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情及其续-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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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柯父仍然有些信不过他，毕竟，他对他的身体状况和他的生活并不了解，对和他一样的残疾人的生活更是一无所知。在他的印象中，残疾人，尤其是肢残者，根本是没有什么自理能力可言的。然而允中如此肯定又信心十足的承诺，也让他无法全盘否定他所说的。毕竟凭他的阅历，能看得出允中是个说到做到且真诚坦然的真正的男子汉。
〃伯父如果信不过我，不知道我是否可以在您这儿叨扰几天？以证明我没有夸辞。〃允中知道这样自己是有些厚脸皮，可是，这也是让他们能够认同他的唯一方法。
〃你让我考……〃
〃老伴，你就让允中在这里住几天吧。〃
柯父的〃虑〃字还没有说出口，就被推门出来的柯母拦住了下面的话。
〃……那好吧，这几天，你们就在这里住着吧。〃
柯父见妻子都已经发话了，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因为他本来就是想和她商量一下同意允中的提议的。而且，他刚刚瞄见妻子身后的女儿已经是红了眼眶，知道刚才她必定是哭过，如果他不答应，她可能会当场哭给他看……他可舍不得他的小宝贝变成小白兔。
〃谢谢伯父伯母。〃
允中浅笑着，说道。心里却有些心疼哭红了眼的柯羽，唉，看她那可怜兮兮的样子……虽然知道她八成是故意使用泪弹政策摆平了伯母，可他仍然会有些不舍。
* * * *
晚餐的气氛倒是活络了不少，主因是柯母下午出门买菜的时候看见了做在楼梯口没有走远的允日，他尚在为中午的事情而郁闷着。见状，柯母好心地带他去逛了他们家所在大学的几个地方，然后又带着他去SUPERMARKECT买菜。一路闲聊让柯母对允日这个直率可爱到口无遮拦的男孩子，喜欢得不得了。故而在餐桌上这小子又开始〃胡说八道〃起来。
而柯父，这一下午的时光，竟然也和允中相谈得颇为投机，甚至切磋了两盘象棋。这一切，完全出乎柯羽的意料。不过看着他们和乐融融的样子，她确是打心底里高兴着。这是否在预示她和允中的事情被父母认可的可能性，又提高了呢？
晚上八点
柯羽家是三室两厅，允中和允日住在柯羽的房间，而柯羽则是在有一张单人床的书房过夜。
〃允日，跟哥一起上床睡吧。〃看着正在打地铺的允日，半倚在床头上的允中有些歉疚。允日从小就是在丰衣足食、养尊处优的环境下长大，哪里睡过地板？莫说是地板了，连木板床，他都不舍得让他们睡。
〃不用了，我怕我半夜一个不小心，给你踹下床就麻烦了！〃吐了吐舌头，允日深知自己睡癖不雅到了极点。在家时他就常常睡下的时候头朝北，可醒来的时候却已经变成了脚冲北……唐大哥就经常耻笑他会陀螺功，连睡觉都会来个一百八十度大回旋。
〃地板不硬吗？上来吧。〃允中微皱起了眉毛。
〃哎呀哥……我又不是三岁小娃儿那么娇贵了，你别总把我当小孩儿了！〃
（叹息中……默允日这个大嘴巴……）
允中听了他的话，微微一愣，不由失笑，他确实还是总把允日当作是小孩子一样来宠爱，却忘了时光荏苒，转眼间，这小子已经是个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子了。
〃咚……咚……〃敲门声响起，同时传来柯母的声音：〃允日，允中，我进来了？〃
〃请进。〃允中清了清喉咙道，并撑起身子坐直。
〃你们俩还习惯吗？〃柯母推门而入，手中抱着一床被褥。
〃习惯，伯母不必担心。〃允中道。
〃挺好的，又暖和又有情调。〃允日亦是很享受的说。
〃就是家里地方太小了……这个给你。〃递给允日那床被褥，柯母说：〃多铺一层会比较软。〃
〃我来帮你吧……〃看到允日一个人跪在地上铺床，柯母也蹲下身来帮忙。
