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无风雨也无晴-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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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对着那男人的耳朵说的，声音不大，足以让顾梓墨和我听得一清二楚，试问，哪个男人会拒绝主动送上门来的诱惑？他自然是求之不得，一双手从高晴的腰向下滑去，他们走远，他的手就要触上门把手的那一刹那，顾梓墨叫了句，“小晴……”
他的声音也不大，丝毫不见慌乱，平淡似水的优雅，高晴立刻挣脱了那个男人的怀抱，唇角勾起一抹的得意地笑，与此同时，我的手从顾梓墨的手中抽出，我不是生气，于情于理，顾梓墨都应该这样做的，只是身体本能的作出了那样地反应，我管不住自己。
顾梓墨的手颤了下，还保持着握着我手的姿势形状，仿若还牢牢得攥着我，他没有看我，因为那个男人又跟高晴撕扯起来，高晴挣脱他，向顾梓墨跑来，一下子就拥住了顾梓墨，我被她推开到一边，撞在了桌角上，腰疼，可是顾梓墨没有看到，他把高晴拉至身后，很冷静看着面前冲他怒吼着的男人，我不知道他在骂什么，尽管他的声音大的可以震破整个屋顶，我的耳朵轰隆隆的，什么都听不见……
那个男人终于歇斯底里，推了顾梓墨一把，顾梓墨被他推的踉跄了下，我想喊的，可是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我向前迈了一步，顾梓墨的右边传菜的服务员为了躲避那人，转了个圈没站稳，他托盘里有一盆热气腾腾的汤正斜着掉下来，我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这盆汤一定不能撒在顾梓墨身上！
可是好像晚了一步，他身后的高晴抱住了顾梓墨，从右边趴在了他身上，她可以拉着顾梓墨躲开的，可是她选择了用自己的身体为顾梓墨遮住了那一盆滚烫的野山菌虫草汤，她软下去的时候看了一眼已经呆立在原地的我，我输了，无关感情，只是以后，顾梓墨都不会无视她的存在，因为他欠了她……
她白色的外套上全都是蘑菇，菌子和虫草，狼狈至极，她可怜兮兮的软在顾梓墨怀里，那里，从来都只是我的位置……我始终站立着，没有委身下去，顾梓墨皱着眉察看高晴的伤势，她的半个背和右手臂洒满了汤，她穿的不厚，如果严重的话，会留疤痕的，可是，她做的决绝如斯，丝毫不留给自己后悔的余地！
顾梓墨横抱起她，看了我一眼，他终于看了我一眼，他说，小凌，去开车，这样的伤得去医院……
我点点头，顾梓墨没有看到，他已经抱着她出了菜根香。我低头，咬了下唇，也出了门，取了车，发动车子，去我知道的最近的医院，我始终目视前方，尽职尽责地看着前方，我想通过倒后镜看看顾梓墨，可是我不敢，我怕一看见他抱着高晴，我就会忍不住跟他大吵大闹，我很傻吧，和高晴一样傻，爱的发了疯，着了魔……我一直沉默着，最终没能忍住眼里的泪，滴了一地，湿了衣衫。
到了医院，挂急诊，折腾完已经是一个小时后，高晴的点滴里有安眠的成分，再加上她喝了很多的酒，已经趴在床上睡熟了，她的右手臂裹着厚厚的绷带，白的刺眼，我转身出了她的病房，没有理会顾梓墨。
我走在病房走廊里，很安静，顾梓墨在我身后叫我，“小凌……”
我转身冲他笑了笑，对他说，“我给高溪打了电话，他马上就到了，等他来了，你跟我回去休息好不好？明天还要做放疗，你要早点睡……”
他沉默了会儿，他站在离我三步远的地方，低着头，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我接着笑，然后我说，要是你舍不得回去休息也可以，尽管守着她好了，我先走了，我困了！
他终于抬头，望着我的目光里有些失望，他问我，小凌，这样子戳我的心，你不会痛吗？
我的眼泪就再也压抑不住了，我究竟想证明什么，我究竟在发泄什么，我究竟在做什么？我问他，顾梓墨，现在你会问我痛不痛了，你在医院门口抱着她的时候怎么不问？你在冷漠的对我说累要睡觉的时候怎么不问？你刚才连看都不看我一眼的时候怎么不问！
我在害怕，没有一丝安全感，他的身体让我担心能和他相恋而不能相守到老，他的心背负了太多恩恩怨怨还能保持对我的纯粹吗？还有江舟，对小云造成的伤害，他那样的轻描淡写，他真的不在乎我是江舟的姐姐这件事吗？
