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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大学之道-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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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怎样一双黑亮而澄澈的眸子,满眼的纯真无邪,就像一团烈火,将我内心的阴暗焚烧得无影无踪。望着她的眼睛,我有些退却,胆怯,全身筛糠般颤抖。我最后是落荒而逃,菜刀也掉在她家门口的墙脚下,“哐当”一声砸碎了我所有的勇气和希望。

  我被一个女童给击败了。一路上我嘲笑自己傻,自己懦弱,要是放在一年前,我硬会提起菜刀冲进去当场给他个凌迟,像削鱼片似的削得只剩下一副骨架。这会儿对方肯定在笑话我怒气没消,反将一把刀口锋利的好刀送上门。

  我已不再是我,我被李茹这妮子完全打磨掉了棱角,变得圆滑世故,胆小怕事。往日的桀骜不驯,快意恩仇已悄然离我远去。一天之内我已经失去了所有,恨一个人的怨气,爱一个人的勇气,对我来说都是奢侈。

  回到宿舍里我抱着冯林痛声大哭,这也是我有生以来第二次流眼泪,第一次是在胡静被人带走的时候。我没有痛失母亲的经历,因为母亲在我的印象里只是那张发黄的旧照片,而胡静的离开让我找回了这种感觉,痛苦而嘶哑的抽泣,就像,母亲活了又死。

  如果冯林是个女人,我一定会娶他的。他是一个很好的朋友,亲人,每当我悲伤而哀怨,彷徨而无助时,他都会尽心竭力的安抚我。而我对于他,却总是冷笑嘲讽,粗暴指责。也许我这人天生就是一刻薄相,缺少言语的慰藉,肢体的抚慰。我不到自身落魄,众叛亲离的时候就永远不会明白这点。

  BOSS马似乎已经收到了我给他的那份菜刀大礼,第二天他就约了我在一个偏僻的包厢里见面。他依旧是那么的衣挺笔直,光鲜异常,以前我非常羡慕他的仪表,但现在看来就是一衣冠禽兽,同他坐一起,简直就是坐在一王八盖子上面。

  整个约见的过程我很少说话,板着脸坐在他的对面一声不发。他却是一直自言自语的论述。他说:“我知道你恨我,我也是逼不得已。”每个杀人犯都有逼不得已的苦衷,和他一样,只不过无论他如何粉饰装潢,我对他无动于衷。

  “这个社会就是这样,每个游戏的明规则下都有一道潜规则容不得你不遵守,现实太残酷,要么被历史的洪流冲走,要么就光着身子使劲粘附。我毕业时也像你这般有冲劲,有想法,要怨就得怨自己老子不是校长,不是教育司司长。当时想留校,想任教,根本不是我们这号人该有的念想。最后还是出卖了自己的论文,才有了留校资格。因此,我也深恶痛疾这种肮脏龌龊的交易,这种卑鄙无耻的剽窃。一步步往上爬,我从助教到讲师已走了快六个年头,今年眼看着就要到了教师职称评聘节骨眼上,可我的论文数和获奖荣誉还差一个数额,本想借此次的征集拿下省建设厅的荣誉认证,完成我副教授的升迁,但看到你的设计后我彻底的绝望了。可我不能缺失这次升迁的机会,你知道吗?这个对我意义重大,即使我极不情愿,还是昧着良心做了回连自己都瞧不起的人。”

  他说到这,俯首低声抽泣了会,又抹了抹略显红润的眼睛接着说:“我知道,这对你既不公平,你很怨愤。但我保证,明年毕业时我一定拼尽全力给你申请个留校份额,而且……”他放下手在口袋里摸索了半天,从里面掏出一张银行卡推在我面前说:“我拿双倍的奖金返还给你。当然,这算不了什么。但以你的才能,以后比这更大的荣耀少不了。”

  二十万,着实是个不少的数目,我马冬也并非一个厌财之人,可现在这些东西对我来说有些空洞无力。它能让李茹回心转意吗?不能!它甚至连我的仅有的一点自信都买不回来。

  我拿起身前的银行卡使命的砸向他的阔脸上,啪的一声,就像拍死一只蚊子,吓得他身子差点仰载过去。我没说一句话,甚至连一句脏话都懒得赠予他,提起屁股走人。

  一连几天我整个人像被抽了魂似的,双目空洞,面无血色,颓废不振,整日里躺在床上眼巴巴的望着天花板,嘴里咯咯的怪响吐着口水泡,像一个吞砒霜濒临死亡的废人。冯林见了吓得脸色铁青,急忙跑到女生宿舍去找李茹。李茹赶来时,我将她递在我手上的水果掷在地上,失心疯般指着她大声骂道:“你给我滚,我不要见到你。还有你冯林,都给我滚远远的。老子就是一根废柴,不要你们可怜。”我一脚把冯林踹得老远,李茹掩面哭着跑了出去。

