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贱受逆袭[穿书]-第1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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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为满腔不甘与愤然。
就像几百年来深深烙印于心的憋屈颓败,深深共鸣。
这一刻甚至忍不住红了眼,无论是新弟子还是老弟子,亦或是洞天福地闭关数久不得出的无数强者,看着上方倒在血泊中,脊椎被砍断依旧挣扎不休的少年。浑身颤抖。
不知是谁起身,悲吼出声:“齐木,站起来!”
人群之中,裂天嘶声惊吼,脖颈处青筋直冒:“你是对的,起来啊!既然死无所惧为何言败,不能输!”
如巨石落下,惊起惊涛骇浪,再无法平静。
“齐木,就看你了!……西苑靠你了!……不能输!”
“你才是最强的,无人能及!”
呼喊声此起彼伏,所有不甘与悲愤化为嘶声裂肺般的怒吼。
“齐木!”
“齐木!”
“齐木!……”
齐木从未以西苑弟子自居,从不曾自诩西苑弟子为之尽职尽责,可他每一步每一战每一次搏命,全都是为了西苑。他再以鲜血警醒西苑之众。
崛起不能盼以后,崛起为何不在此时、不在此地!
战况不该如此终了,从头到尾隐忍被众人所忽略,从不曾被当成胜者来期待的少年,却真正是拿命在博弈。
哪怕年岁不足修为并不及他人,却真有一战的实力,唯有他能让虚川一路咯血,重伤垂死涅槃了整整五次,斩断神器必胜之役,只差一步而败,何等遗憾。
这一刹那间,无数人心有不甘,嘶声裂肺般悲鸣震天。
少年无声地挣扎着,脊椎断裂无法站起,突然间怒吼一声像是想到了些什么,眸光亮了许多。
下一刻,手中黑剑四散开来,直入他骨肉中,硬化成脊髓形状,堪堪撑起了身躯!
这便是他另一处胜过其他人的地方,疼痛无感——硬撑着一口气,便能走到气绝身亡的那刻。
齐木面无波澜,模样却与先前大相庭径,分明气息微弱时时刻刻都能断气一般,却站得笔直,一举一动却与常人无异。
“你很强,是个很好的对手。我不杀你,自当欠我一次。”
夺过断剑,将之狠狠戳进虚川腹部,后者目露惊色,痛得几乎晕厥,瘫软倒地。
惊呼声四起,齐木置若未闻,呼吸微弱,后背血肉模糊,那截漆黑硬骨在后背处很明显,让人不寒而栗。异物刺入骨髓的痛楚,精神折磨远比痛觉更让人害怕。
这一刻,所有人看着齐木的眸光多了些骇然之色。
黑剑自发化为锁链扣住虚川的脖颈,四肢,末端回到齐木手中缠绕几周,猛一用力,将人摔出了战台。
自此,大战落幕。
众望所归,当之无愧。
二十位长老惊现于半空中,一锤定音。
“胜者,西苑齐木。”
偌大的战场整个沸腾开来,呼喊声,掌声四起,遍及四方,此战精彩堪称百年之最,大起大落间,数次全场哗然。次次惊叹,拍案叫绝。
微风卷起血腥之气,凌乱长发扬起,独立于战台之上的少年浑身染血,手持一柄漆黑短剑,仿佛亘古岁月前便已现于这片天地间。
身姿并不高大伟岸,却像永恒之光,深深烙印在众人心中。让人膜拜,永远挥之不去。
就如璀璨神光,驱散阴霾,阳光穿破厚厚云层,洒下一道道辉影。
承载了几百年来的悲戚、憋屈与苦闷,在这一刻终于得了解脱。
西苑崛起势不可挡,并非明日亦或十年五年,不论以后,而是从今日起,定能重现昔日之辉煌。
西苑众位弟子红了眼眶,激动不已,更有老迈弟子失声痛哭。
一时间,无数弟子冲上战台,想要触碰半片衣角,神色癫狂。齐木被人潮淹没,场面混乱无比。
☆、161·上下其手
这是场无比精彩的战斗,推翻了所有认知;出人意料;震撼人心。
少年不屈坚韧;以一人之力战败两大强敌,打破极境领域同阶无敌的神话,浴血而战百折不挠;磨砺而出的强者难掩其锋芒……
隐忍至今;一鸣惊人!一战结束,引无数人深深共鸣,为之折服。
浩浩荡荡的人群接连不绝涌上前去,无论是认识的不认识的,内殿弟子亦或是外峰门人,成千上万纷至沓来。
齐木受伤惨重逃脱不得;顿时傻眼了。
惶急之下拿出丹药灵草往嘴里塞,仙雾腾腾夺体而出,狰狞伤口迅速愈合,却终究晚了一步。
被人海淹没。
熙攘杂音入耳阵阵轰鸣,均是贺喜夸赞,钦佩溢于言表。少年面无波澜看上去倒还是泰然自若,面容清秀五官端正,离得近的人更是对其高看了几分。
情绪愈加激动。
直至一位身着鹅黄薄衫、娇小玲珑的窈窕倩影,从人群中挤出,抬起手臂勾住齐木的脖颈,轻轻抱了下,粉嫩唇瓣嘟着,细细地说了句什么。香软在怀有些飘飘然,半句话没听清。美人小脸通红,媚眼如丝,想要吻上他的唇,齐木惊醒一慌,猛地推开来……
这略带青涩的反应落在众人眼中,个个眸光变得火热。
一时间,无数只不知是谁的手、胳膊,甚至是腿脚,缠上来,被人上下其手,男的居多,如狼似虎……齐木整张脸都有些挂不住。
煤球一看这阵势没来得及道声节哀,留下句好好享受,化为黑芒消失无踪。
整个一法器,被摸两下又不会死,煤球你还能更不靠谱一点么!
