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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残情及其续-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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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后的两天,他在抢救间进进出出了数次,终于在第三天中午睁开了眼睛。此刻,不但他自己全身脱力,两天来衣带不解的守在他身旁的柯羽也是殚精竭虑、筋疲力尽。而一路陪下来的罗月和音彬也颇感疲惫。
  “你终于醒了……”梗在胸口的那一口郁气终于吐出,柯羽脸上终于露出两天多以来的第一个笑容,尽管这笑中,含着哽咽和泪花。
  看着她情意款款的凝视,看着她含泪双瞳下浓浓的黑眼圈,允中的眼底有那么一刹那的刺痛。他的目光瑟缩了一下,什么也没说,只是抿紧了早已是削白无血的干涩嘴唇。
  “你昏迷了两天了,怎么样?哪里不'炫'舒'书'服'网'?”柯羽双手握住他枯瘦的大手,却又不敢太用力。因为那手上已经满是细小的针眼,密布在一条条突出的青紫血管上;扎得太多,以至于现在无处下针,吊针被转移到他的手臂上。
  允中合了合眼,勉强摇了摇头。
  两天了……
  怪不得她眼底乌黑,一定又是一时也没休息。
  眼神中闪过心疼的讯号,允中吃力地侧过头,看向站在一边没有说话的罗月和罗音彬,又瞄了眼柯羽,似乎想要表达什么,无奈鼻腔和口腔都插着管子的他还说不出话来。
  “小羽,允中也醒了,这下你该放心的去睡一觉了吧?”罗月显然明白了他的意思,上前拍了拍柯羽的肩,问。
  “我还不困。”
  只是看着他,眼中没有别的人物,柯羽生怕自己一眨眼,他就又昏迷过去,不再醒来,永远的离开她……这种恐惧在这两天里无时无刻不纠缠着她紧张的神经,她甚至不敢去仔细想这种可能,怕想象出来的场景会让她顿时崩溃。
  “……去……睡……”吃力地开口,允中的声音低得快要听不见,而他逐渐清醒的幽深黑眸里,有着一份柯羽拒绝不了的坚决。
  “你不要用力!我去睡,这就去。”怕他一激动咳嗽再起,震裂手术刀口,柯羽忙站起来,依他的话行事。
  柯羽一走,允中再度合上眼,只片刻,就又陷入昏睡。没办法,他失血过多,持续的发烧又摧垮了他整个身体。
  而接下来的几天,他亦是睡时多,醒时少,就算是伤口的疼痛感觉,也没敌过大病后的困倦疲惫。
  由于手术的刀口刚好在腰腹之间,术后为了防止伤口迸裂,允中只能躺在床上静养,更换体位则需要两名专业的护理师扶持,而下地更是完全被禁止。
  所有的护理工作由专门人员接手,柯羽因此只能成天安坐于一旁,等待允中一天内短暂的清醒时期。
  即便是醒着,他也不能说话。所以她就不停地给他讲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偶尔念一两段报纸,直到他再次睡去为止。
  不知道是不是她神经过敏,她总觉得允中手术后的这段日子里异常的安静。不只是因为他不能开口说话,而是他清醒时过于平静的的神态,以及他飘忽的目光,都让她打心里感觉一种不对劲。可到底哪儿不对,她还说不上来。
  结果直到医生撤掉他胃管的第一天,他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就气得她差点扑上他的床掐死他——
  “怎么样,还痛不痛?”虽然他没说也没有露出半分不适,可看刚刚她明明就看到他的右手抓紧了床沿。
  允中没有应话,只是摇摇头,看向柯羽的目光里有着一丝决绝。
  “柯羽,我们分手吧。”
  沙哑的嗓音,如出一辙的字。
  站在一边的音彬瞠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其他的医务人员虽然听不懂中文,也被他冷绝无情的语气骇住了。
  而柯羽先是一愣,渐渐的,眯起漂亮的大眼睛,一脸复杂的表情。
  她总算弄明白,六年前他是在怎样的情况下说出这句老得掉了牙的分手宣言的,更可笑的是当时的自己竟然就那样熊熊给他骗了,自哀自怜了四年。很好,他当她是白痴么?可以中招两次?还是以为他那中气不足的样子能唬住所有人?
