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寻之旅-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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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事情全盘托出。
“……结果它就自己一个去找死灵了。”丸断断续续把经过说完,可怜巴巴地望着胡子老头。胡子老头捻着胡子沉吟着,心下惊疑不定。想到寻自己一个去收拾如此众多的死灵,它便感到极其不安。
“其实你也不必担心。寻不会有事的。以它的能耐收拾那些东西绰绰有余,没有危险的。”丸看到胡子老头对寻如此在意,心下也感欣然,出言安慰。
“说这么而已,但这世界什么都有,它遇到死灵就还好,要是死灵之外的东西呢?你肯定死灵只会单独出现?”胡子老头忧心忡忡,心中不断衡量着各种状况对寻的威胁,奇*+*书^网最终终于安下了心,它发现,倒也没有什么能让寻出大问题。
“好了,也不早了,你也该回去了!遇到那死猫说一声,叫它别有空没空急着去送命!”胡子老头心下既是坦然,便送客不留,丸如蒙大赦,一溜烟跑得无影无踪。
“出来吧,貌似。”胡子老头头也不回,轻唤了一声。貌似应声从门背后闪出,显然,刚刚的话它一句不漏,听得清清楚楚。
“寻去历险呢,我却在家呆着。难道就为了变成一只胖老鼠?”貌似愤慨地哼着鼻子,“这是种虐待!我得去好好教训它一顿。”
“你犯糊涂呢,还是没睡醒?”胡子老头一扫把将貌似打落尘埃,方才的神奇模样荡然无存,“人家说得够明白了!寻对付的是死灵!来无影去无踪的死灵!能不知不觉把你撕成碎片的恐怖家伙!你想去送死,还是想去拖累寻?只怕它们遇到寻害怕,看到你就胆大了!”
“我也就是这么一说,”貌似狼狈地拍打身上的灰尘,“你还真怕我出门去找它了啊?”
“你出门试试看?”胡子老头狞笑,“好了疮疤忘了疼么?”
貌似闻言打了个寒噤。不久前它还真坐不住瞅准了机会,趁女主人拿胡子老头扫地的时候溜出门外。结果胡子老头绊倒了女主人,借着自己脱手飞出窗户的机会,顺势一家伙把暗自高兴的貌似打得趴倒在地,这下子挨得重,貌似足足养了一星期才恢复元气。
“不去就不去。”它嘀咕道,“你不担心那死猫?”
胡子老头背靠着墙壁,远望着天边沉默不语。
第五十九章 莫愁前路无知己(六)
寻在路上也是沉默不语。它狠心独自一个上路,真个闭目塞听,谁也不理,断绝了一切的联系,到底愉快不愉快,只有它自个儿了解。
说是为了捕捉死灵危险,不愿别人加入,其实有寻在场,再多的死灵都是摆设。什么死灵经得起它一发怒?吓跑了大不了再捉回来。
但目前的状况看来不太乐观,走了那么多路,愣是没有一个死灵出来送死,全都不知道在哪儿藏着。寻一肚皮怨气地掘地三尺,也没找到,自己都快凑足成为死灵的条件了。这当儿,它正在一个杨柳遍地的湖边,探索着死灵的踪影。
风依旧是那么温柔地吹着,从未和千百年来有什么不同。波光荡漾如媚眼,起落无声。仿佛无意飘落的细细柳叶只在湖面一点,就晃出了一圈圈越来越大的波纹,几乎遍布了整个湖面。寻眼见这一幕,不由得触景生情,浮想联翩。自己也是一叶弱柳,无知无觉而生,来到世上自寻烦恼,不住地跟自己过不去。随之插足了越来越多的事情,结识了越来越多的伙伴,不正如那波纹越来越大,越来越长吗?飘来荡去,行行止止,止止行行,谁知道这种漂泊什么时候是个尽头呢?自己本不愿漂泊,只是为知道而漂泊,谁知飘泊了千里万里,知道的越来越多,而不解却不见少,又有谁能解答自己的疑团呢?