顾梓墨的眉头紧锁，他的呼吸有些急促，再也支撑不住地时候，他的右手扶着旁边的墙，左手按在胃部，努力的没有让自己弯下身来……
我想去扶他的，真的，可是，高溪从他身后扶住了他的胳膊，高溪很紧张问顾梓墨，“怎么样，没事儿吧？”
顾梓墨深吸了口气，冲他笑了笑，不着痕迹的靠在了墙上，同时也移开了按着胃的手，他说，“你来了……小晴没什么事，按时换药就行了，我们……”他看了我一眼，又对高溪笑了笑，“我跟小凌先回去了……”
高溪看了我一下，也皱了皱眉，他对顾梓墨说，“我不是问小晴，我是问你，脸色怎么差成这样！”
顾梓墨咳嗽了两声，眉头微蹙，就像微雨燕尾，他又笑了笑，他说，“我有点累……”
我跟顾梓墨回到车上，发动车子后，我对他说，“送你回家吧，丰收说想你了。”我承认我在逃避，不敢再跟他待下去，我怕自己会控制不住说出什么伤害他的话。
他的眼睛眨了下，深吸了口气，他对我说，小凌，我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小晴作践自己而无动于衷，她是个好姑娘，就是任性了些，那样会毁了她一生的……
我笑，问他，你知道她是故意的，对不对？既然她这么想跟别的男人回去过夜，你又何必多管闲事，自讨没趣！我口是心非的说着伤害他的话，他明明知道现在跟我什么也谈不了，为什么不让我冷静下再对我说那番话？
他的眉头皱了下，叹了口气，他问我，小凌，要是我今天没有管她，任她自生自灭，你会怎么看我？
我愣了下，要是今天顾梓墨没有管她，那么，他根本就不是顾梓墨了，我能怎么看他？我又不屑的笑了下，她已经是成年人了，就要对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她乐意作践自己，你管得着吗？
顾梓墨沉默了会，再开口，有些低凉的绝望，他说，小凌，我的时间可能不多，我不想把和你相处的日子都浪费在争吵上，这些年，我过得很累，有时候累的很了，痛得紧了，我就想，要是有你陪在身边该有多好？我知道你现在很烦，我也想给你时间让你冷静下，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能撑多久，六个周放疗结束，然后手术，再接着做化疗……也可能根本下不了手术台……就是因为如此了解自己的时间不多，不能自欺欺人，我才不想浪费能和你在一起的一分一秒……
我唰的踩下刹车，我好害怕，他从来没有跟我这么诚实的讨论过他的病情……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有事；更新晚了点；刚刚写好的；飘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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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唰的踩下刹车，我好害怕，他从来没有跟我这么诚实的讨论过他的病情……
从来没有，从来从来……
他脱力似的靠在了椅背上，我已经看不清他的样子了。我伸出手抹了下脸上的泪，我对他说，“你骗人！”
他笑了下，有些无奈，就像我平时任性到无理取闹的时候一样包容的笑，他说，“我……”只一个字，他便卡了壳，什么也说不出来……
我抽了下鼻子，低着头也不看他，“你骗人！你明明答应过我的，你答应过我的，你骗人，你骗人……你答应过我的……”他答应过我要跟我一起生活到八十岁的，他答应过我的……
他这才反应过来，我指的究竟是什么事，然后他叹了口气，然后他笑，他说，“小凌，我是答应过你，可是我只能尽力而为，毕竟从医学的角度……”
“你闭嘴！”我看着他，冲他大喊了一声，我有些歇斯底里，我对他说，“顾梓墨，别跟我讲什么医学，什么科学，我不懂，我也不信，我统统不信，我不管，你骗人，我不信……”
我擦了下眼泪，伸出手拉开了车门，下车后我啪的一声关上了车门，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的心麻木的感觉不到痛了，如果失去了顾梓墨，我会疯，我一定会发疯的！
江边的冷风瑟瑟，行人稀少，我昏昏沉沉的迈着步子，身后是顾梓墨的声音，他叫我，“小凌……”
