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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笨妃哪里逃-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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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依落第一次知道,皇宫里不全是辉煌光鲜的,其实还有着这么阴暗潮湿的地方。这样一个牢房,往日里关着的怕都是犯了重罪的嫔妃或侍女下人的吧。

小锦和小园作为她的贴身侍女,一起被丢进了她对面的牢房里,何依落被单独关着,她看不清楚四周的环境,只听得到对面的哭喊声。小锦小园两个丫头一路都在哭着替她叫冤枉,可是她却一滴眼泪也掉不下来。

何依落心里渐渐明白过来——自己不是被冤枉,而是被陷害了。

那个自己从来没见过的藏在矮柜里的黄色包裹,一定是那晚潜入锦园宫里的刺客所为吧。就在前几天她还打开过矮柜的箱子取了些财物给小白他们送出宫了,那时候还没见着什么包裹,而后的几天她都没再动过。

兰妃的死,两个宫女的死,是有人陷害自己所为的,那么,谁跟自己有这么大的仇?谁又能不惜用三条人命来陷害她呢?在这皇宫里,除了徐卿婷,何依落也实在想不出还有别人了,可她到底用了什么方法?还有早年和西夜国交战时的那个“魔域之战”和“焚城”的事,果真是爹爹所为吗?那些事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满腹的疑问,何依落越想越无解,在牢里关了一天,想过的问题已经比自己从小到大这十几年想得还多。直到最后,想得脑袋都疼了,干脆缩到了阴冷的墙角打起了瞌睡。实在太累了,昨晚都没合眼,真想好好睡一觉。

也不知道睡到了什么时辰,铁质的牢门被哐啷啷地打开,何依落还未看清楚,就被进来的两个护卫架着往外面走去。

“喂喂,你们轻点啊,是要放我出去了吗?”

没人答她的话,而出了牢门借着廊间的火把,何依落这才看到了小锦和小园的面,两个丫头也被几个护卫押了出来,看到了她,本就哭得红肿的眼睛又眼泪汪汪的。“娘娘,娘娘我们是不是要被处死了啊……”

“怎么可能,谁那么大胆子……”话未说完,就被拖着走了。何依落心里直来气,暗暗想着等自己出去了,非得把这些粗暴的护卫各打五百大板,打到他们屁股开花。

自然,事情没有何依落想得那么好,她们并不是被放出去,而是被带到了走廊尽头的厅堂内,那里正襟危坐着的,正是太妃徐娘娘,一旁立着的还有徐卿婷,正用一副不可一世恨不得她立刻去死的眼神瞧着她。何依落狠狠回看一眼,才让她没好气地瞥过了眼。

小锦小园被推过去,脚软地跪倒在地,何依落硬是站直着身,“太妃娘娘有何吩咐?”

太妃娘娘还没吱声,徐卿婷就先说话了:“何依落,往日你仗着皇上宠着,无法无天便罢了,今儿个是待罪之身,还不老老实实跪地求饶?”

“怪了,我何罪之有?单凭你们一面之词说我有罪就有罪啊?”

一旁的小锦小园跟着说:“太妃娘娘明察啊,我们娘娘真的是被冤枉的,求太妃娘娘饶命。”

“好了小锦小园,你们求饶有什么用?她要是肯听,咱们也不会落到如此。”

“落妃倒是个明白人。”徐娘娘终于开口了,仍旧冷冷的,没有一丝温度,“事情已经查得很清楚了,哀家不会冤枉你的。何依落利用妖术引得冤魂上身,祸乱后宫、残害无辜,更企图谋害皇上、颠覆朝廷,罪证确凿,不容狡辩。”说着她朝徐卿婷使了个眼色,徐卿婷便捧上了一旁的纸和笔到何依落面前。“何依落,画个押吧。”

“画押?怎么?屈打成招啊?不对不对,打都没打呢就要我招,我疯了我。”

徐卿婷哼了一声:“招不招可由不得你,早点画了押,还可以赐你一杯酒,保你全尸。”说着话,那旁边的一太监真的捧上了一个托盘,里面端端地放着一只酒杯——这还真是要自己立刻死在这儿啊?

小锦小园更是吓得哭了起来,嘴里反复求着饶。就见太妃娘娘又是一个眼神,大步上来了四个护卫,拿着两段绳索径直缠绕在了两个丫头的脖子上。

何依落惊了,“你们干什么?放开她们!”

