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光年-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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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冷天霁会有这么反常的举动——异样的愤怒,只是单纯地想要保护自己最重要的亲人吧?
亲人——这个徒然掠过心头的词,让她单薄的身躯微微颤抖了一下。
冷天霁也懂得保护自己的弟弟冷天霆,而她,却连自己最爱的、最亲密的人都保护不了,甚至连偷偷怀恋都没有办法做到,只能催眠自己不断忘记。
可是,她怎么可能忘得掉呢?
一时之间,铺天盖地的哀伤谱成一曲凄美的旋律,飘入耳中,似是无意地拨弄着自己的心弦,却是紧紧地扣住了她的喉咙。
握着金属的扶手,习惯性地穿过一道玻璃的旋转门,施若龄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冷氏集团是没有旋转门的——这个地方,并非冷氏,而是那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盛世公司,恰巧没有一个人看见她,秦默或许去了监控室,又或许去了洗手间。
然而,这里的景物熟悉无比,夹杂着痛彻心扉的回忆涌入脑海之中,淹没了心生痛意的她。
过去的七年时间里,每一个白昼,每一个黑夜,艳阳如梦,清月如魇,清晰却又朦胧的片段从四面八方向自己冲来,时时刻刻地提醒着她,自己的心里一直试图被忽略的剧烈疼痛,重新苏醒——下意识地攥紧自己的衣角,受到某种挣扎的召唤一般,她走进了电梯间,看着荧光屏幕里的自己出神。
“叮——”银白色的门打开了,施若龄踏出电梯之外,努力让高跟鞋不发出任何清脆的响动,沿着明亮而黯淡的走廊,越过一间又一间
64、我被取代了;你也是! 。。。
的办公室,似乎被什么牵引着,走在陌生而又熟悉的长廊上,她不知道他在不在,只是心里有这种呼喊,推动了她的神智——只要再看他一眼,一眼就够了吧?
慢慢的,她步入一个最为寂静的空间,同时,也是自己最熟悉的角落。
她静悄悄地摸索着每一个陌生而冰凉的事物,唤醒自己一直没有忘记过的点滴回忆,从墙壁到灯檐,从雕花的木纹到金属的门锁,倏而一种蓦然升起的疼痛精准地掐住她的心脏——他在!他真的在!
咬着柔软的下唇,忘记痛楚,一双清澈的眸子,偷偷地带着绝望的眼神,望进了办公室里的他。
沈碧笙安静地坐在那里,优雅的神色依旧从容淡定,虽然很久没见,但是他的面容还是熟悉得像是烙在心头的伤疤,属于他独特的痕迹,把她难得清静的心搅得纷乱,几乎就要忘记自己的处境,推门而入!
施若龄的手在发抖,白皙的指关节不由自主地泛起青白的色泽,贝齿咬破了嫣红的唇,淡淡的血腥味渗入唇齿之间,刺痛着她的神经线。她清楚地知道自己不可以,不能这么做——相同是这样一扇檀香木门的距离,以前的时候,这是默契的靠近,而现在,却是遥远的凝视。
“叮——”又是一阵轻响,同时也唤回她所有的理智,立刻警觉地把自己收敛起来,躲藏在幽静的暗处。
“叩叩——”一阵响亮的高跟鞋踩在瓷砖上的声音,宣告着洛亭的到来,她的手里不知道拎着什么,略显凌乱的脚步夹杂着欢快的跳音,只见她带着明亮的笑意从自己身前走过,不自觉地缩了缩柔软的身躯,庆幸没有被发现。
“总裁!”这么熟悉的称呼刺痛了她的心,然而,另外一个事实却更加令人心痛——洛亭,居然可以连门都不敲就直接进入他的办公室!如果不是经过他的允许,怎么能够这么放肆?有意地瞥向沈碧笙,他平静的脸上似乎没有一丝不悦的感觉,微扬的唇虽然算不上笑,却带给她莫大的震惊。
有人替他送夜宵,有人陪他加班,这是不是代表着,她,施若龄,可有可无的地位,已经被别人所取缔了?
