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水漂流-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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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净云却什么也没有说，因为净云明白，那么强大的一个人，一定有着什么样的故事，所以才会有着如此哀伤如墨的眼眸，那哀伤，似乎没有消失过，还随着时间渐渐溶入明子流的骨血之中。
　　　　
　　　　　　　　　　　　　　　　　　
　第九章
　　　明子流听着净云走远的脚步声，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声从明子流的口气逸出。
　　总算人都走了。
　　被匠心的话扰乱了思绪，明子流不能控制的回忆起了一年前。
　　一年前的自己，似乎还没这般愁绪吧。
　　这是个异世界，一个类似于中国，却存在术法的世界；在这里，术士的存在价值很高，普通一名中级术士都能得到国家贵宾似的尊重；而武者，却与中国古代的练武之人相似。
　　明子流在师父死后下了山，一路上回忆着在山上看到的书籍中记载这世界的历史。
　　只是一踏到山下的土地，看见人来人往的模样，明子流却迷茫了起来，不知何去何从。
　　想去找早已下山回家的文乐扬，却不知他家在何处。
　　思来想去，还是没有头绪，便蹲在了地上，看到街上人来人往，似乎所有都知道自己从哪来，要往哪去，见此，明子流更加迷茫了。
　　“晃……当……”
　　一个物体被扔到了明子流的眼前，明子流看着那东西降落在沙中，扬起一阵土黄色的尘烟，一个晃神，明子流看到尘烟散尽后，那物体呈现出它最为古老的一面？——铜钱。
　　被……当……成……乞丐……了……
　　明子流的脑子里像闪电似的出现了这句话。
　　抬起头，眼前的人背向着太阳光，看不清他的脸，只见那亮晶晶的白牙在他眼前闪啊闪的。
　　“……别游手好闲的，好好找份工作……”
　　明子流傻傻的看着眼前的人，久久才回过神来听到那人最后的一句话，可一听到，又陷入晃神的状态中了。
　　看着那人转身欲走的样，明子流总算清醒过来了，暗骂自己太久没接触到人群中，连这种小小的打击都承受不起。
　　明子流连忙将地上的几个铜钱捡了起来，快步走到那人身后，伸手欲将手中的铜钱还他，却像想起什么似的将手伸回。
　　看了眼那人，转身便走回原位坐着。
　　看着眼前蒙上尘埃的铜钱，明子流无意识的擦拭着。
　　随意，随意，随天之意。
　　就这样吧。明子流看着眼前的铜币，再低头看自己的衣物，的确像是乞丐。
　　明子流企图微笑，却像脸部抽搐似的，微一叹气，便也放弃了。
　　“流儿，师父对不起了，师父聪明了一世，却糊涂了一时，竟以他人之身去引度人之劫，害你必须去承受更多，真的对不起。”
　　师父倒在床上叹息着，全身气血只剩一丝在体内流动的他，宛如垂暮老人家。师父并不知道，明子流看着这样的师父，心中有些难过。
　　“流儿，我走后，下山去吧。”师父看着明子流的脸，目光溃散，“不能阻挡命运，便迎接命运；不能逃避命运，便挑战命运。流儿，去改变它吧，你拥有这个奇迹，别忘了，你是窥命师，窥天换命，无所不能。”
　　“嗯……嗯。”感到喉咙有些不＇炫＇舒＇书＇服＇网＇的明子流出了点声，不敢说话。
　　“孩子，出去吧，三天后，来把我的尸体连这茅草屋都一并烧了吧。”
　　明子流听话的走出房间，随手将房门关上，却没有离开；只是坐在门外的竹凳上，不吃不喝，足足呆了三天。
　　一步踏入门内，便见师父已穿戴整齐，满面春光的微笑看着他。
　　回光返照，大限已到。
　　　　
　　　　　　　　　　　　　　　　　　
　第十章
　　　明子流端坐于街旁，当了数天的乞丐后，明子流依旧找不到方向，只能四处观察居住在这世界人的生活习俗及生活方式。