“主子有罪,下人自然同罪。”

“娘娘救命啊!太妃娘娘饶命!”“冤枉啊!娘娘……”

眼看着几个护卫一人拽着绳索一端,渐渐收紧,小锦和小园连哭喊都哭喊不出来了,两张小脸已经开始涨红,何依落冲过去就想要争抢,却被两个护卫钳制住,一用力间,何依落跪倒在地,手掌撑在冷硬的石板上,钻心地疼。

顾不上掌心被蹭破,何依落愤怒地大喊:“住手!放了她们两个!就算我有罪,也和她们无关!”

第一一六章 必须要伤心

顾不上掌心被蹭破,何依落愤怒地大喊:“住手!放了她们两个!就算我有罪,也和她们无关!”

徐卿婷冷笑出声:“好啊,只要你画了押,喝了这酒,太妃娘娘就网开一面饶她们不死。”

“我画,我喝!”根本顾不得多想,只怕多想一下子就让两个丫头丢了命,何依落一把夺过纸笔,“松开她们!”

徐卿婷一招手,几个护卫暂且松了劲,两个丫头全都瘫倒在地几乎晕厥过去。

“我若画了押,你们当真能放了她们吗?”

“两个下人的命根本无足轻重,只要你认罪画押,哀家立刻放她们出宫。”

“我又凭什么相信你?”

“因为你没得选择。”

是,没得选择。第一回感觉到,自己小命的生死都不由得自己选择,可起码不用眼睁睁看着两个无辜的丫头死在自己眼前——自己能做的也只有这样了。

何依落咬紧了牙关,执起手中的笔,扫了一眼认罪书,刚想起笔,就有两个字落入眼帘——“国父”。

“什么‘受国父指使’?这干国父何事?”

“你不就是国父指婚入宫的吗?做出如此罪大恶极的事情,岂是你一个人所为?如何让人相信你背后没人撑腰呢?”

阴谋!原来根本不是想要针对自己,或者不仅仅是针对自己,而更是要陷害国父啊!

国父肖王爷是皇上的叔父,也是宣毅王爷的亲爹,当年协助皇上惩奸除恶,肃清朝野,更在皇上登基之日被奉为“国父”以示其崇高地位,国父的威望早就受世人尊敬。就算何依落一直在为这个素未谋面的国父缘何偏偏要将自己指婚入皇宫的事愤懑着,却也从未想过要对他老人家不利。

何依落将手中的纸笔一推:“这东西我不能签,是生是死还是等着皇上回来吧。”

“皇上回来?你以为皇上回来就能救得了你?”

“既然如此,你干嘛急着将我置于死地呢?”

太妃娘娘一拍桌子再没了耐性,“好啊,不签那就先让那两个丫头在阴曹地府给你开路吧。”

语毕,几个护卫再次收紧了小锦小园脖颈上的绳索,两个人连呼救都来不及便只剩了无力的挣扎,眼看着脖子上暴着青筋,小脸成了绛紫色,何依落终于还是坚持不下去了,“放手!放开!我画押,我画押还不行吗。”

我何依落没那么大本事去保什么国父了,国父那么大的人物,还需要我一个区区的何依落来保全吗?自己已经顾不得自己,能保住眼前两个丫头的命,便是不幸中的万幸。我何依落今天死了,改日要有人能替自己翻个案,也不枉我在这儿垂死挣扎这一番了。

何依落抓着笔狠下心来在纸上画了押,一把甩在了徐卿婷脸上,“别得意,我做了鬼会第一个回来找你索命的。”

“你只能怪自己时运不济。”徐卿婷并没有否认自己有参与阴谋的份儿,伸手接过太监手里的托盘,一只手推到何依落面前,“喝吧。”

“娘娘……娘娘不要……”小锦和小园那边缓过气来,泪水磅礴地哭喊,“让我们死吧……娘娘别……”

呵,不就是一死么,出来闯江湖的,哪个不是时刻面临一死的?只可惜,我何依落是不明不白地死在了皇宫牢房里,到死都没跑出去。皇上……等你回来了,你会为我做主吗?还是会相信这些人的鬼话对我的死不屑一顾?不行,你要是敢相信这些人的话,我就是死了也会来找你讨公道的。要不是你,我何至于会死在这里?等你知道我死了,你必须要伤心,必须要怀念我一阵子知不知道?就算不哭出两滴眼泪,也要茶饭不思三天三夜才对得起我……肖奕扬你知不知道我就要死了啊……你在哪儿?你在哪儿呢啊?

