏得极好,但属下也追查了好久,他们逃往的方向确实是新疆一带。而且……属下也从那些死者的尸体上发现某种图腾,类似西北一带某些部落特有的家族族徽,属下曾见过,是用一种特殊的颜料涂上去,可几十年不褪!”

“哦?原以为……只有噶尔丹野心蠢蠢欲动,想生事挑拨,却不料连土蕃也来插上一脚,真是好得很呐!”放下手中的清茶,四阿哥以手轻叩桌面,喃喃自语:“噶尔丹穷荒巨寇,煽惑群心,莫怪皇阿玛一直处心机虑、欲除之而快……”

前不久,《平定朔漠方略》篇成,历时十二年,可谓一朝盛事,康熙亲自写序,百官面前,疾笔成书日:厄鲁特蒙古噶尔丹赋性凶残,中怀狡诈,戕贼其兄弟,兼并四部,蚕食邻封,其势日张,其志益侈。积寇一日不除,则疆圉一日不靖。

四阿哥亲眼所睹,心湖彭湃,只是不料事隔一段时日,厄鲁特蒙古噶尔丹再次生事到这儿来了,甚至犯到他们的血肉上。

许久不见主人回答,青衫青年不经意抬首,瞥见男子冷冽的脸庞上含冰似火的瞳眸里一闪而逝的煞气,不禁胆颤也快意。

“四爷……”一旁的秦柱儿低低唤了声。

四阿哥挥了挥手,示意青年人退下,端起茶欲饮,入口的茶水已经凉了,韵味虽存到底是失了热茶的清冽,不禁放下时,秦柱儿早已机灵地上前重新换上一壶刚沏好的热茶。

“秦柱儿,你说一个人怎么可能消失得这么彻底?是什么原因呢?”

不论是哪方人马,倾尽了全力找寻仍是没有一丝一毫的消息,那人却宛若从这世间消失了一般,不留一丝痕迹。

“爷,奴才不知!”秦柱儿体贴地为主子倒茶,小心翼翼地观测着他冷凝不变的神态,轻声道:“不过,奴才想浅颜格格那么好的人,吉人自有天相,必定逢凶化吉,安全归来!”

“吉人自有天相啊!那个女子确实是个吉人……只是上天错爱了她,教她一开始受尽离乡之痛!会不会是佛祖突然醒悟,又将她送回去了呢?那年,她哭得如此伤心,必定是不舍极了罢!若她真的回去了……”

望着昏暗的帐内烛光,四阿哥眼神微地迷离,语气怅然若失。

那年那一方颓败的宫墙下,她就那样蹲坐在布满青苔的石阶上,哭得不能自抑,若不是十四阿哥突其不意点了她的睡穴,极有可能哭到声喉哑去、力竭昏厥。而那时的他只能站在角落看着他们时,又能做些什么呢?

“四爷……”秦柱儿忐忑不安,今儿的四阿哥有些失常,频频发呆,教他们这些做奴才的也跟着不安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儿个十三阿哥被震怒的皇上拘禁起来的缘故。

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整个草原上人心惶惶的,不只他们这些奴才,连各个主子行事也收敛了几分。

四阿哥叹了口气,“罢了!若她真的……这一箭,爱新觉罗?胤禛,此生必定为她讨回!”

他想起今早打通关节,好不容易见到被拘禁的十三阿哥,却是只有一句请求。

“四哥,我终于知道姐姐上次说那句话意味着什么了,可惜太迟了,胤祥不能……四哥,请您一定要找到她,她受伤了,很严重,若不及时就医,胤祥怕她真的会……四哥,您一向最疼胤祥了,弟弟求您了!一定要尽快找到她!”

秦柱儿垂首不语,草原的夜空旷寂寞,发生了太多的事,人心惶惶,似乎连呼吸也是极安静,烈烈燃烧的篝火,被草原的风吹得摇曳不定,远方凄厉的狼嚎宛若失去了伴侣的哀鸣,高声百啭。

起身步出帐外,四阿哥负手在背,久久望着远方漫天的星子,寂寂的眼瞳明灭不定。

“……浅颜,快回来吧!四哥还没有听完你所说的西方《君子论》呢……”

番外·锦瑟年华谁与渡

灰色紫禁城

十四岁以前,他眼中的紫禁城,在清朗的天空下,却到处是灰色的!直到她的出现,不知不觉所有的东西开始变得纷呈起来!

