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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眷蓝-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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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依然死一般的安静。
心里顿时岔了气,我脾气里最是受不了人不睬不理我。这一气之下便信手丢灯向河中走去,夜顿时一片漆黑。三两步冲了下去,凉飕飕的河水刹那便浸至小腿,我撒气似地将脚一踢,水溅了一身,“朽木,你给我出来,就是变成了水鬼,你也给我滚出来。”
不知何时,嗓子里那一点响亮竟带上了丝哽咽。身子一个不稳,摔在水中。

“我慕瞳一辈子都没什么亲人,真……死了,估计丞相大人也不会觉得少了个儿子。小岚子……若我死在这儿……你会为我而哭吗?”
“不会!”
不会?昨日跳下河时,我斩钉截铁地说出这两字,整整一日,人前人后都未落过一滴眼泪,我是相信着企盼着他还活着。只是,夜无声,却生生地将心底的悸痛都逼了出来。那年,就是他差点被熊拍飞那年,他不是也死里逃生了吗!还记得当时他说过一句话,他说他慕瞳有九条命,去了一条,还有八条。而今已过十年,不知道他还剩几条?
力气好似被抽走了一般,我呆呆地坐在河中,看着涟漪去尽,又是一弯平静。我将眼中的酸水强压了回去,若不为他哭,那他便还活着。
身后似有脚步声,我一个惊栗,从水中站了起来,转头望去,隐隐有人影行来。脚下微拌,向后退了一步。“木头?”
不知是人是鬼?
人已近了,对方似乎也被我吓了一跳,在林边站了片刻,才着了声:“什么人?”
是人,却不是慕瞳。
“你是什么人?”这时才发现水已淹到了膝上,于是向前走了几步,上了岸。
“哪儿人?为何在此?”那人又问,好不客气。
我一手拧着裙摆,一边抬头,“关你何事?我捞个鱼不行吗?”
“捞鱼?”来人怔了怔,正当我要着离开的念头时,却听他道,“来人,拿下。”
我一呆,还没反映过来,只见林中已经闪出一群人来,将本姑娘团团围住。坏了,难道是西霖兵。

也不知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便被一群人晕头转向地擒入了一营地。口被人塞着,眼被人蒙着,心里直打鼓,莫不是遇到了土匪。
有光亮透到眼中,还有说话声。
“在河边时见这人鬼鬼祟祟,所以抓回来审问,定是西霖的人,先上刑吧。”
我咽了咽口水,一来就上刑,这太不仁道了吧。正欲挣扎,蒙着双眼的布被扯了下来。熊熊的火把闪得眼睛生痛,我定了定神,向四下望去。是了,确实是刑房。
一大胡子拿着鞭子朝我走来,墙角的火把下站着一人,那身形我一瞅就知道是河边抓我之人。
“我摸个鱼也有罪?”我捋平气息。
那人嘴角一挑,“说!可是西霖的?来此有何目的?”
我只道他们是西霖呢,原来是尧兵,这两家神仙打架,我这百姓就遭殃了。
“我不是西霖人。”解释好像有些无力。
拿鞭子的大胡子已经走到我身边,一手掂着手中的物件,狠狠地出着气儿。
“看来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有夜里去摸鱼的吗?”墙角那人又道,“上刑吧。”
鞭子一准挥了下来,我一惊,忙大呼道:“打归打,将冲着脸抽。”
也不知是不是声音够洪亮,鞭子竟停了下来,大胡子一双眼瞪得老大,好似快要掉出来了。
“将……将军,她……”
我怎么了?看这表情,我已经知道了,定是又瞅准了本姑娘这双眼吧。果不其然,大胡子一幅惊吓过度的样子,连舌头都险些伸不直,愣了半晌才走到墙边,开口道:“她的眼睛,真是蓝的。”
我倩倩地勾了抹笑,以示此言非虚。

