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寻之旅-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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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用得着说吗?”珍珠太郎紧咬牙关,胸膛急剧颤动着,双手早已捏紧成拳,“我但愿从来没有过这个兄弟!”
“兄弟?”对方闻言一阵阴阴冷笑,“太郎,你真的把我当兄弟看过?别说的我今日所为罪大恶极似的!”
“住口!”珍珠太郎喝道:“我说怎么外族有这个胆子密谋我族,又有这个能耐找到我族的驻地!你逼迫外族强挖隧道到我族地下,引入恶兽祸根深埋,意图置我族于万劫不复之地!二郎!你这样子不是罪大恶极?你还做得出更罪大恶极的事不成!要不是我发现得早,海龙一族的存在岂不成了海中捞月一场空?”珍珠太郎说着说着怒气勃发,不可抑止。
“海龙一族?这冷心冷血的一群屠夫,活着有什么好处?你我幼时所受之苦,还用得着我来告诉你吗?”二郎凄厉地大笑,笑声中一如既往的疯狂,“还是你已经忘记了,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意图灭族,孳生恶兽!单单这两条你已经是罪不容诛!”珍珠太郎挺直了身子,胸膛不再颤抖,仿佛平静了一些,但在一旁的寻却感觉到眼前的珍珠太郎,像一支扣在满弦上的箭,满蓄着无可匹敌的力量和速度。
“既然已经被你发现,我就没打算再往哪儿逃!太郎!今日我们就来一个了断!”说罢,二郎双目圆睁,额上明珠大放光芒,纵身猛扑了上来。
珍珠太郎却早已抢了先机,二郎将动未动之际,他已经抢前布步造势,二郎扑将上来如同朝他的拳头递上身子一般。不过数息之间,二郎已是相形见拙。挥拳扫腿不数合,珍珠太郎甩出一腿,带动起猛烈的水流冲力扫向二郎,腿还未到,二郎已经身形不稳,略一恍惚,珍珠太郎这一脚已经踩在地上,另一腿刮起圆弧早落在二郎后腰。只听得咔嚓一声,二郎已经仆落地上,身体不住颤抖扭动,却已经直不起身。
寻不忍再看。珍珠太郎的力量有多大它是知道的,凶悍壮硕如鲨鱼,尚且被他双手一撕两半,更何况这次用的是腿。瞧这蓄力无穷的一腿落下的劲道,寻就知道二郎的腰骨怕是已经没得救了。不管是什么生灵,只要是靠着腰骨支撑全身的,腰骨一断,一身全乱。二郎此时,已经完全失去了战斗力。
“我输了!”二郎在地上昂起头,嘴角挂着的冷笑上淌着鲜血,“随便你怎么处置吧。”
“你先告诉我,那个怪虾是怎么一回事?”珍珠太郎心情复杂地瞟了一眼地上的二郎,背过身子问道。
“你这么聪明还用问我?你是海龙一族的族长啊……还有什么瞒得过你的?”二郎一边咳嗽一边讥嘲,“你早看出来了吧?”
“你真的用自己的血肉去……”珍珠太郎面容在抽搐,“我说怎么那些怪物长得那么像龙族呢。你这是何苦?”话说着说着,语气中的愤恨已经成了怜悯。
“我活得不耐烦了啊……呵呵,永远放逐的命令,又保留我的额上明珠,你以为我在外面活得像你们一样安全舒适吗?我的族长大人……”二郎咳嗽得更厉害了,“反正不是被别的家伙撕碎,就是被我自己支配,有什么不一样的?”
