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妃三嫁-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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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过去的十七年,在这府中平静的生活,做自己所喜,说自己所想说,这才是慕容晨曦所期盼的生活。
可命运这只见不着的手,却打破了晨曦生活中的宁静。让这个并非她心目中的良人,成了她的夫君。
命运,便是如此的捉弄人!
“晨曦,晨曦,你,爱上他了?”晨曦明显的踌躇,席君宁看在了眼中,他又深深地叹了口气。世间的女子,又有几个能抵挡三皇子的魅力?
“晨曦,晨曦不知道!”晨曦嗫嚅着,心头不由得又是一颤。
爱上了这个夫君吗?晨曦也在不住的思忖着。年龄上的,阅历上的差距,让她根本无法理解这个夫君,这个夫君无时无处不在的居高临下的感觉,也让她很是反感,是以争执不断,又何以谈爱?可毫无疑问地,这一月来的朝夕相处,她心中又对这夫君有了依恋,甚至是抓在手中舍不得放开的感觉。
她厘不清,这究竟是不是爱。
“晨曦,你是爱上他了,任何人,都无法和他相比……”席君宁见到晨曦瞬间的闪神,又是深深的叹息一声,有些沮丧地说道。
“君宁,相信晨曦,他这样一个人,高深莫测,甚至是莫名其妙,晨曦根本无法理解他,军营中那些充满惊涛骇浪的生活,也并非晨曦所想。”晨曦仰望着天空,眼神中透着迷惘。
“在别宛时就听说,你有喜了……”席君宁的眼神更黯淡了。
深深地吸了几口气,晨曦的胸口一起一伏,好不容易才抑住几乎夺眶而出的泪水,“不,君宁,晨曦并未害喜,只是军中郎中误诊罢了。晨曦对不起你,是晨曦,呃,负了你。如今,木已成舟,晨曦已经嫁为人妇,我们纵有再深的情意,纵有再多的不舍……”
“晨曦,可我忘不了你……”席君宁说着,手紧紧地抓住了身前的桅子花的枝杆,几片叶子,被他有力的手抓得粉碎。
“君宁……”闻言晨曦猛然抬,望着席君宁明显忧伤的眼神,心头扯痛着,说不出话来,喃喃低语。
“我走在川都的街头,见到的背影,都是你的影子,来到慕容府,甚至于在皇家别宛,见到的,都是熟悉的一草一木,甚至,还听见你的笑声……”
晨曦打断了他的自语,她抓住树枝的手有些僵住,嘴唇也不住的颤抖着,“君宁,你,你别做傻事,忘了晨曦,晨曦已经嫁为人妇,不值得你如此挂念,别伤了神,伤了心智……”
席君宁越过树丛,走到了晨曦身前,握住了她的纤手,一用力,晨曦身子一歪,不由自主的往他怀里撞去。
霎那间,晨曦被一股有些陌生的气息笼罩着。曾经,她也陶醉在这个怀抱的温暖之中,她也在这个怀抱中笑过嗔过。
可如今,她似乎已经习惯了另一个人的气息,习惯了另一个人在她身边支使她、训斥她、讽刺她,习惯了他的亲热和爱抚,甚至于他的冷落,也令她回味。
晨曦不知道那是怎样的感情,可晨曦明白,她不能回到从前,也不可能再回到从前。
轻轻地后退了一步,但晨曦没有挣脱席君宁的手。
席君宁静静地凝视晨曦良久,她的疏离,让席君宁有一瞬间的闪神。
“晨曦,或许该怪我,记得我说过,要向三皇兄讨了你去的,可我食言了!”