脊椎没了支撑,齐木双腿一软,身体倾斜,倒在一人怀里。
秦休把人搂住,挡住众人手脚,神色不善。
半晌回过头,面色温柔:“赢了,恭喜。”
齐木深呼吸,压低声音,嗓音清冽:“总算是有所突破,一身轻松,而今就是离开魔域,也了无遗憾了。”
秦休笑了:“就算赢了苑比,也不改变主意。”
“那是自然,早就说好了的,不会反悔。”
说完,齐木望向虚空,微微眯起眼,冷声道:“……没有留下的理由。”
片刻间熟识的人终于挤了上来,衣袍凌乱略喜感,个个神情严肃将热情的弟子隔开来。
离了段距离,方才听清在说什么。
“不知齐道友庆功盛宴定在何时何地,在下可否能沾点光,赴会一聚!”
“此战精彩古来罕见,齐木小友小小年纪便已功参造化,将来必定鹏程万里,盛宴之日,老朽不请自来,莫不要赶人才好……”
“终于盼到这一日,西苑第一人阁下当之无愧,真乃西苑之福!”
“齐木了不得!在下有眼无珠妄为西苑弟子,闭关百载消息闭塞,竟然有眼不识高人年少,盛宴之上,自罚三杯。”
……
十句便有九句是与盛宴有关。
齐木疑惑地看了秦休一眼,却发现他发冠歪了,忍俊不禁。后者向来衣着发冠一丝不苟,这样子看着却也新鲜,更添了些亲和感。
秦休也不气,解释道:“四苑大比结束,庆功盛宴专为第一而办,但凡仰慕熟识亦或是想要结善缘者均可来聚……”
眼睛看着齐木脸上的伤口,眉头都皱成一团。
更有人转过身,笑道:“会有大势力前来,宾客之礼到位入了哪位大能的眼也不一定,以小木你这样,想必又是空前盛况。”
“那会很热闹。”
齐木了然,他结交范围甚广,上至内殿太上长老……上至尊上。
虚空之上,众太上笑容僵在脸上,柳老还欲得意洋洋大夸自己神机妙算,周遭没了声音,以一个古怪的姿势停滞,浑身冰冷刻骨。僵硬回身,垂首而立。
就是殷老也不知为何,分明前一刻还看到尊上弯起唇角,突然间沉下脸来。神色晦暗不清,长身玉立目视虚空,气势惊人令空间几分凝滞。
嗓音冰冷,听不出丝毫情绪:“传令下去,让西苑苑主来见本尊。”
众太上蓦然一惊,躬身:“遵命!”