所以,这里不会再有自己的位置了——黑暗的空间,连她的影子都容不下。
忽而,心脏像是漏跳了一拍似的,一种不安的心情逼近了他的心头——沈碧笙下意识地捂住胸口,似乎有一丝丝的痛意。
洛亭不解地望向他,停下为他舀粥的动作,“总裁?”
摇头,他几乎是同时就恢复了以往的淡然,挥开脑里的不祥之意,“没事。”说不出口的是心头闷闷的感觉,似乎被什么堵住,宛如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事物。
焦急地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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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的粥递给他,她显得很担心,“可能是太累了——总裁,你先吃点粥垫垫胃,我去帮你买点药。”
点头,深邃的眼眸却不经意地飘向窗外,隐隐约约,似乎看到一点模糊的印象——而且,仿佛有一抹熟悉的身影,清瘦而窈窕,好像是若!?
这个念头一浮出水面,立刻就被自己否决了——可笑,怎么可能是她,一定是自己看错了吧。
但是,为什么总是觉得心里空荡荡的?
或许,这只是因为自己最熟悉的人,已经没有陪伴在自己身边了吧。
左手又不自觉地抚上耳垂上晶莹的海芋花钻,虽说依旧流转着琉璃似的光晕,在黯淡的黑夜中如同一点银白的星芒,倒影着遥远的皎月流泻出的温柔的清辉,似乎依稀有淡淡的泪光,闪着心底的诉语。
夜,漫长——深沉而寂寞。
冷氏集团。
冷天霂在办公室里向冷天霁大吐苦水,原因是自己被冷天霆拒之门外,自尊心大受打击之下,跑来向骚扰大哥清净的耳根。
事件重演——时间倒退回到一个钟头前。
“喂喂,小霆,开门啦!我来找你蹭饭咯。”心情不错的他闲得没事,跑到冷天霆的办公室前,悠哉游哉,敲门。
“别烦我。”不耐烦的口吻,当头泼了他一桶冷水。
“诶,火气怎么这么大?干嘛,你被人甩了哦!”牛皮糖,死不要脸。
“没有。”声音依旧冷漠,听不出感情的变化。
“那你干嘛听起来心情不爽的样子?你知不知道,我今天——”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面前的门已经被打开,冷天霆黯淡的面庞出现在自己的眼前,看出他是真的很不爽,墙头草的个性立刻使冷天霂笑着眨了眨眼睛,好俏皮,“嗨!”
“我再说一次,不要烦我。”语调深沉,却有着莫名的威胁和警告。
“啥?”摸摸鼻子,还像说点什么的他显然不受欢迎。
“啪——”冷天霆没有继续和他瞎扯,而是用实际行动堵住了他即将脱口而出的废话,干脆利落地关上了门,成功让他闭上嘴巴。
穿着白底粉色条纹衬衫的冷天霂斜斜地倚着椅背,亚麻色的碎发散漫地披在额前,无辜的模样流露出淡淡的狡黠,“你说,小霆是不是很过分?厚,真是的,都不知道他在发什么火!说实话,他到底是不是被人甩了?”颇为深明大义的表情在他的脸上出现,显得很滑稽,“如果是这个原因的话,我还是可以考虑一下原谅他的!毕竟,爱情啊——”
冷天霁的眼皮微微动了动,吐出一个名字,“施若龄。”
他张大了嘴巴,眨巴着琥珀似的眼眸,惊讶得可以塞下一个鸡蛋,很明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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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你刚刚说什么?”
轻轻地扬起眉,冷天霁深邃的瞳孔锁住眼前的他,分外凝重,“还不是你这个大嘴巴害的?施若龄知道小霆想开赛车山庄的事情,偏偏又不知道那件事情对他的伤害有多大,居然当面提了。”这是他第一次觉得,她那该死的聪明真是不应该出现,“虽然我不知道他们谈了多少,至少我知道,这件事的影响很大。”
他早就已经提醒过她了,甚至还撂下狠话警告她,为什么她就是不听?
还是说,只有沈碧笙的话,才能够让她真的听进去——该死的!他敛起眉,杀气腾腾的模样,让人很难相信他是那个似笑非笑的副总裁。
冷天霂微微呆住,“Oh,my god——怎么会这样?”