  她心疼他,因为她明白他这样做的背后,隐藏了太多他永远也不想让她触摸的疼痛伤口。但同时她也很生气,气他为什么不肯问过她的心意再下决定,而且,是第二次下了同样的错误决定。
  柯羽胸口的怒火燃烧,炽热到想冲他喷火懈恨,但考虑到他还未复原的身体,只能咬咬牙咽下气来。
  “有种你再说一遍?”轻柔到不行的语气,加上脸上残留的爱恨交织的表情,柯羽的样子着实吓了旁边的几个医护人员一跳。他们两个,这是在上演哪一出戏呀?
  “……我们,分手吧。”皱紧剑眉,略有些诧异,但允中仍然哑着嗓子重复了一次刚才的话。
  “很好,默允中,事不过三这句话你听说过没有?”气极了的柯羽才不理会旁边人怎么看她,扯开嗓子一串极溜的中文响彻整个病房:“加上当年那一次,你这是第三次要跟我分手!第三次了!恩?你不用给我皱眉头,我告诉你,想离婚?没门儿!连窗户都没有!”
  如果这个场面是上演在哪个泼妇老婆骂街的戏份里,绝对不会有人怀疑。只可惜,这个场景只维持了那么一秒——
  “……咳咳——咳咳——”不知道是不是被她突然发飙吓到了,允中突然猛烈的咳嗽起来,并且很快的,他缠着绷带、没有任何东西覆盖的胸腹处,一抹浅红渗出厚实的纱布。他神色僵硬,但谁都能看见,他已经是疼得青筋突起,面无血色。他的手,不自觉地捂住胃部,却又不敢用力,青紫的手背,染红的纱布,还有耳边不停的剧烈咳嗽,吓跑了柯羽所有的愤怒。
  “允中!”柯羽惊叫,脸上完全没了刚才那恐怖的表情,取而代之的是心痛,是紧张。
  “我不说话了,我不叫了,你不要激动,拜托……”按住允中因咳嗽而震动的肩膀,柯羽的声音完全软了下来。
  但允中并没有将目光转向她,而是别过头努力地压制住咳嗽。
  听着他时断时续的咳嗽声,柯羽的心跟针戳着了一样疼。
  “对不起,我不该大吼大叫的,你不要激动好吗?”
  此刻身体的疼痛对允中而言,并不算什么;对他而言,妻子柔软的声音才是对他真正的折磨。
  听着她渐渐哽咽的委屈,允中是真的不敢转过头看她,那只会让他觉得更加内疚。
  多么讽刺,错的人是他,道歉的却是她。
  允中心中的感慨化成眼底抹不掉的愁绪,眼前的一切,更加的让他不得不坚持自己的决定。他能带给她什么?心惊胆战的生活?惶恐不安的情绪?还是永无至尽的折磨?当初的自己怎么能够那样的不顾一切,只为了抓住自己微薄的幸福,就将最爱的女子拖进了这个泥沼之中?他痛恨自己的自私也痛恨自己的无力,如今,推开她让她重新开始,才是他唯一能做的正确的事情吧。
  好不容易停下了咳嗽,罗月和音彬忙着剪开允中腰腹上的绷带,准备处理他铁定开裂了的伤口。柯羽站在床头,无声的流着眼泪。
  他知道她在哭,该死的他没有比现在更痛恨自己的时候了。
  她的眼泪,弄疼了他的心,也弄乱了他的心。
  他曾经在天主面前发过誓,不让她掉一滴泪有一丝委屈的呀!
  “……允中……”微弱的声音在头顶想起,允中侧目,看见柯羽咬着嘴唇美眸凝水,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你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好么?”强迫自己冷下声音别开眼,不去看她怜她。
  “……你休息,我不打扰你了。”生怕他再次激动,柯羽虽然极不情愿,但还是温驯地点头,然后退出房间。
  “允中你这是在——”干什么啊?!罗月说到一半的话被允中截住。
  “什么也别问,现在。行么?”他甚至没有勇气去面对月和音彬不解的目光,只能将脸颊贴向一侧的枕头,表情僵硬得如同理石。
  “默允中你给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两天后的下午,病房的门一脚被唐峋踹开。随之而来的,是一大叠铺天盖地如同雪花一样撒了一地的文件。
  “你到底在搞什么?我‘十分’需要你给我说清楚!”本来他是想把手里头这摞他一路上都发疯得想撕掉的东西,全部甩到床上这个一脸木然的家伙脸上的,可当他真的出手时,却只是任其漫天飞舞。他实在不得不小心一点,以免打伤床上这个让他愤怒得抓狂却也心疼得要命的家伙。
  “……咳……”唐峋进来,带进来一股凉风,允中掩唇咳了一声,沉默地看着他。
  “你看我干什么?说话呀。”唐峋十分火大,可又不好发作,只能忍住濒临崩溃的脾气缓声问道。
  “我需要你帮我管理集团。”他的声音还是很嘶哑,说话的时候明显有些吃力,喉咙的肿痛并没有随着体温的下降而消退。
  “我现在不就是在管么?有必要像这么做么?我不想要你名下那大得可怕的资产,要跟你说多少遍你才能明白?”唐峋的鹰目死死地盯着床上的人,恨不得把他身上盯出两个窟窿来。
  股份转移授权书、固定资产转移授权书、经营管理权移交授权书……
  罗音彬手里捏着从地上捡起来的几张英文授权书,刚进屋的他,不解地看向站在房间正中央怒目圆瞪的姐夫和面无表情的允中哥。他们俩在吵架吗?
