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无风雨也无晴-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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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清楚的看到高晴垂在身侧的拳头握起又松开,她咬了咬唇,最后抬头看了顾梓墨一眼,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回了医院。
我扶着顾梓墨回到了车上,他一直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手指不停的揉着额角,我忍不住问了句,是头疼吗?
他睁开眼睛看着我笑了下,有点儿,然后又加了句,我对放疗的反应敏感了些,大概一周,习惯了药剂就好了,也不会吐,别担心。
我点点头,他又重新闭上了眼睛,我开了会儿车,手心里都是汗,然后我不受控制的叫了句,梓墨……
嗯?他懒懒应了句,睁开了眼睛看着我,我深吸了口气,对他说,那个……嗯……我说好马不吃回头草纯粹是为了发泄当时的情绪,没有别的意思……
他愣了片刻,随即笑了笑,他说,我没生气……你不用想这么多的,专心开车。
他又闭上了眼睛,我的眼角瞥见他紧皱的眉头舒展开了,嘴角甚至勾起了一抹笑意,我也松了口气,顾梓墨,真是个口是心非的男人!
回到我家后,我就直接把顾梓墨扶到了卧室,他斜靠在床头,笑着看我忙着走来走去的,他拍拍床对我说,小凌,歇会儿吧。
我跳上床,盘腿坐在了他身边,眼睛一直盯着他看,他笑了笑,伸出手揉了揉我的头发,说了句,傻样!
我有些不悦,没好气地丢过去一句,讨厌!我去把药煎上!然后我就下了床,出了卧室,收拾了大半个小时,再回去的时候,顾梓墨已经躺在床上,我以为他睡着了,没敢进去,就靠在了门框上闲闲的看着他的侧脸,说实在的,他以前比现在要好看,说肤若凝脂,唇如朱丹一点也不过分,可现在,皮肤,头发都失去了原有的光泽,连唇都淡的没有血色,还有就是他真的瘦了好多……
我的心里咯噔了一下,然后就看到睡着的人嘴角扩大的笑意,我气坏了,直接走过去跳上床,捏了下他的鼻子,他连眼睛都不睁开,拂开我的手,笑着说了句,“小凌,别闹!”
我停手,躺在了他的身边,他拍拍我的手背,他说,小凌……我想找个时间约高溪出来谈谈?
他是询问的口气,我听起来却有些刺耳,我问他,怎么突然想起这档子事了?不待他回答,我又接着问,是听了高晴的话,你不忍心了?还是你又想让我回他身边?我说着就坐直身子,盯着他的脸猛瞧,不能怪我情绪激动,看到他在医院门口抱着高晴,我就够火大的了,再加上雨楠的那番言论,如今他又跟我提这事儿?
他皱了皱眉,睁开眼睛,撑着手臂坐起来,看了我一眼,他说,小凌,我没别的意思,只是觉得应该给高溪一个交代,是我跟他谈,不会让你为难的!
我冷笑了下,交代,什么交代,他想要的是什么你很清楚!
他有些无措,然后他咳了几声,声音有些沙哑的疲累,他说,小凌,你不要那么任性,难道你准备以后都不见高溪了?大家都是朋友,与其以后见面尴尬,还不如现在把一切都解释……咳…咳……
他突然咳的停不下来,我有些紧张,嘴上却一点没让他,我对他说,顾梓墨,他是你发小,你哥们儿,你好朋友,要当好人你去,要解释你去,我不想见他!
说完,我就拉起了被子蒙到了头上,不去管他断断续续的咳嗽声,我只是隐隐的有些担心,无缘无故的怎么会咳成这样呢,他不是说没扩散,没转移?
他一直都没有说话,最后连咳嗽声我也听不见了,然后我一把扯掉被子,就看见顾梓墨靠在床头,面色惨白,手揉着胸口,我真的是害怕了,把头转过去一边,很冷淡的问了句,怎么了你?咳成这样!
他半天才开口,他说,胸口有点闷,不碍事儿……
我的气势已经被他搅和的一点都没有了,他笑了下,他说,小凌,别怕,高溪舍不得对你恶言相向的……还是被他看出来了,我其实对去见高溪有一种畏惧,不管他做了什么,撇去分手这档子事,他等了我年,守了我五年,帮我渡过了最无助的时光,怎么算,都是我欠了他的。可是这件事儿,让我不能释怀的同时也让我有了离开他的借口,如果他还是以前的高溪,面对顾梓墨的挽留,我会那么轻易的原谅吗?
