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下落雪嫣然-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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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回见他露出这种倔强而绝望的眼神,他就心疼得厉害,他最恼他露出这种眼神了。
南宫逸棣叹了叹气,低身掩实了被褥,不想身下人蓦然伸手拉下他的肩,利用巧劲反将他压向榻头,薄唇欺了上来,小巧软舌闯进他的嘴里。顿时,一股极苦极涩的味道在他口里化了开来,不及他吮住那小巧软舌,身上人又一把将他推离开来。一连串的动作时间力道上把握绝佳,使得他都反应不过来。
“这又是为何?”南宫逸棣沉声问道。
柳焉神色淡淡回道:“我的药你吃了。”随即又重新躺下背过了身。
南宫逸棣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半响怒道:“把药端进来!”
一路疾跑回碧落斋的秋岚还没来得及歇口气,听闻她家王爷怒声喊道,忐忑不安地把药端了进去,随即又被遣了出来在外候命。内室一番争吵后便没了动静。
久不见再度传唤,秋岚又忐忑不安起来。正当她走上前细听内室动静,一阵难抑的细细*伴随着低沉的粗重*自门缝滑出,秋岚顿时明白过来,满面通红地拉上阁门,领着众侍婢退出了碧落斋。
正文 第七十七章 赴约
朔风疾劲,侵肌裂骨。勤书房内,气氛一日比一日紧张。
“王爷,金王的动作变得愈加明目张胆起来了!据汾城知州与青沙郡郡守来报,汾城副将李肃与青沙郡驻将张庭打着清剿流寇兵力不足的幌子,在当地募集粮草兵马,其他州郡驻将也有调兵征粮不等程度的动作,这种情况又以北地州郡为甚!”兵部尚书王鉴起身禀报道,自袖中摸出一张折子,经由诀成递给座上的南宫逸棣。
刑部尚书谢之远见座上人眉目紧皱,想是事情非一般的棘手,不由起身怒道:“金王胆子也太大了点!私自变动兵力部署,竟视祈国刑法律例为何物?”
“金王视刑法律例为何物薛峰不知道,但有一点可以十分肯定!”威远将军的副将薛峰冷冷嘲道,“那就是他视失势官员的命如草*!”说着,起身上前递上一卷信禀报道:“禀王爷,末将在来此途中接到加密急报,流放北疆的王惜时大人在行至兰城时猝然暴毙身亡,死因尚不明。”
“王惜时大人暴毙身亡?竟有这回事,刑部自今未收此公文!”谢之远煞是惊讶道,“都反了不成!”
“谢同僚以为刑部是块干净的地方么?金王的鹰犬早就在四处活动,谢同僚该早就有所察觉才对!”副将李参插言道。
谢之远一时哑然,默默坐回椅上。
“何时发生的事?”一直沉默不语的南宫逸棣这才开口问道,双眼扫视了在座官将。
“昨日巳时!”
“昨日巳时?”南宫逸棣低道,合上了眼,眉头皱的死紧。
王鉴作势起身,诀成朝他摆了摆手,王鉴便只得捺下心里的话坐回椅上。
见状,众人也不好再进言,只好静坐。一时勤书房陷入了肃静之中,气氛更加的严峻。
凛冽朔风,肆意四处灌入。高耸楼阁,高啄檐角下悬挂的青铜钟轻缓摆动,“叮叮”地清越钟声落在寒风里,悠扬地传向远方。
一大清早,夏莲与秋岚相继来到碧落斋,争相问柳焉缺不缺这要不要那的嘘寒问暖,本就心事重重的柳焉变得更加心烦,不欲失控迁怒他人,索性将围在身边的一干 人等全部撇下,独自一人在王府四处游荡,以求耳根清净。
朱红高墙下,近一人高的茶树在朔风里枝摇叶陨,月前那片如火如冰的涂靡茶花如今早已凋败,偶有几朵瘦红掩在枝叶下抖瑟绽开,树下那一地的嫣然*,向来人昭示着昔时那片盛景是何等的炫目艳糜。
柳焉踏着那铺就一地的*,漫无目的地*向茶圃深处。
朔风疾劲,吹散一地的*,数片茶瓣跌落在小池里,荡起一圈圈细微的涟漪。
明日便是七日之期,生死草的毒不能不除净!