  “峋,你,坐过来,听我解释。”一句话,教他说得一字一顿,微微上扬的颈部,可以清晰的看到他的喉咙上下游动。
  “解释?你还要解释什么?你他妈的最好不要跟我说什么不想活之类的蠢话!相信我,你胆敢说一个字,我马上把你掐死!”大声的怒吼背后,是掩藏不住的恐惧,无论唐峋多么的不愿意承认,但他,真的怕允中会想不开做傻事。
  “我没有,不想活,只是,真的没有精力……”允中顿住声音,咽了口唾沫,希望喉咙不要再这样火烧火燎般的疼。
  “没精力再管理这么大的企业,允日他,你也知道,他不是吃这行饭的。”他只希望自己的弟弟们能自由的选择自己未来的路,而不是像允日那样,因为考虑到他身体不好,就选修商科,并打算过早的扛起家族事业的重担。
  “那允泰呢?小延佑呢?”唐峋挑眉,心里略松了口气。
  “允泰,他还小,我有留下一部分产业,以便他们兄弟俩将来发展做资本,至于延佑,我也存了成长基金……”提到延佑,允中的眼里闪过一丝黯淡,不再言语。
  延佑,是他和岳父岳母还有羽儿,一起给宝宝起的中文名字。他已经很久没看到他了,不知道他又长大了多少?
  他希望,和羽儿离婚之后,她能将孩子的抚养权让给他。这样,她就可以没有丝毫负担的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当然,其实前面的理由太过冠冕堂皇,他必须承认,在希望不给她带来任何负担的同时,他自己,也私心的想要留下唯一能够证明他们之间曾经有过的一切的实体:他们的宝宝,他此生唯一爱过的女子为他十月怀胎生下的可爱孩子。
  他已经为允泰和延佑各存了为数不小的一笔成长经费,这保证了他们两个,特别是延佑,在他离开人世之后,还能够平安的长大、受教育。不过他还是会努力支撑着自己这副满目创痍的皮囊,因为他不但想亲眼看到他深爱的羽儿找到另一个有力的港湾,还希望,能够看见自己的弟弟和孩子,成家立业。如果这一切都变为现实,那么,他的一生就再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默允中!你给我振作一点儿好不好?我认识的那个家伙才不会被这点儿小病打倒!”唐峋真是受够了他那飘忽的眼神,这家伙最近总是这样,正说着话呢,他就是能出神儿到无视别人的存在,一个人不知道在那里胡思乱想些什么。
  “……峋,我没有不振作。”允中看着眼前多年的死党,微微一笑,“你我这么多年兄弟了,你还不了解我么……我没有放弃生命,只是,我想放了她,而已。”
  只是想放了爱,而已。
  心脏处仿佛筋脉尽断的感觉,让允中只能咬紧了牙,垂下满是伤痛的眼睑。
  他没有表露出来的哀伤,被留在睫毛灰色的阴影下,凝成一片沉寂。
  唐峋敢说,允中在讲这话的时候,心里在滴血,尽管他的微笑看起来是如此的平和安宁,可他的眼睛里,流露出的心碎,却是他无法忽略掉的。让他放手,太难了点儿,他已经将全部的心,都给了那个人啊……
  音彬一直安静地站在旁边,眼圈有些泛红。允中哥分明是在笑的啊,可为什么,他却觉得他是在哭?即使他温柔的眼瞳里,没有一丝可疑的水光,他仍然能够感觉到,那双每每望向柯羽姐即是一片柔情的深邃双翦,此时此刻,正在无声无息地、安静地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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