柳叶渐渐辗转沉入了湖底,默默无言,波纹也渐渐消散,平去无踪。天色渐渐暗淡,美景也褪去了艳色,就如照片变老,显得苍黄。寻打了个呵欠,无心再找,张望着拣个歇息的去处。
寻选中了不远处的一棵大树。粗壮的树身,宽大的树蓬,盘根错节的模样看来很是硬朗。寻也不打招呼,直奔大树底下那个黑乎乎的树洞。
树洞里头垛满了树叶。如果不计较湿漉漉的水汽和偶尔爬爬的大大小小虫子,倒也是个松软的好垫子。不会有人来打扰的。这么荒凉的地方,舍得来临的自然只有夜晚。日落西山,天幕灰黑,夕阳退出了苍穹时,远远的灯火渐渐亮起。夜风与干脆的黄叶飘落泥土地上的声音颤动着,丝丝寒意穿过耳朵,直到脑海中。寻也不挑剔,倒头就睡,任由蚂蚁之类的小东西在身上爬来爬去。
流浪汉的生活吗?寻有些怀念明璐了。在跟他相遇之后,自己也很快习惯这样的生活。虽然一起结伴同行,但实际上,各自依然孤独,各有各的路途。寻忙碌着自己的求索,明璐也忙碌着自己的生活,除了六条腿靠近了一点,实际上也没啥共同的地方。
据说他学有所成之后,那俩老头就要让他来找自己……但他学有所成要多久?怎么看都不是一时半会的功夫。再说了,找到哪里算是找到自己了呢?还是这般时聚时散?
一种异样的感觉油然而生,寻翻身立起,抖擞抖擞,望着洞外。
第五十九章 莫愁前路无知己(七)
寻心里是知道,这感觉意味着什么的。只有遇到自己所憎恶的同类,心里才会浮起这样子压抑厌恶,而又渴望接近的感觉。死灵就是这样一种令寻又讨厌又好奇的东西。
寻走出了树洞,在树下静静地等待着。一阵狂风毫无征兆地平地而起,把黑土黄沙树叶草根之类的东西卷得漫天飞舞。寻在原地纹丝不动,等待着要出现的东西。
风沙过后,地上狂晃的树影渐趋平静,一条身影在地上斑驳的树影中时隐时现。寻第一次那么清楚地看到死灵。它仿佛一片形影不定的玻璃在空中不住地变幻着,透明的灰色身体内不时反射着光芒,几乎可以说,很美丽的模样。
基于同样有着相似体质的原因,寻知道它没有敌意。虽说寻并不担心它有敌意,但能够这样子彼此平和地相对,寻觉得再好不过了。寻的经历中,从来没有一件事,真的能在打斗中得到很好的解决。打斗的结果往往是嫁接——把自己的麻烦事转移到别人的身上,或者是朋友,或者是后代。
“找我有什么事吗?”寻看着那团变幻不定的东西始终不表态,索性单刀直入。
“……”那团死灵的身躯依旧变幻扭动着,丝毫没有说话的迹象。
“到底什么事?”寻有点儿不耐烦,又问了一句。
“……”它仿佛拿定了主意不开口,只是在那儿扭来扭去。
额头上暴了青筋的寻脑子瞬间简单化,张开前爪放出一道张牙舞爪的电芒围住了它。在电光的照耀下,死灵的身躯蜷缩成小小的一团,剧烈地颤抖,但就是不开口。
寻无意间眼睛瞄向了死灵身下的地面,赶紧收回了电芒,满脸歉意向死灵赔不是。它心里快要后悔死了。
谁说死灵会说话了?压根就没人提到过!要是死灵会说话了,两个老者还不被身上那群密密麻麻的死灵给吵死?
说不定,寻自己就是世界上唯一能够用语言沟通的死灵了。所以它自己脑子里头就有这么个糊涂想法,自己会说话,死灵就会说话……所以死灵遇到自己不说话,就是不想说,而不是不能说。
它一直觉得自己很正常,或者说自己很完善,跟自己不一样的同类,应该是不太完善。或者这个世界上的同类,应该都完善起来才是。当然,这个想法它从来没有跟谁讨论过,因为它觉得,这不至于存在问题吧?
寻是只猫,是的。寻是个死灵,是的。寻能操纵雷电,是的。寻喜欢恶作剧,是的。可死灵都是猫、都能操纵雷电、都喜欢恶作剧吗?
这可真是个大笑话。
寻刚刚忽略了自身的与众不同,或者换个角度说,忽略了同类比较正常的方面,而把自以为正常的地方用来衡量同类。
寻脑袋恢复正常,思维恢复客观的原因,是因为它看到了的东西。
它看到死灵身下的地面上,有着两行文字。
“你想知道死灵的来由对吗?”
“世间有不平,然后有死灵。”
寻仿佛被雷电击中的蛤蟆,咧大了嘴,说不出话来。
第六十章 天下谁人不识君(一)
夜风飒爽,叶落悄然,寻与水样的死灵,默默相对。
“世间有不平,然后有死灵”!