纵然金王府早已布下天罗地网也得只身前往。
柳焉坐在池畔的石凳上,清丽的眼眸中映满了一地的嫣红,却让人有种深不见底的空洞。
“先由皇上颁一道圣旨给威远将军,命他率兵护送钦差大臣前去兰城调查王大人暴毙一案……李将军屯兵兰城……兰城不仅距离玉阳关不过百余里,昼夜行军即可抵达……威慑北地各州郡驻将……”疾劲的寒风带着低沉的男音断续飘来,呆坐的柳焉倏地惊醒过来,环视了四处,这才察觉自个儿竟一直坐在勤书房后窗下。
一旦为人发现自个儿定会生出事端,若被冠上奸细恶名便是百口莫辩!
思及于此,柳焉一阵心惊胆跳,起身飞掠离去。
勤书房里,诀成正向众人详尽地阐述计谋,窗外蓦然传来一声轻微的“噼啪”脆响声,顿让他停了下来,视线扫过窗外,神色微变。
似有一抹白色身影以不可思议的身法闪过高墙逃遁而去?
“接下来又如何?”
诀成惊回神思,瞥过长廊上巡逻的侍卫,接着又将未完的计策细细道来。
众人皆点头赞同,将个中细节商讨落实,而一旁的诀成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神色惊疑多变,到最后竟一脸难堪之色。
京城寒风仍旧凛冽,虽然前几日积压低空的云层散去,可阴冷天气却骤然冷了数分。
“怕是要下雪了呢?”夏莲自语道,伸手掩上了窗放下罗幔,“得再叫人多烧几炉火送来碧落斋,王爷那也不能忘了。”
“夏莲,你去忙别的事,我这无需你侍候着。”柳焉淡淡道,放下了碗筷,接过了巾怕净面,“小风在夫子那习字好一段时间没回来王府了,你抽空挑几件袄子带些糕点去探探他,天气越来越冷了,嘱咐他多注意点身体别冻着了。”
夏莲点了点头,接过巾怕收拾了妥当,本想陪他家公子说说话,却见他起身进了内室,便也就打消了念头,退出了碧落斋。
待屋里人都退下后,柳焉撩起了珠帘看了看外屋,走到了一排紫檀木书架前,转动了一旁案上的青花瓷瓶,只听“啪嗒”一声微响,弹出了一方暗格,柳焉伸手自暗格里取出了一柄软剑,细细缠入腰间,复又打理好头发便出了碧落斋。
柳焉绕了大半个王府后来到一扇侧门前,忽地警觉地扫视了身后四处,拉开了侧门匆匆出了逸王府。
“统领,我们跟着小柳公子作甚?”张文拉开了侧门不解问道,张武附和地点头。
方才他们二人随王府侍卫统领也就是诀成正去勤书房,见柳焉正走在不远处的长廊上,诀成便暗暗跟了上去。
“不该问的你别问!”诀成沉下脸道,双目紧缩人群里疾步行走的白色背影,低低吩咐了张文几声便领着张武尾随而去。
张武识趣地闭了嘴,紧跟着统领穿梭在熙攘的人流中。突然,他们统领停步不前,正当他四处张望搜寻时,只听他们统领喊了一声“糟了”,撇开行人一路疾行,直到视线中又出现了一个陌生白衣男子的背影才放慢了速度。
行人冷清的六道阔街,一座府邸的门庭气势格外恢弘。朱漆铜钉大门正上“德义王”三个金字苍劲霸气,门前两尊石雕雄狮口含石球,张牙舞爪的好不骇人。
德义王府大门微微敞着,一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负手而立,时不时朝街上张望,神情微急。
一面貌平凡的白衣男子停在“德义王”府邸的对面,审视了身后过路行人,朝德义王府的大门匆匆走去。
门内中年男子神情先是微微一滞,立马又迎了上去谄媚道:“柳小爷,你终于来了,可教陈升好等啊!”