〃呀！柯妈妈不用了啦！我自己来就可以了！〃允日有些受宠若惊地说。
〃行啦，别叫了，你一个大小伙子，铺得好吗？〃柯母有些好笑地瞅着眼前这个表情丰（炫）（书）（网）（题）（供）（下）（载）富的小子，说着。他那一声声柯妈妈叫得，还真是熟络，不过她听着，倒也舒畅。今天去买菜回来，他帮她拎着一大包东西往回走时，不少邻居还以为这俊俏男孩是她认的干儿子呢！
铺完被褥后，柯母这才站起身，顿了一下，对允中说：〃晚上要是有什么事，就敲门找我。〃
〃嗯，伯母……谢谢您。〃允中心中有些感动，羽儿的父母，真的是不错的长辈，虽然他们之间还有问题没有解决，却依然仔细地招待他们。
〃……别客气了，坐了那么长时间的飞机了，早点儿睡吧，我出去了。〃
柯母笑得慈爱、温暖，叫允中有那么一瞬间的闪神，好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去世多年的妈妈，微笑时给他的感觉，就是这样……
〃柯妈妈晚安！〃
〃晚安。〃柯母转身出去带上门，抬眼就见自己的女儿正站在自己面前。
〃他们还没睡，进去吧。〃
〃哦，妈，你们也早点儿睡哦！晚安！〃见妈妈表情柔和，就知道今天下午她的哭诉起了作用，柯羽高高兴兴地跟母亲道了晚安就推门走了进去。
〃咦？允日你怎么打地铺？我床可是一米八五的耶！〃
〃我怕我睡觉不老实踢到哥。〃
〃嘎？不至于吧……我都不怕……〃柯羽嘟哝。
〃就是，你柯羽姐睡相比你还恐怖……她都没把我怎么样，更别说你了。〃允中仍然不死心，劝说道。
〃不要，你不怕你跟哥睡啊，我去书房！〃
〃妈呀！臭小子！你想我明天早上起来被老爸老妈骂死啊！你也真敢说！〃柯羽尖叫。
〃有什么的，大不了你早上早点儿起来咱俩再偷偷换回来不就得了？〃允日提议。
〃你起得来？那就怪了，在家的时候哪次不是你起来得最迟？〃柯羽嘲讽。
〃你还好意思说我，你不也一样……〃
一开始，允中还颇有心情的听他俩贫来贫去的斗嘴，可睡意渐浓，他就这样倚着床头睡着了，而那两个光顾着打嘴架家伙直到很久后才发现……
〃嘘……〃柯羽噤了声，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帮他脱下衬衣，并招呼允日帮她扶他躺下，盖上被子。看着允中脸上的疲倦和眼底的浅淡阴影，柯羽只感到心疼，他真的好辛苦……这一天，可是够他折腾的了。他一定很累，不然，有些神经衰弱的他不会在她和允日的争吵声中还能睡得这么沉。
〃我回书房了，有事叫我。〃小小声地说完，柯羽轻手轻脚地出了卧室。
安静的书房里，柯羽两眼直直地盯着天花板，回想着今天发生的这一切。父母的态度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的冰冷，毕竟他们是生养了她多年的至亲之人了……
连允日那个直肠子的家伙，竟然乱打乱撞，迎得了妈妈的好感，这点她着实想不通……
而允中今天，亦是表现得一如平时一样的温文，并没有因为是初到她家而局促慌乱。给爸爸妈妈的印象必是不错的，不然妈妈不会仅凭她的一番话就变得如此的随和。而父亲那个有些老学究脾气的人，对没有真才实学的人，根本不可能有好脸色。
思及此，柯羽甜甜一笑。
她的允中哦！永远都是她的骄傲……
想着想着，柯羽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她做了一个梦，一个美丽的梦……
梦里面，他和她在洁白美丽的百合花丛中拥吻，花香沁人肺腑……
梦里面，四周回响着优美的旋律，仔细听来，原来是婚礼进行曲呢……
次日，柯羽家来了名老食客……隔壁的王教授。
他同柯宜军……柯羽的老爸是同学兼同事，是即使年的好朋友了。自从老伴去世以后，王老就三天两头地往柯家跑，蹭顿饭，下盘棋什么的。
而今天，他算是缠上允中了……
这已经不知是他们两个人下的第几盘棋了，局势已经摆明，而王老却还在做着垂死挣扎，但最终，还是缴械投降了。