寻思索了良久的问题,茅塞顿开。
死灵由生灵而来,没有生灵,就不会有死灵。但生灵拥有生命,能与世界同呼吸共命运,宛若活在母亲的怀中,时分秒都感到关怀备至,这是任何没有生命的物类所无法企及的。生灵舍得变成死灵,是寻始终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抛弃生命,意味着或是烟消云散,或是独自在世上踽踽独行,没有伙伴,也没有终点,从此始终与孤独寂寞陪伴,就算同类,也只会警惕戒备地等你离去,不会有谁希望你留下。这该是痛苦得难以承受的事情。
然而,世间有不平。胸中不平积郁至深,就会有生灵愤懑到放弃生命。如果对天下事、人间事、身边事诸多怨愤,胸膛才多大?不久就满了。孤愤难平,世间才有死灵。
对死灵来说,怨气是世界给它们的,而不是它们自己产生的。寻却不这样觉得。
一个生灵怎么看待这世界,就会怎么面对这些事情。如果谁觉得自己不该面对这些事情,或者这些事情不该遇到自己,却终究相遇了,难免就要去追究谁的失误。追究不着,难免气满胸膛,无法消释。但这本身就是一个无可追究的问题。或者你早知道的话可以避免,但谁能早知道?
再说,什么事情都能够早知道的话,生命就无所谓生命,生活也就无所谓生活了。总要有各式各样的事情在斜刺里窜出,把失去了活力的旧轨道砸个粉碎,出现一个不规则的承接,自己才会知道自己到底有多重要。
总之,寻觉得成为死灵,该是自个儿的脑子转不过弯,不撞南墙不回头,撞出来的。既然你可以不那样想,但你坚持,那么苦果理所当然掉在你嘴里。
当然,寻自己也是一个死灵,但寻这个死灵比较特殊,死灵得很是令人无语。它最大的痛苦,就只不过是想知道的事情没能知道。至于其它死灵抱憾终生的一切,它偏偏一件都没摊上。朋友多多,奇遇多多,就这个不平衡到极点的状况,足以令任何死灵郁闷得再死一次。
“跟着我走?”寻问这个死灵。只见它美丽得有点邪门的身体一阵消融,化作了灰尘大的一点,飘飘悠悠,落在了寻的头顶上。寻挠挠头顶,那点星辰般耀眼的东西仿佛长在上头,掸不下来了。寻叹了口气。
没啥不好。寻只能这样安慰自己。死灵还多着呢,下一个有没有这么好说话,还不知道。至于死灵落得多了自己的头会变成什么样子,寻哪里还顾得上。就算将来出现在朋友们面前的是一个猪头,也只好以后再说了。
寻不知道,自己在死灵中天生的地位有多高。死灵要是对着别人,绝对没那么好说话。它只想着尽快找到下一个。
第六十章 天下谁人不识君(二)
夏花淡去,金菊遍地,寻为了收服散去的死灵奔波数月,此时已是大火西行时节。
应该说,寻对自己的搜寻很是满意。不管自己走到哪里,藏匿在那里的死灵都很自觉地跑出来,依附自己。寻头上由死灵化身而成的星尘,积少成多,已经凝聚成一顶塔顶圆座的王冠,银光灿烂,幻彩流曳,华丽夺目。这令寻几乎有了一种错觉,仿佛困难对于自己来说,不过是刀子面前的蛋糕,任人宰割罢了。由于死灵的殷勤合作,寻对死灵的讨厌,已经渐渐成了一种淡淡的疏远,没了那种如临大敌的警惕性,也没了那种除之而后快的决心。对着只懂得惟命是从的对手,寻实在提不起来兴致咬牙切齿。
这群死灵为数不少,但附着之后便再不出现什么动静,它们似乎一直以来便只是王冠上的一颗颗碎钻,雷打不动的静止行径。寻大致计算了一下,离当时逃跑的死灵数目,应该已经相差不远了。
这一天,寻来到一处繁华的市镇。此时正值收获季节,物品颇丰,人们又欢愉雀跃,看来境况也是甚好。寻心中感慨,在这里逗留了许久。虽然现时戴着饰品的猫狗并不稀罕,但寻自生得俊秀,头上的王冠又太过耀眼,自始至终,注意着它的人类为数不少。有的垂涎王冠的璀璨,有的贪图寻的出色,更多的人,却很想看看,这么只猫的主人是何方神圣。寻也不理会,迈着猫步缓缓前行。
城市就是城市。在这里,再穷苦凄凉的人都自觉藏起自己的可怜,努力把自身的亮点朝着阳光显摆,寻看得都腻了。店铺酒楼的门面再如何金碧辉煌,背后一准是肮脏混乱得一塌糊涂的鬼地方;行人衣装再如何齐整华贵,不定脚上的袜子就是破洞连连。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