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晋瑶光-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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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卦,八卦的主角自然是她与谢若璋。八卦的内容么,自然是各种让人浮想联翩的激情内容……
这股八卦之风的源头,是在夏天的时候。那日,她与谢若璋一同游船,玩到很晚才回府。无奈夏日蚊子多,脖颈被叮了好几个包,当晚没有发现,结果第二天醒来,才看到一小片皮肤都红了。前一天玩得很累,一大早肚子便饿了,霍长乐便睡眼惺忪地踏出房间。这一幕恰好被一个厨娘看见了。厨娘顿时露出了惊呆的表情,半晌又露出了一个暧昧的笑容。
第二天,府内便传出了“长乐娘子脖子上有疑似吻痕”这种令人浮想联翩的传言……
然后,每一个看到霍长乐的下人,开始露出了心照不宣的暧昧眼神,看着她和谢若璋的眼神都仿佛写着“我都懂”,眼底似乎有八卦的火焰在燃烧……
霍长乐本想找霍瑜诉苦,但是霍瑜听完这件事之后,竟然脸色复杂地看着她,半晌才叹了一口气,拍拍她肩膀,道:“乐乐,你们还未成亲,这种事要节制。”
“……”霍长乐终于明白,包括霍瑜在内,府内的人大概真的误会什么了。
水洗都不清了。
她与谢若璋本来只是尝试着在一起,可是眼下这么一弄,两人的关系反而成了铁板上钉着的了。霍长乐虽不理流言,但每每听到只言片语都会觉得哭笑不得。她还曾把这些传言当做笑话分享给谢若璋听。
一边回想,一边踏着霞光快步来到正厅,霍长乐一眼便瞧见了霍瑜与一名长身玉立的男子站在一起说着什么。
看见她正往这边来,霍瑜微微一愣,便道:“乐乐来了。”那长身玉立的男子闻言,缓缓转过身子来,漆黑的眸子悠然含笑。
霍长乐微微一顿,便加快脚步,很自然地站到了谢若璋身边。
“大哥,那我们这就出发啦。”
“嗯。去吧,注意安全。”霍瑜看向眼前一对璧人,眼神颇为欣慰和感慨,就仿佛一个老妈子看着即将嫁出去的女儿。
霍长乐嘴角微微一抽,“大哥。”
“嗯?”
“你的眼神很幽怨。”
“……”
谢若璋忍笑道:“远之,那么我们这便告辞了。”
霍瑜点头。
谢若璋与霍长乐两人并肩而去。刚刚要拐出院子的时候,便听见身后传来霍瑜的声音:“别太晚回来啊。”
霍长乐脚一滑,扶额无奈道:“我发现大哥这一年来,变得越来越像护雏的母鸡了。”
谢若璋忍俊不禁道:“娘子这样说,远之会伤心的罢。”
“那该说他像什么?”
霍长乐抬头,瞥见他揶揄的神色,又觉得自己的比喻有些好笑。
两人相视一笑,气氛顿时温馨起来,俱是无言胜有言。
天色渐晚。街道两旁开始点起了灯,暖色昏黄的灯笼映照在木雕柱子、青瓦白墙上。
大街上行人摩肩接踵,笑闹声、喝彩声不绝于耳。行走的影子被灯光拉长,在墙壁上逶迤而过。
马车嗒嗒地经过青石大街,驶向秦淮两岸。到了岸边,谢若璋把霍长乐扶下了马车,只是宽大的袖子掩藏之下,握着她的手却没有再松开。
霍长乐微微一愣,随即忍不住扬了扬嘴角,动了动手的姿势,把两人本是松松交握的手变为十指紧扣。
牵手这个动作在现代的情侣看来不过是最常见不过的动作。只是眼下是东晋,民风虽说相对其它朝代开放,但是也少有人这样明目张胆地在众目睽睽下十指紧扣,更何况是名义上还未成婚的男女。幸好有宽大的袖子挡住,没有人留意到两人的手竟是紧紧牵着的。
她倒也忘记了,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习惯了在没人的时候拉着他的手。只是一开始只敢在没人的地方拉着,后来变成了在外面也忍不住牵在一起。
谢若璋看了她一眼,眼底潋滟着若有似无的悠然笑意。他的容姿本就极为出色,眼下夜幕降临,在淮水边匆忙而过的荟荟众生之中,他修长挺拔的身材显得更为鹤立鸡群,灯火柔化了他的五官,愈发显得眼珠乌黑,风流斐然。
这么淡淡的一个笑容,便引得两旁年轻的娘子忍不住瞄向他,随即,又把略有些艳羡和复杂的眼光看向霍长乐。
尽管不喜炫耀,但是此情此景,霍长乐也不由生出了几分骄傲的情绪,又因为站在他身边的人,眼下是自己,心中的愉悦怎么也掩饰不住。
刚下马车不久,便听见了前面传来一个惊讶的声音:“若璋兄,这么巧,真是何处不相逢呀。”
抬眼望去,那是几名年轻男子。其中可以看到,这群人之中为首的一位男子年约二十五六岁,黑发高束,如玉的脸庞挂着惊讶的表情,半晌又化为一个淡淡的笑。一笑之下,煞是风仪古雅。看这穿着打扮,大约也是文士。
他的身边不仅站着四五名广袖飘飘的美少年,还站着一位与霍长乐年龄相仿的娘子,头戴幂篱,但是眼睛却灵动地转来转去,似乎很是活泼可爱。
谢若璋微微一笑,道:“韫之兄,当真是许久不见了,可别来无恙?”
