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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彼岸烟华-第3章

小说: 彼岸烟华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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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女浅浅一笑,“我特意等到人全走了才去洗脸换衣裳,你怎么会等得不久?”少女的音色与白日里酒楼小二叶裳容一模一样,只是更加柔软婉转。
  被少女称为大牛的男人,正是倚江楼的厨子。张贵才是他的本名,只是亲近些的都喜欢叫他乳名大牛。“我,我也是……在厨房里多切了会菜……”张贵企图寻个理由,只是话还没说全脸上倒是红了起来。
  叶裳容转眼一看,浅浅勾起一抹淡笑,一张脸瞬时妩媚起来,看得这张贵脸上更红了。
  张贵不敢直视叶裳容,双眼乱瞟,却看见她头发上插着一支木簪。这木簪用的木料寻常,雕刻得也简单,一眼看去甚至不像是能拿出来卖的东西。但是她通身上下什么饰品都没有,别说什么金银玉石连发簪也只得那么一支,看上去十分寒酸。
  张贵眼中一沉,脚下不由就停了下来,“……裳容。”他犹豫了一瞬,还是选了这样的称呼。
  “嗯?”叶裳容这才察觉他停了下来。她转过身,看着一脸认真的男人。
  三步的距离。
  男人老实里略透出几分木讷,怎么看都是一个普通的男人。
  手里提着灯的少女虽然一身布衣,却娉婷娴雅。就算不说她容貌如何,单只眉眼间那股沉静若水的味道就看着不像寻常人家的女儿。她这样的人,不该只穿这种衣服,甚至也不该与这样的男人站在一起。
  就好像天上的云看得见摸不着,地上的泥土能长出庄稼。其实无所谓高低贵贱,但是云和泥本来就不是该在一起的东西。
  “你真的……愿意和我在一起?”张贵说出这句话是时候,连声音都在颤抖。
  天知道他有多喜欢眼前这个人,当她微笑着答应他的求亲时,他又有多少欣喜若狂。但不配终究是不配,就算他是她的救命恩人也一样。
  “又在胡思乱想了。”叶裳容的笑里,多少露出些安抚的意思。她走近张贵,仰起头看着他,“我亲口应的了事,这么快就不记得了?”
  “但……”
  “但”你不过是落难。
  “但”你是官家小姐。
  “但”你那么聪明。
  话噎在他喉咙口,想说却只怕她不高兴。这样的人日日捧在手心里都是该的,又怎么可以说些会让她皱眉的话?
  “有句话叫做,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叶裳容眉眼间一片柔色,“大牛,你会待我好的,是吗?”
  张贵用力点头,彷佛点得愈重就愈能表达他的决心一样。
  “这不就好了。”看着他用力点头的样子,叶裳容轻轻笑了出来,“在我眼里,你老实善良待我又好,这就足够了。”说着,她转身继续向前走去。
  张贵看着她的背影。
  “脸长得再好看,总有腻的时候。我不能容忍我的夫君娶完一个又一个。”叶裳容弯起唇角,“至于钱财方面,就更不用担心了。”
  张贵再次用力点了点头。
  能娶到这样的媳妇,再不知足就该遭雷劈了。至于银子,他相信只要听媳妇的话,就……
  “媳妇”。
  发觉自己刚才想了什么,张贵脸上瞬时又红了起来。他偷瞟一眼,见叶裳容没注意的样子,立时傻傻地笑了起来。他急跨了几步,站在她身侧继续向回走去。
  “放心了?”猝不及防,叶裳容突然转了脸过来问他。她眉眼笑弯弯,神情里露出一丝猾黠,终于有了些与年纪相衬的天真。
  张贵此时真觉得自己刚才犯了回傻,只能搔搔头,不好意思地笑了。
  叶裳容停下脚步,突然转身站在他面前,“这回该换我说了。”
  “嗯。”张贵立刻郑重了神情,此时哪怕她说要天边的月亮,他都会毫不犹豫地答应。
  “成亲之后,不准赌钱,不准酗酒。”
  “好。”
  成亲啊……
  张贵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这辈子不准纳妾不准有通房丫头,更不准去青楼楚馆。”
  “好,好。”
  两人说着话渐行渐远。
  
