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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梅下落雪嫣然-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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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焉紧咬牙关,长睫瑟瑟抖动,眼眸紧闭不睁开。

    “到底出了什么事?柳焉为何变成这个样子?”南宫逸棣*然大怒道,众人顿时齐齐跪在地上俯身磕头,惊恐地没一人敢回话。一时,宣泄的碧落斋沉寂下来,只余柳焉急促的呼吸声。

    正当众人大气也不敢出的时候,秋岚的声音蓦然自门外传来:“小翠,信已经发出去了,公子现下怎么样了?王爷回来了么?”继而急沓的脚步声,秋岚走了进来,神色一顿,随即跪在了地上。

    “跪在地上有何用?还不快去把琊轩留下的药拿来!”南宫逸棣怒道,内室空气骤然冷了下来,众人不受控制地颤抖了起来。

    管家李珌一进屋便见此情景,急忙撩袍跪地回道:“王爷,早已让柳焉服下了‘清逝丸’,张太医也早替他诊断过,可一时查不出病因,此刻正回药坊想办法。为以防万一,李珌适才也飞书琊轩。”言毕,暗地里观察了榻上人脸色,接着又将事情始末细细道明。

    原是今早秋岚像往常一般来碧落斋伺候柳焉起床,敲门呼唤久不见柳焉应话,就马上找了一男仆撞开了门,这才发现柳焉躺在榻上不醒人事,急忙请来张太医,又通知了李珌,李珌情知事态严重又让夏莲去勤书房向他禀报,并飞书琊轩。

    南宫逸棣拧眉不语,良久才低沉道:“全部退下!”

    惶恐的众人这才如蒙大赦般急急爬了起来,鱼贯而出。

    许是‘清逝丸’药效逐渐发挥了出来,柳焉的脸色渐渐转好,只是仍不见他有转醒的迹象。

    “千万不要有事!千万不要有事……”南宫逸棣不断重复低颤说道,到最后竟是喉头哽咽得说不话来。双臂紧紧拥住怀里人,用力之大好似他若稍不留神怀里人便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眼睫瑟瑟地抖动,清滢的泪水自眼角泌出,顷刻间滑落鬓边乌丝不见。

    乍起寒风透过半掩的窗拂动了珠帘,“叮、叮、叮”地撞击声不断荡开。

    细碎,清脆。

    

正文 第七十六章 莫名中毒(下)

    

    逸王府的近两日人心惶惶,行走做事如履薄冰,小心翼翼地生怕哪里做的不顺主上的眼。直到琊轩携着张清风尘仆仆地再度到来,王府这种压抑氛围才有所缓解。

    “不多吃点东西怎会有体力?来,再喝一口,这样恢复得才快!”碧落斋里,南宫逸棣低声劝道,挥手示意秋岚再盛一碗递来。

    “不喝了!都喝了三大碗还让我喝,肚皮儿都快撑破了!要喝你自个儿喝!”柳焉不满道,推开了面前的碗。

    “我保证这是最后一碗!”南宫逸棣极有诚意地说道,舀了一调羹粥,还没递过去就被榻上人挡了回来。

    “你刚才还说那碗是最后一碗,结果现在又要我再喝一碗,说话不作数的人最不讨喜了!”柳焉瞪圆了双眸指责道,“你再怎么保证也没用,我傻了才会再上你的当,别白费心机了,癞皮狗儿!”言毕,背过身敛下眸不再搭理人。

    南宫逸棣顿时无语,他这一辈子怕是要贴上癞皮狗儿的标签了。

    正当南宫逸棣不知该拿榻上人怎么办才好时,琊轩慢悠悠地走了进来,撩袍坐在了火炉旁的太妃椅上,开了口道:“小柳感觉好些了么?”见柳焉不吭声,佯装了满脸焦急惊道:“哟!小柳这是怎么了?可是哪里又不舒服了?快让琊轩哥哥瞧瞧,别心疼死哥哥我了!”眼里满是笑意。

    “公子闹脾气不肯吃东西,王爷正与他打商量呢!”秋岚掩嘴笑道,摆开了茶具沏茶。

    “我哪有!明明已经喝了三大碗,他还要我再喝一碗,非得把我的肚皮儿撑破才罢休么?琊轩大哥评个理,到底是他不对还是我胡闹?”不待那“癞皮狗儿”开口,柳焉抢了先气鼓鼓地说道,瞪得浑圆的双眸怒气腾腾,看在三人眼里好不有趣。

    琊轩接过秋岚递来的茶杯轻轻啜了一口,笑吟吟道:“逸棣,小柳真喝不下了就别劝了,暴食伤胃。”说着,毫不掩饰地朝榻上那气鼓鼓地人儿挤了挤眼,道:“小柳说对否?”