“托福托福。”那人乐道,然后一一向他身后的人和谢若璋互通姓名。
当得知了眼前人便是谢若璋之后,那几名少年不约而同地露出了几分艳羡和钦慕的神情,只是却没有之前那些文士那么狂热,依旧仪态翩翩,想必是平日见惯大场面的人。
这边,霍长乐也不动声色地听着,心中暗道:为首的那王韫之风姿不凡,身后的少年虽然青涩,但也不失稳重。而这群人既是姓王的,又是住在建康的,又与谢若璋熟络……大概,此“王”,乃是琅琊王氏的王。
王韫之道:“听说今晚淮河边有河灯诗会,在下便偕同几位表亲一同来乘花船。”然后似乎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看了看身旁的娘子,道:“若璋兄,差点忘了说,这位是小妹桑兰。桑兰与若璋兄上一回见面,已经是七八年前了罢。现在再看,约莫是认不出来了。”
“哦?原来娘子已经长这么大了。方才确实没认出来。”谢若璋挑挑眉,笑道。
那王桑兰在谢若璋含笑的眼神下,似乎是不胜娇羞地低下了头。
王韫之一早便留意到谢若璋身边的霍长乐,不由好奇道:“这位娘子是……”
王桑兰也悄悄抬头,打量着霍长乐。
霍长乐见他们的目光齐刷刷地看了过来,又想起自己的手还和谢若璋牵在一起,顿时想偷偷松开。没想到谢若璋居然没让她松开,反倒是紧了紧,用拇指摩挲了一下她的手。
他含笑道:“这位是霍侍郎的幼妹,霍三娘霍长乐。”
霍长乐隔着幂篱,觉得那些火辣辣的视线也被隔绝了不少,遂点头礼貌道:“幸会。”
几人寒暄一番。
王韫之道:“我们正要登上花船,两位可要一起来?”
“韫之兄的美意心领了。只是在下还有要事,只待下回有机会,在下一定赴约。”尽管如此,他的神态不见抱歉,很是悠然自在。
“那真是可惜了。”王韫之叹道,向谢若璋告辞,便带着几个表亲、还有一再回头的王桑兰登上了一艘华美的花船。
目送他们远去,谢若璋方把霍长乐引上了另外一艘小木船。这艘船不似之前游湖的船那么大,只是轻轻巧巧的,恰好只能容纳两人。
水波荡漾,坐在微微晃动的船上,一直渡至淮水中央,顺着水波而下。
我等不及了
待到小舟远离喧闹的岸边,驶离了码头停泊着的大船,来到淮水中央微微荡漾而下时,原本的热闹喧嚣声似乎一下子便离他们很远了。
小舟虽小,五脏俱全。有一间小室,里面的烛火十分明亮,照得附近一小片江面都亮堂起来。江水黑漆漆的,天幕也是幽蓝的,一轮明月悬挂于头上,冷冷地散发着清辉。
霍长乐随意地坐在船板上,手撑在船舷上,瞧见江水随着船只前进划出流纹,便伸出手指轻轻点过江水,看见那轮明月的影子震荡而行将破碎。指尖感受到一点冰凉,又下意识地缩回去。只是不一会儿,那轮明月的影子又恢复平静,她又故技重施,准备再次弄碎它。
就在她准备再次把手伸向江面的时候,一只温暖的大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然后一个无奈又好笑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娘子,我今日才发现你竟是如此贪玩的。”
霍长乐挑挑眉,没有转头,轻笑着拾起角落里一小块石子,轻快地往外抛去。石子在水面上跳跃了几下,击碎了明月的影子,徐徐沉入江底。
谢若璋的声音从耳后响起:“秋夜寒凉,江风袭人,娘子莫要在外面呆太久为妙。”因为靠得近,他低沉的声音似乎比以往更为性感,听的时候仿佛有羽毛轻轻划过心脏。她似乎能感觉到他温热的鼻息。
心怦咚一跳,霍长乐乖乖地站起身来,被他拉着回到船舱里。船舱内不透风,再加上有了温暖的烛火,果然暖和不少。
坐下来,她才想起来问道:“我们这要去哪里?”