我停了下，没有回头，他又叫我，“小凌……”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我的心抽了下，可是我依然没有转身，继续迈着步子，他又叫我，“小凌！”好像是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也不过是一句沙哑的低沉地叫喊，我再也忍不住，顾梓墨正靠在车上，他看到我回头，冲我笑了笑，就沿着车门滑落到地上……
我跑回去，揽住他，他的呼吸急促，脸色惨白惨白的，他的头靠在我的肩上，我有些无措，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他趴在我耳边，他说，“回家……不去医院……家里有药……”
我扶着他重新回到车上，他就闭上了眼睛靠着，一直都没再说话，可是他的眉头一直皱着，抚着胃的一刻也没有离开……
回到家后，他拿出药和碘酒，药棉，我看着他熟练的把针头扎进了左手背，迅速的固定好了位置，显然不是第一次做，我知道他是医生，这种事情肯定熟练非常，可是他自己给自己静脉注射竟然会这样熟练？
他斜斜的靠在了床头，看了一眼呆立着的我，他笑了下，他说，“小凌，帮我调一下点滴速度。”我点点头，走过去慢慢滑动那个小小的蓝色齿轮，他可以自己做的，他只是不想让我无所适从。我低头，眼泪滴在了他裸露着的手背上，他的手颤了下，他拉着我坐下，他说，“我没有生你的气，我是在气我自己……”
顾梓墨，只有顾梓墨可以一下子看出我的心里究竟在别扭什么，究竟在害怕什么，究竟在介意什么，我什么都没说，他却猜出我想说的是什么，我的声音有些哽咽，我还是对他说了句，“对不起……”
他笑了下，他问我，“冷吗？”
屋子里开了暖气，我甚至还有点热，可是他拍了拍身边床上的空位，我抽了下鼻子，爬到床上，偎在了他的身边，他没有打点滴的手搂着我，他问我，“撞到哪里了？还疼吗？”
我愣了下，然后又摇摇头，他看到了？
我的头趴在他的锁骨处，不断涌出的泪湿了他的睡衣，他笑，对我说，“小凌，我的衣服都湿了，别哭了……
我抽了鼻子，小声说了句，“我管不住自己，我不想说那些话的……”
他叹了口气，他说，是我错了……我的小凌从来都是活的任性潇洒的女子，现在却因为我连吵架都吵不尽兴了！
说完，他自顾自的乐了会儿，我却哭得更凶了，他说，等会把丰收吵醒，你去哄他睡吗？
我立刻停住了抽噎，打了个嗝，他又笑，我的小凌从来都是敢爱敢恨，恩怨分明的女子，不会跟我计较的，对不对？
我的手在被子下轻抚上他的上腹，我其实找不准胃的准确位置，我问他，好点了吗？
他笑了下，“嗯”了一声，他说，已经没事了。
我往下缩了下，鼻端萦绕着顾梓墨身上淡淡的药香，我开口，梓墨，我小时候是跟着妈妈长大的，胡同里的人都嘲笑我妈妈，他们说我是没有爸爸的野孩子……妈妈跟我说，只要对别人有礼貌，别人就会喜欢我的，可是……他们在背后还是议论我妈妈，他们说妈妈来历不明，他们说我没教养，说我就会耍心眼讨好他们……我好生气，我就想，我以后再也不叫他们叔叔阿姨，姐姐哥哥了，我要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再不要对别人低头，我不要有礼貌，我不要做好孩子……
顾梓墨的头低下，吻了我的发，我在被子上蹭了蹭脸上的眼泪，我对他说，梓墨，我没有教养，我没有礼貌，我管不住自己，我不想说那些话的，不想的……
他笑了下，他也开口，胡说什么呢，谁说你没有教养的？人都是虚伪的，对待任何人都有很多副面具，我也不例外，只有我的小凌活出了真性情，这正是我最珍惜的地方。
我抱着他，他沉默了会，接着问我，“小凌，你是不是很想知道五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我愣了下，然后松了口气，对他说，等你真正想告诉我了再对我说，你需要时间好好想清楚，对不对？
他也笑了笑，然后我感到他也松了口气，他说，是啊，我需要时间……
我抱着他沉沉的睡去，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起来拔的针，收拾的针管药具。我醒来的时候，天还有些阴沉，顾梓墨还睡着，枕边的手背上扎眼的两团青色中疏落的几个针孔让我的心一抽一抽的疼。
看了一眼外边的天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