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晋瑶光-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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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便是拜天地。
在拖长的那句“一拜天地——”下,霍长乐抿了抿嘴,与身旁男子一同屈膝跪下。其实,早就之前,她就相信不仅男儿膝下有黄金,女儿膝下亦有黄金。在拜堂之前,霍长乐想过很多,自然就想到,在前世连父母都没有跪拜过的她,忽然要跪一大堆不认识的长辈,实在是令人不大愉快的事情。
但是,当真的到了这个场景之内时,霍长乐才发现,其实那一丝的芥蒂,很快便被喜事的喜悦冲淡了。实际上,此跪非指屈辱,而是一种习俗,那么淡然处之即可。
那边厢,那人还在拖长音调:“二拜高堂——”
霍长乐与谢若璋一同弯身,跪拜了他们的长辈。谢若璋的父母早于他十多岁的时候亡于外地,那时候,一个未及弱冠的少年在偌大一个谢家可谓是失去了所有依靠。所幸的是,他得到了大伯谢安的欣赏和庇佑,如此方能没有意外、不受欺凌地长大,还成为谢家一代风云人物。所以他们拜的谢家长辈,是谢安夫妇。而霍家长辈,本应是霍子衡夫妇。霍子衡是这个身体的生身之父,跪他也无可厚非,只是若要跪霍凌的母亲,霍长乐是无论如何也不愿的。所幸的是,霍子衡以路途遥远一说,由霍瑜代为受礼。
因为对象是霍瑜,霍长乐这回,倒是非常诚心诚意地跪了下去。
躬身一拜,感谢他所有的包容和疼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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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婚之后,不能再像从前一样常常见面,但是在她心中,他永远是无可取代的大哥。
最后,“夫妻对拜——”
霍长乐浑身一震,转过身来。从盖头下方,只能瞧见他玄色的下摆,绣有银色云纹,华贵而利落。有些可惜的是,盖头挡着,不能瞧见他现在的表情。
这一拜下去,一锤定音,就仿佛把自己的一生都交给了对方——无论对她还是对他而言,都是如此。
从今以后,他们都要与彼此分享自己的一切,相濡以沫,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最后,在一片哄闹声、还有料想中霍瑜老妈子一样的眼神中,她哭笑不得地被送入洞房。
一旦远离了人群,孤身一人坐在红色被褥之上,霍长乐那种“看古代婚礼感受古人风俗”的抽身感便完全消失了,她终于强烈地感觉到,自己是婚礼的主角。而眼下……便是她的洞房花烛夜。
霍长乐一顿,脸色变换不断:所谓洞房花烛夜……不就是要这样这样,又那样那样……
这么一想,心跳声似乎更大了些。
怦咚、怦咚。
一旦紧张,手脚便有些僵硬发冷。霍长乐顿了顿,又有些好笑,叹了一口气:自己真是瞎紧张,既来之则安之。况且自己又不是什么也不懂,随机应变罢了。
不知坐了多久,忽然听见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她感觉到来者快步走近,最后,视线里出现了玄色衣袍。
忽然,他轻轻地蹲了下来,伸手抚上了她的盖头。
心跳声似乎在这一瞬间放到最大。
霍长乐呼吸一滞。
感觉到自己头上的盖头有了轻微的拉扯感,下一秒,绸缎滑落,视线的隔阂终于消失了。
她抬眼,终于看见了他今日的模样。
乌黑的发丝高高束冠,玄色衣袍更显肤色凝白,眼如曜石。或许是喝了酒的缘故,他的眼神比往日都要含情几分,又带着淡淡的笑意。
接着,谢若璋轻轻一笑,柔声道:“长乐……不,眼下应该叫夫人了。”本就性感低沉的声音以如此温柔的语气发出,听得人浑身一酥。
霍长乐抿嘴不语。
并非不愿说,而是不能说。这便是紧张过度的结果。而最终……她默默地羞涩了,呐呐地说不出一个字。
尽管依旧一本正经、风淡云轻的脸上看不出来,但是通红的耳根已经完全出卖了她。
“嗯?夫人,怎么不说话。”他见霍长乐不语,也猜到了是怎么回事,便笑吟吟地继续调戏道:“夫人,喊一句夫君听听?”
霍长乐定定地看着他,他也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似乎真的等着她喊。
她挑了挑眉,上下嘴皮子一碰,干干脆脆地蹦出一句:“夫君。”虽说是干脆,但是声音却非常轻柔。
盛装打扮的新娘子,眉目如画,眉眼含情,嘴角上扬,墨黑双眸凝视着他。
似乎没想到她会那么干脆,谢若璋微微一怔,片刻就移开视线。
“……”片刻,霍长乐发现了一个奇妙的现象,顿时惊讶道:“咦,我没看错吧,你脸红了?”