  我一巴掌抽在别人的身上,也打在自己的脸上,心里像枝头的积雪,越堆越重。

  空空的房子里,一人独坐。寂寞,痛苦,悲怆在屋子里的每一个角落里迅速蔓延,沉沉的,郁郁的……

  那时节,已近寒假。过不了几天我们都已开始收拾行囊定下车票准备回家。三年里,每次返家,李茹都会准时的开车送我们去往车站,这一次,她却没有来。不是她不愿意,是被我拒绝了。我怕见到她,让她看到我落魄的样,像个鸦片鬼轻飘飘着身子一副衰相。我们是打车去的,准备上车时,手机响了,掀开盖子我发现李茹的名字在跳动,心下泛起一股苦楚,想了想最后还是一把掐断,大步的上了车。

  在车上没坐多久,冯林的电话响了,他看了我眼,然后偷偷的接起电话,悄声的说着话。我知道,那一定是李茹打的。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三十六
回到家,我很少出门,除了有几次同冯林拜访了几位老同学外,就再也没踏过门槛,成天的躺在家里看电视。见了几个哥们后更加的让我自惭形秽,他们有些结婚了,有些甚至孩子都已是半大小子,而且每次几个男人聊得正欢,时不时的传来几声孩子稚嫩的哭声,哇哇的犹如防空警报,这会儿准有人坐不住,哧溜的一声飘过去,回来时胳膊肘里已夹了两个小肉球,吊在怀里摇来荡去。

  湖南的南方小镇很少下雪,在我的记忆里就只有那么一两场细如柳絮的小雪末,扑簌簌的从天际飘了下来,又瞬间融入土里,连地面都未曾沾湿。可今年的雪却是异常的大,一进入腊月,雪如卷席整整挥霍了两天两夜,地面也积上了半尺来厚的雪,踩上去嘎吱嘎吱的像踏在一座小浮桥上,走起路来东倒西歪,整个人在上面飘着摇着。

  一临近岁末,老爹就忙得不可开交,起早贪黑的进猪、宰猪、卖猪。一大早天还没亮就叮呤当啷的忙活起来,等我醒来时,他人早已去集市去了,只留下一碗热气腾腾的猪血粥搁在我的床前。我一爬起床就先喝了口猪血粥暖身子,然后抓起脸盆洗脸刷牙。洗漱完后就抱起一本破旧不堪的金庸武侠小说守在火炉边从头看到尾。那些书都已被我读的烂熟,老爹是个文盲,家里也不是书香门第,自然没有更多的书用来消遣,从小到大,我唯一的课外读物就是这本柔情侠骨的小说,几次老爹想用来生火都被我临危授命的抢夺了回来。

  中午的时候,老爹回来了。他年纪已过半百,不再像年轻时那么精力充沛,身子骨也不如以前坚挺,在年关忙活的时节,他总会雇几个伙计搭手,自己趁空隙跑回家烤火休息一番。老爹跑回来的时候嘴里呼哧呼哧的冒着白气,在门外抖了抖身上的积雪,跺了跺脚底的淤泥,才走进来。他刚踏进门就一屁股瘫坐在火炉边上的一张木椅上,嘎吱嘎吱,震得四条腿儿也跟着直摇晃,他实在是太重了。等坐稳了他才抽出手来在炉子上烤火。他脸冻得红扑扑,十根手指也跟十只胡萝卜似的红亮粗壮,而一根萝卜上还套着一只油亮扁圆的铜戒指。我看着他的手嘿嘿的笑,他问我笑什么,我说这多少年过去了,你还带着这破戒指,赶明儿孝敬您给您换个带金闪儿的。

  
  他骂了我句:“你个鬼娃子懂个屁,这是你死去的娘送的。”我说:“没看出我爹还是个情种。”于是从他手上把戒指剥了下来,套在自己手中把玩,问他:“你跟我妈是怎么认识的?”他嘿嘿的笑,右手在肥腮上乱抓,一对脸蛋被炉火映得通红。我没想到这么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还有腼腆的时候,样子特滑稽,不用化妆都像足了一个杀猪的圣诞老人。

