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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风因爱停-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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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白衣公子长得真是俊俏。”春兰忍不住开口:“而且,看他打扮,必也是富贵人家的公子。” 
  
  “俊俏有何用?”冯清蓉气道,相信她也看到了方才那公子看到她面容时的愣怔。 
  
  “若他看到小姐的真面目,定不会如此。” 
  
  冯清蓉定住脚步,问:“你且看看,我跟平日差了多少?” 
  
  春兰凝神看她,眉是柳叶细眉,口是樱桃小口,与平日并无二致,只是怎么看面前这个平凡女子都不是往日神采飞扬的小姐。 
  
  冯清蓉再不作声,只默默地向前走。春兰也不敢多言,静静地跟在后面。 
  
  甫转弯,听得身后马蹄声响,紧接着一大手抓住了冯清蓉的细腰,将她带到马上。
  


2

2、夜会先生 。。。 
 
 
  甫转弯,听得身后马蹄声响,紧接着一只大手抓住了冯清蓉的细腰,将她带到马上。 
  
  她方要挣扎,耳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蓉儿,这么晚还在外面,可用了晚饭?”。 
  
  “三哥也这么晚才归。”她笑,顺势坐正了身子,依在那男子身前。 
  
  原来这男子是当朝太傅冯延年的三少爷冯清远。冯延年有六个儿女,前三个都是儿子,后三个均为女儿。冯清蓉便是排行最末的六小姐。 
  
  冯府坐落在僻静的南城,跟其他官家府第一样,是座三进的院落。冯清远带着冯清蓉自第三进院落西侧的角门下了马,有小厮过来牵了马去马厩。冯清蓉朝三哥挥了挥手,转身走向她居住的听雨轩。尚未及院子,便有熟悉的花香扑面而来,冯清蓉微微一笑,加快了步伐。 
  
  不料,柳树后闪出一人影来,只听得娇媚慵懒的声音道:“没教养的东西,衣衫不整地在大街上跟男人吵架,丢人现眼。”语意虽然不善,然那声音着实好听。 
  
  她怎会知晓此事?心念电转,眼前突然飘过巷口那个绯红的身影,莫非是她?今日她也外出了,却不知她都看到了什么?
  
  冯清蓉心里想着,脚下的步子却丝毫未停。
  
  那人见清蓉不动声色,又道:“到现在才回来,连下人都不带一个,定是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去了。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野种就是野种。” 
  
  “四妹,你怎如此说六妹?”柳树后,又转出一位身穿藏青色长衫的男子来。 
  
  “大哥。”冯清蓉微微垂首,算是打了招呼。 
  
  “大哥,”冯清莲袅袅娜娜地走上前,声音越发地妩媚,“我说的都是事实,下午杏儿陪我去绣坊,正遇到清蓉在清水街跟一位将军吵架。那将军让她请个先生教授女德,当时我羞愧得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可她竟毫不脸红。”看到冯清平不置可否的样子,她又补充道:“幸好,那人不知道清蓉是谁,否则咱们冯家颜面何存?” 
  
  冯清平摇摇头,看向一旁安静坦然的冯清蓉,目光顿时柔和了起来:“六妹,用过晚饭没?一会可让厨房准备些点心,今晚做的一道醋溜鸭掌倒是不错,就是稍嫌油腻了些。”虽然,他跟这个来冯家只有三年的妹妹接触不多,可是没来由地就喜 欢'炫。书。网'清蓉身上散发的坦荡自然的气质。 
  
  “用过了,谢谢大哥。”冯清蓉淡然一笑。 
  
  “那六妹就先安歇吧。”冯清平摇着折扇回头又对冯清莲道:“四妹也该歇下了,往后少说些闲言闲语。过了中秋,就该选秀了,今年你跟五妹、六妹都要参加。” 
  
  东燕习俗,官宦富商以及名门望族家中十三至十六岁的女子都是待选秀女。冯家的老四冯清莲与老五冯清茉都已及笄,冯清蓉虽年纪尚小,也快满十四了。 
  
  “往年不都是春天选秀吗?今年倒是改秋天了。”冯清莲有些纳闷。她向来热衷于此,很早就开始准备才艺欲一鸣惊人,春天时听说取消选秀了,着实失望了许久。 
  
  “皇上本不打算再选秀女,可太后说这祖宗的规矩不能废,而且知恩王也大了,朝中还有几位大臣尚是单身,皇上也有意借此机会给他们赐婚。” 
  