“……夫人看错了罢。”
“才没有!”霍长乐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脸也跟着偏到他头转向的那边,笑嘻嘻道:“啊呀呀,没想到夫君竟是如此纯情的。”心中不由暗暗惊讶,却又心生喜欢:她一直以为这样的男子在俗世打滚多年,早已看遍红尘百态,修炼得滴水不漏,悠然于俗世之外,宠辱不惊。虽说与他相处时是令人如沐春风,但霍长乐偶尔还是会遗憾没有亲眼看见他曾经鲜衣怒马,锋芒毕露,年少青涩的一面。
没想到,这样的人,竟然会因为她一句“夫君”而不好意思,某一方面,不可不谓是纯情如同赤子。这点不协调,竟也让她更加喜欢他。
“……”遭受到一轮调侃,谢若璋局促的神情已经慢慢消失。他嘴角一勾,露出了一个深沉的眼神。
而那边厢,一直被谢若璋单方面压制调戏的霍长乐瞧准这个机会,就着他“纯情”这点猛烈反击,没有留意到对方的神情改变。
“这可如何是好呀,让奴家调‘教调‘教你可好。”霍长乐说完,自己又哈哈地笑开了。
忽然一阵大力掀来,她被压倒在床上。
身体陷入了柔软的被褥之中,霍长乐笑声一滞,倏地对上他的眼睛,才发现谢若璋的眼神已是带上了几分揶揄和不怀好意。
这种眼神,让她觉得自己是蛇口前的青蛙,莫名地产生了一阵危机感。
“夫人似乎笑得很开心。”谢若璋微微一笑,在上方俯视着她。
霍长乐忍不住狗腿地求饶:“那个,我不是故意笑话你的,咱们有话好好说……”
这么说的时候,她发髻已经微微有些散乱,赤色绸缎上,发是千年沉淀的黑,肌肤是胜雪的苍白。绝丽的面容,却是烈焰般的红唇,额前一朵梅花在烛光下似乎在慢慢盛放,飘出幽幽的清香。
仅是这样看一眼,便已经呼吸急促。浑身的血液似乎都换了方向,冲着下半身某处去。
“夫人想与我说什么?”他弯下身子,声音低哑。
“……这个……”不知是否错觉,霍长乐觉得那阵危险的感觉更强烈了些。
“不如就说说夫人打算如何调‘教我罢。”他笑眯眯道。不知是否刻意,“调‘教”二字加重了语气。
“……”看着他这么快调整过来,自己又回到了被他吃得死死的的状态,霍长乐自然是郁闷的,不由想找些话顶回去,打破他的从容:“……嗯,这个……有难度。”只是,本来料想中豪气干云的一句话,说出来却因为小声而有些底气不足。
事实上,被他的双眼专注含情地凝望着,又是这样被压着的姿势,说话的热气喷到脸上……霍长乐的镇定已经快撑不下去了。
抬眼,倏地对视上他的眼神。深邃的,含笑的,却是刻骨地温柔的。
一直悬在上方的心,便这样蓦然落了地。
她微微一笑,忽然伸出双手,猛地把他拉了下来。
双唇终于覆盖在一起。
他微微一眯眼,下一秒,便如同从前每一次一样,以唇舌攻城略池。她很快便失去了反击之力,只能软软地承受。
一切不需多言。
红烛高烧。
洁白的衣服一件一件从肩头滑落,露出她娇养的雪白的肌肤。
朦胧中,霍长乐不由感叹,这霍三娘子虽然不受宠,但是却有一副很美的身子,肌肤滑腻胜雪,腰肢纤细,双腿修长,双乳浑圆。以这幅身子躺在柔软的被褥之上,且某种程度已经是让他为所欲为的了,任他定力再好,大概也不是很能把持吧。
他的唇吻遍了她的全身,修长的双手也抚遍了她全身上下。
初次被贯穿的撕裂疼痛,让她忍不住痛呼,晶莹的泪珠落下,可怜兮兮道:“好痛,能不能停下……”
“不能。”他脸色似乎有些铁青。
“为什么?”她推拒着。
“因为我是男人。”他低下头封住她的嘴唇,等她双眼泪蒙蒙的时候,在怜惜之余,心中不由也升起了几分欺负她至泪眼汪汪的快感:“而且,夫人不是正在调‘教我么,怎能轻易停下?”