“唔,还是等娘子自己看罢。”他笑吟吟道。
霍长乐白了他一眼,却又忍不住有些好奇。
终于,过了片刻。他忽然道:“娘子,请闭上眼睛。”
霍长乐微微一笑,看了他一眼,便顺从地闭上了眼睛。谢若璋却是先把一件披风披在她身上,温柔地给她系好了带子后,整理好了领子后,才站在她身前,双手牵着她,慢慢地引领着她向前走。
由于有人在前面,抱着“即使摔倒了也不会痛”的想法,霍长乐很安心地闭着眼睛,被他牵引出了船舱。
出到门外,温度瞬间清凉起来,眼睛能感受到的光源也暗了许多。霍长乐感觉到谢若璋把她引到了船舷处,然后轻轻松开了一只手,站在了她身后。
霍长乐纳闷地等待着。
就在这时,他带着笑意的声音才传来:“娘子,现在可以张开眼了。”
霍长乐闻言,轻轻张开眼睛。
瞬间便呆了呆。
只见本是漆黑一片的江面,竟漂浮着无数河灯。有做成莲花形的,有做成塔形的,飘飘荡荡,散发出温暖昏黄的烛光,在漆黑的江面上随着水波轻轻漂流,犹如漆黑的天幕浮载着无数的星光。
小舟的驶近,使得河灯沿着水波漾开。很快,他们便已经处于了河灯的中央。
放眼望去,以小舟的圆心的数十米内,都是星星点点的光芒。
霍长乐不由自主地上前一步,半晌才问道:“这些河灯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方才分明一直没有看到有的……”
“娘子不知,此处是淮水边的一个小湖,河灯顺着水流而下,多会流入这里。”谢若璋倒也没有隐瞒,笑吟吟地解释道。
“原来如此……”霍长乐喃喃道。
“可还喜欢?”
霍长乐先是点头,后来又觉得四周太黑,恐怕他看不清,便开口道:“喜欢。谢谢你让我看到了这么美丽的景致。”
谢若璋正欲说什么,没想到小舟这时候晃了一晃,霍长乐方才上前了一步,此时一个没站稳,便要往水面倒去。在危急的一瞬,身体下意识地扭转了倒下的方向,再加之谢若璋伸手抱住了她的腰部,霍长乐便变成了直直往后倒去,甚至把谢若璋也扯倒了。
怦咚一声,两人一起摔倒。
霍长乐心里默默吐血:方才还说摔倒了有人垫底所以不怕,没想到果真是一语成谶。闭着眼睛时没有摔倒,反而是睁开眼睛时摔倒了。乌鸦嘴,乌鸦嘴呀。
所幸的是,摔倒的地方是平坦的船板,况且霍长乐起码有一半的身子摔在了谢若璋身上,因此也不觉得多痛。她微微撑起身子,见谢若璋仰躺在自己身下,看向自己眼神带着几分揶揄,顿时也觉得有些好笑,便没有起身,而是随之躺在船板上,侧躺面对着谢若璋,调侃道:“若璋兄,这是不是就叫做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谢若璋嘴角含笑,似乎有些无奈。
两人对视而笑。
不知何时起,谢若璋嘴角的笑意也消失了。他就这样专心致志地凝视着她,眼神深邃,仿若有能把人吸进去的魔力。
霍长乐从来没有在这个角度观察过他。他保持着那个仰躺的动作,头却侧向了她这边。乌黑的长发铺散在船板上,如光滑绸缎,触手冰凉。又有数缕蜿蜒于胸前,逶迤绝丽。
四周是幽暗而寂静的,唯有屋内的烛光洒出,若隐若现地勾勒出他俊美的轮廓。眼睛狭长上挑,眼角一颗小小的泪痣妩媚传情……
即便是不笑的时候,他的嘴角依然是微微上扬的,眼神却深邃恬然,宁和高雅。就是这种笑于不笑之间强烈的反差,竟让他有了一种惊心动魄的魅气。
猛然间,霍长乐才意识到,他们现在的距离,只在尺寸之间,鼻息都能打到彼此。
像是怕被听见心跳愈来愈快的响声,霍长乐正欲不露痕迹地退后一些,便瞧见谢若璋薄唇微启,道:“长乐,你还记得一年前你说的话吗?”
霍长乐微微一愣,轻声道:“自然是记得的。”
“一年之约已过,娘子可愿嫁我?”
尽管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