2

鞭子终究是没抽在我身上,当墙角那人持着火把一脸惊愕地看我时,我便知道他大抵要将我放了。
半个时辰后,我坐在一帐中喝着小卒子送来的热茶,磕着一碟瓜子,幽幽地等着。
“姑娘久等了,军师稍后便至。”小卒子又来斟茶了。我点了点头,觉得这先前刑帐如今热茶的际遇很是有趣。坐了片刻,正欲起身活动活动筋骨,门帘却挑了起来。走进来的男人,一身云卷纹长袍,发上罩了个布帽,长眉入鬓,短须青黑,目光烁烁,很有智者贤者之风。
“隋岚姑娘。”他先开口。
我正愣着,一听他叫我的名字更有些呆,愕然地点了头,口中应了声,“你认得我?”
“在下鲜于铎,寻姑娘多时了。”他笑着拱了拱手。
鲜于铎!我头脑中嗡嗡鸣,颤着嘴道:“您是鲜于凕的爹?”
是了,他便是如今炙手可热的第一军师,他的名气可不在鲜于凕之下,记得金汤城的茶寮里一度将他的故事当作招揽客人的主要生意。但如今心里却不由得叹上一句,恁是又被说书的骗了一回,眼前的第一军师可全然不是一幅尖嘴猴腮小人脸,若不知还道他是隐匿山中的居士呢。
“隋岚姑娘,想必应带你去见一人。”鲜于铎又开了口,“请随我来。”
随鲜于铎出了账,还是未见到朝廷的旗帜。这营扎在霖尧交界之处,又隐藏得颇好,想来便是冲着那惘郡来的吧。说不准来个坐收渔利,不竟能吞了惘郡,还能挫挫霖尧两军的锐气。

这一路鲜于铎未开口,我也懒得多问,其实心里已经猜到七八分,而且方才鲜于铎也说过,他寻我多时了,想来是因为某人吧。
钻进一帐中,橙湛湛地灯光照着一人,睡得正憨。我过去瞅了一眼,脸色尚好。
“军师,他的伤严重?”我笑道。
鲜于铎摇头,“是受了箭伤,流了些血所以身子虚,又在水里抱了半日,捞上来时都快落气了。急着上了药,灌了些药下去,到底是年轻人,没半日功夫血色便上来了。伤已无大碍,倒劳姑娘挂心了。”
我慢慢吁了口气,看来他这条命是捡回来了,“军师客气了,若不是我连累他,他又怎会受伤。”
鲜于铎含笑不语,负手盯了我一瞬。智者便是智者,就那眼神我也觉得意味深长。要说鲜于铎这样的人生出鲜于凕这样的儿子,我还真有些不信。儿子像三九寒天的冰块一样,老子偏偏是三月里的一缕清风,这老天爷还真有些才能。
见慕瞳无事,我也放了心,本要跟着鲜于铎离开,却被人一抬手抓住了衣角。转眼一看,床上卧着那人略显青白的脸上多了一丝笑。
醒了。是醒了,鲜于铎见我被他绊住,又意味深长地一笑,卷帘出了帐。我拧了眉,看着那抹笑,真有点想将他掐死的感觉。他睁眼跟我说的第一句话便是:“你不会当真以为我死了吧,刚才听他们说在河边抓到你的。”
气挺足,我转身伸手按在他伤口处,“怎么着,我想着死也得把你的尸首送回京吧。”
也不知是真痛还是装痛,这还没碰到衣角,慕瞳已哇哇大嚷起来,那声儿震得三军皆闻。
凉风习习,被浮云掩去的月亮儿终于又露了脸。跟慕瞳聊了几句,他便又睡着,睡前还叮嘱着我不得走远了。我应声,打了个哈欠出了帐。月皎皎,薄洒了一片,好似照着骨头都舒散了。营内憨梦正深,唯有火把熊熊地烧着,提醒着兵卒们依然待命阵前。也许再过几日这里的所有兵士都得上战场,是生是死?全凭老天爷作主了。倒是我全不用去担心这些,若真就如此闲闲散散地过一辈子,我何苦再找白泽,我应当知足了吧。





第27章 老熟人 
在营中几日,慕瞳的伤已结了疤,脸上生动的笑又泛滥了。
说到慕瞳被救还得多谢他的表哥鲜于军师的儿子鲜于凕。大半月前,我离京,慕瞳追我而去。走后第二日,鲜于凕便去了慕府,一问之下,佟婶只说三少爷有事未回。鲜于凕何等心思,自然不想也已知道,于是忙差了人告知驻军在予州的父亲和五弟。鲜于铎得了鲜于凕的信,急派了小队人便服来寻,一直找了几日,才得了我俩的行踪。便就在昨日,在河中劫住了慕瞳。至于我,救我的那人自然不是鲜于铎。
“救你的人叫什么?”
在慕瞳问起他前,我其实已经没心没肺地将这位恩人给忘在九霄云外了。以至于我这一愣,脑袋里足足空了半炷香的时间,骤然一回神,狠狠地将自己骂了一遍,之后才答道:“那公子叫晋若谷。”
天热,慕瞳正摇着骨扇,我声音一落,他骨扇一顿,看那神情好似被蜜蜂扎中一般,“晋若谷?失明的?”
“咦!难道你认得?”蜜蜂嗡嗡好似又扎中了我。
慕瞳回复了正经,又摇动起扇子来,“很熟……老熟人了。”