从这兄弟俩你一言我一语中,寻略略听出了个大概。加之再向珍珠太郎求证,寻也开始有点儿同情二郎了。原来海龙一族天赋异禀,濒死之际如果得以存活,体质之强立即突飞猛进,而这种状况如果不断重复,体魄强化的潜力是无穷无尽的。但体魄加强的同时,受到伤害时的疼痛也就随着加倍。因此海龙一族意志软弱之辈一辈子都碌碌无为,守着自己软弱无能的身躯了却残生当肥料;而意志坚强之辈则一辈子跟剧痛打交道,以无止境的强壮和无止境的痛苦交替熬炼。
(二)
海龙一族为了求强图存,幼儿们一出生就进行筛选,选出意志坚强,并且天生体质较好的一批,自幼就指引他们相互搏击。打得快死的便拖出去救治,还没死的便继续打,或者等着恢复并且体质增强得不像话的同伴前来报仇。
这样循环下去,这群选定的幼儿长大成年时,早已比没被选上的同龄者强上无数倍,但是他们有一个无人知晓,自己更不会公布于众的秘密,就是他们对疼痛的感受,要比旁人强上千倍百倍。这也就是当时海陆之战时面对群鼠磨牙,海龙战士们难以抵御的原因。
珍珠太郎与二郎,本是珍珠家族中一对孪生兄弟。出生时就因为体型过于健壮,令母亲失血去世。之后在战士筛选之中,他俩被双双选上,从那时便开始了兄弟相残,亲情无存的生涯。一次次被打得半死不活,一次次还击报复,两兄弟之间的回忆,大多都是血腥迷茫,与越来越剧烈的痛苦。他俩越练越是出类拔萃,渐渐成了海龙一族之中出类拔萃的佼佼者,在护族杀敌间屡立战功。
后来,珍珠太郎成年后当上了族长,而二郎却屡屡触犯族规,不是在对待敌人的时候手软,就是起居行止不按作息。族中对他的看法莫衷一是,按理说这么杰出的战士不可能犯这种错误,但现在既然犯了,而且又是族长的弟弟,众目睽睽之下珍珠太郎也不容情,在二郎一次战斗中放走了敌方的重要人物之后,立即宣布把二郎驱逐出海龙一族,永远不得认祖归宗。
本来按照族规,珍珠家族被驱逐的族民离去之前,必须把额上明珠留下。但珍珠太郎一辈子就这一次动了恻隐之心,骨肉亲情尚且不说,那痛不欲生的滋味,他实在是不忍心,让被自己严令驱逐的兄弟离去前再雪上加霜。族中同辈碍于族长威严,也不好说什么。二郎此去,珍珠太郎心中不舍,但命令是自己亲自下达的,丝毫没有斡旋余地。二郎走后不久,就再也没了消息。不管珍珠太郎怎么派出人手搜寻探索,都没能找到二郎的半点影踪。渐渐地,二郎这个人物被海龙一族淡忘了。
此番重逢,珍珠太郎对二郎所作所为,实在是既痛恨又痛惜。若论他逼迫外族危害海龙一族的罪过,死一百次也不嫌多,海龙一族的生存可是无数海龙勇士牺牲生命换来的。可是想到他所受的痛苦,珍珠太郎又有些同情。带着额上明珠的海龙被驱逐离族,要活着本就不容易,海中危机四伏,即使是海龙一族举族潜居海水最底层,也是兢兢业业,求稳求存。这些年二郎不知道是怎么挨过来的,单单他把自己血肉用来培植出怪物,珍珠太郎想到就心头微颤。
但寻对珍珠太郎还有些疑问。
“怎么说他是逼迫外族呢?还有,那些怪物长得像龙族是怎么回事?”
“你看这种海中生灵,我一脚就能把它们踩成两截。它们生来就是当苦力的命,哪来的胆子到我海龙一族来撒野?”珍珠太郎摇摇头,“至于怪物的模样,你难道忘了,我们海龙跟龙族,本来就有亲戚关系?什么怪虾,那根本就是我这个不成器的兄弟从自己身上挖下来的一条条肉!”
寻霎时回忆起来,当时在海滩上逮住那只肥料级海龙前往龙城时,青龙长老亲口说过,这家伙跟他们的确有亲戚血缘关系。这么说,那些怪物长得如此类似龙族,倒也并不奇怪。
略一转念,寻又问:“既然你们跟龙族有这样的关系,他们上岸时,怎么不带上你们?我记得龙族的亲族观念很强的!”
“实际上,我们海龙是龙族的一个变异种类。”珍珠太郎苦笑说,“龙族自从他们称霸海中,直到他们雄踞陆上,从未知晓我们海龙有着靠战斗强化体魄的天赋。这样的同族,带到陆上去做什么?帮忙又帮不上,一不小心还容易被敌人给宰了。他们就把我们全数留在了海里。要不是后来我们被迫靠自己的战斗来击退敌人,我们自己也不知道有这种天赋。”
“换句话说,你们也就算是被龙族抛弃的族民?”寻侧过头看了看躺在地上的二郎,又回过头看了看珍珠太郎。
珍珠太郎心里猛地一颤,却不回答。寻看到珍珠太郎闭口不言,也不追究,径直走到二郎面前,仔细端详着他。
(三)
二郎此时已是半晕不醒,浑不知寻正在窥视着他。寻左看右看,觉得他的面貌跟珍珠太郎很像,线条硬朗,眉宇刚毅,有一股英武之气。更兼体型健硕,线条流畅,是爆发力十足的类型。真令人无法相信,如此惊才绝艳的战士,海龙一族舍得将他驱逐流放。要是他依旧同珍珠太郎并肩作战,海陆之战,只要他们兄弟俩分兵形成犄角之势,陆地生灵就完全处于被动挨打的状态。既无法包围,又不能忽略。不敢说逆转战局,只怕陆地生灵想要赢得这场战斗,更加要难上加难了吧?