“君宁,你不必自责,都是晨曦的错,晨曦想不到,会在军中住上那么长的日子……”晨曦轻轻地摇头,这是当初她始料不及的,可事情生了,她也变得,不比从前。
“晨曦,都是我的错,悔不该当初思虑太多,原想着等将军中箭的事情平淡下来再议,或许,也是我当初勇气不够,都是我的错!”席君宁仍自责着,痛心疾,忽地,他又似下了决心,“晨曦,你既未害喜,我们还有希望,只要你愿意,我不在乎,我席君宁,只要你一个!我们可以远离这个尘世,一生一世一双人……”
“君宁,我们错过了机会,已经回不到从前了!如果此刻我们还不顾一切地私携相逃,我们便负了亲情和恩情,晨曦已经逃了一次皇婚,迫得二姐姐代嫁,可能还会还搭上了二姐姐一生的幸福,惹出了这么大的麻烦,晨曦不能让亲人再为此蒙羞。君宁,你在京师也有原配,她也在等着你。君宁,冷静点,我们不能只为了自己!”晨曦眸中透着坚定,她抬眸望向远方,那儿,一群大雁,望头雁呈“人”字形,飞向温暖的南方。
“晨曦,我……”一席谆谆之语,席君宁无言以对,语塞了。
“君宁,或许我们此生无缘!忘了晨曦!君宁,别忘记了,你也是个皇子,情爱本就不足挂齿!振作起来,别让晨曦失望,好吗?”晨曦将另一只手也覆上与他相握着的手,轻轻摇着。
咬了咬下唇,晨曦放开了席君宁的手,决然转身,朝曲径奔去。
“啪……”一声脆响,让晨曦脚步滞住。
一红彤彤,在太阳光芒辉耀之下如血的美玉,倏地跌落到铺着石子的曲径上。
缓缓俯身,捡起了美玉,沉吟了一会,晨曦转身向着席君宁,“君宁,晨曦此去连城,买回了康巴特产的金香玉,家里的人都送了,本就打算将这个玉佩送给你,还差点忘了!佩带金香玉,可以避秽驱邪,祝福你!”晨曦说着,走前几步将金香玉递到席君宁手上。
“不!似是嘣脱了一角。”晨曦眼尖,望着席君宁手上的金香玉佩说道。
“不要紧,我收下了!”席君宁淡淡一笑。
他的笑容让晨曦悬着的心,放下了。转身,晨曦小跑着,向着前方幽深的曲径。
脚下的各色石子铺就的小径,随着跑动的脚步,成了无数蜿蜒的五颜六色的线。
席君宁方才的一席话,还是在晨曦心中激起涟漪,一生一世一双人,高堂父母儿孙绕膝,不就是她一直期盼的生活吗?!
可此刻,背负着亲情和恩情,晨曦只能无奈地让美好从手中溜走,抓不住,也留不住。
水榭中,一汪秋水,飘浮着落英,落英随水飘流。情,当如这秋天的落英,逝去了。
一七五 二女一夫
“夫君,快要到红樱桃了!真不要过去红樱桃那边瞧一瞧呀!你外地人,到川都来也只是那么一回两回的,不过去逛一逛,难不成回到京师才悔过,那不是太可惜了吗?”
晨曦放下了被掀开的车窗的帘子,目光从窗外移到了正歪倒在车上的矮榻上看书的席君睿。
闻言,席君睿一双星眸从手中的书本上游移开来,仅只一会,复又投放在手中的书本上,身子纹丝未动。
这男子显是在着恼,在慕容府中用了午饭,他们便往皇家别宛中赶,他上了马车后,便阴沉着脸歪在一边的矮榻上,也没跟姐妹俩说上话。
晨曦明白,他许是在恼着她,为金香玉的事情。但她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他如此一个大男人,为何会为一些女人小孩的玩意儿而着恼。
晨曦将目光投向与自己坐在一起的霓裳,并用手肘悄悄撞了撞她的手肘。
见此情景,霓裳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在爹爹的病榻前,她明明是见到两人与小弟一起嬉闹,还闹得正酣。才不过眨眼工夫,这妹妹就又开罪了这个阴郁的夫君。
“皇爷,要真累了,那便躺上一会,还是不要看书了!”霓裳说着,身子便游移至矮榻边上,伸出纤手将他脚底的软枕拿过来,盖好丝被,扶着他躺下了。
晨曦掀着嘴望着这一幕,想来到红樱桃市集上一走的愿望要落空了,心里老大的不高兴。可霓裳在侧,虽说是姐姐,她也断不能将他着恼的那点糗事倒出来。
“夫君,川都的民众,甭管男女老幼,结婚嫁娶,升官财,诸事喜庆,必到红樱桃来,为沾个喜气,图个吉利。便是蜀府的书生,也不例外,常成群结队地到红樱桃闲逛,惹得一大群少女,也有事无事的到此一游,红樱桃那边,着实是热闹得紧呢,书生以文会友,如来来得七,还会碰到比武招亲,官家小姐抛绣球呢。”晨曦说着,移身到矮榻边沿上坐下,手肘倚在席君睿身上。
听罢席君睿微微侧过脸,眸光从晨曦脸上,游移至霓裳脸上。
晨曦蓦地醒悟,赶紧对霓裳说道,“姐姐,你倒是说句话呀,到底要不要过去逛一逛?”
“晨曦,罢了,皇爷要累着,便歇一会,也快到家了!”霓裳朝席君睿望了一眼,摇了摇头。
“哎!姐姐!不是说快到家了吗?也不赶在这一时半会的。夫君要累着,到家里再歇着不迟,”着,眸光又自霓裳身上,游移至席君睿身上,用手摇着他的身子,“夫君,难得今天有空闲,你就陪着姐姐和晨曦到红樱桃走一遭吧!那儿有许多公子小姐,夫君到此一游,也大开眼界!如果碰巧了,有个合眼缘的小姐,夫君也如那些书生一般,来个抱得美人归!”