  福源街四通八达,周围小巷子不少,两人适才停下来说话的地方便有一条暗巷。
  那里,停着一辆马车。
  拉着缰绳的少年清秀俊美,他探头看了眼街上,嗤笑着低声说,“公子,您说世上怎么会有这种女人。还没进门呢,就在街上嚷嚷什么不准娶妾,真是妒妇……”他站在马边,一边说一边摸着马的鬃毛。四下里一个人都没有,显见他是与马车里的人说话了。
  “这么得趣,不如跟了去接着往下听?”
  马车里,果然传出一道男人的声音。
  那声音宛如一匹绝品的绸缎,丝滑中带着凉意从心上拂过去。语调里隐隐的慵懒轻讽又添上几分艳色,听在耳里直痒到心里,巴不得立时扯开车帘朝里面看个究竟才好。
  少年却一缩肩膀,嘿嘿笑了两声,扯开话题,“流离不敢。公子,等了这么一阵也不见人来,要不我们先回去?”
  “也罢。如今愈发的上下不分了,”那声音说,“走。”
  少年应了声,翻身上了马车清脆地吆喝一声,打马前行。
  

           

张家

    叶裳容和张贵两人在夜色中边说边走,不久停在了城东北一座小院子前面。此时入夜已经很久,多数人家早已经入睡,是以大片的民居早已漆黑一片,静悄悄的一丝声音也无。小院半掩的门里倒是透出来一点灯光,虽然昏黄暗淡却异常温暖。
  张贵看了眼身边的少女,不自觉地笑了笑,边推门而入边道:“娘,我们回来了。”顾念着邻里安眠,张贵并没有扯开了喉咙,只是如平常说话一般。
  小院地方简单,东南两面共计四间屋子,朝西的是厨房和堆置杂物的地方。亮着灯的正是厨房那里,一个老妇人应声走出来。“大牛,你回……”她脸上的笑在看见叶裳容后突然滞了滞,有一瞬似乎想要皱眉的,却陡然慈祥起来,“你们回来了。”
  “大娘,我们回来了。”一旁的叶裳容问候,她眉眼含笑看上去十足的温和。
  “大牛,你跟我回房,我有些话跟你说。”张大娘拉了儿子的手,一边对叶裳容说:“叶姑娘你也辛苦了,早些回房休息吧。”
  叶“姑娘”。
  叶裳容眨了眨眼。
  “大娘也早些休息。”叶裳容彷佛对这样的称呼根本没有察觉似的。她一副好脾气又有礼貌的样子,欠了欠身后转向东边她自己的房间去了。
  张大娘一时有些不自在,直到叶裳容的身影消失不见才下意识地松了口气。待她再次看向儿子的时候,神情自然了很多。她满眼的心疼,“忙了一整天辛苦你了,大牛,快跟我进屋子,我熬了汤……”
  张贵跟着他娘进了厨房,桌上果然放着一大碗热腾腾的汤。汤里还可以看见几根细细的参须,还有黄芪。
  张家远不算殷实,即使只是些人参的根须也不是可以经常吃的东西。张贵端起碗喝了口汤,随口说道:“娘,你又为我乱花钱。”
  张大娘坐在儿子对面,满眼的笑意,“你就喝吧,担心那些个做什么。”
  “娘你不喝?”
  “我已经喝过了,这碗是专留给你的。”听儿子这么说,张大娘眼中笑意更浓。鸡和药材都不便宜,她手上的钱能做出那么一碗来已经用得差不多了,哪里还能“已经喝过”。儿子即使只是那么说一句,他贴心孝顺自然比她喝十碗八碗的补汤更好。
  “那裳容呢?”张贵左右扫了眼,“给她也端一碗过去……”
  才凝起的笑瞬时一僵,张大娘的脸沉了下来,只干涩冷硬的回了句,“没有了。”
  张贵一怔,举着碗的手又落回桌上。他皱着眉,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似的,“娘,您……”
  “我就看不出她有什么好的!”张大娘脸色彻底一冷,“当初你把她从河边救回来是行善积德,娘不说你。后来知道她家里人都没了,收留她也算是做善事,娘也不说你。但是你怎么偏偏喜欢上这么个人了呢?”
  “娘……她,裳容她是个好姑娘,我……”张贵急急辩解,只是口拙的他一时竟想不到什么话来说服自己的母亲。
  “好?”张大娘冷笑一声,“好在哪里?说是官家小姐,但是家里都死绝了。我不说她命硬克父母,什么都帮不到你。而她现今吃的穿的用的,哪一样不是我张家供着她?你还好意思说她好?”
  “但是……她如今的月俸银子都交给您……”
  “住嘴!”张大娘勃然大怒,“救了她的命,还敢计较那么点银子?”她大口地喘着气,似乎有些晕眩地撑在桌沿上,一双眼睛死死地瞪着张贵。
  张贵一瑟,扑通一声就跪在地上,“娘您别生气,先坐下……”
  张大娘见儿子跪下,这才放软了口气,“大牛,你听娘一句话。这个叶裳容真不是个好的。读过书又怎样,长得漂亮又怎样?娘看着还不如余老板家的姑娘。余姑娘长得喜气,看样子也是个好生养的。而且我看,她对你好像也有……”
  张贵张了张嘴,却到底没有继续为叶裳容说好话,只是垂下头静静听着他娘说话。
  