    “就是!琊轩大哥说的一点都没错!”柳焉下巴一扬,冲身旁的人应道,神情很是高傲得意。

    南宫逸棣无可奈何地放下了碗,轻轻捏着眼前人高高扬起的下巴,神色极其宠溺地说道:“是……是……你说怎么着就怎么着,山大王!”说着,挥手示意秋岚把粥点撤下去,又接过了秋岚递来的巾帕替眼前人擦了擦嘴,道:“神医都这么说了,我哪还有再坚持的道理,自是又称了你的心了!”

    闻言,柳焉一把抓过巾帕自个儿抹了抹脸,递给了秋岚,又背过了身去不说话。

    南宫逸棣这才知话又说错了,心头肉不爱听,又不愿搭理他了,忙又一番诱哄。

    琊轩转过身只顾喝茶,身后那二人的对话只充耳不闻,待一壶茶见底了才开口道:“逸棣,我与清清已决定午膳后启程回金陵。”

    闻言,柳焉忙推开了挡在他面前的南宫逸棣,神色微惊道:“怎么这 么 快‘炫’‘书’‘网’就回金陵了?不多呆几天么?听秋岚说张清大哥喜 欢'炫。书。网'看皮影戏,京城昨天来了个戏班,很会耍皮影,今天一大清早我就让逸吩咐人去请了,今夜便可开锣,本想着给张清大哥一个惊喜呢!”说着,暗暗扯了扯身旁人的衣袖。

    南宫逸棣自是明白他的意思,拍了拍他的手背,道:“是啊,琊轩,再多留几日好了。上回你走得急,这回说什么也得让我好生招待你与张清才成!”

    琊轩摇头道:“不了,你俩的心意我与清清心领了。金陵有一伤患还等着我回去,他身边只留了一个小童照顾,再不走恐生变故。”

    “那人是谁?竟让你如此牵记。”

    “他于清清有大恩,可以说他身上的伤完全是因为清清。”琊轩答道,起身走到了榻旁,伸手搭在了柳焉的手腕上,良久收回了手道:“体内余毒已清,身体恢复的也还不错,可有一点还是要牢记,切忌悲喜过度,极易引起呕血不止的症状,切记,切记!小柳,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我没觉得哪儿疼?”柳焉摇头答道,拉过了身旁人的手,指了他道:“倒是该给他好生诊断一番,他夜间睡觉老是爱磨牙,听着怪耍愀煤们魄疲 

    “我磨牙?”南宫逸棣惊讶道,“你夜晚还有精神听我磨牙?”眉梢上挑,分明一副*的表情。

    柳焉不由地秀眉一颦,顿时露出了个嫌恶的神情,鄙夷道:“你是真不知,还是故意遮掩病情?万不可讳病忌医,让琊轩大哥给你仔细瞧瞧又不会少块肉,等到真犯病的时候再求医便晚了!若是这样,我该早早替自个儿打算另外找个人才成。”

    “你……”南宫逸棣气结,终是无可奈何地坐下,伸出了手道:“好……好……就请神医替我把把脉,不称倔东西的心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免得日后遭他折腾。”

    琊轩伸手搭在了南宫逸棣的脉上,敛目诊断。良久,松开了手道:“只有些虚火过盛,并无大碍。”

    柳焉急道:“怎么可能?他当真夜里磨牙,吵得我彻夜难眠,琊轩大哥是不是误诊了?你再好好替他瞧瞧!”

    南宫逸棣一脸无所谓的表情,琊轩好脾气地再度替他切脉,极慎重地回道:“安好!”

    柳焉的神情瞬间变得僵硬,脸儿血色褪尽。

    “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了?脸色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差?”南宫逸棣急忙问道,伸手探向他的额头。

    蓦然回神的柳焉挡开了他的手,低道:“我没哪儿疼?你别瞎紧张,你没事就好……你没事就好。”说着,又转眸看向了琊轩,问道:“琊轩大哥可知世上有种药草名‘生死草’?”

    琊轩点了点头道:“知道。”

    “那你可知那是种什么草?”柳焉忙追问道。

    琊轩微皱起了眉头,思索了道:“曾经听家师说起过,却不曾亲眼见过,只知那是一种奇草,五十年难得出现一株。花主死,叶主生,花叶相依,生死相克,故名‘生死草’,至于药性用法之类并是不十分清楚,小柳问这作甚?”