　　明子流虽表面看似痴呆，却明白的感觉到在他踏下山后，便一直跟在他身后的数队人马在今天突然人数暴增了，而且个个都至少是高级武者的强者，甚至出现了三名绝世武者。
　　明白今天幕后的人已经现身了，并也打算动手了。
　　明子流不动神色的继续乞讨者，虽不知为何会被盯上，也感觉不到恶意，可明子流也没傻到会以为这是件好事，因此明子流脑子快速地转动着，想着脱身之策。
　　明子流暗叹一口气，打定了主意，便站起身来往城外走去，不出所料，数队人马也不远不近的跟在他的身后。
　　摇摇晃晃的走到了城郊的河边，明子流看着清澈的河水，不禁有些感叹，水面倒映着一名落魄乞丐的模样，那是他吗？还是他吗？
　　他生性虽然淡然，可也不绝情，虽然迷茫，可也不绝望，而如今，一把青丝成了疙瘩，一身青衫成了一身破布，这都不打紧，只是眼沉死光，再看不到一丝希望，一丝生存的勇气，他明子流什么时候落到如此田地，如此凄凉，可悲。
　　他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识过，又有什么好害怕，好自我怜悯的，真是可笑，可笑。
　　明子流眼眸中释放出光芒，那是一种信念。
　　没有忘记身后的那些跟屁虫，明子流闭上双眼，等待情绪平静。
　　“还不出来？”明子流低沉的嗓音响起。
　　那些人也似乎挺识趣的，知道自己形迹败落，便也纷纷走出。
　　只是在接触到明子流的目光时，都感到了震惊，那还是刚才垂头丧气的乞丐吗？他身上那气势可不输给他们啊，这人绝对是一名强者。
　　明子流在看到那三队人马前的人，便已心知肚明是怎么一回事了。
　　乞丐虽地位低下，可对于消息的掌握却是顶尖的好手，因此，虽没有特意探听什么，明子流还是知道了一些事，他知道自己呆了十七载的山就叫窥命峰，是世世代代窥命师的居住之所，山下结界无数，陷阱重重，更有山雾终年不散，因此没人能上得了窥命峰，因此窥视窥命师的人都只能在山下守株待兔，只要有人一下山，那就算那人不是窥命师，也能顺影摸藤的找到窥命师。
　　“不知数位对我这小乞儿有何指教呢？”明子流明白强攻是不能了，只能智取。
　　“就是想请窥命师到我国辞灵皇宫做客，希望先生不要推拒才好。”中间站着的那人器宇不凡，清亮明朗，虽是简约打扮，可细细一看，却全是稀有布料配上高超的手工做出的衣袍。
　　“辞灵小儿雷枟，你别妄想了，窥命师是我要带回雷灵国的。”左边那人拿着一柄巨剑，嚣张的对着中间那站着的皇子叫嚣道。
　　“哼，我说汏素，你好好皇宫不带着，跑着来撒野，不觉得有辱皇室风姿吗？”雷枟清朗的脸上带着一丝挑衅。
　　“你……”汏素一脸激动，正准备冲上前将雷枟打一顿的模样，却被身后一青袍秀士拉住，在他耳边嘀咕几句，汏素便压下满腔怒火。
　　“你，快跟我回宫。”汏素趾高气扬的对着明子流。
　　明子流不知道这人是太天真，还是太嚣张，却也不多加理会，只是继续观望着他们莫声不语。
　　汏素见明子流一脸漠然，一个纵身便要擒住明子流，只是中途便被一个身影打回原处，明子流细眼一看，竟是从开始便不发一言的右边那位。
　　汏素怒极反笑道：“净灵国的自闭鬼啊，怎么不在你净灵宫里装鬼吓人，跑到着来英雄救美了。”
　　净灵国那人却不理会汏素的冷嘲热讽，只是一双忧郁的眼一直望着明子流。
　　“明泷太子多日不见，越发俊秀了。”雷枟见情况似乎有些不对，连忙对着净灵国太子说道。
　　明泷，难道他是师父那爱屋及乌之人……那就是……
　　没想到他竟会出现啊，明子流有些感叹。
　　明子流望着明泷，一脸惊愕之意，随即那惊愕便已收回，却也被前面的人都注视到了。
　　似乎是惊异于明子流与明泷认识，汏素便已暴躁的脾气更为不安，便道：“窥命师，快跟我回宫。”
　　“我不是窥命师了。”明子流越发冷漠。
　　“你从窥命峰下来，不是窥命师，是什么？”汏素怒火中烧，一只手结印召唤出火龙，便朝明子流击出。
　　明子流似已惊呆，直至火龙到了眼前，方才一个颠步倒向河流之中，河水淹没了明子流的视线，望着岸上模糊的人影，明子流无声隐晦的笑。