  “噢,那这次选出来的还不一定能够伺候皇上呢。” 
  
  “是啊,要看个人造化了……” 
  
  听着两人渐去的说话声,冯清蓉摇了摇头,她对选秀可没什么兴趣,这样自由自在地生活多舒服。 
  
  进了听雨轩,夏荷看见她忙迎上来:“小姐,您可回来了,我备了酸梅汤,放在井水里镇了一下午,现在喝刚好,我这就端过来,您先消消暑。” 
  
  冯清蓉点点头,转身斜靠在花间安放的一张贵妃椅上,看着满院的绚丽多彩,闻着扑面的花香袭人,方才的不快已云消雾散。 
  
  这个院子原本种了一片竹林,三年前冯清蓉搬来后,教人把竹子尽数移到西院,只留了东北角的十几株,其余的地方,她都种上了应时的花草,这样一年四季都可以有花可赏,有草可玩。
  
  是的,她到冯府才三年而已。小时候,她与娘生活在云村,十岁那年村里发洪水,房屋都倒塌了,娘也染上重病。好容易母女俩支撑着来到京城,却发现城门早已戒严,不准难民进入。无奈,她们只好暂居在城外的棚屋里。不过一日,娘便散手离开了。 
  
  临去前,娘叮嘱她到冯府去,或许能有爹的消息。之前,娘极少提到过爹,孩提时,她曾问起过爹,娘只说爹走了,再无别言。她也不晓得,“走了”是什么意思,只是怕娘伤心不敢再问。直到冯府见了富贵端庄的大夫人、娇艳明媚的二夫人以及纤弱婉约的三夫人,她才明白,“走了”即是爹不要娘了,爹抛弃了她们母女。 
  
  犹记得初来那日,在书房里,老爷见了她,只一愣,便冷冷地问:“为什么到这儿来?” 
  
  “娘死了,她嘱我来。”她淡然地回答,然后掏出了那张写有她生辰八字的纸。 
  
  老爷看了那张纸,犹豫了一下,道:“既如此,那你就留下吧。” 
  
  说完便遣仆人带她回房休息,关于她的过去,他没问,她也没提。关于她的身份,他不说,她也不执着。只是第二天,大夫人交待下人说,早年因体弱寄养在庵里的六小姐回来了。从此,她成了冯清蓉。 
  
  忆及那天的事,心里总是辩不清道不明的痛,娘在临终前告诉她许多关于爹的事,他们的相识,他们的相爱,他们短暂的相处。娘说不恨爹,不怨爹。可是,若是娘知晓那日的羞辱,还会这样说吗?她该是庆幸吧,在娘的心里,爹还是深藏心底的那个人,不曾改变。 
  
  其实三年来,她的生活不可谓不好,衣食无忧,自由自在。府里也风平浪静,不过是那些年长的仆役或死或病或返乡或赎身,不动声色地都消失了。 
  
  发生了什么事,她不会问,却不得不想,可想来想去还是不明缘由,索性便不想,由着性子过自己的日子。 
  
  府里的人,上至夫人,下到仆役都由着她。尤其是三哥。 
  
  在听雨轩的第二天,三哥来探她。无意中谈起竹叶的悉簌声让她睡不稳。三哥说,这不简单,砍了便是。她淡淡一笑,诺大一片竹林,怕是养了好几年,竹枝也有手臂粗,说砍便砍,怎舍得?三哥却当真遣了人来砍竹子,倒是她有点不舍,便教他们移到西院去了。 
  
  过了很久,她才知道,那竹林是三哥幼时种的,因他喜竹,偏他所在的观星阁不宜养竹,就种在了最近的听雨轩。算到今,已是十多年了。 
  
  竹林移了地方,长得并不好,当年便枯了很多,这两年更是稀落。 
  
  三哥善做竹笛,能吹出很美的声音。看着三哥吹笛的样子,便想起那片竹林,欲说些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三哥宠她,实在有点过了,可是他宠得理所当然,她便也受得理直气壮。 
  
  反正,天塌下来,不是还有三哥撑着吗?
  
  可是,此刻,便是三哥也无法帮她了吧。
  
  一身男子打扮的冯清蓉站在围墙下傻了眼。不过丈二高的围墙,于她来讲,如履平地而已。可今天却怎么也提不起真气来。试了两次,只觉得四肢绵软,根本使不上力气。 
  
  旁边的角门亥时便已上锁,因平日少有人走,故并无仆役值夜。可即便有人值夜,冯府六小姐半夜三更孤身外出也是于情不通于理不合于礼不容。 
  
  看来,只有一个方法了,冯清蓉方要回身,一股淡淡的熏香传来,其中隐着熟悉的药香,接着便听围墙外,有低低的声音道:“蓉儿?” 
  
