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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清水红蕖-第43章

小说: 清水红蕖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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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那么出神,都不曾发觉我的存在。”

    我怔了一下,这些事情,若不是大宝跟我说起,我恐怕一辈子都不会知道。想到这里,我忙道:“那、、、你为什么不进来和我说说话儿呢?”

    大宝笑道:“且不说这些吧,你可是我们后秦第一位著书立说的女学者呢,曲修书!”

    我尴尬地涨红了脸:“不要取笑我了,大宝。”

    大宝看着我,没有说话,而我第一次发现,他的眼神也很温柔。
45。…第四十五章 询问真相
    立冬之后,云州晴了好几天。温暖舒适的感觉,正是南方难得的“小阳春”天气。这样宜人的天气,对农作物的生长也特别有利。勤劳的农人,正忙着抢种晚茬冬麦。田间地头,经常可以看见他们忙忙碌碌的身影。

    《农学杂著》下半部曰:南方种植冬小麦,可以提高粮食的单产;再者,种植冬小麦,再收获之后,可以将小麦的秸秆还田,增加土壤的肥力,同时达到充分利用土地资源和有效调节土壤养分之目的。

    清晨,云州城郊外的农田里,勤劳的农人已经在点麦子了。点麦子的劳作很简单:将地整平之后,浅浅地打窝。窝的行距大约五六寸的样子,每窝放十来粒麦子,一窝一把灰,或者一窝半瓢粪水。可以就这样密植,也可以将行距留宽些,套种红萝卜、白萝卜、芹菜、莴笋之类的越冬蔬菜。

    当日头渐渐爬过山林的时候,郊外的一条田间小道上,缓缓行来了三个人。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儿,秀气的眉眼儿,苍白的脸颊,不过精神看起来还不错。和她并排而行的,是一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少年,少年朗眉星目。他一边和女孩儿说着话,眉头却一直是紧锁的。紧跟在他们身后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人,男人中等个子,神态平和。

    “大宝,你看这些小麦才刚下种吧。只要六七天,那绿绿的苗儿就能冒出来。”女孩儿用手指着那一大片麦田,语气中难掩兴奋。

    叫大宝的少年轻轻嗯了一声:“红红,我比较关心这些麦子能变出多少银两。”

    女孩儿皱起眉头,嘟囔了一句什么。下一个片刻,她又兴高采烈地向那个叫大宝的少年说着种冬小麦该注意些什么,会有哪些虫害,来年什么时候小麦又会抽穗成熟之类的话来。

    “曲修书,我觉得你当初有个决定是错误的。”大宝冷不丁打断了女孩儿的话。

    “什么决定?”女孩儿傻傻地问。

    “你当初不应该离开万翠园,应该要关尚书封你在哪个地方做个农官。”大宝慎重其事地道。

    女孩儿的神情一滞,随即苦笑起来:“我何尝不这样想,只可惜我错生了女儿身。”

    在后秦的律例中,女性是不可入朝为官的,即便是一个小小的农官。

    他们两人说话的声音虽然不大,在他们旁边一个农田中干活儿的中年男子却是听到了。当他听到“万翠园”三个字之后,便忍不住抬起头来看向这两个人。渐渐地,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恍然大悟的神色。

    “请问,阁下可是、、、曲宏曲修书?”他高声嚷道。

    听见曲修书三个字,女孩儿停下了脚步,她循着声音看向那个中年男子,禁不住失声道:“鲍大人,你怎么会在这儿?”话一说完,她忙又后悔莫迭地捂住了嘴巴。

    被称为鲍大人的中年男子见状一笑:“曲修书,休要惊慌,你的女儿身份,其实、、、我们有一大半的人早就猜出来了。”

    女孩儿放下手,眼睛瞪圆了,满脸的不敢置信。

    鲍大人索性放下手头的工具,走到路上来:“曲修书,万翠园一别,好http://87book。com久不见。”

    一旁的少年见状,对女孩儿轻声耳语了一句,便带着跟在他们身后的那个年轻男人继续往前而行了。

    女孩儿对着那个鲍大人,呐呐了半天,才说出一句:“鲍大人,实在不是曲宏有意隐瞒——”

    鲍大人笑笑:“我知道,当初的那个曲修书原本就是男子,眼前的、、、曲小姐只是鲍某的友人。”

    女孩儿释然一笑:“鲍大人,你怎么也离开了万翠园?”