“何依落,别拖延时间了,没人能救得了你。”

何依落忍着鼻端的酸涩,深呼吸一下,终是一把执起了酒杯……

“住手!”惊雷般的声音突然从廊间传来,何依落的嘴唇甚至已经碰到了杯边,却被一个力量猛地打了出去。酒杯应声而碎,酒水泼洒出去,在地面上溅起了一片浑浊的白色。而还未待她反应,整个人已经被拉进了一具怀里。

太妃娘娘霍地站起身,一脸惊诧,“你这是做什么?昶儿。”

昶王?何依落这才抬头看清楚了,那突然闯进来打碎了酒杯抱过自己的,竟是肖昶。

徐卿婷亦是一副难以置信,“表兄,你从营川回来啦?”

大概是因为赶得急,肖昶的额头还挂着汗,手臂用力地抱着何依落站起身才看定上面,“母妃,这么私自处死嫔妃,恐怕不合法度吧。”

“这……”

“表兄你看。”徐卿婷递上了刚刚画押的认罪书,“她都已经招了,还画了押。这种事情,若是多留一日只怕宫里还会出什么不祥的事。”

肖昶扫了一眼那张纸,却并未显得慌张,而是依旧说得坚定沉稳,“我看这是多虑了。落妃娘娘乃是一寻常女子,怎么会有这样的本事?母妃,这件事恐怕是搞错了吧。而且皇兄不在宫里,这个时候处死他的妃子总会落下旁人的猜疑就不好了。不如等到皇兄回宫了再做定夺。”

“昶儿……”

“这件事我为落妃担保了还不行吗?”

“表兄,她的事你管那么多干嘛啊?”

肖昶淡淡看一眼徐卿婷,“想要争宠也不是如此的,卿婷你小心聪明反被聪明误。”

一句话刹那叫徐卿婷毫无还嘴之力,眼看形势已经无法回转,她气得一跺脚,甩袖而走。肖昶才又转过目光对着太妃娘娘:“母妃,难道对我说的还有什么异议吗?”

太妃娘娘张张嘴,话到嘴边终是打了一个来回才说道:“此事证据确凿,又有亲笔画押,就算不立刻处死,也得在此严加看管。”

肖昶低头看看何依落,怀抱她的手臂紧了紧,自然而然地拍拍她的肩头,“这个……就依母妃之见。”

第一一七章 我带你逃亡

何依落怎么也没想到,生死关头救下自己的会是肖昶。

就在自己被那个怀抱撑住的时候,脑海里还恍惚以为是肖奕扬。是啊,自己将死的时候,满满的脑子里除了他,便没有了别人——这叫她变得格外愤懑——那个家伙在那个时刻,还不知道在哪里活呢吧。

肖奕扬!肖奕扬!你要么就永远也别再管我死活了!

何依落重新又被关入了牢房里,只是这一次牢门口点上了一盏烛火能看得清楚里面不大的角角落落,又有人抱来了一床干净的被褥,何依落心里想着这也许都是肖昶的吩咐,果然,正想着,牢门就开了,走进来的正是肖昶。

就见肖昶挪步进来,吩咐身后跟着的几个随从将手里的东西一一放入——一张小方桌、两张坐垫、三个提篮。随从们退出去以后,肖昶过来将提篮里的物件全都摆了出来,竟是满满一桌的饭菜,有鱼有肉,还有一壶酒。

牢房里刹那弥漫了令人垂涎的香。何依落顾不上更多,过去就径自坐在了一张软垫上拽下一只烧鹅腿大口嚼起来。

肖昶含着笑过去坐在了她对面,看她的样子,怎么也不像是官家小姐,却那么真实生动。

这么一注目间,肖昶看到了她手掌上的暗红血迹,不由得上前一把将她的手握过来,“流血了,我该带些药来。”

“没事没事,这点伤算什么啊?在同州时候,这都是家常便饭。”

而肖昶却没她说得那么轻松,伸手从自己袖袋里掏出了一块绣花帕子,靠近仔细为她擦拭起来。每擦拭一点点,他就跟着蹙起眉心,好似疼的是自己一般。他的侧脸神情专注,温柔到极致,不由得让何依落打心底里暖起来。看着他最后将帕子整齐地折起来,为她在掌心里缠绕了一下,再打了一个结,小心地呼出一口气了。“暂且这样,随后我吩咐太医殿的人来给你好好包扎下。”

何依落呵呵笑着抽回手,“真没那么严重的,比不上我饿肚子难熬。”说着便再咬了一大口肉。

肖昶忙为她添了一杯酒,“依落,慢点吃,来,喝杯甜酒。”

“依落”……哦,是哦,上次肖昶离京时就改口这么叫她的。

何依落想说句话,奈何嘴巴塞得满满,只得接过酒杯一口喝下去,才算歇了口气。

而肖昶只是看着她,淡淡地笑着,门口的灯光照着他的侧影映出了一道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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