这天底下长得还不错的男子,怎么都跟他沈慕瞳有关,我半信半疑,捏着眉心,想要逼他老实交代,不想帐外却有人近了。人在帘外停了下来。
“三公子,军师让您去前营,说有片刻后有贵客到。”
慕瞳近日是被养懒了,极不耐烦地伸了个懒腰,低声向我道:“我去打发他走。”说着起了身,打起帘子。
我瞅着他在门边跟来报信的卒子说了几句什么,接着却拿眼来看本姑娘。心里正嘀咕,却听他在门边唤了起来,“小岚子,跟我一道去吧。”
这见贵客的事儿,怎么就捎上我了。但是既然入了此营,我便又成了他的跟班,碍着往后的日子,想着前几日他差点为我丧了命,只得应了他。

进营时,贵客应该到了,帐外停着一辆马车,马是好马,车是好车,但却罩了顶青帐,着实浪费了这一个“好”字,想来马车的主人是个极低调的人吧。
掀开布帘,一眼便看见鲜于铎坐在正位上,我正要寻那所谓的贵客,却听边上一人咋呼了起来。
“你……你……你……”
随着那声,我心里一悸,转头便望去。只见一缃衣男子端坐在席间,发丝绾了一半用玉冠束着,双眼朝向我方,却未定在我这张脸上。他不是晋若谷是谁?而刚才那咋呼声自然是来http://87book。com自他的小丫头云屏。
我这厢怔怔地站着,云屏那厢已经挤着眼数落了起来,在她那张嘴皮子底下,我便成了忘恩负义、恩将仇报、十恶不赦、罪大恶极的女骗子。
云屏的嘴不去说书真是浪费了,对于她的指责,我只是汗颜,虽然自认为还没到罪不可赦之地,但是真真切切是我有错在先。我没动声色,帐里的人也没动声色。“亏我家公子还着人去寻你,你、你、你居然躲在这儿了,你你你说说看,你怎么能如此骗取我家公子呢?”
未了,我一时没忍住,开口叨了句,“我骗你家公子什么了?”
云屏双眉一拧,叉着腰怄道:“心!”
我灵台一糊,顿时哭笑不得,“我说姑娘,你戏本看多了吧。”

云屏自知骂过了头,俏皮地吐了吐舌头,退到了晋若谷身后。晋若谷无论何时都是一幅心无闲事的平淡模样,如今听云屏胡叨了一阵眉间微敛了起来,朝向身后责备了几句,复又拱了拱手,“若谷教导无方,让诸位见笑了。隋姑娘,你可还安好?”
那声音真真像暖流一般,浸得人神清气爽。我正要答他,旁边一直清笑的慕瞳却抢着开了口:“原来救岚岚的是晋大人,慕瞳在此谢过了,她已无碍,劳您费心了。”
原本还有些馄饨的头脑在他那声“岚岚”后顿时如泼了水般冷得瞬间清明,在我记忆中但凡他如此唤我,定不会是好事儿。我的直觉自然不会错,他在说完那些话后,双眼一顺正正地落在了我脸上,狠狠地挖了我一眼。
我心里那个委屈呀,这与我有半两银子的关系?
久不开口的鲜于军师瞅准了时机开了口,“晋大人向来不出京的,如今霖尧两地兵慌马乱的,不知为何在此?”
晋若谷答道:“若谷是霖地人士,前几日正是家父的祭日,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南来扫墓,只是今年赶了巧,正逢着兵乱,还险些回不了京,这不就只得来投军师了。”
鲜于铎若思若笑地点了点头,又客套了几句,才唤了卒子来领人下去。
2

慕瞳说与晋若谷是老熟人,原来还真那么回事。先听他叫晋若谷一声大人,只道是同朝为官,没曾想晋若谷的官还不小。正一品,太傅。原本是可以和丞相匹敌的人物,但却身不逢时,偏偏幼帝当政,沈相专权,太傅之职也就变成了虚衔。
说到晋若谷在京城住了有些时日,凭着我日日茶寮酒肆出没的本事,怎会没半点察觉呢,许是怪晋若谷真静得让人忽略吧,那街市坊间竟没他半点闲言闲语。
出帐时,我跟在慕瞳身后,踟蹰了半晌终于开口问道:“木头,太傅是不是皇帝的老师?”
“是啊。”
“那他还有其他学生吗?”
“那这天下有两个皇帝吗?”慕瞳很不耐烦,“你干嘛问这个?”
“没……没什么。”我苦笑。
当今天下是项氏天下,当今天子今年九岁,单名一个酉字。
友公子?酉公子乎!

来时正逢六月,听人说予州城的荷是天下闻名的,但是这一月来南来北去白忙活了一阵子,生生地错过了赏花的好时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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