  他说:“我认识你娘那会还没你呢。”我说:“您这不都是废话吗。”他又说:“你娘年轻的时候可是远近闻名的漂亮姑娘,好多人看了谗眼。那时候她隔三差五的来我这买猪肉,我每次就多给她一两。就这样我们就好了起来。”老爹说完后,羞赧的搓着手指头在火上烤。我说:“我妈也太缺心眼了吧,就这么简单的被几两肉给骗了。”老爹一巴掌朝我脑袋上扇来,打得我斜着身子差点滚在地上,骂我说:“你这小崽子懂个屁,我们可是日久生情,按当时的说法可是自由婚姻,应当保护!”我说,“对对,应该保护。我妈去了后他儿子就没人保护了,成天被你当陀螺打得转。”他咧嘴朝我笑,一伸手把我手上的铜戒指又给抢了回去,说:“我这是打你么?要真打你,你小子还能站在眼前,至少得滚到十字街口王大娘的豆腐摊底下。”

  然后他又抱着铜戒指小心翼翼的放在青布衣襟上仔细擦拭了几遍,直擦得能晃出人影子来才罢手,随后塞在兜前的口袋里,在里面又悉悉索索的摸索了一阵,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对我说:“前几天你跟小林子出去那会,老胡家来人了。”他说的老胡家指的是胡静的家,只不过他们走的时候房子早已经卖给了别人,已改姓张了。他晃着眼神问我:“你还记得胡静吗?那整天挂着对马尾辫儿的丫头片子。”我说:“记得。”他说:“现在已长成乖闪的大姑娘了,人也长的白净,还跟着她的亲爹一起过来,穿着也光鲜,还开着一辆黑亮的小轿车,回来带走了些她娘的遗物。”然后他又叹了口气,接着说:“这娃啊,其实也可怜,跟你一样。早先没有爹,后来没有娘,怪可怜的孩子。她走的时候还特意来看我这不沾亲带故的老伯父。连你也记得,说你小时候没少作弄过她,问我你现在过的怎么样,最后还给了我样东西要我交给你。这几天事太忙,头昏沉沉的都忘了这档子事,今天才给想起来。”他说着从兜里伸出手来,抓起一只芦苇编制的草戒指递在我手里,说,“喏,这就是那娃要我给你的,估计你们要见面也认不出来。哎!这孩子也挺恋旧的。”

  那只芦苇戒还是在上小学的时候我给她织的,那时候手头没什么力气,编的歪歪斜斜,样子也显得十分滑稽,不像一枚戒指,倒像一圈蒲团垫子。对于胡静,我已经没有多大印象,那都已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可拿起这枚戒指,我却想起了一个人,那人就是李茹。

  老爹见我在一旁发愣,推了我一把说,“你小子想什么呢?”我说:“我想我这戒指经你手这么一转,怎么就这么油乎呢。”老爹朝我瞪了眼,说:“你爹我是杀猪的,不油乎能像话么。要你老子开的是珠宝店,保证上面给你染些金粉。”老爹脚一顿地,抖擞了下,披起大棉袄就往外走,临走了还不忘数落我一通:“瞧你那臭德行,像极了你那死去的外公,臭要面子,我都不惜和你瞎白话。”

  每年的大年三十,大街小巷的热闹非凡,小孩的追闹声,烟花爆竹的爆裂声,都快把屋顶盖子掀了起来。只不过我家却是个例外,没有女人的单亲家庭都有这样的一个通病,生活懒懒散散,锅碗瓢盆的都是隔夜洗,二十四节气记得颠三倒四,清明重阳也分不清谁先谁后。往年的大年三十,我和老爹都是十二点之前早早的睡了,呼噜声伴着鞭炮声齐鸣,连老祖宗的牌位也整整饿了一年。倒是今年却有些不同,皑皑的白雪衬的天空通亮,连老爹整颗脑瓜子也清明起来,一宿没睡,掐准了十二点就把我摇醒。那时候我正耷拉着脑袋瞌睡,被他这么一拽险些扑进火炉子里。

  他拉着我跑到门口,又从屋子里拖出一大袋烟花。我当时凑过去翻开袋子没当场昏过去,我说:“您老都一把年纪了,怎么还跟小孩子过家家似的玩起这玩意。”可说归说,真动起手来,我比谁都快,那一大袋子烟火全给我半小时燃光了,老爹就点了根连珠炮在我身边咋呼着凑热闹。我从没见他这么高兴过,像个雪孩子,在雪地上连蹦带跳的欢呼。最后他蹦的有些累了,一屁股坐在门前的雪地上笑,我也陪着他坐在地上笑。可笑着笑着,他突然止住了声,趴在膝上哭了起来。我给他抹了眼泪,说:“大过年的,你怎么哭起来。”他情绪仍有些波动,眼里噙着泪水,说:“我想起了你那死去的娘。以前跟着我受穷,买不起烟花,天天坐在草垛子上看烟花。后来我用鞭炮里掏出来的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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