说到这下棋，王老其实并不是什么高手，可偏偏就好这一口。而今天早晨柯父去研究室办事之前，怕他在他家无聊，就随口跟他提了一句〃允中棋下得不错！〃这下可好，他就拉上允中，就在这茶几上开辟了战场。
这一下，就是三个钟头。
王老是基本上是每盘必输，可若是允中让他一步，他却又能眼尖的发现，直嚷嚷着不要小辈让步。这老学究的脾气在他身上可算是发挥得淋漓尽致。
〃再来一盘！〃不服输的老家伙又开始叫嚣，允中也只是谦和地笑了笑，好脾气地陪他摆好棋盘。
〃王叔，你就别硬挺了，技不如人就乖乖认输吧。〃坐到王老身旁，柯羽拍了拍他的后背，很感慨地说。对这位长辈，她向来是没大没小的，反正他也好脾气得很。
〃臭丫头，就是技不如人才要继续努力！〃王老仍旧不死心。
〃行了，老王，你就歇会儿吧，来，吃水果。〃柯母也走了过来，手中端着一盘刚洗好的时令水果。
〃好吧，允中，咱们吃完再战哦！〃
面对如此有战斗热情的老人家，允中始终是保持着温雅的微笑，极有耐心地陪他下完每一盘。看着允中其实已经微露倦态却默不做声的样子，柯母心中不觉多了些欣赏。她还是头一次看到这么有耐性的年轻人，平时，连小羽他爸都受不了着老顽童不停歇地狂轰乱炸。
〃允日呢？〃允中用湿巾擦了擦手，接过柯羽递给他的削好的苹果，问道。
〃啊，他啊，刚才出去帮我妈买菜了。〃
〃他会买菜吗？〃允中置疑，在家的时候，他可是从来都没有买过菜的。
〃没事，有我妈这个高手昨天下午的培训，你就放心吧，大不了买错了再去一趟不就成了！〃柯羽笑笑地瞅着允中，他呀，宠弟弟宠得跟什么似的，以后还不一定把小孩宠成什么样呢！想到小孩，柯羽一个人在那里偷偷地笑了起来，好想知道他们的宝宝会是什么样子，会不会象他一样，有着温柔漂亮的眉眼……
〃小羽啊，想什么呢？笑得这么甜蜜？〃王老好奇地问。
〃没，没什么……〃
〃小丫头……我跟你说哦……〃王老跟柯羽竟然当着允中和柯母的面咬起耳根来。
〃喂！老王，你跟小羽说些什么还不让人听了？〃柯母好笑地看着他，问道。
〃秘密！〃柯羽冲允中眨眨眼，笑得开心。
〃王叔，我推允中去休息了，您要是想再战，下午再说哦！〃
〃羽儿……王老，我……〃允中被她打败了，哪有人象她这样的啊！
〃也是……你去休息吧，咱们下午再战！〃看到允中略显苍白的脸色，王老心里也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卧室里
允中移身上床，靠在床头的抱枕上，问柯羽：〃王老刚才跟你说什么了？你高兴成那样？〃
〃也没说什么啊，就说他很看好你，回头要帮咱们说情呢！你呀，就老老实实睡一会儿，吃饭的时候我再叫你。〃
〃哦，好。〃允中也是真的倦了，没有多问就躺下了。
嘿嘿，她家亲爱的魅力无边，连王叔这个一向不愿意客套虚夸的人都说他是难得的人中龙凤耶！他被表扬了，她自然高兴，况且，王叔跟老爸的眼光基本差不多，两个人的交情又那么好，加上已经快倒戈的老妈，摆平老爸也就是这两天的事儿了！
下午
〃允中，我听允日说你还会书法？〃柯母问刚刚同柯父另一个好友……陈老对弈了一局的允中。这老头子是王老一个电话叫过来的，他们三个人中，就数陈老功力最深厚。而刚刚，他却由于轻敌而被允中杀了个落花流水，现在正在郁闷呢！
〃呃……很久没练了，我的手……〃车祸以后，他的手臂也因为脊椎损伤的原因有些不灵便，而工作的繁忙，更是让他根本没有时间去舞文弄墨。所以以前的那一手还算可以的字，现在已经拿不出手了吧……
〃没有关系，让你王叔指点你，他可是高手！〃柯母说。
允中这孩子懂事得叫人忍不住心疼他，对小羽也好得没有话说。其实，她心里基本已经能够认同他了，只是小羽她爸比较固执，又太过疼爱女儿，舍不得女儿有半点的委屈。可是，这婚姻，双方都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才可以平衡，或许小羽做得可能会多一些，但允中，也是一直在努力、在付出啊……她也只能暗中帮帮他，拉拢拉拢这些个在老伴心里颇有地位的老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