“棒子,我问你。”寻目光回到珍珠太郎身上,充满了疑问。
“怎么?”珍珠太郎眉头一皱。
“照你说的,”寻指着二郎,“他既然撕下自己的肉养殖出那些怪物,而你们受伤后果又那么严重,那为啥他没有在复苏中超越原有的力量呢?才几下就被你放倒了?”
“对不起,你不了解。撕下肉养殖怪物,并不能够提升他的力量。”珍珠太郎喘了口粗气,“受伤疼痛和濒死是两回事。受伤的确会痛得十分厉害,但是痛是不会痛死的,只有伤害到致命部位的重伤才会对海龙战士的生命造成威胁。二郎被驱逐时,他当时的身手,单打独斗谁也不是他的对手。要是对方群起攻之,又肯定赶不上他的脚力。当时虽然他只身离去,我却不担心他的安全。但是,如果他真的受了重伤,在海洋里是不会有那个种族怜悯他救助他的,只会看着他伤重致死。所以我肯定,他从那时起到现在,都没有因为濒死复苏而提升过自己的力量。”
“这么回事……”寻看着珍珠太郎,“那这么说,你跟他分离之后,是重伤过的?”
“是的……”珍珠太郎垂下了头,语气不胜唏嘘,“上阵少了二郎帮手,我孤掌难鸣,遇上难缠的对手很容易被缠住,好几次差点儿死在战场上,多亏族人救回我。自然,我复苏以后力量倍增,报仇也不是什么难事。但这种状况凶险迭出,祸福难料,要是真的死了,谁来延续海龙一族?所以此后族人上阵锻炼的比较多,我就常在后方指挥训练,很少亲自上阵了。”
“看来你们俩力量上的差距很大啊。”寻对比着眼前的两兄弟,口中啧啧连声,“那他现在这样子算不算重伤?”
“不是重伤他会爬不起来?”珍珠太郎嗤之以鼻,“我刚才那一腿踩断了他的腰骨,应该也重创了他的内脏。要是救治不及时的话,顶多到后天他就交代了。就我俩来说,这种伤算是家常便饭了。”
听着珍珠太郎淡泊自如的语气,寻身上一阵阵发冷:“畜生啊!原来亲兄弟之间还有这样子自相残杀的吗?”
“从小的训练就是这样……”珍珠太郎语气中有着掩盖不住的悲伤,“伤得越重,就可以休息得越久,不必继续那骨肉相残的训练。伤好以后,别人就不一定打得过了。我俩从来不忌讳下重手,只怕出手太轻。”
“那你现在……”寻眼睛忽闪忽闪地,“不会狠下心不救他吧?”
“我不知道。”珍珠太郎的右手费力地托住额头,仿佛这个头颅有千斤重,“作为一个族长,这样的族人留下他,必定是个祸害;可是作为一个兄长……”他左手苦恼地一拳砸在地上,砸出了一个深入半尺的拳印。
“我实在不忍心眼看着他就此死在我脚下。”
珍珠太郎长长嘘了一口气,站起身来回踱步,步子又沉又慢。寻如今见怪不怪,任由着珍珠太郎在自己周围兜圈。一时间,海底静得像无人的沙滩。
良久,寻被珍珠太郎转得实在不耐烦了,出声打断了他:“现在有一大一小两个麻烦事,你想先听哪个?”
“噢?”珍珠太郎停下脚步,“大的吧。”
“大的就是你到现在还在兜圈的这个,我不说你也知道;”寻懒洋洋地揉着鼻子,“另一个就是小的,想不想听?”
“你说说看。”
“你这兄弟现在伤成这样,不救他就死定了。但是救活了他,你老人家是不是一定打得过他?”寻正色说道:“别忘了,他现在已经不是跟你并肩作战的兄弟,而是不共戴天的仇敌。他复苏后倍增的力量,纵使强不过你,也差不多少了吧?到时候要是连你都打不过他,海龙一族还凭什么去抵挡他的覆族大计?”
(四)
“这个……”珍珠太郎呆住了。这个问题,他还真没有考虑到。看着他发呆的样子,寻摇摇头,到一边去躺着。它看得出来,珍珠太郎一直都把二郎当骨肉看待,情感上从未遗弃过这个弟弟。
既然不弃,那么问题就成了难题。不过,这是珍珠太郎的难题,却不是寻的,寻就是在一旁看着珍珠太郎继续兜圈而已。
这一回珍珠太郎兜得飞快,脚下砂石横飞,海水在他的周而复始中被带动得越转越快,渐渐形成了一个漩涡。寻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