    鲍大人叹了一口气:“一言难尽哪,鲍某向来心直口快,得罪了一些人,他们便将我下到云州来做了部佐。”

    部佐是地方农官,平时除帮助城守负责征收田赋外,还要监督生产、管理畜牧,并禁止百姓居田者酗酒,以免妨害农事。除此之外,他们还负责土地授受、租赋收入、生产管理,并且控制着大量的牛马、铁器、车辆、种子等生产资料以借贷于生产者使用。

    女孩儿安慰道:“鲍大人毋需担心,他日终有回京之日。”

    鲍大人看了看那片麦田:“其实,来到这郊外,与农人们一起干干农活儿,交流交流一些种田的经验,倒也其乐融融。”

    女孩儿笑了:“这、、、其实也是我毕生的梦想。”

    鲍大人接言:“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两人一起笑了起来。

    片刻,鲍大人止住了笑,对女孩儿道:“曲修书,你怎么没跟你的义兄蓝翰林在一块儿?”说到一半,他又停住了:“错了错了,此刻应该是蓝参军了。”

    “蓝参军?”女孩儿疑惑地。

    “是啊,蓝参军眼下正在骧州城督军,曲修书莫非不知道?”鲍大人问道。

    女孩儿的脸色一下变得更加苍白:“他、、、正在骧州督军?”

    鲍大人回道:“是啊,于相定是希望他未来的女婿能立下军功,将来也能在朝廷占有一席之位。哦,这个你应该知道了吧,百果宴会之后不久,蓝翰林和于家大小姐彼此属意,便定下了亲事。啊——曲修书,你怎么啦?”

    朝阳红红,映着女孩儿雪一样惨白的脸。她的身子摇摇欲坠,似乎马上就要随风飘去。

    “没事儿,鲍大人。”女孩儿的声音好像那随风飘摇的落叶,破败而又凌乱,只是偏偏,又带有一份强自的坚强。看了看在不远处站着的那两个男人,她勉力一笑:“对不起,鲍大人,曲宏还有事在身,先行、、、离开了。”

    鲍大人看着女孩儿的神色:“曲修书身体不适,先走吧,我们改日再聊。”

    女孩儿点点头,几乎是踉跄着朝那两个人走去。

    鲍大人自言自语地:“我、、、说错了什么吗?”——

    午时,骧州城外,天空一片阴沉,北风呼呼作响。

    身穿黑色战甲的后越军队在一片大旷野里摆好了阵势,前几排的士兵,左手持盾,右手持矛,一边喊着嘹亮的号子,一边踩着整齐的步点,朝骧州城而去。

    与此同时,骧州城的城门大开,一队队穿着鲜红战袍的后秦士兵汹涌而出。行至后越军队的对面,也摆好了阵势。

    两军对进,很快双方便进入了对方的射程之内。只听长官一声令下“射——”,如雨的箭簇带着尖啸,往对方而去。

    第一排的士兵马上竖起盾牌,为身后的战友布下一座城墙。尽管如此,仍有一些后面的士兵被流矢射中。而其他的士兵则丝毫不为之所动,因为战争本就是冷酷无情的,稍有懈怠都有可能送上自己的性命。

    双方在慢慢逼近。

    终于,到了短兵相接的时候。双方的士兵喊着嘹亮的号子,向对方的阵营杀去。

    一时之间,兵器的撞击声,士兵的哀嚎声,以及空中飞溅的艳丽的血花,交织成一曲喧嚣的死亡旋律。

    微一安静的,是中军队列中的战旗,在北风中猎猎飞舞。

    就在双方交战激烈的时候,身穿黑色战甲的中军队列突然大乱。这时,不难发现,原来从黑色阵营的后方,突然杀进了一支队伍。那支队伍均是鲜红战甲,很明显,那是后秦军队在袭击后越的中军队列。

    “呼啦——”一声,不知哪里飞来的一支利箭,从举旗士兵的额前直穿过大脑,一直没入脑后。举旗士兵睁开狰狞的大眼,然后不甘心地倒下了。而那面“龙”字大旗也“呼”地一声倒在了地上。

    战旗既倒,黑色阵营一片大乱。

    这时但听一声怒吼,身穿黑色战甲的龙腾将军举起手中的长枪,向红色阵营的一人一马挺枪刺去。

    混乱中,两人激战在了一起。

    红色战甲的将军似有不敌,他且战且退,几乎退到了两军阵营之外。

    终于,他勒转马头,向茫茫旷野跑去。龙腾将军大吼一声,追了上去。两人两马很快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而黑色阵营受到红色阵营的两面夹击,最终不敌,向不远处的树林退去。

    身穿红色战甲的士兵正欲乘胜追击,中军队列中有声音响起:“穷寇莫追,退!”