空间波动四起,光影闪烁,下一瞬,魔尊已然消失不见。
余下众人面面相觑。
洪老惊魂不定,整张脸看着极为悲怆,半晌握住殷老衣袍,嗓音低糜了一截。
“这齐木和尊上究竟是何关系,该不会是怪孙儿将他重伤,尊上才大怒?可怜孙儿连本命神器都……”
殷老安慰道:“不尽然,若是孙儿胜了倒是有可能,既然是败了,正好没事。至于神器,只得去炼器宗走一趟了,节哀。”
提起炼器宗,锻造神器也只有那一个人尚在魔域。
洪老欲哭无泪。
风轻云净,天高浩淼。
众星捧月般被围在众人间的少年,吸引了十成十的目光。一直出了门户都有无数人跟随。虚川醒来服下丹药稍稍恢复,收了神剑径直离开了战场。
贺灵珂被同苑弟子搀扶着离开,双脚截断,若想要恢复还需一段时间。虽败亦无人敢挡之,群人纷纷让道。
最受瞩目的第一组大比结束,西苑夺魁,部分他苑之人先前刻意嘲讽贬低的言论倒是自打脸,有远见者纷纷前来与齐木打招呼。众西苑弟子个个面上有光,哪怕剩余几组并无西苑弟子亦无关紧要。亦与齐木无关。
盛宴定在二十日后的吉日,截天山,望月台。
截天山似山非山终年被云雾环绕,地下龙脉灵气氤氲,上方平整胜似道台,距西苑不远。
据传千年前西苑一位绝世大能,横斩群山,劈天开地般巨大山峰被拦腰砍断,截面平滑如镜面般。千年过去,风吹雨淋,虽不复镜面倒也很是平整。
西苑圣地,竟然要为自己大开一次。齐木对这段被传得神乎其神的秘闻,毫无所感,倒是地府之众书生等人,甚至是暮钰,个个像打了鸡血似的,提前开始张罗。
整个地府正事不做,闭关的除了正处紧要关头者在苦苦修炼,其余个个在丹方炼堂打转,又或者接见到访修士。
来防止人络绎不绝,地府之名再次被打响,齐木一战成名,对整个玄天殿影响不小。如,数处矿藏争执不休而今对手竟然拱手相让等,叫人咋舌。
值得一提的是,上古神剑被毁,虚川乃堂堂内殿太上长老亲孙,至今竟然无人找上门!倒是让慌神的不少人感到无比费解。
这段时日来大事不断,魔域内外都不太平,大有山雨欲来之势。
内殿亦生事端,据传尊上盛怒,包括太上在内,近千人死无全尸,极为凄惨,流传甚是血腥。魔尊赫赫凶名远播,杀人也是习以为常。
不祥之感更甚,外头传得沸沸扬扬亦真亦假,齐木大惊,正巧有事要去内殿一趟,顺便一探究竟。管事长老与他相熟,打探数人才知晓,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掩盖的事实,与谣言差之甚远——死伤千人包括太上长老,是假。
跟随昊天殿主同来的一干魔族侍从,全灭。是真。
据说那日,昊天殿主大怒要离去,却被拦了下来。
不知是关着,还是软禁了,难怪多日不见踪影。
尊上对魔族的厌恶程度,当真高到一定境界。无法超越。
齐木好奇:“魔族侍从所犯何错,落到如此下场?”
内殿管事冷哼一声,有些不屑:“擅自离开内殿,其罪当诛。不把尊上放在眼里,乃是自作孽,死了也活该。”
冷风吹过,有些发寒。
齐木讪讪点头,目送长老离去,神色晦暗不清。
半晌,松了口气。
他不一样,三年前秦休便请求尊上要带齐木离开,魔尊也同意了。
说只要齐木同意,便能随秦休一同离去。
这话近日来才被一休哥告知,齐木还惊了一把,总之他是同意了,随即放下心来。
不用想也知道,尊上必是无比随意地一挥手,这等小事还需劳烦本尊……
不觉有些苦涩,齐木干笑着,一脚踢飞了碎石,平稳心态。
相识不过几年,对普通人来说也是很长的一段时日。
他曾日日围着尊上打转,死缠烂打无所不用其极,惹他发怒战战兢兢,生死之际绝望下,却总是一次次化险为夷。
这人至高无上,一举一动尽显绝世之姿,睥睨天下。这人,只要他想见,便能见到。
丹田破碎想要修炼,起步最难,尊上便是他的倚仗,重伤垂死触碰着便能复原。胜过了灵丹圣药。
修为变强,已然结婴,也没了受伤便缠着尊上的必要。
而今要离开,齐木却发现,无论他怎么想,脑子里尽是渊落对他好的部分,谩骂苛责都能找到开脱的缘由,其他忘了个干净。
要抛下这一切,其实远没有表现的那般简单。
齐木不想否认,也懒得自欺欺人。
其实,他就是不舍。
若是走之前不见尊上一面,会遗憾。
群山万壑,层林耸翠,玉宇楼阁露出飞檐一角,灵气舞转,蕴含天道奥义,艰涩隐晦,偶有电光雷霆,许是前辈高人在闭关。
穿过亭亭净水,晃过群人。寻了条先前常走的僻静小道,树影婆娑,柳枝摇曳,再往前碎石铺底。豁然开朗。
一湖静水,深不见底。宫殿浮于水上,周身光影模糊,暗了不少。
齐木深呼吸几口气,步入寝宫。
这里是终年不见天日的黑暗,抬手不见五指,如浓墨稠密。周身之气森冷,死寂之下,只能听到脚步声在回荡。
偌大的寝宫,四枚魂晶没了踪影,半点微光也无。
一道身影半倚在王座上,终年不变的姿势,黑发黑袍与黑暗融为一体。
渊落就坐在上方,缓缓睁开双眸,毫无半分声响。
寂静中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回荡。
眼里漆黑一片,看不见其他。一如既往,哪怕看不见听不见,却有个人完全无法忽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