  “先生?”她有些意外。 
  
  须臾,一个黑影翻过墙来,揽住她的细腰,飞过墙去。原以为到了墙外便会放下她,可是他依然揽着她,一发力,再次腾空而起,数次起落,瞬息落在一处清静的院子中。 
  
  借着月光,见院中一池莲花已有两支发出了花蕾,正含苞待放。 
  
  冯清蓉稍稳了下心神,朝正北的屋子里走去,屋里空无一人,连一桌一椅也无,只一盏灯,静静地挂在墙角。 
  
  熟门熟路地走向左方,墙上应景地挂了一副夏日初荷的画,画上题着七个字“小荷才露尖尖角”。轻触画,一扇门无声无息地开了,
  
  屋里甚是简洁,一桌两椅,一位灰衣人正背对着门口坐着。 
  
  “今日,蓉儿受惊了。”声音一如既往地低沉苍老。 
  
  受惊?!是指哪次?马蹄下得命或是银针前逃生还是方才的力不从心?
  
  尚未作答,又听灰衣人道:“蓉儿是否以为老夫见死不救,太过无情了?” 
  
  听得此言,冯清蓉方知,先生说得是济世堂门前的事情。 
  
  “先生所为必有先生的道理,蓉儿不敢乱讲。” 
  
  “过来坐吧,我给你把把脉。” 
  
  冯清蓉慢慢移到桌前,伸出右手。一只饱经风霜的手捏住了她的皓腕。 
  
  那手,很暖。 
  
  忍不住抬头,这是一张沧桑的脸,额角鬓间已见斑白,胡须也白了泰半。许是意识到她的瞩目,先生猛一回头,恰与她四目相对。那眼眸深沉幽静,不见一丝情绪,可是仔细瞧又似乎藏了无法言明的东西。 
  
  “是软骨散。” 
  
  “会是谁?是那妇人吗?”冯清蓉不由问道,语出又后悔了,她在当场尚未明情势,先生并未亲见,怎能知晓?况且,学毒之人竟连自己何时中毒都不知道,岂不羞愧。 
  
  “药量很少,对身体并无损害,只不能用真气。”风先生并未作答,只放开她的手,轻捋了下胡须。 
  
  “彼时若无他人相救,不知蓉儿如何应对?”他问。 
  
  “蓉儿怯弱,恐怕早晕过去了。”她如实回答,其实当时她已经决定要晕倒了。 
  
  似乎感觉到一丝笑意,她不自主地又看向他,他神色平静,波澜不起,只那微翘的唇角证明他方才确实笑过。 
  
  借势倒下,足可以避开那些银针,还可以赢得时间考虑对策。这是她当时的第一反应。可先生这笑是什么意思,嘲笑还是不满?
  
  兀自纠缠着这笑意,却见风先生拍了拍手,一青衣小童悄无声息地推门进来,将手中的托盘放在桌上后又悄然离去。 
  
  托盘里放着两碟小菜,一碗汤,还有两碗碧绿的米饭。小菜是红油竹笋和香菇菜心、汤是奶白的鳜鱼汤,红红绿绿的倒也好看。另有一壶酒及两个酒杯。 
  
  晚饭她没用,撑到现在,还真是有些饿了。 
  
  风先生取过酒壶晃了晃,顿时满室清香,不喝已微醺。 
  
  “这是荷叶酒。”风先生率先喝了一杯。 
  
  冯清蓉也举杯在唇间抿了一下,果然清而不淡,甜而不腻,却又略带苦意,正适合消暑去火,只是隐约觉得其中还藏着别的东西。 
  
  “有醉莲。”她肯定地说。 
  
  醉莲是莲的一种,据说南疆人将之养在烈酒中,其花浓香馥郁,闻之便会酒醉。若是以之泡酒,饶是酒量极深的男子也不过半两即乱醉如泥,更有人不识其厉害一饮而尽,那么轻则昏睡数年,重则即时丧命。醉莲极难成活且一株醉莲每年只开一朵花,只有花骨朵将开未开的时候功效最大,花若盛开,其酒意就散去不能取用了,因此能得醉莲实属不易。 
  
  “解药在杯壁上,是莲子心”。酒未入口即觉苦意,而她尝了一口却未醉,自然是口中已有解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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