我又笑,反问他,他还敢对我恶言相向?
顾梓墨又半躺了下来,他说,小凌,高溪只是酒后乱性,一时迷失了心智,在感情上他并没有背叛你,他呵护你,爱你,你就不能试着原谅他?
我有些费解,望着他问了句,你知道?
他点点头,是高溪告诉我的,就是你出车祸那天……
我笑了下,说不出的悲凉,我问他,所以你想告诉我,是高溪成全了我们,是他退出了,你才去找我的?还有,你说什么他只是酒后乱性,什么迷失心智,什么在感情上他没有背叛我,背叛了就是背叛了,还分感情上或肉体上?你们男人总是能把爱和欲分的很清楚……
他沉默了会,似乎是不知道怎么回答我,我更生气了,我问他,顾梓墨,你不会要告诉我丰收真的是你的儿子,你只是一时迷失心智,跟别的女人上了床?
作者有话要说:这俩人;一个闷;一个倔;再加上高家兄妹;迟早得把到手的好日子过没了
唉;长叹;摇头!
20
他抬头看着我的眼神有些受伤,他说,我以为你不会在乎……
我冷笑了下,顾梓墨,你真是够自大的,什么叫你以为我不会在乎?你以为什么就是什么了?我告诉你,我很在乎!
他掩唇低咳了几声,然后低低的开口,他说,丰收是小云的孩子。
梓云?是顾梓墨的妹妹,以前我曾跟她有过几面之缘,可是她比顾梓墨整整小了五岁,五年前,她才十七,怎么会?
顾梓墨沉默了会儿,他的呼吸变的急促,胸口的起伏也越来越剧烈,我有些后悔,想说些什么却不知该怎么开口,就见他捂着嘴,掀开被子直接冲到了洗手间,我还没有反应过来,跟过去的时候,他又把门反锁上了,里面立刻就响起了哗哗的水声,然后就有近似受伤的小兽呜咽的压抑的呻吟咳嗽声从里面传出来,他很痛,是心痛,是我硬生生的掀开了他已经结了痂的伤口……
我贴着门渐渐滑落在地上,伤害他了吗?
我没有敲门,起身转到了客厅,坐在了沙发上发呆,房子里到处弥漫的中草药的味道,我有些恍然,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顾梓墨才出来站到了我面前,我抬起头,他的脸色青白。我也咨询过别的医生,做完放疗的病人都会有疲累的感觉,进而脾气会很不好,可是顾梓墨一直都在笑?
他又笑了笑,我的心抽了一下,他软倒在我身旁,我转过头去看他,他依旧笑着,他说,小凌,我有点发烧,你帮把我外套口袋里的药拿过来好吗?
我立刻站了起来,倒了水,拿了药,递给他的时候手就不自觉地抖了下,他拉我坐下,吃完药后,斜斜的靠在了沙发扶手上,他说,本来早就想告诉你的,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
我摇摇头,我不听了,你不要说了!
他愣了下,随即笑了笑,跟我开玩笑,你真的不要听了?不怕丰收真的是我跟别的女人……
他还没说完,我就凑上了他唇啄了一下,薄唇微凉,额头滚烫,真的是发烧了。他偏过头去很无奈的笑了笑,他拉着我靠在他胸前,他说,小凌,我是你的,从来都是,从来就没有别人……
我也笑了,他接着说,梓云生下丰收就走了,她对我说,孩子的生日是秋天,她希望他能收获一切能得到的幸福,不要像她一样,他咳了几声,我帮他顺了顺气,他抓过我的手紧紧地握着,我感觉的到他的心痛,没能保护好自己的妹妹让她遭遇到这种事情,每个哥哥都会懊恼的恨不得杀了自己的。
顾梓墨没有说丰收父亲的事,我也没问,梓云是他心里永远的痛,何必非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知道事情的始末,他认为是为我好的,我就安心接受,我这样说服着自己。然后就发现顾梓墨靠着软枕在沙发睡着了,我轻轻的起身,去卧室取了一方挂毯盖在他身上。
我转身走进厨房看了下炉上砂锅里的中药,就听到顾梓墨的手机在叫,我立刻去了卧室,拿起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是陌生号码,我并没有想太多,摁下了接听键,就听到电话那头穿来一个恶狠狠的声音,顾梓墨,我要的钱你最好赶紧准备好,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我有些疑惑,有些吃惊,那个声音是,江舟?