    一霎那间,红色阵营便有序地退往城内。而城门,也在此时缓缓关上。

    就在大门即将合拢的时候,有一人一马从远处跑过来,一边跑一边大喊:“且慢关门!”

    守门的士兵迟疑了一下,而城墙上的一位老者见状,连忙示意士兵稍稍等待一下。

    片刻的功夫,那一人一马便来到了城门边。城门合拢,那马上人的面目便映入守门士兵的眼中。红色的头盔下,是一张极致俊美的脸,细长的凤眼,紧抿的嘴唇,写上的是坚定。

    “蓝参军!”士兵喃喃地。都说蓝参军是后秦军队中难得一见的俊俏公子,此次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士兵在心下暗暗想道。

    那蓝参军进城之后,便翻身下马,径直往城墙而去。

    城墙上,那位面容清隽的老者见到那蓝参军,脸上便漾上了一缕微笑。

    “先生!”蓝参军冲老者抱了抱拳。老者点点头,示意他往角楼而去。

    一进角楼,老者便急切地问:“东西拿到没有?”

    蓝参军点点头,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喜悦之情。

    老者正欲再说些什么,门外传来了脚步声,紧接着,一个男声在外面响起:“罗大人,蓝参军,你们二人可在?”

    老者连忙打开门:“李将军,快请进。”

    被称作李将军的是一位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他中等个儿,精瘦的身材,褐色鹰眸透着精明。

    那个李将军呵呵笑着走进房子:“蓝参军,今日多亏你的妙计,我们才击退了后越有名的虎狼之师。蓝参军,不出多久,后秦那帮对你有成见的家伙如今都要对你刮目相看了!”

    蓝参军笑道:“蓝某还得多谢李将军坦诚相待了!”

    那李将军上上下下将蓝参军打量了一遍:“自古英雄出少年,蓝参军不愧是于相青睐之人,”转向老者:“罗大人,我们老了!”

    老者哈哈大笑:“李将军莫要谦虚,行军打仗,蓝参军还有许多要向你学习呢!”

    蓝参军点点头。

    李将军笑道:“刚才探子来报,那龙腾大军此次经受重挫,已经退后了几里。短时间内,骧州城无忧了。”

    老者一听,喜形于色:“这可太好了,不过我们还要另觅良策,将那龙腾大军彻底赶出后秦边境才好哇!”

    李将军点头道:“这是自然,稍后我们几个再去城守府,商议退敌良策。不过,此刻我们先且不谈这个,今日我们大获全胜,需得尽情饮上一杯,好生庆贺一番才是啊!”

    老者和蓝参军也笑着点头表示赞许。

    三人结伴走出角楼。

    正当他们往城墙的阶梯走去的时候,下面传来了争执的声音。

    几个人面面相觑。

    这时一个小兵跑了上来,他冲着三人行了一个礼,然后对着那蓝参军道:“蓝参军,底下有人嚷着要见你。”

    蓝参军修眉一挑:“哦,是谁?”

    小兵迟疑了一下,蓝参军便抱拳向另两位告假,然后跟着那小兵而去。

    城门下,果然有几个人聚在那里,与守城的士兵在争着什么。

    “谁要见我?”蓝参军站在那阶梯上,朗声问道。

    几只手不约而同指向一个瘦小的身影,当那个身影抬起头来,看向蓝参军的时候,蓝参军的脸突然间变得苍白。那如水凤眸里,惊讶、喜悦,心痛,各种情绪一刹那间全部涌了上来。

    “蓝参军,”说话的是一个面色苍白的女孩儿,她此刻正笑看着蓝参军,然而那笑容却是那样凄凉绝望:“是我!”

    紧跟在女孩儿身后的是一个面容俊朗的少年,他也是愁眉紧锁,满脸担忧。

    那蓝参军定定地站在那儿,脚如同灌了铅,怎么也走不动了。

    “红红,”他道:“你、、、不是在云州养病么?”他声音虚弱而又喑哑。

    “是啊,”女孩儿还在笑,眼睛里却有眼泪在滚动,不过那眼泪一直没有掉下来:“我听说了一个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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