    柳焉不由地转过眸子看向了身旁的人,回道:“上回听谁说起了这种草,一时兴起随意问问罢了。既然这般难寻,明年生辰就要它做礼物了,我好送人。”

    南宫逸棣伸手抚了抚眼前人微颦的眉,神色担忧道:“怎么了?要礼物么?等开春了我就吩咐人去找。”说着,替他把散落的几缕发丝抚至耳后,又继续道:“是不是有心事?自打你醒过来后,我就觉的你神色不对劲,有事就说出来,憋在心里头会闷得慌。”墨色眼瞳映出那张清艳绝美的脸儿,流露出无尽的宠溺与忧色。

    柳焉微微别过了脸,轻快道:“我哪有什么心事,又不是姑娘家,你别瞎猜!我有点乏了,想休息一会儿。”不给身边人再次开口说话的机会,背过身躺下。

    见状,南宫逸棣只好把到嘴边的话吞回了肚里,拉上被褥好好掩实,压低了嗓音道:“你乏了就好生歇息,方才有急报送来王府,我去勤书房看看,处理好了再来陪你。”稍作停顿,又低沉道:“无论如何,这回你中毒一事我定追查到底,该罚的要罚,该死的一个也休想活命!”言毕,随同琊轩走了出去。

    绫罗帷幔轻垂,珠帘半卷。紫铜熏炉里,淡薄青烟飘荡流转,盈满了整个雍容华间。

    柳焉蜷曲在床榻上,纤长五指将被面揪做一团,急剧抖动的长睫下,清丽的眼眸水雾濛濛,那张清艳绝美的脸儿竟流露出噬骨的绝望神情。

    世上当真有生死草!

    妙手神医当真也医治不了!

    一切……一切正如南宫金康那厮所说!

    五指颤抖地捏着半颗黑色药丸,复又牢牢握在手心。额尔,长睫下敛,泪水滑落眼睫,打湿了被褥。

    是啊!那日自个儿既被擒住,又怎会连夜被救走?原本以为背负一刀的他昏睡数日醒来算是自鬼门关逃生,哪想他一直被死神拽在手心里,生性狡诈阴狠的江南刀狂早就暗中将毒药抹在刀刃上。

    ‘一株生死草就炼了那么一指甲的毒粉,全淬在了刀刃上,而解药也只此一颗!可以说一株生死草,一毒一药……’

    那夜南宫金康那厮如是说。

    “五十年出现一株!五十年才出现一株!当真如此么?”柳焉压抑不住哽咽低道,手指揪住前襟,胸口隐隐作痛。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突然传来,柳焉忙收好药丸,拭去了脸上泪痕,佯装睡着了。

    “公子可是睡着了?公子,该起来喝药了!公子……”秋岚轻声唤道,不见榻上人应声便放下了手中托盘走了过去。

    “先放在哪儿吧!我待会儿再喝,你先下去忙别的事罢!”略微嘶哑的声音低低响起,止了秋岚的脚步。

    “这……”秋岚犹豫不决,复又端起药碗走了过去,低声劝道:“公子,你既然醒了就先喝了药再睡可好?这药是琊轩公子亲自为公子熬的。王爷再三嘱咐了秋岚得亲眼目睹你喝下去才成。”

    瞧见柳焉仍不回话,细细一想,把药碗放在榻畔的檀木矮几上,笑吟吟道:“秋岚知公子怕苦,这回也不例外,早就替公子准备了……”她话还没说完,“砰”地一声响,柳焉竟将矮几上的药碗扫落地上。

    “你这是闹什么脾气?”不待秋岚反应过来,去而复返的南宫逸棣撞见了这一幕不由低斥道。

    “不做什么?不想喝药罢了!”柳焉淡淡回道,复又背过了身去。

    见状,面无表情的南宫逸棣示意秋岚退下,走到了榻畔,隐忍了怒气低声道:“焉,既然生病了就该喝药,不能闹脾气。”久不见榻上人应话,不由又拔高了音调道:“柳焉,你可听到……”

    “没听到!没听到!我就是没听到!”柳焉突地转过身来迭声喊道,衣袖一拂,“哐啷”地一连串声响,竟又将矮几上的茶具悉数甩落在地,神色恨恨喊道:“我就是没听到!病了又如何?我就不喝药,病死了算了,病死了才好!”

    “你……”南宫逸棣怒极,手臂高扬却又顿在了半空,任由榻上人儿瞬也不瞬地望着自个儿,那双盈满泪水的眼眸流露出强烈的怨恨之意,转瞬间又浸染了入骨的悲伤与绝望。

    四目相峙,终是南宫逸棣先败下阵来,放软了嗓音低声哄劝道:“焉,别闹脾气了好不?你琊轩大哥不是再三叮嘱说,你不能这样大喜大悲,否则会伤到身体的不是?”每回见他露出这种倔强而绝望的眼神,他就心疼得厉害,他最恼他露出这种眼神了。

    南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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