他听到我叫他的名字,停了下,竟然笑了起来,是你啊,姐,你跟他在一起最好了,省得我还要通知你,你告诉他,我要钱,赶紧给我,要不然我就把丰收带走!
我半天没有吭声,问了句,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笑的很恶心,我什么意思?你不肯给我钱,我就管他要啊,他霸占我儿子叫他爸爸,总得给点补偿吧!
“你说什么!你说丰收是你儿子?”我有些语无伦次。
“呵,难不成他没告诉你?我还真小瞧了他,姐,你要庆幸啊,身边有这么多好男人,高溪,顾梓墨,他们还真能瞒着你!”
“你到底什么意思,跟我说清楚!”我也顾不上会不会吵醒顾梓墨,冲他大喊大叫起来。
“什么意思?我没什么意思,我想要钱,告诉他,我会再打的!”他挂了电话,我愣了下,抬头就看见顾梓墨正倚着门框看着我。
我又低下头,他走过来,坐在我身边,从我手中拿出被我握的紧紧的手机,他说,江舟是丰收的亲生父亲,他骗了小云,他害死了小云……他在美国染上了毒瘾,现在想钱想疯了。我跟高溪曾经把他送到戒毒所,可是他又跑了出来……
我没有吭声,他叹了口气,又接着说,小凌,事情都过去了,你不要放在心上了,嗯?
我点点头,然后我问他,梓墨,是因为江舟欺负了小云,你无法面对我,所以跟我分手的?
他皱了皱眉,眼睛里的情绪让我无法分辨清楚,困惑的,受伤的,哀怨的,不甘的,他叹了口气,他笑着问我,小凌,我在你眼里就是这种人?
我摇摇头,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怎么能把这么伤人的话问的这样理所当然?他如果是因为这个原因对我有偏见,何必要千方百计地瞒着我江舟的事?我跟顾梓墨之间的问题从来都只有我们两人而已,五年前的分手也是因为我们的爱走到了尽头,没有信心继续下去了,何必硬要去给那件事找个合理的理由?
他又笑了笑,我的心不可抑制的抽了下,他说,小凌,我不想吵架,我好累了,能不能让我睡一会儿?
我看着他,他竟然把这么残忍的话说的如此温柔?我的唇抖了几下,最终没有说出什么话来,我转身出了卧室,眼泪就再也忍不住了,我们怎么变成这样了呢,非要互相伤害到对方遍体鳞伤才甘心?
明明比谁都希望他过的幸福,明明比谁都怕看到他不舒服,可为什么总是说出些言不由衷的话来?
我静静的坐了会儿,觉得自己再不做点事儿肯定会疯掉!我给顾梓墨的导师唐宇打了电话。他现在就在S大办学术交流会,以前顾梓墨是他的得意门生,他对顾梓墨更像是父亲而非老师,依照顾梓墨的性子,肯定不会让他知道他的病情,他毕竟已经年近八十,顾梓墨绝对不会去惹他烦心,可他是消化科的权威,尤其是在胃肠疾病方面有很高的建树,我还是想全面了解下梓墨的病况,从顾梓墨嘴里,我永远只能听到三种话,“挺好的,没事,别担心”。
电话接通的时候,我听到他矍铄的音色,突然间感受到生命的坚韧,要是顾梓墨能活到八十岁是不是也能像他一样?我回了神,对他说,唐老师,打扰您了,我是S大98级经贸的何凌,你肯定不认识我,可是你一定记得顾梓墨……
那头笑了几声,很爽朗,他说,我记得你啊,梓墨叫你小凌,来听过我的课,被我提问的那个小姑娘,对不对?
我有些受宠若惊,连忙称是,他还记得我,那个时候,我经常黏着顾梓墨,跟他听了很多节医学院的课,不巧的是,那次刚好被他点了起来,座位下就是一片哄笑,他有些莫名其妙,就听不知道谁说了句,她不是医学生,是顾梓墨媳妇儿!
他当时就笑了,语重心长地点点头,说了句,原来是家属啊,那还是让顾梓墨代答吧!
言犹在耳,时光却早已如梭,转眼间,十年时光已成过眼烟云。
他问我,跟梓墨结婚的时候怎么没给老头子发个请帖啊,我每次问梓墨他都笑着不回答我,你能不能解释下,啊?
我笑了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对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