没错,此白衣男子正是柳焉,他出府后先是去了一家客栈易容,险些让诀成跟丢了,而眼前这座府邸便是当朝金王南宫金康的府邸。
“废话少说!他人呢?”柳焉冷冷道,匆匆进了金王府。
“爷知你今日要来,一大清早就在府上等着呢!”陈升谄笑着回到,挥手示意门内侍卫闭上大门。
金王府对面卖饰品的小摊帷幕后,张武见诀成面色僵硬,半天不见有何反应,顿时急道:“统领,那人口中的柳小爷莫不是小柳公子罢?可小柳公子又怎会来金王府?他不知……”
“马上回王府!”诀成沉声道,转身便消失在人流中。
金王府里,陈升领着柳焉穿廊绕院,走到偏厅外的廊上便止步不前,颔首道:“柳小爷,爷就在雅阁里等着你,陈升就不便领你进去,就此退下了。”言毕,转身退下。
柳焉伸手推开了门。
陈设华丽奢靡的厅堂里,南宫金康靠在紫檀太师椅里敛目而憩,一旁摆放了一炉燃烧正旺的铜炉。
“你来了。”低醇的男音低缓响起,南宫金康睁开了眼,幽黑的眼瞳流露出笑意。
“我依约来了,解药呢?”柳焉冷冷道,清丽的眼眸里一片清寒。
“怎么戴上了面皮呢?那张让人为之疯狂着迷的脸蛋遮起来做什么?本王好不容易才能看得一回!”南宫金康一脸埋怨道,嘴角微微勾起。
“生死草的解药在哪?”柳焉自顾自地冷冷说道,平凡的五官满是冷漠的神色,冰霜覆面。
南宫金康却置若罔闻,起身走了过来,佯装埋怨道:“焉儿,你可知道你不在本王身边的这一年里,本王无时无刻不想你呢!有时想你想得彻夜难眠,就连抱着别人的时候也还是在肖想着你,你怎能不辞而别?又是如此的绝情寡义?”语气低柔地近乎宠溺,眼瞳深处闪动着阴霾、憎恨、怜爱的复杂情绪,“你难道就一点也不想本王么?”说着,伸手欲捏住眼前人的下巴。
柳焉挥开了他的手,蹙眉冷冷道:“金王爷,别再惺惺作态了!你我心里清楚,权利对于王爷来说,远比柳焉这幅皮囊来的更吸引人些!废话少说,我来此的目的你自然清楚,要怎样才肯把生死草的另外半颗解药交出来?”冷冷地看着面前的人,清寒的眼眸流露出嫌恶的神色。
南宫金康倏然沉下脸,半响敛去了表情,冷冷道:“既然如此,打开天窗说亮话!给你两个选择,你选择一个,如若你做到了,另半颗解药本王便双手奉上,如何?”
“你说。”
“一是你回到本王七弟身边,为本王窃取他们的兵力部署图以及其他有用情报,再一个么……”南宫逸棣顿了下来,嘴角勾起了一抹邪笑,低道:“就是你从此以后离开他,留在本王身边……”
“妄想!”柳焉脱口冷道,满脸戒备神色。
“妄想么?”南宫金康冷笑道,“想来那半颗药丸你已让他服下去了罢?”稍顿,瞧见眼前人神色微变,知其所说无误,不由勾起了一抹邪佞的笑,自怀里摸出了一个瓷瓶,倒出了半颗黑色药丸,低缓道:“再好心告诉你一声,半年之内若不服下剩下的这半颗药丸,先前的半颗解药便也就成了催命毒药,连剩下的一年时间都活不到!”
柳焉神色骤变,脱口骂道:“卑鄙!”手已探向腰处。
“别轻举妄动,柳焉!”南宫金康飞身退开了数步冷冷道,五指紧紧捏住黑色药丸,“看是你的剑快还是本王的手法更快?我们就来赌上一赌!”
柳焉神色顿紧,反手将抽出一半的软件缠回了腰际,咬牙冷冷道:“金王爷,你为人当真卑鄙无耻之极!”清寒的眼眸翻涌着憎恨之意,恨不得将人碎尸万段!
闻言,南宫金康很是得意地笑了笑,将药丸收入瓶内放回了怀里,神色愉悦道:“你放心,你若选择留在本王身边,本王以性命起誓好好待你,绝不会对你用强!换言之,你只要听命于本王保护本王的安全即可。当然,本王的贴身侍卫不止你一人。”言毕,走上前来。
柳焉冷眼看着他,抿唇不语。
南宫金康自腰间取下一枚令牌,道:“无论你择其一还是择其二,这枚令牌你先收在身上,它能保你日后出入王府不受任何人阻碍。”说着,将令牌递了过去。
柳焉冷冷地盯着那面刻着“金”字的令牌,袖内五指握拳,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如是反复,神色由憎恨变得茫然起来。
南宫金康冷笑着捉起了柳焉的手,把令牌直接塞在了他的手里。
柳焉茫然地看着手里的令牌,眸底有那么一瞬的憎恨,心底*了一股疯狂地*,想甩掉手里的令牌跑回那人的身边,不管什么解药,不管什么一年期限,不管不管,一切的一切都不管!可是,那纤长的眼睫只是缓缓地敛下,不停地颤动。
不知过了多久,柳焉才睁开眼来,眸底一片清冷之色,把令牌收入袖内,转身之际只听南宫金康道:“三日后以实际行动作为答复,再告诉你一个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