  院东面的房间一片漆黑,叶裳容站在窗边,闭着眼睛面无表情。
  看不出她有什么好的……
  救命,收留……
  院子实在是小,小到她即使在自己的屋子里,只要不是耳语大约都能听见。
  叶裳容在黑暗中慢慢睁开眼睛。对面母子两说的话,一句不差地都入了耳,只是她一双还应该带着稚气的眼睛,此刻竟然平静得一丝情绪的波动也没有。
  一年多之前的叶裳容,虽然也还是这个名字,却全然不是现在的她。她家境平常父母疼爱,她上过大学,她有一份还算不错的工作。从生下来她就没经历过什么惊涛骇浪,也从没有过什么与众不同,只是在某一天睁开眼睛的时候,突然成了父母双亡被路人所救的少女。
  茫然,自然是有过的。但是她不久就振作起来。挚友曾经说过,所谓办公室女性其实是扔进大沙漠里,也一样能想了法子活下去的存在。这话许是有些过了,但是在职场里浮沉几个年头之后,叶裳容自诩至少是能冷静地看待自己的处境。
  不知道怎么来的,自然也不知道怎么回家。醒过来后,从明白自己只剩了一身衣服,到做出赖在张家不走的决定,她只花了一瞬。待身子好了些,行止说话也寻常了,她就央着张贵绍介到酒楼里做小二。
  张贵结结巴巴向她求亲的时候,她并不是很意外,那个男人太过老实几乎什么都写在脸上。但是她应承下来却是仔细考虑过的。
  诚然,说她从心底爱上了张贵这个不识字的木讷厨子,爱得海枯石烂爱得非他不嫁,这纯粹就是个笑话。就算她说得出口,也没人会信。
  但是一年的朝夕相处下来,她的确是有些喜欢他的。老实勤恳、孝顺善良,然后最重要的是待她好。
  这样子,应该就足够了吧?
  甚至在叶裳容真正年幼的时候,也从来没有期待过激烈的感情。白发苍苍的时候还能与丈夫手牵手在夕阳里慢慢散步,即使牙都掉完了看见丈夫还是微笑,温和的也是更细水长流的才是她想要的幸福。
  就像她对张贵说的,容貌和钱财都不是问题,肯不肯待她好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她答应了,郑重地。
  但是显然,事情并不能算是一帆风顺。在觉察出儿子喜欢上她之后,张大娘对她态度丕变。虽然想起来,那样性子的人会有这样的反应,其实也不是多么难以预计。
  叶裳容在黑暗里眨了眨眼。
  最初救她或许真的是行善积德,但是之后就不是了。她曾经昏沉了好一段日子,却不代表她什么都不知道。那时因为她无处可去,所以县衙给张家贴补了不少银子。那一笔银子里,能有三成是用在她身上都算是好的了。
  而现今张大娘仍然没有主动开口赶她走,基本是因为她每月按时给她的月俸。
  她当然不会无怨无悔,苛待了自己只求个好听的名声。但是对此,她倒是真的没有多少怨怼的情绪。
  何必呢?
  婆媳处不好才是常理,不喜欢的远着就是了。只要问心无愧,她叶裳容还能因为旁人的一两句话而烦恼?至于由此引起的惶恐之类,她这样的人但凡能有上一星半点才是奇闻怪事。
  轻轻呼吸一口沁凉的空气。
  不算是什么大事,真的。叶裳容弯起唇角,是一个并不怎么放在心上的笑容。她掩了窗子,转身走向自己的床。
  

           

背后

    “出门走走吗?”
  虽然须得轮换商量着,酒楼到底也是有旬假的。这日,张贵本打算把家里整个冬天攒下来的修补活计一起做完,叶裳容这话一出口,他就立时扔了手上的的锤子。
  叶裳容浅浅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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