“慕容晨曦,你这嘴说起来便口若悬河,总也闲不住,又混说些甚么胡话了!”席君睿倒让她的玩笑话说得有些动了,唇畔又挂上了笑意。
“这哪又是混话呢?我们蜀府,最好的女儿尽在于红樱桃!啊,不!我们蜀府最好的女儿,当是姐姐和晨曦,都让你娶到了。夫君你还是不要到红樱桃游园罢,那些小姐们根本不值得夫君一顾!我们便到红樱桃的集市,买上两个金猪,便可以早早儿地离开。呀,夫君!”晨曦边说边又握住了席君睿的手,不停地摇晃着。
席君睿望着晨曦,微微一笑。
那边,霓裳也掩口巧笑着,眸量溢光流彩。
“那皇妃看着怎么样?”席君睿又转向霓裳。
“皇爷要没累着,便过去走走也罢!”霓裳说道,正了正身上的衣衫,“可今天面纱没带过来,本不打算要出外的。”
“让随从赶紧先过去市集上买上两巾面纱送过来罢!”闻言晨曦着急地说道,“那赶紧吩咐马车夫了,要不就走过头耽误了行程!”
红樱桃的市集,如同传说中一般热闹繁荣。
几步远的地方,包子铺的伙计正掀开热气腾腾的笼屉,里边雪白的包子,点着又红又绿的顶尖,引诱着游人的食欲。
不远处的酒馆的门前,酒幌招摇,酒客进进出出,不时有几个摇头晃脑满脸通红的醉客进出,惹来游人的嗤笑和一众好事者的指指点点。
路边,站满卖米的,卖肉的,卖布的,卖面的,卖柴的商贩,吆喝声,讨价声此起彼伏。路上的行人络绎不绝。有的人走到路边的商贩那里,驻足挑选着货物。
晨曦挽着霓裳的手,跟在席君睿身后,几个便服侍卫分散在游人里。
边走着,晨曦的眼睛也不时的四顾着。
“大婶,请问卖樱桃木器皿的小街,在哪儿呀?还有,红樱桃园,又在哪儿?”晨曦拉住了一个迎面而来的中年妇人的手,问道。
“东边,转过一个街角,就是樱桃街了!还近。”妇人抬手指了指,又说道,“红樱桃园在西北角,离此还远着,姑娘你边走边问才是。”
掉头望向东侧,人群熙熙攘攘,你挤我涌,席君睿的眉头蹙起。
“夫君,要不这样,我们到樱桃街口的铺子里,买上两个金猪便可以了,其他的,以后再议罢!”见状晨曦赶紧插上话。
“走罢!姑娘们!”席君睿甩开袖笼,大踏步而去。
晨曦拉了霓裳,碎步而行,“姐姐,甭管如何,我们清清白白的女儿家嫁与他,就非要他送个金猪不可,认了这个理!不然,可不能放过他!”晨曦悄声说着,满脸的喜色。
“你这妮子!便总爱认个死理!”霓裳微笑。
“姐姐,你可别顺着他!你要顺着他,他便会骑到你的头上作威作福,男人都如此,骄不得,惯不得!”晨曦的脸上,闪过一丝狡黠,她咬了咬唇。
“哎!你小声点!”霓裳扑哧一笑,撞了撞晨曦的手肘。
“姐姐,难道晨曦说错了吗?你瞧他今天的这副模样,让他来这里一趟,也不花多少工夫,他便老大不愿意的,倒似是我们欠了他银子似的,只不过一个金猪嘛,一点心意而已,他倒好……”
“慕容晨曦!你够了吧!你的那点子小心眼,还别影响了皇妃!”前边的席君睿忽地回过头来,想必,她们的谈话,落到了他的耳朵里。
心意!这个懵懂的女人竟谈起了心意,可她送别人金香玉是心意,为什么就不能送给他呢?席君睿越想越不是滋味。
“好没羞的!倒偷听起了别人的说话……”晨曦正嘟嚷着,蓦地,三人的目光凝在了迎面走来的二人身上……
却又是谁?
一七六 分外眼红
迎面走来的二人,让晨曦三人眸光都凝住。
琅雅王世子朱自坚,正携着慕容羽衣,迎面走来。
见到晨曦三人,琅雅世子停止了和慕容羽衣的耳语,停下了脚步。
三姐妹,两个曾是情敌的男子,竟在这么不经觉间相遇。五个人,面面相觑,有些尴尬。
周遭的人流挤涌而过,许是被这五人不同于常人的光鲜衣着所吸引,许是感觉到五人间的诡异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