　　当明子流站起来的时候，全身湿透，虽说相貌平淡，可在水光的照射下，那俊雅的气质更显无疑，竟让产生出绝世无双的错觉来，一时之间，便让岸上的人全都看呆了。
　　明子流并不知道他产生了那么大的效果，瞪着汏素，一脸怒意。
　　汏素被瞪得眼神有些闪烁，正欲开口之际，却见大雾朦胧，掩盖住了众人的视线。
　　当有人结印消除雾气的时候，三国的人才发现了那水中的精灵已经不见人影了。
　　“这……被骗了。”雷枟这下反应过来了，是啊，历久以来的窥命师谁不是顶尖的术士啊，太大意了。
　　汏素更是脸色青白，瞪着那河流久久后，才狠狠的下令离开。
　　就在雷枟也转身欲走的时候，余光见到明泷似乎一脸复杂的望着河水，一脸哀伤。　　
　　　　　　　　　　　　　　　　　　
　第十一章
　　　清风朗月，明子流望着天上明月，众星闪耀，有些哀伤。
　　这个世界一年三千六百五十天，一年二十个月，一个月一百八十二天，成人只需要十三年，多好啊，宇宙洪荒，日月星辰，这个世界没有窥命师还不是照样运行，为什么一定要改天换命，改天换命，是哪里好了？都说窥命师是最接近神的人，又有谁知道窥命师的存在本身就是个错误。
　　窥命，窥命，偷窥生命的轨迹，逆命，逆命，改天换命，还不是要以人的生命作为代价。又哪里好了？
　　想做王者，自己努力的成果不是更有成就感吗？为什么要靠改天逆命来完成，真是些失败的人。
　　明子流望着那月亮，似乎有瞧见了那青丝飞扬，如神雕刻般的脸，那是——明泷。
　　闭上双眼，不禁将手贴在胸口，直到现在似乎还有些疼痛，那是明泷留下的一生都难以忘怀的伤疤。
　　师父……
　　“你真要这样做？”扬的师父总是一身玄衣，刚毅的脸上此时眉头深锁。
　　“是，子流是窥命师，窥命师的命运是没人能够掌控的，他是最合适的。”师父一脸哀伤，却是坚毅的点了点头。
　　“可如果那诅咒在子流身上也适应的话……他才七岁啊，那个女人，那个孩子都跟他没有任何关系，就这样牺牲他……”那是扬的师父第一次那么激动，也是那么悲痛。
　　“之后，便是我欠子流的，我会用一生来还，不管付出任何代价。”
　　见师父如此坚决，明子流收回视线，回到了他的青屋。
　　如是那般，又有什么能够还得起？
　　那天的事，明子流是知道的，那个即使狼狈却还是绝美的女子带着那个看起来半生不死的孩子来到了山上，看到师父满脸震惊，明子流便有了不好的预感。
　　明子流一脸苦笑，手抚着床边的那本古籍，默默站了片刻，明子流转身便出了屋。
　　书籍依旧摊开着，如是有人拿起来看的话，便知道那是本关于窥命师的书，上面记载着：如窥命师找寻到七杀命格之人，便可将人之灾，病，劫，难统统归引到七杀之身，引渡后，七杀便无法享有七情六欲，否则每每能力丧失近半，痛不欲生。
　　胸口的痛化为实质的开始蔓延全身。
　　这无以言表的痛苦啊，呵……
　　明子流站起身来，一脸隐忍的痛苦。
　　他是今天失态了，以往想起师父及其往事都是不冷不热的，所以不觉得痛苦，今天是见了那人，所以一时怒气攻心，才引起咒念发作。
　　明子流低吼了一声，开始奔跑了起来，似乎要发泄点那难忍的痛。
　　就这样子，奔跑着，奔跑着，心情开始平静下来，体内的疼痛似乎也离他而去了。
　　明子流停下脚步，虽然能力丧失了一半，可是敏锐的双耳还是听到了动静。
　　犹豫片刻，明子流还是向前看了看，他现在能力最多只能算得上个高级术士，要三个时辰才会恢复，若是遇上强者，那便是凶多吉少，因此行动更为小心翼翼。
　　明子流拨开草堆，却见白天那三国皇子正举望明月，翩翩而谈，虽说不同性情，此时却也交谈融洽。
　　明子流有些分不清是白日时他们在做戏，还是现在在做戏；不过明子流也不打算去理会这些，毕竟才刚逃脱他们，没道理再呆在着等他们发现。
　　也不理会为什么三更半夜三国皇子会聚集在荒郊野岭把酒言欢，明子流转身便要离开，腰间却像被什么东西抵住一般，不禁身体一僵，低头一看，果然一把宝刀在月光下明晃晃的发着银光的凶光正抵在他的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