霍长乐闭嘴了。
原来他还记得调‘教那梗。这算不算是搬了石头砸自己脚?
不过很快便不能思考了。
看着头顶的罗帐,双手触碰到的是他的臂膀。真实的、温暖的触感。
身体没有缝隙地嵌合,就仿佛肋骨重回胸膛,游子重回家乡。
霍长乐忽然就安心下来,闭上眼睛。
吾心安处,即是所归。
似水流年转
第二日清晨。
一大早,阳光灿烂。温暖的金芒暖洋洋地爬到了被褥上。
霍长乐微微转醒,微微动一动手臂,似乎想挡一挡爬到脸上的阳光。然而一动之下,浑身却犹如遭到卡车碾过一样,酸软得厉害。
接近清晨才陷入沉眠,此刻霍长乐尚处于早晨无脑人状态,对此只是皱了皱眉,放弃了用手挡太阳光的打算。反而是微微蜷缩起来,把头埋入了一个温暖的地方。
忽然听见头顶有人轻笑一声,低低的,听得人心头一痒。
然后,有一只手轻轻地撩开了她搭在额头上的头发。
困倦使霍长乐无意识地皱了皱眉,没有转醒,轻轻哼了一声,那只手便不再动了。
然后,因为这个埋在胸口的动作依然无法完全避开阳光,她便把脸埋得更深,仿佛想钻进他怀里。
不知过了多久,霍长乐终于睡够了,悠悠转醒,微微撑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赫然是一片平坦的胸膛,洁白的衣襟微微打开,自己的鼻尖和额头正与那柔软的布料亲密接触。
霍长乐心跳一滞,微微往后靠了一些,然后视线上移,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沉睡的俊美的面孔。
尽管已经二十七岁,但是谢若璋的容貌依然如同十七岁的少年那般清秀,阳光洒在他光洁的肌肤上,睫毛浓密得似乎会在阳光下轻颤。眼角的一颗泪痣妩媚传情,上扬的唇角让他看起来似乎梦中也在微笑一般。
霍长乐情不自禁地伸手,从他的眉毛,轻轻划落,划到眼角,鼻梁,最后是唇。与此同时,她脑中一边神游:昨天,自己嫁给了这个人。那么现在指尖触到的温暖,都是自己的了。嫁给了他之后,还做了什么呢……
想到这里,她的脸轰地一下子红了。略有些僵硬地往被窝里看去,发现自己竟然是一丝‘不挂地躺在他怀中的。
三秒。
霍长乐的脸黑了。忽然发现自己的手还停留在他唇上,便想收回来。
就在这时,她以为一直沉睡着的谢若璋忽然动了一下,抓住了她的手,然后睁开了眼睛,露出了一个促狭的笑:“夫人,可摸够了?”
“……你竟然装睡!”霍长乐磨牙,有种小动作被识穿了的羞耻感。
谢若璋但笑不语。
没有人回答她,霍长乐便渐渐安静下来,才感觉到两人现在是以一个多么亲密的姿势在一起说话。超越了以往每一次的亲密,他们现在,可是在一个被窝里面,盖着同一张被子在说话呀。
忽然一阵风吹来,霍长乐打了个寒噤。这时候她才意识到,原来自己方才激动之下,动作太大,被子从身上滑落了。露出了胸前雪白的肌肤,还有斑斑点点的吻痕。
霍长乐看着那些青紫交错的吻痕,默了。半晌磨牙总结道:“禽兽。”
原来每个男人不管平时多么淡然,到了某些时候还是很那个的。就比如,昨晚开始,一直到清晨这段时间,她一直没有合过眼,偶尔实在是因为太过困倦而睡着,还是会在摇摇晃晃中醒过来。
禽兽,果然是禽兽。
显然谢若璋也看到了那些吻痕,挑挑眉便把她压在身下。
霍长乐愕然地看着他,忽然感受到有什么东西热热的顶着她的腿。
她的脸黑了。
经历了一晚上的“调‘教”,她又怎会不知道这是什么的先兆?
她连忙求饶:“别,别,白日宣淫是不对的。”开玩笑,昨天她已经领教得够了,如果现在开始,大约是中饭时间才能起来了。
谢若璋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然而手的动作却并不老实,在被子下温柔却不容抗拒地分开了她的腿,“夫人,乖。”
“再做下去,吻痕都去不掉了。我怎么见人?”感到腿间炽热的某物,霍长乐已经知道“在劫难逃”,只能尽量讨价还价。
谢若璋想了想,微笑道,“不用去掉。”
“嗯?”霍长乐愕然,注意力被分开了一些。就在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