视若无睹,他冷冷地瞥了弟弟一眼,“霂,你有时间就再去找小霆聊聊,如果任由他继续自闭下去,我怕两年前的事情会重演。”
“恩,你不用太担心。”点点头,冷天霂一头亚麻色的碎发依旧飘逸。
“还有——这件事情,记得要保密,千万千万不可以让总裁知道。”眉头皱得更加深沉,他的眸子之间似是掠过一丝异样的光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知道——我哪里有这么笨,跑去捅马蜂窝?”冷天霂做了一个鬼脸。
“记住才好。”仿佛对自己深感不悦,晕黄的灯光在他完美的侧脸打下淡淡的阴影,分外深邃,像极了钻石的边缘,尖削而高贵。
冷天霂大大地伸了一个懒腰,打了一个呵欠,“你要不要去吃饭?我饿死了。”
冷天霁摇头,流露出一丝疲倦,“不了,我收拾完剩下的工作,直接回去。”
他很无辜地扁扁嘴,委屈地扑闪着眼,“讨厌!又要我自己付钱?不管,你欠我一个人情啦!”
耸耸肩膀,冷天霁淡淡一笑,“随便你了。”
看着冷天霂忿忿不平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的尽头,他才褪去脸上的笑意,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蓦然流露出一种倦然的神色,还有一丝无可奈何的挫败感,也逐渐浮上心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似乎很不习惯独处的感觉,只要是孤单一个人的时候,总觉得自己身边少了什么,缺少契合的温暖。
或许,自己真的无法控制地想要抓紧什么,把那份感觉留在心里,永远都不要忘记。
第一次有这种牵挂的折磨,当他发现自己伤害了她的时候,竟然会难以置信地心痛起来——他对她的心绪,已经不止于当初的兴趣了!直到现在,初时的玩笑已经发生了前所未有的改变,他被游戏的规则束缚,忽然依赖起这种甜蜜而痛苦的挣扎。
棘手的感情,总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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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够亲手砍断吧?
他心甘情愿地被她利用,结果又会是什么?
至少,他现在并不只是想被她记住,而是想爱她——很想很想爱她。
“玎玲——”手机响起,唤回他游离的思绪,接起手机,他意外地发现手机屏幕上那个真实的名字,居然是自己心里正在想念的人的名字。
“喂?”
“副总,你是不是有我家的钥匙?”
“恩。”
“我忘记带过来了,你可以帮我一个忙,过来一趟吗?”
“好,我过去。”
简洁的对话,短暂的瞬间,这头的冷天霁猜不透拨这个电话的施若龄心里在想什么,视线轻移,窗外的路灯投下淡淡的光芒,夹杂着银白的月光,洒在平整而干净的柏油马路上,散发着轻轻的清辉,很温柔、很温柔。
65
65、我不介意被妳利用! 。。。
冷天霁在三分钟之内连闯了四盏红灯,直奔施若龄家的楼下——然而,在宁静的街道上倒数第二盏路灯的位置,他却硬生生地刹住了车,稳住自己过于冲动的心跳,双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方向盘,泄露出内心的不安。
如果是以往的她,绝对不会因为区区一把钥匙就主动call自己的,究竟发生什么事情,让她做出这么失常的举动?
他深邃的眉毛拧得有些紧,似是在想什么——忽而,神色复杂的他又微微呼出一口气,锁好车子,推开面前那一扇涂着剥落的墨绿色漆斑的古铜镂花门,走上了这一座似乎被寂寞影子笼罩着的公寓。
楼梯间,施若龄在挂断手里电话的同时,就连她都觉得自己的行为很令人难以置信——为什么她想要见的第一个人不是陈雅希、不是麦歌甚至不是陶然,居然是这个似笑非笑的人!不过,在那一刹那,脑海里掠过的容颜,的的确确是冷天霁那一张充满安全感的真实的脸。
摇摇头,直到脑后的发髻仿佛有些松了,她才停了下来,不知道自己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却总是不由自主地纷乱起来。
随意地瞥了自己的身后一眼,视线的余光恰巧扫过一级低矮的阶梯,她便挪着疲惫的步伐走了过去,坐了下来,习惯性地把自己抱成一团,尖削而优美的下颌抵在圆润的膝头,松散的发丝不听话地在耳边喃喃细语,卡其色