那个秋日,阳光很好!

看见她从天而降,他由惊讶到松了口气,只知道他最崇敬的皇阿玛没事了,并不知道那个女子在他今后的生命中占据了多重的份量,甚至超越了生命所能承受之痛。

当他第一眼看清楚她的长相,对看惯了后宫各式千姿百态美丽女子的皇子而言,只觉得平凡无奇,只是那身露胳膊露腿的穿着,让年轻的他忍不住红了脸。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瞧过女人的身体,让他难免有些窘迫。至于后来的事情,便不在他的关注范围了,也不会再瞧一眼这个平凡意外的女子,以为人生从此就这样了。

后来,他听侍卫们说,皇上以“救命恩人”的身份将那个昏迷不醒的奇怪女子带回了皇宫。

也许,人就是这样,当不懂不认识时,一切如过眼云烟,丝毫不放在心上、也不看一眼,只知道紫禁城的景仁宫里沉睡着一个无足轻重的女子,无足轻重到不会有一个人舍得放下一丝丝的注意力。

那时的日子,过得很严谨平实,每天是学不完的东西,兄弟间兄友弟恭,母子间日定三省,以礼治家,以法治国。虽然有时是无尽的空虚,却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生命本就应该这样而过。

这就是康熙四十年前,在生命无足轻重之前的十四阿哥——爱新觉罗?胤祯。

那时的他十四岁了,几个年长的阿哥们在他这个年纪,已经娶了嫡福晋,也正逢有几批秀女入宫,德妃看中了那批秀女中,员外郎明德之女舒舒觉罗氏,一个很秀美温婉的女孩,正要向康熙请示,将其女指配于十四阿哥。

那时的他不曾见过那个女孩,自然无所谓反对与否,只是随他们安排,甚至想着,只要额娘高兴就好。这样无所谓的心态直到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病,所有的即定安排皆被硬生生打断了,命运开始朝着一个未知的方向迈进。

他叫爱新觉罗?胤祯,康熙朝的皇十四子,十四阿哥!

“爱新觉罗”这个可以睥睨世间、高贵的姓氏赋予了他尊贵的身份。他拥有皇族的身份、地位、特权,却总觉得少了些什么,直到年龄的越见增长,偶尔行走市井间,隐约知道原来世间还有另一种情感——一种民间柴米夫妻的那种和谐温暖的快活,他们没有至高无上的权利,没有挥霍不尽的金钱,没有华服美宅,却有每天昏黄迷灯下一家几口挤在一个小小餐桌上一起吃饭的热闹。

那时,并不觉得羡慕,世间或许就是这样,各人有各人的因缘,或许是遗憾,但不向往,身为皇室子弟有皇室儿女要做的事、要维护的东西。

他们皇家,父与子、兄与弟之间,首先隔着江山社稷、隔着天下、隔着各自利益,才能谈父子、谈兄弟。在这座富丽堂皇的紫禁城里,无一丝喧哗,众人各司其职,谨守本份,安静、沉寂、冰冷。

直到她就那样冒冒失失地闯进了这座高大的华城,走到他们面前,只是微微的一笑,便是极致的幸福了!

那时的她,来到他面前,笑得那么温暖,那么温柔地哄着:“祯儿乖,药不苦,吃了才不会难受。”明明那么平凡的脸孔,却因这极暖的笑靥,一下子熠亮了整个人,让他们难以自持地追随、迷恋、甚至放在心坎上。

康熙曾感慨:她的笑容足以感动天下最冷硬心肠有人啊!

何止皇阿玛如此慨然,兄弟几个、宫妃格格、宫女太监哪个不是沉迷于那样的笑容中不可自拨?只有她脱线又傻气,每次在别人看呆而感慨良多时,却一脸困惑地询问人家怎么了?让他既好笑又无奈。

她唤他祯儿,很亲切又依赖,仿佛将他当成了能在这个地方安身立命的救命稻草,但也仅仅是——如此而已!她总是仗持着年龄,毫不客气地将他当成一个孩子,一个不需要防备、一个不会试图从她身上获得某些东西的孩子。

而她却不知道,他已经不是孩子了,所见所识甚至比她想像的还要有见地有主见。但这是她的依凭,也是他可以理所当然留在她身边的理由,所以,他愿意委屈自己,收敛起脾性,做她心目中的幼稚天真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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